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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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鉤，是雄蟲的精神力達到A級以上的標志，在雄蟲數量稀少的現代蟲族算不得必備，可有尾鉤的確會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引來更多的雌性註目。
擁有雌蟲的數量直接與財富掛鉤，沒有哪個家族不在乎。
蟲族興盛了萬年的赫裏家族、戈洛家族等大族群盛產精神力等級高的雄蟲，常有傳言說，級別只夠一個S的雄蟲，在家族裏都難以得到認可。
這傳言多有誇張成分，也一定程度反應了高級精神力是貴族雄蟲撕不得的門臉。
白璟從未想過，他的雄蟲連A級的門檻都沒摸到。
雄蟲撫慰他時用的信息素一直不多，如此明顯的破綻他都沒放在心上。
原因很簡單。
他的雄蟲不管是相貌和才能，都表現出了遠超S級雄蟲的水平。
蘭斯特有那麽多雌蟲，所有的雌蟲對於蘭斯特的情況應是心知肚明。然而，沒有蟲敢說。
谷唯秋眼看著白璟的手像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明明還在發情期，就在幾分鐘前身體還燙得嚇人，不過轉眼的時間，溫熱的氣息已然退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涼意。
他和白璟在床上對坐著。
一時間，竟看不出是誰更尷尬。
“……”
“……”
有一瞬間，谷唯秋甚至在想，要麽就把自己是人類的事和盤托出，一了百了。
蘭斯特那條渣蟲的鍋，他是背得夠夠的了。
理智告訴他不成，讓他警惕白璟的反應和變化，一直以來不肯說實話，都是因為白璟心裏惦念的是蘭斯特——一條折了自己一半壽命、到頭來連面都沒見過的風流雄蟲。
谷唯秋從沒忘記他向白璟說自己是S級雄蟲時的場景。
等級是原主的，當初他和白璟不熟，如果不謊報，就要承擔雌蟲離去導致自己沒有“道具”繼而被淘汰的風險。
撒了不得已的謊，是為了活命。
他不是膠水黏住嘴巴的那一類人，卻也不會一股腦把事實丟給對方，心裏做好了解釋的準備，正要開口——
“蟲、蟲崽還得照顧呢。”白璟說著，從床上起身向搖籃走去。
谷唯秋看著白璟的背影。
雌侍的表現，似乎是不想聽他解釋？
這種時候竟然想著照顧工廠裏的道具蟲崽，明顯是在回避問題。
“白璟，我——”
“對不起雄主，我好像錯過了餵奶粉的時間，這條蟲崽也死了。”白璟輕輕搖晃搖籃，雄蟲小小的屍體僵硬不久，全身在晃動中像一塊凝固的冰糖，“我去流水線再領一條回來吧。”
“我去吧。”谷唯秋說。
他不能讓白璟還在發情期出去。
走廊外頭，到處都是散心的雄蟲玩家。
“沒關系的。”白璟若無其事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把盛放雄蟲的嬰兒籃握在手裏，“幾個月前我也是蟲卵，選蟲崽的事比較敏銳。”
白璟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在不明亮的房內走動，不和他對視，也回避著那個最該詢問的話題。
“我和你去吧。”谷唯秋做出了讓步。
白璟欲言又止，想拒絕，卻沒能開得了口。
去流水線的路上。
白璟與他並肩而行，竹籃緊緊挎在臂彎，拘謹地和他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谷唯秋佯裝不慎在意，加快了腳步。
他已能聞到白璟的脖頸間幽幽傳來的信息素。
外頭終究不安全。
谷唯秋之前來領過一次蟲崽，去流水線的路線是輕車熟路，這回，他還沒走到傳送帶區域，已有好幾撥玩家從身後超過他匆匆走過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
