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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愛情這東西，對於野修而言太奢侈，須慎而又慎之！盡量不連累別人，不拖累自己。
——老黎野修生存法則第三條
“想不通？”天懨老祖問道。
這些老怪物人老成精，一般心思哪瞞得過他們。
我老實點頭。
“再想想？”天懨老祖毫無表情。
我倒是想裝傻，卻從這句話裏感覺到了一股浸徹心脾的冷意。
如果說不出個子卯寅醜，恐怕今日就是魏某人的祭日，和籠裏的那些“魚兒蝦米”一樣死命。
略一思索，我說了第一句：“前輩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子？”
然後，第二句：“可惜晚輩修為太低，心智駑鈍，恐怕難以托付重任。”
天懨老祖笑了起來，如同公鴨開嗓，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我心中一突，只能在心底送他四個字“人老皮厚”。
“魏小道友謙虛了！”
“煉氣期時，就能用幾張仿制古籍刀法，從野鳧島的獨眼飛龍那裏騙取一部金丹結丹法門，可謂謀劃深遠。”
他指的正是那獨眼大漢。
“築基時，偷看東荒桑落小公主洗澡，還順走了一件貼身內甲。”
我急忙反駁：“絕對沒有的事。”
我是野修，不是聲名狼藉的采花賊。
當時純粹為了尋找突破輔助之物，四處逛蕩，在某個山間湖邊，瞧見一堆衣物，靈光寶氣，一看就是好東西，所以順手牽羊撿了個小便宜。
事後我也想過要物歸原主，可惜又仔細想想，萬一人家問：你看了沒有？
說沒看，人家會以為我長得有那麽醜嗎？偷了東西，都不稀看一眼。
說看了，毀人清白，這仇就更結大了。
所以只能抵死不認。
“盜取‘玉劍宗’劍訣。”
“巧奪祁連宗弟子五色花。”
“夥同行水殺害青牛撞天宮弟子……”
“在這場謀劃中，第一個發現我的存在。道友所為所作之事，令老夫不欣賞都不行。若是年齡相當，與道友結拜也不是不可為之事。”
你老人家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天懨老祖一頓，鄭重道：“魏小道友可能還不知道吧？如今修行界，你的聲名直追野鳧島的幾個當家人物，說是野修中的後起之秀，絕不為過。”
我聞言頓時警醒，看來自己最近行事過於高調而不自覺，這可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唔。”天懨老祖微微頷首，“聞人之讚而不驕，自省以求安。魏小道友，可有興趣加入北池雲寒，老夫至少可以保證北池必有小友一席之地。”
這是惜才，臨時改變主意？
我沈默良久，拱手道：“晚輩才薄，已過慣了天為被地為席的懶散日子，前輩有所差遣，但憑吩咐。”
這是委婉拒絕，亦屬無奈之舉，誰叫咱拳頭不如人家大硬。
天懨老祖輕聲嘆息：“跳出五行中，不在陰陽內，了脫天地大樊籠，談何容易！魏小道友日後當知曉。”
他轉而神念傳音：“老夫願與小友做一場公平交易！”
交易是可以，公平二字兩說。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神情。
“老夫生平有兩大死敵，一在未央宮，一在天宮寺。天廣之死，雖無證據，依老夫推測，這兩家即便不是罪魁禍首，亦多半參與其中。”
“未央宮有一子，道號陽清，修為金丹初期，道友若能殺之，或傷其道基，老夫必當重報，此事可以三十載為期。”
“天宮寺女弟子簡，修為亦在金丹初期，道友若能勾引得手，結為道侶或壞其道心，若然弄出個小娃兒來，老夫當為小友擺千日宴慶賀，此事以百載為期。”
