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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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路離不是第一次來審訊室了，以往他都是坐在裏面戴手銬被審訊的那個，如今搖身一變，他坐在外面，盯著監視器，聽著裏面……沒一句正經的對話。
白卓沒走多久，路禾就進來了。
看他哥身體健全，神態放松，路禾松了口氣，坐到旁邊看了眼監視器裏的季洵和鷹。
季洵沒老實坐在椅子上，不是倚著桌子顯擺他那兩條修長的腿，就是在鷹的身邊轉悠說些像是閑聊的話，仿佛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反觀那只攏著翅膀的鷹，低頭盯著眼前的桌面一聲不吭，不互動不配合。
路禾頭疼道：“每次最怕遇到這種妖，什麽都問不出來。”
一只鷹，去殺魚，不就是想吃嗎？這句話很難啟齒嗎？
路離搖搖頭：“不是，他好像，不會說話。”
“啊？”路禾疑惑的看向路離。
路離想起當初他殺的那條食人魚，神態步伐都很詭異，張大了嘴也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幾聲含糊的“啊啊啊”，這只鷹要好點，至少長相過關，走路也不像腦癱。
路禾說：“那兩條食人魚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死的那條是撐死的，死都死了，查不出來什麽，檢測結果也不具有參考性，活的那條沒有意識，所以應該是靈力輸入後化妖的，啊，靈力輸入就是妖族——”
“我知道，”路離沖裏面擡擡下巴，“季洵跟我說過。”
路禾楞了下：“……是嗎？那基本可以判斷，池塘裏的十條食人魚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化妖的。”
路離心裏有個猜想，雖然說有這麽一種化妖的方式，但他沒見過，也說不清楚靈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可是如果它對動物有用，那對其他的妖族有沒有用？
審訊室裏，季洵曲起手指，指節敲了敲桌子：“你為什麽不看我呢？桌子比我好看？”
路離忽地擡起頭，對上季洵戲謔的目光。
“……”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單面玻璃，忘了裏面根本看不見外面。
只下意識把目光落在監視器上，半秒後才意識過來，扭頭怒視裏面的季洵，可對方已經別開了臉，終於想起他還有把可以坐的椅子。
路離暗戳戳白了一眼，問路禾：“那個靈力除了可以用在動物身上，能用在其他妖族或者人族身上嗎？”
路禾皺著眉頭：“對人族來說沒有用，對其他妖族來說倒是可以，有了這股靈力，動物能化妖，妖族的能力會變得更強。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所以多少會出現排斥反應，比如那些食人魚，個個都不完整……”
說到這，路禾停下，盯著裏面那只鷹，再聯想到牧寅升身上大大小小的劃傷，不確定道，“他不會說話難道也是因為排斥反應？”
單純的動物在沒有意識的前提下，被動接受靈力的灌入，排斥反應要嚴重的多，就像那些食人魚，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妖族雖然也會有，但比起能力的提升，這些排斥反應根本不算什麽，他們自然也是做好了接受靈力的同時，也要接受相應的不可預測的後果的準備。
雖然路禾從小就生活在人界，但他還真沒聽說過妖族有誰能強大到做散財童子，大方慷慨的把靈力分出去。
畢竟千年的修行，誰願意拱手相送？
再說，妖族壽命是長，可又有幾個能活到千年以上？
一千年是個坎。
“如果想把靈力收回去，該怎麽做？”路離忽然問道。
路禾回過神，緩了緩才回答：“想要就要回來了，這對千年大妖來說沒什麽難的，另外一種是死了就能收回去，不過靈力這種東西是活的，會有損耗，收回去的靈力肯定要比送出去的靈力少，時間間隔越久，損耗越多。”
路離：“如果只能通過把對方殺了才能取回靈力這一種方法呢？”
路禾感覺要跟不上他哥的步伐了。
他沒在妖界生活過，就連這些知識還都是當初白卓嫌棄他身為一只妖，連妖的基本知識都不了解，把他丟進辦公處已經廢舊了很久的圖書館裏泡了三天三夜才知道的。
白卓還準備了好幾套卷子，不到九十五繼續背。
但後來的工作裏，幾乎用不上。
漸漸的，沒人考，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硬是被他哥逼著把背過的知識又覆習了一遍。
路禾閉著眼睛，磕磕巴巴的說：“那就是這只妖身上出了問題，比如重大的疾病，靈力缺失太多，還有，還有等等情況。”
路離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隔門處，他剛打開門想叫季洵出來，身後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來人是檢測部的小助理，還穿著白色大褂，大概是跑來的，臉蛋通紅，一進門焦急的喊了一聲“白主任”，環顧一周沒找到，整個屋子她只認識路禾，於是著急的說道：“那條食人魚死了！”