待到流水線近在眼前，谷唯秋看到幾十條雌蟲守在傳送帶前瘋搶蟲崽，他們顯然是受了雄蟲的命令。
使喚他們的雄蟲站得很遠，像包工頭似的監視著雌蟲們的行動。
看來，雄蟲崽的頻繁死亡已經讓急於通關的雄蟲玩家受不了了，才生出了爭奪大量蟲卵提高存活的念頭。畢竟想要通關，只要一條蟲崽存活72小時就夠了。
“走開，你這是第幾次了？？”雌蟲用手肘撞擊旁邊的雌蟲。
被撞到的雌蟲不甘示弱：“你好意思說我嗎？你也是，不給別的蟲活路是嗎？”
“讓一下吧，行行好給我一條吧……”
“滾開！！”
“幹什麽？！”雌蟲吼道，“想打架是不是？”
白璟看了片刻心下有了覺悟，一點點挽起袖子，“您在這裏等我。”
谷唯秋拉住他的手臂，果然還有點燙，“我們先回去吧。”
“可是，您的任務——”
“淩辰再來。”谷唯秋壓低聲音，指著傳送帶下方紅色的電子計數器，“今天只剩16條雄蟲崽了，這裏那麽多雌蟲，不會夠分的。”
白璟看著空空如也的竹籃，雌蟲生性好鬥，卻不會毫無道理地攻擊同性，他們如今鬧成一團，都是為了背後貪得無厭的雄蟲。
回去的路上，白璟用餘光看雄蟲。
拿不到雄蟲崽就無法進行任務，可他的雄蟲沒有絲毫困擾的樣子，反而在離開“是非之地”後長舒了一口氣。
系統準備的嬰兒房，今晚沒有蟲崽，只有兩條成年蟲。
谷唯秋知道白璟的心思。
急於帶新的雄蟲崽回來，是為了讓手邊有件事做，好回避和自己的說話。
說來也神奇，“被欺騙”的一方，竟然還躲起騙子來了。
在雌雄地位懸殊的社會，讓雌蟲看到雄蟲犯錯，簡直就是對雌蟲的淩遲。
谷唯秋脫掉上衣丟進換洗的衣簍，他一直沒有撿起地上的通訊器，在配種室得知白璟可能出事後瘋跑回來，汗水涼在身上，早就想洗去了。
進浴室前，他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端坐窗臺邊的雌侍。
那是軍雌標準的坐姿，白璟兩手放在膝蓋上，背立得筆直，翅膀攏起好看的弧度。
“一起麽。”谷唯秋肩上掛著浴巾，這是他第三次尋找和雌侍談談的機會了。
同時也向雌侍暗示，他願意被看到身體。
白璟的脊背像滑過電流似的，坐姿更加僵硬，“不、不了。”
連說話都僵硬得不行。
……
谷唯秋關上浴室門，默默嘆了口氣。
浴桶裏的水溫度剛好，如果不是心裏有事，倒是能好好享受一番。
沈身進入浴桶，谷唯秋仰頭把熱毛巾蓋在臉上，手臂落在木桶邊緣放松身體。
水珠順著他的手指落向地面，打濕的頭發也在霧氣中滴水。
早就發現，雄蟲的身體生得很奇特。
容易在所有事上感到疲勞，唯獨在繁衍方面孜孜不倦。
從配種室跑回來，谷唯秋一度以為自己會累斷氣，進門一看到在發情期的白璟，疲勞瞬間就一掃而空。
待到身體的沖動因為掉馬退去，欠下的疲勞感迅速又占領高地了。
赫裏工廠的侍從很周到，浴桶旁有輛小型推車，谷唯秋進浴室時，記得裏面放了緩解疲勞用的浴鹽。
他拿掉臉上的毛巾伸手去拿，手伸出去只覺得臂彎一陣發酸，發白的手指勉強夠到推車邊緣，不想撥到了推車側邊的扶手，只聽哐當一聲，裏面的東西掀翻了一堆掉下來。
“……”
谷唯秋正要起身離開浴桶去撿，忽然聽到屋內傳來淩亂的腳步聲，白璟似乎以為他摔倒了，拉開門焦急地問：“您沒事吧？”
谷唯秋起身到一半，腰線以下都還在水裏，白璟楞在門口，濕潤的水氣撲在臉上，空氣裏都是雄蟲信息素的味道。
白璟擡起手背貼住臉，眼神閃躲，他的身體又開始發熱了。
“我幫您把東西撿起來就出去。”白璟小聲說。
“先放著吧。”谷唯秋撈起落進浴桶的毛巾，遞給白璟，“幫我擦擦背？”
白璟站著不動，已經撿起的肥皂盒還在手裏，一時間不知該拿著還是該放下。
谷唯秋耐心等了一會兒。
抿唇淺笑，輕輕搖了搖頭，“算了，你先出去吧。”
本以為白璟會奪門而出，可白璟仍是站著，略長的額前碎發被水汽打濕，貼在眉眼間，“我今天做了許多雌蟲不該做的事。”
無視雄蟲的搭話。
無視雄蟲的命令。
無視雄蟲的訴求。
“有什麽大不了的。”谷唯秋慢慢把後背倚靠在木桶邊，水滴順著分明的鎖骨流下，“我也不是你想要的S級雄蟲啊。”
“……”
