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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八犯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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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八犯沖

苗笙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睜開眼時,外邊天色都已經暗了。

他沒有放下床帳,這會兒向房間外望了望, 喊道:“阿寶——小紅, 你在嗎?”

平小紅一溜煙跑進來:“公子您醒了?”

“游蕭還沒回來?”苗笙坐起來問道。

還沒等平小紅回答, 廳內傳來了游蕭的聲音:“笙兒, 我回來了。”他走進臥房,坐在床邊,握住苗笙的手,“睡得可還好?”

苗笙懶洋洋地回答:“挺好的。”

“若是休息得不錯, 現在讓謝大哥和戴爺來為你把脈如何?”游蕭溫聲道, “早點診治早些心安。”

苗笙也不想耽誤,他想盡早了結此事, 好盡快離開, 繼續去探尋自己的身世。

而且他也很想早點變回一個正常的男子——一個不可能會懷孕的男子。

他不想在臥房被人圍觀, 於是起身穿上外袍,去了廳裏榻上坐著, 游蕭則將戴雁聲和謝青楓請了進來。

既然來診脈, 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情況, 苗笙略微有些尷尬,垂眸避免與他們目光交匯, 依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懷著極大的好奇心,也沒多廢話, 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

謝青楓以內力探測, 戴雁聲用尋常方式號脈, 片刻後,他們兩個沒忍住, 雙雙詫異對視。

聽說是一回事,眼見為實又是另一回事,兩位在世神醫全都驚呆了,但顧忌著患者的情緒,努力沒有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太誇張,全都微微鎖起眉頭,做沈思狀。

其實心裏紛紛飛過一連串優雅的感嘆詞。

苗笙觀察著他們的神情,問道:“如何?是否真的是有孕?”

“這個……”謝青楓看看戴雁聲,垂眸點了點頭,“的確是有孕囊不假,但也正如蕭兒所說,暫時還不能判定這孕囊是死是活——”

戴雁聲打斷道:“謝大俠,蕭兒,你倆就別騙苗公子了,這樣沒什麽意義。脈象顯示滑脈強勁,若是死胎,不會是這種癥狀。”

他對患者向來直言不諱,從不會撒謊安慰人,顯得殘忍,卻也有他自己的邏輯。

游蕭和謝青楓俱是不語,苗笙心裏則重重一沈。

此前他還抱著一點點微乎其微的希望,盼著是游蕭和那裘神仙都出了錯,現在另外兩位神醫都這麽說,確實是沒辦法再心存幻想。

“無妨,不管是死是活,我是不會留它的。”苗笙決計不肯在人前丟了面子,做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淡淡道,“蕭兒請諸位過來,也是想保我平安落胎,我想先試試落胎藥,麻煩大家替我調配良藥。”

他猜想這些人都知道游蕭以前稱呼自己為“舅舅”,便想著要給對方在人前留些面子,因此稱呼得親昵了些。

“成,那我們去商量商量,你現在身體確實還不太好,落胎更是傷身,好好休養才是。”戴雁聲站起來,對謝青楓和游蕭使了個眼色,轉身向外走去。

謝青楓對苗笙一拱手,跟著他離開。

游蕭安慰苗笙:“舅舅,我去去就來,先讓人給你送晚膳。”

“我沒事,你去吧。”苗笙道。

等游蕭也走了,他沖旁邊站著的平小紅勾了勾手指:“小紅,你來。”

“公子有何吩咐?”平小紅。

苗笙道:“你去跟著你師父,聽他們都說什麽,回來全都告訴我。”

“啊這……”平小紅犯難,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我會被逐出師門吧?

“出什麽事我擔著。”苗笙見她遲疑,主動道,“他們全都認識我,我卻不認得他們,你聽聽他們怎麽說起我的,我也好了解一下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他的語氣略哀怨了一些,“如果主動問,肯定聽不到實話,你明白吧?”