他娘的，這是公平交易嗎？行的皆是斷子絕孫挫骨揚灰之舉，豈止是為魏某人趕赴黃泉地府鋪路架橋，嫌老子死得不夠快！
我面無心緒：“前輩覺得，若是晚輩完成任何一樁交易，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天懨老祖一頓：“唔——這一點老夫好像沒考慮過，似乎也不是老夫需要擔心的事。”
我道：“前輩何不親自出手，何必如此麻煩？”
天懨老祖搖搖頭：“遭人算計而亡，乃智不如人。同境相爭，被人打死，乃術不如人。若以大欺小，倚強淩弱，徒徒遭人笑話，千靈大陸何來秩序而言？”
前輩你逼小魏我去幹這種腌臜事，算不算以大欺小，倚強淩弱？
我久久沈默不語。
天懨老祖主動拋出誘餌：“野修嘛，饑一餐飽一頓，餓死膽小的，撐死膽肥的。老夫已讓道友觀摩未央宮結丹之法，若一事成，老夫再送道友一套元嬰結嬰法門以及應對元嬰心魔之法，如何？”
這兩樣東西當得起“珍貴無比”四字，不知多少野修一輩子卡在金丹境界，要麽無法突破，要麽應對心魔不當，飲恨反噬而亡。
可惜再好的東西也要有命去享。
事已不由己，我也開出自己的條件：“我需要一件足以抵擋元神大修士攻擊的法寶。”
天懨老祖一笑：“不是老夫吝嗇。此類法寶極其稀少，即便送給道友，以金丹修為亦發揮不出十之一分威力。道友大可放心，若事敗或洩露，追殺你的頂了天也就是個元嬰修士，像我們這些老怪物終歸要些臉面，輕易哪會出手。”
說完，他在身下石龜上一抹，一塊青黑色龜殼徐徐飛了過來。
我毫不客氣收下。
他又扔過來一樣東西，像是一把十字架，左右兩邊短，上下方向長，既不似劍，也不像刀。
天懨老祖道：“我觀道友，意在刀劍之道，此物早年得自‘神龕’，老夫始終無法研明用途，或許就是道友之緣。”
兩物一攻一守，皆非凡品。
這種掉腦袋買賣，高風險高回報一點不假。
我已聽他兩次提及“神龕”，心下好奇，問道：“前輩，神龕究竟是何地，晚輩有機會也想走一趟。”
天懨老祖連打兩個“呵呵”，“道友的膽子，實在不小。這險絕等之地，若日後道友晉升元嬰，老夫自不吝相告，不如先完成眼下約定。”
不說也罷，無論如何，這次交易勉強稱得上“公平”。
我道：“前輩就不怕晚輩拿了東西，自此消聲匿跡。”
天懨老祖道：“你可以試試。”
李大善人則像看白癡一樣望了我一眼。
天懨老祖又道：“你和東西，老夫都不會設下禁制，否則反而易被人提前察覺。”
我要的就是這一句話，“今後晚輩可不會客氣了。”
李大善人不知我打的是何啞謎，眼光不如先前那般就是。
天懨老祖頷首：“只要事成，一切好說，道友盡管往老夫身上推，老夫都兜下了，反正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沒想到老家夥這麽痛快，跟痛快人做生意就是爽利。
我拱手道：“擇日不如撞日，請前輩將那大紅蛇賜予，晚輩此時此地正好突破金丹。”
天懨老祖：“如此甚好。”
他彈出來一粒丹丸：“大紅蛇資質不凡，老夫打算收為北池護山之獸，這一粒‘五行丸’權當道友的補償。”
我趕緊雙手接住。
“五行丸”是北池雲寒築基晉升金丹的寶藥，與未央宮“抱缺丸”、元氣門“九補丹”齊名，在千靈大陸絕對屬於有價無市。
沒有半點扭捏，我馬上盤膝坐下，將寶藥一口吞下，開始突破。
若獨自一人，尚需萬般準備，考慮安全周備，眼下有一位元神大修士在旁守護，我家祖墳肯定冒的是濃濃青煙。
至於功法之秘，一介野修之法能惹人垂涎？何況還是從獨眼飛龍手裏坑騙而來。
之前天懨老祖一句“意在刀劍之道”，實在就是客氣話，野修的師承要麽是野修，要麽是偶得的殘籍，缺法寶缺術法，再正常不過。
有人曾這麽形容，野修嘛，不就是一群披了仙衣、沾了點仙氣的江湖人，武器不離刀劍棍棒之類。
大半野修僥幸結個金丹修個元嬰，無非是延長壽命，順帶提升修為戰力。