白璟拿起被他搭在桶邊的浴巾，在水裏浸濕，然後從身後擦上他的肩膀。
半晌，身後響起白璟的聲音：“我不是在意這些……”
谷唯秋輕輕點頭，“我知道。”
“我在您看來是在意精神力等級的雌蟲麽。”白璟挽起袖口和褲腿，重覆著打濕毛巾和擦拭他背部的動作，“我想了很多認識您以來的細節，也知道了您為什麽不用信息素把我從那條叫淩遷的S級雄蟲身邊召回來。”
“可我越想，心裏就越感到後怕。”白璟靜靜地說，“您也想過提升精神力吧，是我搶走了您的機會，才讓您一直沒有得到提升。”
“起初有過。”谷唯秋說，“後來我想通了，精神力這種東西，放在你身上更好。”
“您會遇到危險的……”白璟皺起眉頭。
谷唯秋仰頭，和白璟對視，“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白璟的臉又滾燙了一分，聲音顫抖：“我知道了您的秘密，您會討厭我麽。”
“說什麽呢。”谷唯秋的手臂從水中擡起，手掌貼住白璟的臉，“你呢，討厭我了麽。”
通訊器裏有白璟給他的好感度，他有點不敢去看。
“沒有。”白璟說。
“我說自己是S級不是出於虛榮心，我是怕你會離開，當時你剛出生，我們不熟悉，我……得活著。”谷唯秋發覺自己越發像蘭斯特了，這話一股渣味，說得他難受至極。
更讓他難受的是，白璟不會追究他的“過錯”，或許在雌侍眼裏，雄蟲是不會有錯的。
“你會生氣麽。”他問白璟。
“不會。”白璟輕聲說，“是當時的我沒給您安全感。”
“……對不起。”谷唯秋垂眼，“我想讓你知道，我所說的謊言，都是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
“您不用那麽辛苦，您只要開口我就會留下。”白璟說，“我在孵化階段的時候，就憧憬著和您的相遇。”
谷唯秋薄黑色的眸間微動，白璟對於原主的執念，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落在浴桶邊緣的手指，正逐漸抓緊浴桶。
谷唯秋再次擡頭，拉住白璟的脖子，湊過去用力吻住了他的雌蟲。
他還是有點生氣了。
哦，秋啊，下次你就沒那麽幸運了。
(白璟是真的不在意F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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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興盛了萬年的赫裏家族、戈洛家族等大族群盛產精神力等級高的雄蟲，常有傳言說，級別只夠一個S的雄蟲，在家族裏都難以得到認可。
這傳言多有誇張成分，也一定程度反應了高級精神力是貴族雄蟲撕不得的門臉。
白璟從未想過，他的雄蟲連A級的門檻都沒摸到。
雄蟲撫慰他時用的信息素一直不多，如此明顯的破綻他都沒放在心上。
原因很簡單。
他的雄蟲不管是相貌和才能，都表現出了遠超S級雄蟲的水平。
蘭斯特有那麽多雌蟲，所有的雌蟲對於蘭斯特的情況應是心知肚明。然而，沒有蟲敢說。
谷唯秋眼看著白璟的手像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明明還在發情期，就在幾分鐘前身體還燙得嚇人，不過轉眼的時間，溫熱的氣息已然退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涼意。
他和白璟在床上對坐著。
一時間，竟看不出是誰更尷尬。
“……”
“……”
有一瞬間，谷唯秋甚至在想，要麽就把自己是人類的事和盤托出，一了百了。
蘭斯特那條渣蟲的鍋，他是背得夠夠的了。
理智告訴他不成，讓他警惕白璟的反應和變化，一直以來不肯說實話，都是因為白璟心裏惦念的是蘭斯特——一條折了自己一半壽命、到頭來連面都沒見過的風流雄蟲。
谷唯秋從沒忘記他向白璟說自己是S級雄蟲時的場景。
等級是原主的，當初他和白璟不熟，如果不謊報，就要承擔雌蟲離去導致自己沒有“道具”繼而被淘汰的風險。