他瀲灩的桃花眼寫滿委屈,這我見猶憐的模樣平小紅哪扛得住,連忙答應:“成,那我過去,公子這邊……”

苗笙擺擺手:“沒事的,這是在杳溟宮,守衛森嚴,門口也有人守著,不會有事。”

“成,我這就去!”平小紅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會客廳裏,其他幾個人聽了謝青楓和戴雁聲反饋的信息,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是萬裏風,她見過昏迷前的苗笙,對他現在的情況更是好奇,連連問戴雁聲:“現在的苗公子什麽樣子?方才只是打了聲招呼,感覺他還像之前那般冷淡。”

“那倒沒有,看著冷,但比以前和善許多。”戴雁聲評價很公允,“十年前他被人拿捏,滿身束縛,人不免癲狂了些,現在很好,跟……”他看向謝青楓,“對,跟謝大俠差不多。”

突然被點到名的謝青楓一楞,他不知苗笙以前什麽性格,無從辯駁,便只是無奈笑笑。

游蕭心裏卻不認同,謝青楓外冷內熱,性格機敏又敦厚仁義,偏成熟一些,而現在的舅舅,看起來成熟清冷,但心裏其實就是個寶寶,特別可愛。

但這是對方在自己面前展現出的真實模樣,他不好在人前講,也就不說了。

平小紅趕到的時候,正好將萬裏風和戴雁聲說的話聽見,暗暗記在心裏。

“小紅,你怎麽來了?笙……舅舅他沒事吧?”游蕭看到她在門口閃現的身影,不由緊張起來。

“啊沒事沒事,苗公子說想安靜些,讓我來陪著你。”見到一屋子江湖名流,一代女俠又開始緊張,但也非常興奮,心裏期望著將來能同他們一樣。

游蕭一聽就知道,她是苗笙派來的小耳朵,便也沒揭穿,默許她留下,並跟大家介紹了一番,所有人便很熱情地誇了誇平小紅。

“蕭兒都收徒弟了,我們這些人真是老了。”萬裏風感嘆道。

平小紅收獲一眾前輩們的誇誇,心態正在飄飄然和“我何德何能”只見反覆切換,趕忙道:“我師父那是天賦異稟,少年成名,各位前輩正當年呢,一點都不老!”

“哈哈哈,倒是很會說話。”花雨深看看周靖,“當年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比她也大不了幾歲。”

周靖沖她笑笑,憨厚地說:“娘子現在也沒變,還與十年前一樣。”

就在會客廳這撥人感慨時光滄桑和討論怎麽給苗笙配落胎藥的時候,苗笙已經吃完了飯,一個人在院子裏散步。

夜色很美,這方小院更是安靜,月亮在池塘中投下一個彎鉤似的月影,芭蕉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這畫面的確令人安心放松。

望著池裏的明月,又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苗笙忍不住在心裏問道——我決意落胎,到底是對還是錯?

將來的我,會後悔嗎?

“苗大叔,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呀?”稚嫩的童聲從院門口傳來。

苗笙回頭一看,便見花欲然蹦蹦跳跳地過來,身旁跟著那只大貓離離。

這貓跟她形影不離,儼然就是她的保鏢。

“你怎麽到處亂跑?”苗笙確實不擅長跟小孩打交道,游蕭那個義妹向竹月好歹已經十歲了,能聽懂大人話,可這位花欲然還不到六歲,對他而言就是另一種生物。

小姑娘果然很不理解這句話:“這裏是我家,我哪裏都能去得,怎麽能叫亂跑。”

“你家這麽大,到處都有危險,萬一——”苗笙四下張望,指著池塘邊的假山,“萬一你登高爬低摔到了怎麽辦?”

花欲然打量了一下那假山,茫然道:“我為什麽會去爬那裏?”

“我就是打個比方,你們家這麽大,高高低低的,難免有個磕了碰了。”苗笙解釋了一句,看到她依舊不解的樣子,覺得自己好像多餘廢話,於是招了招手,“走吧,進屋坐著去。”

花欲然不肯:“我不去,這個院子我沒怎麽來過,要好好轉轉。”

“你一個人可以?”苗笙不太放心。

“當然了,還有離離護著我呢。”花欲然小大人一般背著手往院子一角走去,“我要給娘親采幾朵漂亮的花。”

苗笙站得有點累了,想著她父母放心她一個人帶著貓在杳溟宮四處溜達,想來應當也是不會出什麽危險,於是便道:“我回屋坐會兒,你渴了就進來喝茶。”