路禾驚道：“怎麽死的？”
“撐死的，”小助理說，“您去看看吧！”
路禾步履匆匆的離開了，路離還留在審訊室。
那只鷹是個面癱，季洵在他眼前跟孔雀似的晃悠了半天，他都冷冷淡淡的沒反應，路離也不盼著他聽到這個消息能高興的笑出來。
倒是季洵，絲毫不驚訝，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事。
路離擰著眉頭，他張張嘴想說什麽，餘光突然瞥見那只鷹把頭往下低了低，低到快要看不見臉的程度。
路離喊道：“他要自殺，攔住他！”
……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魚和鷹都死了。
牧寅升飯吃到一半，嘴角還沾著米粒就沖到檢測室，看到撐破肚子的食人魚，頓時想起浴缸裏的那條。
為了避免還沒消化的飯菜嘔出來，進來沒到三秒鐘又沖出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路禾瞥了他一眼，心道一聲沒出息，明明這味道也沒有那麽難聞啊！
他繼續低頭劃拉手機看照片：“現在九條已經找到的食人魚，一條被殺，八條都是因為肚子撐破了，還有一條目前沒有線索。”
檢測部門的成員在一旁安慰道：“也不算沒有收獲。”
路禾回想剛才在審訊室和路離的對話，問道：“那只鷹之前不是也做了檢測嗎？報告出來了嗎？”
“哦，對，”檢測員拿起桌上的文件遞過去，等路禾打開，他簡單的給其他人做解釋，“結果就是，他是妖族，至於為什麽登記以後翅膀還是沒有收回去，可能是化妖時間太短，還控制不好，要麽就是，跟食人魚一樣，體內有不屬於自己的靈力，導致出現排斥反應，處裏的儀器只能通過是否有意識來判斷化妖的方式，鷹本身就有意識，所以檢查不出來到底是哪種原因。”
跟之前的猜想差不多。
不過他更意外的是，他哥竟然還真把自己投入到這份工作裏了？
無法推辭路禾的挽留，路離中午留在辦公處的食堂吃飯。
食堂整體有兩個部分，為了照顧不同種族的飲食習慣，分成了熟食區和生食區。
路離點了兩道比較家常的菜，味道還可以，但他沒什麽食欲，吃的慢慢悠悠。
路禾傷的是右手，只能用左手吃飯，兩人吃飯的速度達到出奇的一致。
“哥，等這個案子結束，我托朋友幫你找個公司上班吧。”路禾提道。
路離楞了下：“為什麽？”
路禾擡起頭，嚴肅道：“我不想你再卷進辦公處的事情裏面了，打零工也不是長久之計，找個公司坐坐辦公室，安安穩穩上班不是挺好的嗎？”
路離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自然彎曲的手指在餐桌上點了點。
他並沒有在思考要不要聽路禾的話，而是因為那句話裏，有一個被他長久以來都忽略的點。
他不是跟辦公處糾纏不清，而是跟妖族糾纏不清。
大部分人族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上妖族，但他從小到大都跟妖族有不解之緣。
從進入福利院開始，他沒有哪段時間不被妖族欺負，後來離開福利院，加入俱樂部，又成天跟妖族打交道，直到半年前那場意外。
如果之前的人生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故意磋磨他的意志，那麽那場意外就是老天玩膩了。
他本以為會死在狼妖的嘴裏，最後隨著大火灰飛煙滅，沒想到他逃出來了。
雖然逃出來的過程他已經忘光了，只記得睜開眼的時候他躺在一片春意盎然的草叢中，天空萬裏無雲，旭日風和。
可那最終只是個夢境，等他真正清醒，旁邊是濃黑的煙霧和沖天的火舌，烈焰的熱浪不斷灼燙著他的皮膚。
他從那棟樓裏出來了，此後也跟辦公處扯上了解不開的聯系。
路禾見他不說話，以為擅自插手路離的生活惹他不開心了，剛想解釋，就聽路離笑了聲，重新拿起筷子，撥弄著盤子裏的西蘭花：“行啊，弟弟長大了，能幫他哥找工作了。”
“……”路禾一時間沒搞明白他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情實意。
他誠惶誠恐地詢問：“哥，你是真同意了還是……”
他話只說一半，路離就能明白。
路離擡手捏著他的鼻子晃了晃，輕聲說：“聽你的。”
路禾放松的笑起來，沒生氣就好。
他一高興就忍不住露出貓科動物的習性，在椅子上左右晃了晃。
冷不丁抖了下，他感覺身後涼颼颼的，扭過頭一看，季洵端著餐盤站在後面，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介意我拼個桌嗎？”季洵問。
路禾瞥了眼路離，後者沒有發表言論，算是默認，於是路禾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不介意，坐吧。”
季洵把餐盤放下，路離擡眼看見他的盤子裏——兩條生兔腿，一塊生雞胸肉，一碗冰糖鴨血。
