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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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掰著指頭數，雄主已經十四個小時沒和他說話了。
大帳裏軍雄進進出出，副院長去拿了些充饑的面包。
白璟感覺自己失寵了，一時間毫無食欲，他把面條撕成小塊塞進嘴裏吞咽，想著萬一雄主忽然用得上自己，到時候一定得拿出足夠的體力。
從前，雄主雖然不願意標記他，可一旦有事還會找他幫忙。繁衍方面幫不上忙，能幫雄主勞作，也是他被信任的表現。
白璟回憶起雄主在保健院時被異化孕雌追逐的場景，當時，雄主還撲進了他的懷抱裏。
雄蟲好聞的信息素味仿佛就在鼻間，白璟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可他很快回到現實，肩膀和翅膀都耷拉下來。
副院長是條古板的年輕雌蟲，旁邊的白璟為了條怕死的殘疾雄蟲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他覺得白璟不該在婦產科待著，應該送去別的科看看。
“那個，4萬8千年後的雌蟲，都是你這樣麽。”
“差不多吧。”
“聽說雄蟲可以有很多雌蟲？到底可以有多少？”
“上不封頂。”
副院長扶額，“天吶……”
白璟嘴裏念叨著雄主的名字，忽然，大帳開了，雄主身後跟著幾條軍雄，好像在商量什麽事。
雄主的身影越來越近。
白璟支棱起身體，拿出最好的狀態，他希望雄蟲能看自己一眼。
雄蟲沒看他，趴在護士長的脊背上，飛向了保健院。
白璟壓制住想跟上去的沖動，雄蟲沒有給他任何指令，他隨意跟上去，或許雄蟲會更惱怒。
片刻，白璟頭一垂。
“我是一條沒用的蟲。”
副院長：“……”
白璟把臉埋進了交疊的手臂裏。
高大的陰影落在他身上，他擡起頭，一朵淺藍色的小野花遞到面前。
來蟲是條高大的軍雄，看上去穩重踏實，一雙長腿，白色的空軍制服熠熠發光。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傷心事了。”軍雄蹲下身，“這朵花很像你，送給你吧，別難過了。”
多好的雄蟲啊。
副院長望著軍雄離去的身影，竟然有點感動。
那朵淺藍色的小野花在白璟手裏，六朵花瓣，藍中帶白，有股清新的香氣。
副院長清了清嗓子，正要說點語重心長的話，不想白璟一把將那花揚了，拉住他的衣領激動地說：“我沒有做出吸引那條軍雄的舉動是不是？要是雄主問起來，你可要替我作證啊！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我又犯錯誤了！！”
副院長：“……”
罷了，一開始還覺得這種可憐的母蟲兒能救一個是一個，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尊重和祝福。
護士長跟在軍雄們身後飛行，目的地正是保健院後的倉庫。
他們要完成麥啤斯的囑托，拿到院長販賣雄卵的證據，對院長正式下發逮捕令。
異化雌蟲那邊暫且沒有證據，不過軍雄的雄卵是帝國的未來，一旦東窗事發，院長同樣是小命不保。
麥啤斯臨行前還說，副將卡門就是當初奉命查保健院的軍雄，如果保健院真的有異，那粉飾太平的卡門，也要接受調查。
谷唯秋惦記著倉庫裏的雄卵，察覺到護士長欲言又止，“有話就說。”
“小白璟好像很受歡迎哦。”
“？”
“你也知道，我們這年代的雌蟲大都長我這模樣。”護士長毫不在意地調侃自己，摸著手臂上的細毛，“小白璟在軍雄們眼裏，簡直就像精致的小花瓶一樣，你懂麽？”
精致的小花瓶，多麽有趣的比喻。
谷唯秋太懂了。
白璟這身條放在現代軍雌裏都算小的，在軍雄們看來，好比人類社會的男人看到了白幼瘦，哪怕嘴上說沒什麽意思，心裏大都是喜歡的。
“你覺得無所謂？”護士長問。
谷唯秋咬著嘴唇，沒說話。
……
倉庫。
軍雄接過鑰匙打開折疊門，黑漆漆的空間看不到盡頭，一股幽然的儲物味游蕩在空氣中。
保健院大樓後面的倉庫平時主要存放糧食和醫用器材，有時候作為軍隊中轉，也接納物資的臨時轉運。
它是保健院運輸的必由之路，每天一早一晚都有專門的郵差到來，負責把護士們提前準備好的物質運送出去。
護士長觀察多日，不曾見過任何物資繞開倉庫，說明院長大膽地使用了軍隊的郵差，把雄卵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了保健院。
倉庫堆放著許多巨大的木箱子，按照規矩，每個箱子都必須寫明貨物的名稱。
為了以防萬一，軍雄們分工明確，把所有箱子都拆了。
谷唯秋坐在倉庫門口的石頭上。
現代雄蟲的犯懶基因太強大了，大腦裏分泌的激素告訴他，軍雄們如此能幹，他去幫忙也是杯水車薪。
起初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就去幹活，沒想到一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當然，他也不敢說累，否則一路背他過來的護士長肯定罵他個狗血噴頭。
谷唯秋看向通訊器，觀眾已經在直播間瘋狂吐槽他了。
[主播動一動呦，你已經十分鐘沒挪窩了]
[乖乖你倒是走兩步啊，你不動鏡頭也不走，讓我們看靜止畫面啊]
[雄蟲太懶了……]
[除了那檔子事，現代雄蟲是不會動一動的]
[可我看主播挺寡欲的，似乎只是單純地懶]
[他等級還不高，蟲化程度不夠吧]
[餵，主播你動一動sa~，動一動sa~]
[這線路怎麽回事？我一進來就卡了？]
[溫馨提示：非靜止畫面ww]
……
谷唯秋大喘了一口粗氣。