有了先前那一場觀摩，一個時辰過後，伴隨丹田虛室縷縷金芒閃現，一顆渾圓金丹幽然浮現。
天懨老祖眼中掠過一絲輕蔑：“恭賀魏小道友，成就三品金丹，從此就是我輩之人。”
我睜開眼來，但覺全身舒坦通透，立馬拱手抱拳：“多謝天懨道友成全，此恩銘記在心！”
三品就三品，老子知足常樂，老黎九泉之下不也得吃頓火鍋慶祝一下。
李大善人也恭賀一番。
天懨道：“道友可曾聽聞過元神秘境？”
我搖了搖頭，心道正事來了，天下哪有光拿餉不幹活的好事。
天懨長嘆息一聲：“我輩元神修士，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一旦身死道消，一切覆歸於天地，所謂得與之，還與之，尚不得安寢。”
這等秘事頭一回聽說，我耐心等待下文。
“元神修士殞沒，一身修為散為元氣，自成一方小天地，此即為元神秘境，功法法寶散落秘境之內，只待後世有緣人。”
我心道，不得了乖乖，竟還有這等美事，若僥幸闖進一個元神秘境，豈不掉在寶貝窩，不笑瘋才怪。
天懨似猜透我了的心思，“宗門或大勢力的元神修士一般選擇在本門本宗坐化，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修士，講究天道循環，有緣者得之，野修就更是如此。”
我和李大善人聽得兩眼放光，原來還有機可趁。
天懨又道：“羅勝道此人可聽聞過？此人驚才絕艷，堪稱一代風流人物之翹首，野鳧島就是他一手創立。”
話到這份上，幾乎已經挑明。
我接口道：“這位前輩的元神秘境已現世？”
天懨點頭，帶有幾分惋惜神色：“千年前，據說他受了重傷，何人何地傷了他，無人知曉，他亦絕口不對任何人提起此事。眼下秘境現世，垂涎之人何其多，卻也是道友履行約定的良機。”
我聞言一怔，心頭一團熾熱的火苗差點被直接澆滅，我冷靜道：“前輩若是出手，豈不是手到擒來。”
天懨嘿然一聲，解釋道：“此等秘境自然有所限制，不要說我，元嬰修士也進不了。這並非元神修士死前所設，乃是天地規則所限，元神、元嬰修士鬥法，動靜過於龐大，元神秘境本身無法承受。一旦瀕臨某個極點，便會徹底崩潰，化作一片虛無，裏面之人無一可以存活。”
我改為神念傳音：“前輩何以確定，未央宮、天宮寺的那兩位必定前往？”
天懨冷笑一回，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羅勝道最厲害的‘天遁’劍法源自未央宮，是未央宮看家的幾大厲害法門之一，羅勝道當年就是得自一位在外選擇坐化的未央宮元神修士，時至今日，未央宮能將‘天遁’劍法修煉的最高境界也就是金丹境，換做是我，也要心急如焚難以安枕！另外一件事，老夫也無法完全確定，據說天宮寺的‘青蓮無垢心經’流落在外，有人猜測在野鳧島。此事涉及一位故人，斯人已逝，老夫不宜妄加揣議。”
該談的都已談得差不離。
我找天懨老祖索要了幾大宗門、勢力的人物信息玉簡，稍有疑惑的地方，立馬不恥上問，絕不不懂裝懂。
一炷香時間過後，天懨老祖笑意滿面：“魏道友行事如此老道，老夫就放心了。老夫現在開啟元神秘境之門，這種待遇每位元神修士各有一次機會，只能傳送二人進去。”
李大善人好死不死跳出來：“弟子願為北池盡一份綿薄之力。”
這廝到現在還不知曉，自己已經被這個便宜師父賣給了我。
天懨微有不悅：“北池雲寒元神秘境不少，少不了你立功的機會。”
我趁機問道：“羅前輩的元神秘境在何地？”
天懨若有意味道：“東荒桑落離情島。”
他兩只枯瘦爪子驀然漲大十倍，於身前三丈之外，一個左右猛力撕扯，一道五尺橢圓形光門乍現。
“道友速行，老夫靜待好消息。”
這等逆天行徑，已完全超越了我和李大善人的認知。
