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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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守夜的侍衛亮起各處火把，衛州拎上劍從營帳中出來，臉上毫無睡意，仿佛一夜未入眠，可蝕月進帳時分明瞧見他闔眼休息，只是一個掀簾子的動作便被衛州察覺了。
衛州擡起頭，看見上空盤旋的蝕月，同時蝕月也註意到他，自長空急速而下，小蒼狼下意識想往後撤步，卻見衛州不動如鐘，便生生止住動作。
小蒼狼以為蝕月會垂直落下，卻見蝕月在離地面不超一掌的距離時，速度不減，貼地而行，風雪在轉瞬間有了軌跡，緊緊追隨在蝕月羽翼之後，蝕月騰空它們便騰空，蝕月旋轉它們便跟著旋轉，不知不覺中，由雪花築造出的巨大旋渦直沖蒼穹。
腳底的雪不斷被卷進去，小蒼狼轉過頭，見營地的營帳被風雪攪的搖搖晃晃，像是要被旋渦吸進去一般。
蝕月在漩渦中心，不受絲毫影響。
原本的狼群發現形勢不對，慢慢停下，但他們沒有離開，而是在周圍來回踱步，伺機而動。
“他們是妖，還是你的同種族，”衛州忽然說道，“你避一下吧。”
小蒼狼頓了頓，搖頭：“不。”
在狼群不接受它和它父親，甚至要趕盡殺絕的那一刻起，它便不屬於任何種群了。
提醒的話已經說了，衛州不願多浪費口舌，他瞥了眼蝕月，對所有妖族說道：“聽我號令！”
話音剛落，蝕月扇動羽翼，旋渦朝狼群駛去，陣勢強大，離得近的狼妖正想往一側躲避，不料被旋渦卷上半空。
緊接著，方圓百米內無一幸免，狼群四散逃開，蝕月見卷的差不多了，翅膀一揮，扇破旋渦，將那些被卷的頭暈目眩的狼妖甩飛出去。
衛州拔劍，大喝一聲：“殺！”
蝕月身上沒有兵器，收了翅膀回來，要去帳中拿劍，正巧撞見小蒼狼齜著牙沖出去，嚇的大叫一聲，忙喊它：“回來！不要命了！
制造旋渦費了一半力氣，蝕月拉不住小蒼狼，狼崽子長得快，一個月結實了不少，蝕月雙手雙腳都要用上了才勉強拉住。
“幾匹狼而已，衛州就能搞定，你別上去添亂，再被傷著！”那殿下能撅了我的翅膀！
小蒼狼意外的聽話，站在原地不動了，蝕月松口氣，準備回營帳拿劍，結果剛一轉身，小蒼狼面無表情的沖出去了。
妖族的夜視能力都不錯，並無障礙，小蒼狼的眼睛在夜裏更是成了北極星一般的存在，再加上它體型弱小，即便它不去主動攻擊，也有殺瘋了的狼妖敵我不分。
小蒼狼左躲右避，不到片刻，身上便出現了咬傷和刀傷，但這些都不礙事。同為狼族，小蒼狼最清楚狼族的弱點在哪。
它趁機咬死了兩個狼族。
蝕月出了營帳，見本該在原地的小蒼狼已經無影無蹤，往遠處眺望，它那瞳孔太好認了，正跟一頭站不穩的狼妖撕咬在一起。
蝕月臉色一沈，心道果不其然。
小蒼狼死死咬住對方的脖子，任對方掙紮反抗，直到狼妖失血過多倒在雪地裏，狼妖拼盡最後一口氣罵道：“叛徒！”
小蒼狼一瘸一拐，聞言頓了下腳步：“明明是你們把我們拋棄了！”
說完它便轉身，突如其來的刀光晃過來，小蒼狼下意識閉上眼睛，“鏘”的一聲，利刃相撞。
蝕月將面前的狼妖踢開，扭頭瞪著小蒼狼，以無言示威。
小蒼狼不敢對他對視，目光四處亂瞟，瞳孔驟然一縮，喊道：“後面！”
蝕月先揮劍後回頭，砍了一把空氣。
蝕月：“……”
身側竄出去一道黑影，蝕月看清身影，氣的握劍的手都在抖：“小白眼狼！”
蝕月怒火中燒，翅膀卷起細雪扇過去，小蒼狼側身躲過，那點雪全拍在衛州身上了。
蝕月：“翅膀滑了一下……”
衛州單膝跪在雪地裏，扭頭瞥了他一眼，還沒說什麽，劍上忽的一輕。
是小蒼狼將狼妖撞出去，順勢壓在狼妖身上。
那狼妖挨了衛州一劍，掙紮不久，反抗能力也不強，小蒼狼可以處理掉。
衛州起身，環顧四周，狼妖死的死，跑的跑，不剩幾只，他便收了劍，朝小蒼狼那瞥。
咬一口便能死，被壓制的狼妖卻依舊在動，小蒼狼渾身發抖，聲音極低，不知是不忍心下嘴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衛州心道麻煩，不說它，即便是自己，在碰到獅群也會不由自主的手下留情，何況這種未成年的小蒼狼。
衛州上前，手掌探向小蒼狼，想將它拽起來，卻註意到躺在雪地裏的狼妖在笑。
“你命還真大啊，那麽高的山崖都摔不死你，”狼妖半張臉糊著血，左眼上有道不淺的傷痕，鄙夷的目光停在小蒼狼的眼睛上，“你果真是個災星！”