口味還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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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離不是第一次來審訊室了，以往他都是坐在裏面戴手銬被審訊的那個，如今搖身一變，他坐在外面，盯著監視器，聽著裏面……沒一句正經的對話。
白卓沒走多久，路禾就進來了。
看他哥身體健全，神態放松，路禾松了口氣，坐到旁邊看了眼監視器裏的季洵和鷹。
季洵沒老實坐在椅子上，不是倚著桌子顯擺他那兩條修長的腿，就是在鷹的身邊轉悠說些像是閑聊的話，仿佛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反觀那只攏著翅膀的鷹，低頭盯著眼前的桌面一聲不吭，不互動不配合。
路禾頭疼道：“每次最怕遇到這種妖，什麽都問不出來。”
一只鷹，去殺魚，不就是想吃嗎？這句話很難啟齒嗎？
路離搖搖頭：“不是，他好像，不會說話。”
“啊？”路禾疑惑的看向路離。
路離想起當初他殺的那條食人魚，神態步伐都很詭異，張大了嘴也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幾聲含糊的“啊啊啊”，這只鷹要好點，至少長相過關，走路也不像腦癱。
路禾說：“那兩條食人魚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死的那條是撐死的，死都死了，查不出來什麽，檢測結果也不具有參考性，活的那條沒有意識，所以應該是靈力輸入後化妖的，啊，靈力輸入就是妖族——”
“我知道，”路離沖裏面擡擡下巴，“季洵跟我說過。”
路禾楞了下：“……是嗎？那基本可以判斷，池塘裏的十條食人魚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化妖的。”
路離心裏有個猜想，雖然說有這麽一種化妖的方式，但他沒見過，也說不清楚靈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可是如果它對動物有用，那對其他的妖族有沒有用？
審訊室裏，季洵曲起手指，指節敲了敲桌子：“你為什麽不看我呢？桌子比我好看？”
路離忽地擡起頭，對上季洵戲謔的目光。
“……”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單面玻璃，忘了裏面根本看不見外面。
只下意識把目光落在監視器上，半秒後才意識過來，扭頭怒視裏面的季洵，可對方已經別開了臉，終於想起他還有把可以坐的椅子。
路離暗戳戳白了一眼，問路禾：“那個靈力除了可以用在動物身上，能用在其他妖族或者人族身上嗎？”
路禾皺著眉頭：“對人族來說沒有用，對其他妖族來說倒是可以，有了這股靈力，動物能化妖，妖族的能力會變得更強。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所以多少會出現排斥反應，比如那些食人魚，個個都不完整……”
說到這，路禾停下，盯著裏面那只鷹，再聯想到牧寅升身上大大小小的劃傷，不確定道，“他不會說話難道也是因為排斥反應？”
單純的動物在沒有意識的前提下，被動接受靈力的灌入，排斥反應要嚴重的多，就像那些食人魚，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妖族雖然也會有，但比起能力的提升，這些排斥反應根本不算什麽，他們自然也是做好了接受靈力的同時，也要接受相應的不可預測的後果的準備。
雖然路禾從小就生活在人界，但他還真沒聽說過妖族有誰能強大到做散財童子，大方慷慨的把靈力分出去。
畢竟千年的修行，誰願意拱手相送？
再說，妖族壽命是長，可又有幾個能活到千年以上？
一千年是個坎。
“如果想把靈力收回去，該怎麽做？”路離忽然問道。
路禾回過神，緩了緩才回答：“想要就要回來了，這對千年大妖來說沒什麽難的，另外一種是死了就能收回去，不過靈力這種東西是活的，會有損耗，收回去的靈力肯定要比送出去的靈力少，時間間隔越久，損耗越多。”
路離：“如果只能通過把對方殺了才能取回靈力這一種方法呢？”
路禾感覺要跟不上他哥的步伐了。
他沒在妖界生活過，就連這些知識還都是當初白卓嫌棄他身為一只妖，連妖的基本知識都不了解，把他丟進辦公處已經廢舊了很久的圖書館裏泡了三天三夜才知道的。
白卓還準備了好幾套卷子，不到九十五繼續背。
但後來的工作裏，幾乎用不上。
漸漸的，沒人考，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硬是被他哥逼著把背過的知識又覆習了一遍。
路禾閉著眼睛，磕磕巴巴的說：“那就是這只妖身上出了問題，比如重大的疾病，靈力缺失太多，還有，還有等等情況。”
路離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隔門處，他剛打開門想叫季洵出來，身後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來人是檢測部的小助理，還穿著白色大褂，大概是跑來的，臉蛋通紅，一進門焦急的喊了一聲“白主任”，環顧一周沒找到，整個屋子她只認識路禾，於是著急的說道：“那條食人魚死了！”