我不敢有所遲疑，身體一閃，轉身一抱拳，一步跨入光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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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實點頭。
“再想想？”天懨老祖毫無表情。
我倒是想裝傻，卻從這句話裏感覺到了一股浸徹心脾的冷意。
如果說不出個子卯寅醜，恐怕今日就是魏某人的祭日，和籠裏的那些“魚兒蝦米”一樣死命。
略一思索，我說了第一句：“前輩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子？”
然後，第二句：“可惜晚輩修為太低，心智駑鈍，恐怕難以托付重任。”
天懨老祖笑了起來，如同公鴨開嗓，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我心中一突，只能在心底送他四個字“人老皮厚”。
“魏小道友謙虛了！”
“煉氣期時，就能用幾張仿制古籍刀法，從野鳧島的獨眼飛龍那裏騙取一部金丹結丹法門，可謂謀劃深遠。”
他指的正是那獨眼大漢。
“築基時，偷看東荒桑落小公主洗澡，還順走了一件貼身內甲。”
我急忙反駁：“絕對沒有的事。”
我是野修，不是聲名狼藉的采花賊。
當時純粹為了尋找突破輔助之物，四處逛蕩，在某個山間湖邊，瞧見一堆衣物，靈光寶氣，一看就是好東西，所以順手牽羊撿了個小便宜。
事後我也想過要物歸原主，可惜又仔細想想，萬一人家問：你看了沒有？
說沒看，人家會以為我長得有那麽醜嗎？偷了東西，都不稀看一眼。
說看了，毀人清白，這仇就更結大了。
所以只能抵死不認。
“盜取‘玉劍宗’劍訣。”
“巧奪祁連宗弟子五色花。”
“夥同行水殺害青牛撞天宮弟子……”
“在這場謀劃中，第一個發現我的存在。道友所為所作之事，令老夫不欣賞都不行。若是年齡相當，與道友結拜也不是不可為之事。”
你老人家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天懨老祖一頓，鄭重道：“魏小道友可能還不知道吧？如今修行界，你的聲名直追野鳧島的幾個當家人物，說是野修中的後起之秀，絕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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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天懨老祖微微頷首，“聞人之讚而不驕，自省以求安。魏小道友，可有興趣加入北池雲寒，老夫至少可以保證北池必有小友一席之地。”
這是惜才，臨時改變主意？
我沈默良久，拱手道：“晚輩才薄，已過慣了天為被地為席的懶散日子，前輩有所差遣，但憑吩咐。”
這是委婉拒絕，亦屬無奈之舉，誰叫咱拳頭不如人家大硬。
天懨老祖輕聲嘆息：“跳出五行中，不在陰陽內，了脫天地大樊籠，談何容易！魏小道友日後當知曉。”
他轉而神念傳音：“老夫願與小友做一場公平交易！”
交易是可以，公平二字兩說。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神情。
“老夫生平有兩大死敵，一在未央宮，一在天宮寺。天廣之死，雖無證據，依老夫推測，這兩家即便不是罪魁禍首，亦多半參與其中。”
“未央宮有一子，道號陽清，修為金丹初期，道友若能殺之，或傷其道基，老夫必當重報，此事可以三十載為期。”
“天宮寺女弟子簡，修為亦在金丹初期，道友若能勾引得手，結為道侶或壞其道心，若然弄出個小娃兒來，老夫當為小友擺千日宴慶賀，此事以百載為期。”