撒了不得已的謊，是為了活命。
他不是膠水黏住嘴巴的那一類人，卻也不會一股腦把事實丟給對方，心裏做好了解釋的準備，正要開口——
“蟲、蟲崽還得照顧呢。”白璟說著，從床上起身向搖籃走去。
谷唯秋看著白璟的背影。
雌侍的表現，似乎是不想聽他解釋？
這種時候竟然想著照顧工廠裏的道具蟲崽，明顯是在回避問題。
“白璟，我——”
“對不起雄主，我好像錯過了餵奶粉的時間，這條蟲崽也死了。”白璟輕輕搖晃搖籃，雄蟲小小的屍體僵硬不久，全身在晃動中像一塊凝固的冰糖，“我去流水線再領一條回來吧。”
“我去吧。”谷唯秋說。
他不能讓白璟還在發情期出去。
走廊外頭，到處都是散心的雄蟲玩家。
“沒關系的。”白璟若無其事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把盛放雄蟲的嬰兒籃握在手裏，“幾個月前我也是蟲卵，選蟲崽的事比較敏銳。”
白璟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在不明亮的房內走動，不和他對視，也回避著那個最該詢問的話題。
“我和你去吧。”谷唯秋做出了讓步。
白璟欲言又止，想拒絕，卻沒能開得了口。
去流水線的路上。
白璟與他並肩而行，竹籃緊緊挎在臂彎，拘謹地和他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谷唯秋佯裝不慎在意，加快了腳步。
他已能聞到白璟的脖頸間幽幽傳來的信息素。
外頭終究不安全。
谷唯秋之前來領過一次蟲崽，去流水線的路線是輕車熟路，這回，他還沒走到傳送帶區域，已有好幾撥玩家從身後超過他匆匆走過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
待到流水線近在眼前，谷唯秋看到幾十條雌蟲守在傳送帶前瘋搶蟲崽，他們顯然是受了雄蟲的命令。
使喚他們的雄蟲站得很遠，像包工頭似的監視著雌蟲們的行動。
看來，雄蟲崽的頻繁死亡已經讓急於通關的雄蟲玩家受不了了，才生出了爭奪大量蟲卵提高存活的念頭。畢竟想要通關，只要一條蟲崽存活72小時就夠了。
“走開，你這是第幾次了？？”雌蟲用手肘撞擊旁邊的雌蟲。
被撞到的雌蟲不甘示弱：“你好意思說我嗎？你也是，不給別的蟲活路是嗎？”
“讓一下吧，行行好給我一條吧……”
“滾開！！”
“幹什麽？！”雌蟲吼道，“想打架是不是？”
白璟看了片刻心下有了覺悟，一點點挽起袖子，“您在這裏等我。”
谷唯秋拉住他的手臂，果然還有點燙，“我們先回去吧。”
“可是，您的任務——”
“淩辰再來。”谷唯秋壓低聲音，指著傳送帶下方紅色的電子計數器，“今天只剩16條雄蟲崽了，這裏那麽多雌蟲，不會夠分的。”
白璟看著空空如也的竹籃，雌蟲生性好鬥，卻不會毫無道理地攻擊同性，他們如今鬧成一團，都是為了背後貪得無厭的雄蟲。
回去的路上，白璟用餘光看雄蟲。
拿不到雄蟲崽就無法進行任務，可他的雄蟲沒有絲毫困擾的樣子，反而在離開“是非之地”後長舒了一口氣。
系統準備的嬰兒房，今晚沒有蟲崽，只有兩條成年蟲。
谷唯秋知道白璟的心思。
急於帶新的雄蟲崽回來，是為了讓手邊有件事做，好回避和自己的說話。
說來也神奇，“被欺騙”的一方，竟然還躲起騙子來了。
在雌雄地位懸殊的社會，讓雌蟲看到雄蟲犯錯，簡直就是對雌蟲的淩遲。
谷唯秋脫掉上衣丟進換洗的衣簍，他一直沒有撿起地上的通訊器，在配種室得知白璟可能出事後瘋跑回來，汗水涼在身上，早就想洗去了。
進浴室前，他看了一眼背對自己端坐窗臺邊的雌侍。
那是軍雌標準的坐姿，白璟兩手放在膝蓋上，背立得筆直，翅膀攏起好看的弧度。
“一起麽。”谷唯秋肩上掛著浴巾，這是他第三次尋找和雌侍談談的機會了。
同時也向雌侍暗示，他願意被看到身體。
白璟的脊背像滑過電流似的，坐姿更加僵硬，“不、不了。”
連說話都僵硬得不行。
……
谷唯秋關上浴室門，默默嘆了口氣。
浴桶裏的水溫度剛好，如果不是心裏有事，倒是能好好享受一番。