小蒼狼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牙尖的抖動惹笑了狼妖，他嘲諷道：“為了覆仇不惜投奔九尾狐，狼族的恥辱，你就該跟著你父母一起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劍尖抵在狼妖的咽喉上，衛州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聲音沈沈道：“死到臨頭，說一堆廢話！”
小蒼狼忽然握住劍柄，使勁壓下去，一口溫熱的鮮血吐在小蒼狼的臉上，冰天雪地中很快就涼下去，猶如幾個月前在它懷中漸涼的父母屍首。
營帳中，蝕月洗了幹凈的布帕扔到小蒼狼的臉上，把它臉上的血跡擦凈，有些血濺到眼睛裏，沒辦法擦，看著觸目驚心。
蝕月指指點點敲它的腦袋：“給我哭。”
小蒼狼仰起臉：“？”
衛州：“……”
蝕月頭疼道：“把血哭出來，你這眼睛瞧著像是被誰打了一拳，眼珠子都被打碎了。”
小蒼狼搖搖頭：“哭不出來。”
蝕月還想再說什麽，衛州扯了下他的胳膊，拽走布帕丟進盆裏，叫來侍衛端出去，隨後便把蝕月拽出營帳。
蝕月只穿了長袍，走得急披風沒拿，用翅膀裹緊自己，凍的牙直打哆嗦：“有什麽話非要出來說？”
衛州看了他一眼，解下身上的披風扔過去，口吻嫌棄：“讓它自己待著，你跟我走。”
蝕月擔憂道：“這樣能行嗎？剛剛死的那頭狼是它父母的——”
衛州出聲打斷：“你是要安慰？還是替它出氣？”
蝕月撓撓頭，這兩種他好像都不擅長。
衛州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真在考慮，捏住他的後頸壓著往自己的營帳去。
“……我跟你睡？”蝕月擡眸看他。
獅族本就高大，渾身硬邦邦的，手裏不分輕重，下頜線條幹脆鋒利，蝕月心思一動擡起手，衛州沒有防備，右臉被輕輕戳了一下，垂眼防備的盯著蝕月。
蝕月笑嘻嘻道：“咱兩有好些年沒睡一張榻了吧？”
衛州沈默不語，靜靜看著他。
蝕月不為所動，繼續懷念過往：“還記得你小時候特別黏我嗎？追在我屁股後面喊蝕月哥哥，偷偷摸摸跑到我房裏用尾巴卷著我，說這樣才能睡著，後來長大了，個子變高脾氣也漲，變的沒大沒小，啊啊輕點！”
後頸被下了死手捏住，蝕月啪啪打衛州的手掌，手背都是骨頭和肌肉，打的蝕月手心疼。
衛州唇線抿直，移開目光，冷冷道：“我何時說過要你同我睡一張榻？”
蝕月指著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是要去你的營帳休息？”
衛州嘴角噙著壞笑：“是啊，我睡榻，你睡地上。”
“……你敢！”蝕月朝他肚子給了一拳，衛州紋絲不動，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蝕月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心說這頭獅子莫不是從小吃石頭長大的？
-
墨樂樂在集市上買了一堆破爛玩應回來，興致沖沖的展示給墨洵看，墨洵坐在院中央，聽了片刻，又是眼睛疼又是耳朵疼，拿扇子遮著臉，頗為無奈道：“又不是稀罕玩應，你的興趣總是維持不過三天，到時候你一走，這些東西都扔在我府裏當垃圾。”
墨樂樂靠著柱子，低頭擺弄手裏的紙鳶，憤憤不平道：“怎麽能當做垃圾，我走時是一定會拿走的。”
墨洵哼道：“你最好是。”
墨樂樂幽怨的凝視墨洵，低聲抱怨道：“若不是表兄把小蒼狼扔去邊域，你又不陪我玩，我，我倒也不會買這麽多。”
墨洵懶聲道：“還是本殿下的錯了？”
墨樂樂哼了一聲，沒敢說是。
小世子從小性情叛逆貪玩，家教卻嚴，稀奇古怪的玩應不多見，他在墨洵耳朵鬧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仍是興致勃勃，墨洵終於忍受不住要去後院。
“表兄！”墨樂樂跑過來，拉住墨洵的胳膊，“你不是托我找手藝精湛的師傅替你雕玉嗎？”
墨洵問道：“你找到了？”
墨樂樂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已經差小妖將玉石給那位師傅了，不出兩日便能做好。”
墨洵懷疑道：“你找這師傅準成？”
墨樂樂撇撇嘴：“我辦事，表兄你就放心吧！”