他娘的，這是公平交易嗎？行的皆是斷子絕孫挫骨揚灰之舉，豈止是為魏某人趕赴黃泉地府鋪路架橋，嫌老子死得不夠快！
我面無心緒：“前輩覺得，若是晚輩完成任何一樁交易，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天懨老祖一頓：“唔——這一點老夫好像沒考慮過，似乎也不是老夫需要擔心的事。”
我道：“前輩何不親自出手，何必如此麻煩？”
天懨老祖搖搖頭：“遭人算計而亡，乃智不如人。同境相爭，被人打死，乃術不如人。若以大欺小，倚強淩弱，徒徒遭人笑話，千靈大陸何來秩序而言？”
前輩你逼小魏我去幹這種腌臜事，算不算以大欺小，倚強淩弱？
我久久沈默不語。
天懨老祖主動拋出誘餌：“野修嘛，饑一餐飽一頓，餓死膽小的，撐死膽肥的。老夫已讓道友觀摩未央宮結丹之法，若一事成，老夫再送道友一套元嬰結嬰法門以及應對元嬰心魔之法，如何？”
這兩樣東西當得起“珍貴無比”四字，不知多少野修一輩子卡在金丹境界，要麽無法突破，要麽應對心魔不當，飲恨反噬而亡。
可惜再好的東西也要有命去享。
事已不由己，我也開出自己的條件：“我需要一件足以抵擋元神大修士攻擊的法寶。”
天懨老祖一笑：“不是老夫吝嗇。此類法寶極其稀少，即便送給道友，以金丹修為亦發揮不出十之一分威力。道友大可放心，若事敗或洩露，追殺你的頂了天也就是個元嬰修士，像我們這些老怪物終歸要些臉面，輕易哪會出手。”
說完，他在身下石龜上一抹，一塊青黑色龜殼徐徐飛了過來。
我毫不客氣收下。
他又扔過來一樣東西，像是一把十字架，左右兩邊短，上下方向長，既不似劍，也不像刀。
天懨老祖道：“我觀道友，意在刀劍之道，此物早年得自‘神龕’，老夫始終無法研明用途，或許就是道友之緣。”
兩物一攻一守，皆非凡品。
這種掉腦袋買賣，高風險高回報一點不假。
我已聽他兩次提及“神龕”，心下好奇，問道：“前輩，神龕究竟是何地，晚輩有機會也想走一趟。”
天懨老祖連打兩個“呵呵”，“道友的膽子，實在不小。這險絕等之地，若日後道友晉升元嬰，老夫自不吝相告，不如先完成眼下約定。”
不說也罷，無論如何，這次交易勉強稱得上“公平”。
我道：“前輩就不怕晚輩拿了東西，自此消聲匿跡。”
天懨老祖道：“你可以試試。”
李大善人則像看白癡一樣望了我一眼。
天懨老祖又道：“你和東西，老夫都不會設下禁制，否則反而易被人提前察覺。”
我要的就是這一句話，“今後晚輩可不會客氣了。”
李大善人不知我打的是何啞謎，眼光不如先前那般就是。
天懨老祖頷首：“只要事成，一切好說，道友盡管往老夫身上推，老夫都兜下了，反正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沒想到老家夥這麽痛快，跟痛快人做生意就是爽利。
我拱手道：“擇日不如撞日，請前輩將那大紅蛇賜予，晚輩此時此地正好突破金丹。”
天懨老祖：“如此甚好。”
他彈出來一粒丹丸：“大紅蛇資質不凡，老夫打算收為北池護山之獸，這一粒‘五行丸’權當道友的補償。”
我趕緊雙手接住。
“五行丸”是北池雲寒築基晉升金丹的寶藥，與未央宮“抱缺丸”、元氣門“九補丹”齊名，在千靈大陸絕對屬於有價無市。
沒有半點扭捏，我馬上盤膝坐下，將寶藥一口吞下，開始突破。
若獨自一人，尚需萬般準備，考慮安全周備，眼下有一位元神大修士在旁守護，我家祖墳肯定冒的是濃濃青煙。
至於功法之秘，一介野修之法能惹人垂涎？何況還是從獨眼飛龍手裏坑騙而來。
之前天懨老祖一句“意在刀劍之道”，實在就是客氣話，野修的師承要麽是野修，要麽是偶得的殘籍，缺法寶缺術法，再正常不過。
有人曾這麽形容，野修嘛，不就是一群披了仙衣、沾了點仙氣的江湖人，武器不離刀劍棍棒之類。
大半野修僥幸結個金丹修個元嬰，無非是延長壽命，順帶提升修為戰力。
有了先前那一場觀摩，一個時辰過後，伴隨丹田虛室縷縷金芒閃現，一顆渾圓金丹幽然浮現。