沈身進入浴桶，谷唯秋仰頭把熱毛巾蓋在臉上，手臂落在木桶邊緣放松身體。
水珠順著他的手指落向地面，打濕的頭發也在霧氣中滴水。
早就發現，雄蟲的身體生得很奇特。
容易在所有事上感到疲勞，唯獨在繁衍方面孜孜不倦。
從配種室跑回來，谷唯秋一度以為自己會累斷氣，進門一看到在發情期的白璟，疲勞瞬間就一掃而空。
待到身體的沖動因為掉馬退去，欠下的疲勞感迅速又占領高地了。
赫裏工廠的侍從很周到，浴桶旁有輛小型推車，谷唯秋進浴室時，記得裏面放了緩解疲勞用的浴鹽。
他拿掉臉上的毛巾伸手去拿，手伸出去只覺得臂彎一陣發酸，發白的手指勉強夠到推車邊緣，不想撥到了推車側邊的扶手，只聽哐當一聲，裏面的東西掀翻了一堆掉下來。
“……”
谷唯秋正要起身離開浴桶去撿，忽然聽到屋內傳來淩亂的腳步聲，白璟似乎以為他摔倒了，拉開門焦急地問：“您沒事吧？”
谷唯秋起身到一半，腰線以下都還在水裏，白璟楞在門口，濕潤的水氣撲在臉上，空氣裏都是雄蟲信息素的味道。
白璟擡起手背貼住臉，眼神閃躲，他的身體又開始發熱了。
“我幫您把東西撿起來就出去。”白璟小聲說。
“先放著吧。”谷唯秋撈起落進浴桶的毛巾，遞給白璟，“幫我擦擦背？”
白璟站著不動，已經撿起的肥皂盒還在手裏，一時間不知該拿著還是該放下。
谷唯秋耐心等了一會兒。
抿唇淺笑，輕輕搖了搖頭，“算了，你先出去吧。”
本以為白璟會奪門而出，可白璟仍是站著，略長的額前碎發被水汽打濕，貼在眉眼間，“我今天做了許多雌蟲不該做的事。”
無視雄蟲的搭話。
無視雄蟲的命令。
無視雄蟲的訴求。
“有什麽大不了的。”谷唯秋慢慢把後背倚靠在木桶邊，水滴順著分明的鎖骨流下，“我也不是你想要的S級雄蟲啊。”
“……”
白璟拿起被他搭在桶邊的浴巾，在水裏浸濕，然後從身後擦上他的肩膀。
半晌，身後響起白璟的聲音：“我不是在意這些……”
谷唯秋輕輕點頭，“我知道。”
“我在您看來是在意精神力等級的雌蟲麽。”白璟挽起袖口和褲腿，重覆著打濕毛巾和擦拭他背部的動作，“我想了很多認識您以來的細節，也知道了您為什麽不用信息素把我從那條叫淩遷的S級雄蟲身邊召回來。”
“可我越想，心裏就越感到後怕。”白璟靜靜地說，“您也想過提升精神力吧，是我搶走了您的機會，才讓您一直沒有得到提升。”
“起初有過。”谷唯秋說，“後來我想通了，精神力這種東西，放在你身上更好。”
“您會遇到危險的……”白璟皺起眉頭。
谷唯秋仰頭，和白璟對視，“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白璟的臉又滾燙了一分，聲音顫抖：“我知道了您的秘密，您會討厭我麽。”
“說什麽呢。”谷唯秋的手臂從水中擡起，手掌貼住白璟的臉，“你呢，討厭我了麽。”
通訊器裏有白璟給他的好感度，他有點不敢去看。
“沒有。”白璟說。
“我說自己是S級不是出於虛榮心，我是怕你會離開，當時你剛出生，我們不熟悉，我……得活著。”谷唯秋發覺自己越發像蘭斯特了，這話一股渣味，說得他難受至極。
更讓他難受的是，白璟不會追究他的“過錯”，或許在雌侍眼裏，雄蟲是不會有錯的。
“你會生氣麽。”他問白璟。
“不會。”白璟輕聲說，“是當時的我沒給您安全感。”
“……對不起。”谷唯秋垂眼，“我想讓你知道，我所說的謊言，都是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
“您不用那麽辛苦，您只要開口我就會留下。”白璟說，“我在孵化階段的時候，就憧憬著和您的相遇。”
谷唯秋薄黑色的眸間微動，白璟對於原主的執念，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落在浴桶邊緣的手指，正逐漸抓緊浴桶。
谷唯秋再次擡頭，拉住白璟的脖子，湊過去用力吻住了他的雌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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