墨洵鐵石心腸道：“若是給我做壞了，你再賠我一塊。”
“啊？”墨樂樂一頓，旋即覺得自己中了套，“我辛苦幫你找手藝，出了差錯還要我負責？哪有這樣的道理？”
墨洵不說話，抽出胳膊欲走。
墨樂樂再次追上去道：“我還沒問呢，你刻洵字我倒是能理解，為何要刻‘羽’？你這府內我不曾聽見有誰名羽的。”
墨洵轉身捏住他的臉，強制閉上喋喋不休的嘴。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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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州擡起頭，看見上空盤旋的蝕月，同時蝕月也註意到他，自長空急速而下，小蒼狼下意識想往後撤步，卻見衛州不動如鐘，便生生止住動作。
小蒼狼以為蝕月會垂直落下，卻見蝕月在離地面不超一掌的距離時，速度不減，貼地而行，風雪在轉瞬間有了軌跡，緊緊追隨在蝕月羽翼之後，蝕月騰空它們便騰空，蝕月旋轉它們便跟著旋轉，不知不覺中，由雪花築造出的巨大旋渦直沖蒼穹。
腳底的雪不斷被卷進去，小蒼狼轉過頭，見營地的營帳被風雪攪的搖搖晃晃，像是要被旋渦吸進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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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的夜視能力都不錯，並無障礙，小蒼狼的眼睛在夜裏更是成了北極星一般的存在，再加上它體型弱小，即便它不去主動攻擊，也有殺瘋了的狼妖敵我不分。
小蒼狼左躲右避，不到片刻，身上便出現了咬傷和刀傷，但這些都不礙事。同為狼族，小蒼狼最清楚狼族的弱點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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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竄出去一道黑影，蝕月看清身影，氣的握劍的手都在抖：“小白眼狼！”
蝕月怒火中燒，翅膀卷起細雪扇過去，小蒼狼側身躲過，那點雪全拍在衛州身上了。
蝕月：“翅膀滑了一下……”
衛州單膝跪在雪地裏，扭頭瞥了他一眼，還沒說什麽，劍上忽的一輕。
是小蒼狼將狼妖撞出去，順勢壓在狼妖身上。
那狼妖挨了衛州一劍，掙紮不久，反抗能力也不強，小蒼狼可以處理掉。
衛州起身，環顧四周，狼妖死的死，跑的跑，不剩幾只，他便收了劍，朝小蒼狼那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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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州上前，手掌探向小蒼狼，想將它拽起來，卻註意到躺在雪地裏的狼妖在笑。
“你命還真大啊，那麽高的山崖都摔不死你，”狼妖半張臉糊著血，左眼上有道不淺的傷痕，鄙夷的目光停在小蒼狼的眼睛上，“你果真是個災星！”
小蒼狼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牙尖的抖動惹笑了狼妖，他嘲諷道：“為了覆仇不惜投奔九尾狐，狼族的恥辱，你就該跟著你父母一起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劍尖抵在狼妖的咽喉上，衛州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聲音沈沈道：“死到臨頭，說一堆廢話！”
小蒼狼忽然握住劍柄，使勁壓下去，一口溫熱的鮮血吐在小蒼狼的臉上，冰天雪地中很快就涼下去，猶如幾個月前在它懷中漸涼的父母屍首。
營帳中，蝕月洗了幹凈的布帕扔到小蒼狼的臉上，把它臉上的血跡擦凈，有些血濺到眼睛裏，沒辦法擦，看著觸目驚心。
蝕月指指點點敲它的腦袋：“給我哭。”