天懨老祖眼中掠過一絲輕蔑：“恭賀魏小道友，成就三品金丹，從此就是我輩之人。”
我睜開眼來，但覺全身舒坦通透，立馬拱手抱拳：“多謝天懨道友成全，此恩銘記在心！”
三品就三品，老子知足常樂，老黎九泉之下不也得吃頓火鍋慶祝一下。
李大善人也恭賀一番。
天懨道：“道友可曾聽聞過元神秘境？”
我搖了搖頭，心道正事來了，天下哪有光拿餉不幹活的好事。
天懨長嘆息一聲：“我輩元神修士，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一旦身死道消，一切覆歸於天地，所謂得與之，還與之，尚不得安寢。”
這等秘事頭一回聽說，我耐心等待下文。
“元神修士殞沒，一身修為散為元氣，自成一方小天地，此即為元神秘境，功法法寶散落秘境之內，只待後世有緣人。”
我心道，不得了乖乖，竟還有這等美事，若僥幸闖進一個元神秘境，豈不掉在寶貝窩，不笑瘋才怪。
天懨似猜透我了的心思，“宗門或大勢力的元神修士一般選擇在本門本宗坐化，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修士，講究天道循環，有緣者得之，野修就更是如此。”
我和李大善人聽得兩眼放光，原來還有機可趁。
天懨又道：“羅勝道此人可聽聞過？此人驚才絕艷，堪稱一代風流人物之翹首，野鳧島就是他一手創立。”
話到這份上，幾乎已經挑明。
我接口道：“這位前輩的元神秘境已現世？”
天懨點頭，帶有幾分惋惜神色：“千年前，據說他受了重傷，何人何地傷了他，無人知曉，他亦絕口不對任何人提起此事。眼下秘境現世，垂涎之人何其多，卻也是道友履行約定的良機。”
我聞言一怔，心頭一團熾熱的火苗差點被直接澆滅，我冷靜道：“前輩若是出手，豈不是手到擒來。”
天懨嘿然一聲，解釋道：“此等秘境自然有所限制，不要說我，元嬰修士也進不了。這並非元神修士死前所設，乃是天地規則所限，元神、元嬰修士鬥法，動靜過於龐大，元神秘境本身無法承受。一旦瀕臨某個極點，便會徹底崩潰，化作一片虛無，裏面之人無一可以存活。”
我改為神念傳音：“前輩何以確定，未央宮、天宮寺的那兩位必定前往？”
天懨冷笑一回，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羅勝道最厲害的‘天遁’劍法源自未央宮，是未央宮看家的幾大厲害法門之一，羅勝道當年就是得自一位在外選擇坐化的未央宮元神修士，時至今日，未央宮能將‘天遁’劍法修煉的最高境界也就是金丹境，換做是我，也要心急如焚難以安枕！另外一件事，老夫也無法完全確定，據說天宮寺的‘青蓮無垢心經’流落在外，有人猜測在野鳧島。此事涉及一位故人，斯人已逝，老夫不宜妄加揣議。”
該談的都已談得差不離。
我找天懨老祖索要了幾大宗門、勢力的人物信息玉簡，稍有疑惑的地方，立馬不恥上問，絕不不懂裝懂。
一炷香時間過後，天懨老祖笑意滿面：“魏道友行事如此老道，老夫就放心了。老夫現在開啟元神秘境之門，這種待遇每位元神修士各有一次機會，只能傳送二人進去。”
李大善人好死不死跳出來：“弟子願為北池盡一份綿薄之力。”
這廝到現在還不知曉，自己已經被這個便宜師父賣給了我。
天懨微有不悅：“北池雲寒元神秘境不少，少不了你立功的機會。”
我趁機問道：“羅前輩的元神秘境在何地？”
天懨若有意味道：“東荒桑落離情島。”
他兩只枯瘦爪子驀然漲大十倍，於身前三丈之外，一個左右猛力撕扯，一道五尺橢圓形光門乍現。
“道友速行，老夫靜待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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