腦力勞動也是勞動，他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接應麥啤斯。
“蘭斯特！”
軍雄那邊有動靜了，幾個木箱子被搬到倉庫中央，上面毫不避諱地寫著蟲卵，可打開一看，全都是有蟲紋的雌卵。
“是卵繪。”護士長翻動記錄冊，“好像是院長寄給離院雌蟲們的。”
為首的軍雄有些為難：“如果是卵繪的話，那院長的所作所為，怕是很難定罪。”
谷唯秋忽然發現，院長可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硬茬，難怪布雷克潛伏多日都沒拿到證據。
軍雄們沒有放棄，分組找遍了倉庫所有的角落，都沒發現一顆雄卵。
蟲卵丟失的事保健院早有先例，正因為丟得莫名其妙，護士們才懷疑是有蟲混了進來，趁機偷走了蟲卵。
連護士長都一直以為，倉庫裏一定是藏匿和轉運雄卵的地方。
軍雄問谷唯秋：“你提供的情報，真的沒有問題？”
谷唯秋在那懷疑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他期盼麥啤斯能平安回來，可萬一出了意外，倉庫的調查結果又不如意，軍雄們還會信任自己麽。
“去找找附近有沒有遺漏的地方。”軍雄隊長下令道。
谷唯秋打開木箱的蓋子，裏面放著十幾顆蟲卵，每一顆都有華美的蟲紋。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唇邊露出笑意。
“別找了，我知道雄卵在哪裏了。”
軍雄們正要出去，一聽谷唯秋說知道了雄卵的下落，都回到了木箱前。
谷唯秋俯身抱起一顆蟲卵，把它放在木箱的蓋子上，指著那顆卵說：“不用懷疑，這些箱子裏的，都是雄卵。”
“怎麽可能？”
“你搞錯了，雄卵是沒有蟲紋的。”
“它們是孕雌留在保健院的雌卵做的。”
“這不是雄卵。”
……
谷唯秋示意他們安靜，找來切割膠帶用的刻刀，在卵殼的蟲紋上輕輕刮了幾下。
軍雄們湊過來，竟然看到蟲紋像墻皮一樣脫落了。
“這——”
“這不是雌卵，是雄卵做的卵繪。”
谷唯秋把刻刀收回刀鞘，丟在了箱子上。
院長正是利用卵繪的技術，讓雄卵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了保健院中。
要說卵繪這東西，在普通的蟲民眼裏，一直都是藝術家在雌卵原有蟲紋上進行二次創作的產物。
光禿禿的雄卵在卵繪藝術上沒有任何價值，院長反其道而行之在雄卵上繪畫，就算有一天被查，也能輕松過關。
不過，院長看似聰明的瞞天過海也成功葬送了自己：卵繪這種東西，只有院長本蟲才能做得如此精妙。
軍雄們交換了眼神，都點點頭。
“把所有木箱封好扣留起來，即刻下發對保健院院長的逮捕令！”
……
隨著院長被捕，當初交上一份“無異常”調查報告的卡門也被軟禁了。
卡門堅稱只是疏忽了調查，拒絕承認自己與院方有任何交易。
谷唯秋還在等待麥啤斯的消息。
此刻已是5月17日的黃昏，距離系統傳送僅剩不到6個小時。
“雄主……”
谷唯秋回過頭，白璟不知何時跟來的，就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眼巴巴地看著他。
“……”
谷唯秋心底的氣還沒消，大事臨頭，他也盡量不去想。
其實，他捧在心尖上的小母蟲子不管做什麽，他都能用“雌蟲生來如此”當理由勸自己想開點。
唯獨雌君的事，最近是想一次膈應一次。
谷唯秋當久了雄蟲，已不能再把雌君單純當成蟲子了。他有充分的理由認為雌君不會遇到危險，如果可以，他會想辦法把雌君傳送回蟲族世界。
他生白璟的氣，氣的是白璟不顧自身性命，也要飛回去救護雌君。
相處了那麽久，白璟真的一點都沒有獨占自己的意願。
白璟等不到雄主的回應，沮喪地耷拉著翅膀要離開。
谷唯秋心裏憋著氣，見雌侍實在可憐，說了聲“過來”。
一聽到他的命令，白璟嗖的一下就飛回來了，堵在他面前，擡起一雙淺藍色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谷唯秋捏著那精致的小下巴來回晃動，“你自己說，你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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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雄主雖然不願意標記他，可一旦有事還會找他幫忙。繁衍方面幫不上忙，能幫雄主勞作，也是他被信任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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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支棱起身體，拿出最好的狀態，他希望雄蟲能看自己一眼。
雄蟲沒看他，趴在護士長的脊背上，飛向了保健院。
白璟壓制住想跟上去的沖動，雄蟲沒有給他任何指令，他隨意跟上去，或許雄蟲會更惱怒。