路禾驚道：“怎麽死的？”
“撐死的，”小助理說，“您去看看吧！”
路禾步履匆匆的離開了，路離還留在審訊室。
那只鷹是個面癱，季洵在他眼前跟孔雀似的晃悠了半天，他都冷冷淡淡的沒反應，路離也不盼著他聽到這個消息能高興的笑出來。
倒是季洵，絲毫不驚訝，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事。
路離擰著眉頭，他張張嘴想說什麽，餘光突然瞥見那只鷹把頭往下低了低，低到快要看不見臉的程度。
路離喊道：“他要自殺，攔住他！”
……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魚和鷹都死了。
牧寅升飯吃到一半，嘴角還沾著米粒就沖到檢測室，看到撐破肚子的食人魚，頓時想起浴缸裏的那條。
為了避免還沒消化的飯菜嘔出來，進來沒到三秒鐘又沖出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路禾瞥了他一眼，心道一聲沒出息，明明這味道也沒有那麽難聞啊！
他繼續低頭劃拉手機看照片：“現在九條已經找到的食人魚，一條被殺，八條都是因為肚子撐破了，還有一條目前沒有線索。”
檢測部門的成員在一旁安慰道：“也不算沒有收獲。”
路禾回想剛才在審訊室和路離的對話，問道：“那只鷹之前不是也做了檢測嗎？報告出來了嗎？”
“哦，對，”檢測員拿起桌上的文件遞過去，等路禾打開，他簡單的給其他人做解釋，“結果就是，他是妖族，至於為什麽登記以後翅膀還是沒有收回去，可能是化妖時間太短，還控制不好，要麽就是，跟食人魚一樣，體內有不屬於自己的靈力，導致出現排斥反應，處裏的儀器只能通過是否有意識來判斷化妖的方式，鷹本身就有意識，所以檢查不出來到底是哪種原因。”
跟之前的猜想差不多。
不過他更意外的是，他哥竟然還真把自己投入到這份工作裏了？
無法推辭路禾的挽留，路離中午留在辦公處的食堂吃飯。
食堂整體有兩個部分，為了照顧不同種族的飲食習慣，分成了熟食區和生食區。
路離點了兩道比較家常的菜，味道還可以，但他沒什麽食欲，吃的慢慢悠悠。
路禾傷的是右手，只能用左手吃飯，兩人吃飯的速度達到出奇的一致。
“哥，等這個案子結束，我托朋友幫你找個公司上班吧。”路禾提道。
路離楞了下：“為什麽？”
路禾擡起頭，嚴肅道：“我不想你再卷進辦公處的事情裏面了，打零工也不是長久之計，找個公司坐坐辦公室，安安穩穩上班不是挺好的嗎？”
路離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自然彎曲的手指在餐桌上點了點。
他並沒有在思考要不要聽路禾的話，而是因為那句話裏，有一個被他長久以來都忽略的點。
他不是跟辦公處糾纏不清，而是跟妖族糾纏不清。
大部分人族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上妖族，但他從小到大都跟妖族有不解之緣。
從進入福利院開始，他沒有哪段時間不被妖族欺負，後來離開福利院，加入俱樂部，又成天跟妖族打交道，直到半年前那場意外。
如果之前的人生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故意磋磨他的意志，那麽那場意外就是老天玩膩了。
他本以為會死在狼妖的嘴裏，最後隨著大火灰飛煙滅，沒想到他逃出來了。
雖然逃出來的過程他已經忘光了，只記得睜開眼的時候他躺在一片春意盎然的草叢中，天空萬裏無雲，旭日風和。
可那最終只是個夢境，等他真正清醒，旁邊是濃黑的煙霧和沖天的火舌，烈焰的熱浪不斷灼燙著他的皮膚。
他從那棟樓裏出來了，此後也跟辦公處扯上了解不開的聯系。
路禾見他不說話，以為擅自插手路離的生活惹他不開心了，剛想解釋，就聽路離笑了聲，重新拿起筷子，撥弄著盤子裏的西蘭花：“行啊，弟弟長大了，能幫他哥找工作了。”
“……”路禾一時間沒搞明白他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情實意。
他誠惶誠恐地詢問：“哥，你是真同意了還是……”
他話只說一半，路離就能明白。
路離擡手捏著他的鼻子晃了晃，輕聲說：“聽你的。”
路禾放松的笑起來，沒生氣就好。
他一高興就忍不住露出貓科動物的習性，在椅子上左右晃了晃。
冷不丁抖了下，他感覺身後涼颼颼的，扭過頭一看，季洵端著餐盤站在後面，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介意我拼個桌嗎？”季洵問。
路禾瞥了眼路離，後者沒有發表言論，算是默認，於是路禾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不介意，坐吧。”
季洵把餐盤放下，路離擡眼看見他的盤子裏——兩條生兔腿，一塊生雞胸肉，一碗冰糖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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