小蒼狼仰起臉：“？”
衛州：“……”
蝕月頭疼道：“把血哭出來，你這眼睛瞧著像是被誰打了一拳，眼珠子都被打碎了。”
小蒼狼搖搖頭：“哭不出來。”
蝕月還想再說什麽，衛州扯了下他的胳膊，拽走布帕丟進盆裏，叫來侍衛端出去，隨後便把蝕月拽出營帳。
蝕月只穿了長袍，走得急披風沒拿，用翅膀裹緊自己，凍的牙直打哆嗦：“有什麽話非要出來說？”
衛州看了他一眼，解下身上的披風扔過去，口吻嫌棄：“讓它自己待著，你跟我走。”
蝕月擔憂道：“這樣能行嗎？剛剛死的那頭狼是它父母的——”
衛州出聲打斷：“你是要安慰？還是替它出氣？”
蝕月撓撓頭，這兩種他好像都不擅長。
衛州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真在考慮，捏住他的後頸壓著往自己的營帳去。
“……我跟你睡？”蝕月擡眸看他。
獅族本就高大，渾身硬邦邦的，手裏不分輕重，下頜線條幹脆鋒利，蝕月心思一動擡起手，衛州沒有防備，右臉被輕輕戳了一下，垂眼防備的盯著蝕月。
蝕月笑嘻嘻道：“咱兩有好些年沒睡一張榻了吧？”
衛州沈默不語，靜靜看著他。
蝕月不為所動，繼續懷念過往：“還記得你小時候特別黏我嗎？追在我屁股後面喊蝕月哥哥，偷偷摸摸跑到我房裏用尾巴卷著我，說這樣才能睡著，後來長大了，個子變高脾氣也漲，變的沒大沒小，啊啊輕點！”
後頸被下了死手捏住，蝕月啪啪打衛州的手掌，手背都是骨頭和肌肉，打的蝕月手心疼。
衛州唇線抿直，移開目光，冷冷道：“我何時說過要你同我睡一張榻？”
蝕月指著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是要去你的營帳休息？”
衛州嘴角噙著壞笑：“是啊，我睡榻，你睡地上。”
“……你敢！”蝕月朝他肚子給了一拳，衛州紋絲不動，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蝕月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心說這頭獅子莫不是從小吃石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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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樂樂在集市上買了一堆破爛玩應回來，興致沖沖的展示給墨洵看，墨洵坐在院中央，聽了片刻，又是眼睛疼又是耳朵疼，拿扇子遮著臉，頗為無奈道：“又不是稀罕玩應，你的興趣總是維持不過三天，到時候你一走，這些東西都扔在我府裏當垃圾。”
墨樂樂靠著柱子，低頭擺弄手裏的紙鳶，憤憤不平道：“怎麽能當做垃圾，我走時是一定會拿走的。”
墨洵哼道：“你最好是。”
墨樂樂幽怨的凝視墨洵，低聲抱怨道：“若不是表兄把小蒼狼扔去邊域，你又不陪我玩，我，我倒也不會買這麽多。”
墨洵懶聲道：“還是本殿下的錯了？”
墨樂樂哼了一聲，沒敢說是。
小世子從小性情叛逆貪玩，家教卻嚴，稀奇古怪的玩應不多見，他在墨洵耳朵鬧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仍是興致勃勃，墨洵終於忍受不住要去後院。
“表兄！”墨樂樂跑過來，拉住墨洵的胳膊，“你不是托我找手藝精湛的師傅替你雕玉嗎？”
墨洵問道：“你找到了？”
墨樂樂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已經差小妖將玉石給那位師傅了，不出兩日便能做好。”
墨洵懷疑道：“你找這師傅準成？”
墨樂樂撇撇嘴：“我辦事，表兄你就放心吧！”
墨洵鐵石心腸道：“若是給我做壞了，你再賠我一塊。”
“啊？”墨樂樂一頓，旋即覺得自己中了套，“我辛苦幫你找手藝，出了差錯還要我負責？哪有這樣的道理？”
墨洵不說話，抽出胳膊欲走。
墨樂樂再次追上去道：“我還沒問呢，你刻洵字我倒是能理解，為何要刻‘羽’？你這府內我不曾聽見有誰名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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