片刻，白璟頭一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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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把臉埋進了交疊的手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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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蟲是條高大的軍雄，看上去穩重踏實，一雙長腿，白色的空軍制服熠熠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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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啤斯臨行前還說，副將卡門就是當初奉命查保健院的軍雄，如果保健院真的有異，那粉飾太平的卡門，也要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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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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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特！”
軍雄那邊有動靜了，幾個木箱子被搬到倉庫中央，上面毫不避諱地寫著蟲卵，可打開一看，全都是有蟲紋的雌卵。
“是卵繪。”護士長翻動記錄冊，“好像是院長寄給離院雌蟲們的。”
為首的軍雄有些為難：“如果是卵繪的話，那院長的所作所為，怕是很難定罪。”
谷唯秋忽然發現，院長可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硬茬，難怪布雷克潛伏多日都沒拿到證據。
軍雄們沒有放棄，分組找遍了倉庫所有的角落，都沒發現一顆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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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護士長都一直以為，倉庫裏一定是藏匿和轉運雄卵的地方。
軍雄問谷唯秋：“你提供的情報，真的沒有問題？”
谷唯秋在那懷疑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他期盼麥啤斯能平安回來，可萬一出了意外，倉庫的調查結果又不如意，軍雄們還會信任自己麽。
“去找找附近有沒有遺漏的地方。”軍雄隊長下令道。
谷唯秋打開木箱的蓋子，裏面放著十幾顆蟲卵，每一顆都有華美的蟲紋。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唇邊露出笑意。
“別找了，我知道雄卵在哪裏了。”
軍雄們正要出去，一聽谷唯秋說知道了雄卵的下落，都回到了木箱前。
谷唯秋俯身抱起一顆蟲卵，把它放在木箱的蓋子上，指著那顆卵說：“不用懷疑，這些箱子裏的，都是雄卵。”
“怎麽可能？”
“你搞錯了，雄卵是沒有蟲紋的。”
“它們是孕雌留在保健院的雌卵做的。”
“這不是雄卵。”
……
谷唯秋示意他們安靜，找來切割膠帶用的刻刀，在卵殼的蟲紋上輕輕刮了幾下。
軍雄們湊過來，竟然看到蟲紋像墻皮一樣脫落了。
“這——”
“這不是雌卵，是雄卵做的卵繪。”
谷唯秋把刻刀收回刀鞘，丟在了箱子上。
院長正是利用卵繪的技術，讓雄卵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了保健院中。
要說卵繪這東西，在普通的蟲民眼裏，一直都是藝術家在雌卵原有蟲紋上進行二次創作的產物。
光禿禿的雄卵在卵繪藝術上沒有任何價值，院長反其道而行之在雄卵上繪畫，就算有一天被查，也能輕松過關。
不過，院長看似聰明的瞞天過海也成功葬送了自己：卵繪這種東西，只有院長本蟲才能做得如此精妙。
軍雄們交換了眼神，都點點頭。
“把所有木箱封好扣留起來，即刻下發對保健院院長的逮捕令！”
……
隨著院長被捕，當初交上一份“無異常”調查報告的卡門也被軟禁了。
卡門堅稱只是疏忽了調查，拒絕承認自己與院方有任何交易。
谷唯秋還在等待麥啤斯的消息。
此刻已是5月17日的黃昏，距離系統傳送僅剩不到6個小時。
“雄主……”
谷唯秋回過頭，白璟不知何時跟來的，就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眼巴巴地看著他。
“……”
谷唯秋心底的氣還沒消，大事臨頭，他也盡量不去想。
其實，他捧在心尖上的小母蟲子不管做什麽，他都能用“雌蟲生來如此”當理由勸自己想開點。
唯獨雌君的事，最近是想一次膈應一次。
谷唯秋當久了雄蟲，已不能再把雌君單純當成蟲子了。他有充分的理由認為雌君不會遇到危險，如果可以，他會想辦法把雌君傳送回蟲族世界。
他生白璟的氣，氣的是白璟不顧自身性命，也要飛回去救護雌君。
相處了那麽久，白璟真的一點都沒有獨占自己的意願。
白璟等不到雄主的回應，沮喪地耷拉著翅膀要離開。
谷唯秋心裏憋著氣，見雌侍實在可憐，說了聲“過來”。
一聽到他的命令，白璟嗖的一下就飛回來了，堵在他面前，擡起一雙淺藍色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谷唯秋捏著那精致的小下巴來回晃動，“你自己說，你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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