“知道啦!”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

杳溟宮喝的是山泉水,特意搭建了管道從山上引下來,苗笙這間房裏存了幾桶,都是今天剛打來的。

廳內有茶桌,桌上擺了一整套的茶具,燒水用的是銀壺,看起來很是講究。他灌了水,又拿火折子點燃了小炭爐,將盛滿水的銀壺坐在爐子上。

炭火旺得很,沒過一會兒水就開了,苗笙很熟練地裝茶、洗茶、濾茶,感覺這一套自己都很熟悉,像是以前就這麽做過。

難怪游蕭說自己以前想開個茶樓,看來確實是喜歡這些。

他將茶泡好分好,想著出去看一眼那小姑娘,叫她來喝口水,誰知這會兒就聽到“撲通”一聲,接著便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我的個親娘!

苗笙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腿都軟了,跌跌撞撞跑到院子,看見池塘邊燈籠映著水裏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掙紮,大貓站在池邊沖她喵喵只叫,叫得聲嘶力竭。

看到這一幕,他更是驚慌失措,一邊往池塘跑,一邊大喊:“有人嗎?!孩子落水了!”

苗笙先跑過去,想都沒想就跳進了池裏,水面只到他胸口深,他立刻將花欲然抱在了懷裏,死命往上舉。

山中太過清涼,這池水頗有些刺骨,他被凍得打了個冷戰,孩子還在掙紮,也不是很聽話,他一個沒站穩,抱著她一屁股蹲了下去,這下兩人都被水沒到了口鼻處,被嗆得連喝了幾口水。

幸好門口守著的杳溟宮弟子已經沖了進來,二話不說跳進池子,先將花欲然給拽了出來,再將苗笙從裏邊扶起。

“快,先給她擦幹。”苗笙滿心都是擔憂,怕這小姑娘著涼。

杳溟宮弟子自然先關心自家大小姐,把他扶到池邊坐著,一個把花欲然抱進了廳裏,一個趕忙跑去匯報周靖。

離離一溜煙地跟進了廳裏,看到自家小主人被放在榻上,外邊裹了那弟子身上的外袍,趕忙湊過去貼她。

花欲然方才嚇壞了,但是因為在水裏掙紮又嗆水,沒有哭出聲,現在緩過勁兒來,嚇得抱著貓放聲大哭。

苗笙還沒力氣站起來,渾身濕透地坐在池邊,聽著小姑娘中氣十足的哭聲,倒是沒那麽擔心。

反正比自己是有力氣多了。

“笙兒!”游蕭第一個趕過來,情況著急便用了輕功,從院墻上跳了下來,落在苗笙身邊,將他擁進了懷裏,一摸他渾身冰涼,立刻心疼壞了,“怎麽好好的會落水。”

苗笙指指屋裏:“你先、先去——”

“沒事,周大哥他們也來了。”游蕭話音剛落,便見周靖也從院墻跳了下來,沖進了廳房裏,“其他人都沒過來,落水罷了,小孩子沒事的。”他抱緊了苗笙,渾身釋放內力,熱乎乎的很快就將懷裏的人烘了個半幹,“暖和些了嗎?”

被熱氣包裹住,身上確實暖了不少,苗笙點點頭,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游蕭當即把他打橫抱了起來,回了廳房。

花欲然也已經被她爹用內力烘幹了,但還在哭,主要是在撒嬌,一張可愛的小臉淚水漣漣:“嗚嗚嗚……爹爹我好害怕……我想吃松子糖……”

“好好好,一會兒給你拿。”面對女兒,周靖就是個慈祥的老父親。

小姑娘還怕他反悔,強調道:“不能說話不算話哦!”

“一定算話,今天給你破例。”周靖揉揉她的腦袋,“怎麽好好的落水了?是離離跳到假山上了嗎?”

花欲然轉頭就指向剛被放在椅子上的苗笙:“是苗大叔讓我上假山的,我沒站穩就掉下來了!”

苗笙:“……”

我跟小孩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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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苗笙:小孩難養。

游蕭:有我在呢。

聶雲漢:當年我也曾想吃油炸小孩,後來還不是收養了這熊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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