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醒來的到底是誰？

她是被極寒凍醒的，一睜眼，就見四周全是萬年寒冰，醒過來的是她？是白素塵！可寒酥呢？她回去那個世界了嗎？

白素塵想著用手支撐著從冰床上起身，對面的冰面照出個白色的身影，那是她自己，可旁邊還有個黑色的身影，是誰？

白素塵甩了下頭，她實在不願去回想，當日醒來時與無天對峙的情形，仿佛現在耳邊還回蕩著無天灼心的話語還有那略帶瘋狂的笑聲……

“即使再活一次，你還是要背我而去？從來沒有一次，你選擇的是我而不是他孫悟空！”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白蓮聖使。”

“白素塵，我放你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

白素塵想著又嘆了口氣，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嘆氣了，看來無天對寒酥也是……唉，可惜他不知道真相。

那麽孫悟空呢？若是知道寒酥不在了，又會如何？她笑了笑，他再沒機會知道了。千年前小牧童的離去，他未知，千年後，寒酥的離去，亦不能讓他知曉。

寒酥，你放心，我會將自己完全當作是你，替你繼續愛下去。

可她或許錯了，當石猴落淚，她才發現，她裝的再像，臉上是甜的，心卻是苦的。

“猴哥啊，你倆莫耽誤了！”八戒本不想打擾二人的溫情，但事態緊急，只好打岔道：“那弱水大神鯤魚還在岸邊等候口咱們，將咱三人馱回陽間呢。”

白素塵這才拉回了自己萬千思緒，輕輕推開孫悟空的懷抱，微微一笑道：“我們快走吧。”

孫悟空點點頭，將地上的舍利又重新吞入了肚裏，三人一起快速離開了黑暗之淵。

話再說回來，卻說靈山大雄寶殿裏，一顆黑蓮懸掛在空中，裏面傳出辟寒激動人心的聲音：“佛祖，六顆舍利子已全部煉出！”無天大喜：“好，我立刻去黑暗之淵！”

"唰"的一聲，他的蓮臺飛出殿外，黑袍等眾弟子緊跟。一夥人剛出了大殿，那黑蓮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是碎裂的聲音。

無天率領眾弟子火速駕旋風趕到黑暗之淵，落在了土壇邊，一看眼前的景象，他驚呆了！二十四氣熔爐被砸得粉碎；三犀的屍身橫陳在土壇旁。眾弟子們趕忙四下搜索舍利子，蹤影全無。

巨蠍怯生生地上前報告：“佛袓，都已經搜遍了，沒有找到舍利子。”無天沈默不語。黑袍焦急地問道：“佛祖，現在該怎麽辦？”無天大手一揮：“追！”

於是，蓬萊仙山上空便發生了一場大戰！

眾佛菩薩與無天的眾弟子展開混戰。大家各顯神通，各家的寶物在空中縱橫交錯，各色光束橫空出世，隨著一聲聲巨響打的好不壯烈。

無天擡起頭望著面前的孫悟空，笑了笑：“看來不但是你，連你們這群人也很難對付！”孫悟空哼道：“你還想和我單獨比試嗎？”

無天搖搖頭道：“這次我要踏平蓬萊島，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再將你帶走！”孫悟空嬉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說著，他一聲呼哨縱筋鬥雲躍起空中向蓬萊島飛去。眾菩薩一個個也回到了蓬萊觀中。眾妖疑是有詐，不敢輕進。

黑袍走到無天的蓮臺旁：“佛祖，怎麽辦？”無天陰笑道：“他們跑不了，先紮下營寨，等援兵到了再做計較。”

三藏等眾聖聚集在蓬萊觀中，邊吃飯變緊急商討如何對待強大的對手無天一夥。用八戒的話來說，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

白素塵端著碗，有些尷尬的瞅著桌邊正狼吞虎咽的豬八戒，看他吃都覺得飽了。然而讓她更尷尬的是孫悟空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叮囑道：“多吃點，養好身體。”說完又挖了一勺豆腐放進她碗中。

白素塵臉皮紅了又紅，也夾起一筷子青菜給孫悟空，連連答應。

豬八戒臉埋在飯裏，嘟囔了一句，“當著那麽多人的面還膩膩歪歪。”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忙埋頭吃飯，對他二人的親昵舉止裝作視而不見。

白素塵臉紅透了，連連擺手澄清道：“不是諸位想的那樣。哎呀，孫悟空，你倒解釋一下啊。”

孫悟空笑的張狂，道：“俺老孫向來敢作敢當，沒什麽可解釋。”

白素塵額上青筋抖了抖，默默扒著碗裏的飯不再作聲。

飯後，大家靜靜地聽鎮元子分析形勢。

鎮元子道：“離佛祖回歸只有兩天時間。這兩天是決定性時刻，如果我們在兩天後的子時不能將舍利子註入靈童的體內，那麽，無天就將再統治三界三十三年！”眾人一聽，盡皆火色。

孫悟空分析道：“以我們現有的力量來看，攻入重兵把守的天庭是根本不可能的。要在後天子時前攻入重華宮，救出靈童，只有一個辦法。”眾人忙問什麽辦法？孫悟空道：“那就是天庭必須是我們的！”哪咤站起身：“你是說進入阿修羅界，解救羅天眾神？”孫悟空點點頭。

哪咤躊躇道：“阿修羅界布滿了暗道機關，各種消息埋伏，恐怕不是那麽好進的吧！”孫悟空笑了笑：“不好進也要進！無天說阿修羅界的機關世上無人能夠破解，我就不信！”白素塵在一旁默不作聲，阿修羅界她自是知道，不過眼下看孫悟空如此自信，想來他定是有辦法。

“這樣吧，師父、八戒、沙僧、二郎兄、哪咤你們幾人隨我到阿修羅界救人。”孫悟空環視了一圈道。

“我也要去！”站在一旁的白素塵忍不住開了口。

孫悟空猶豫著望了她肚子一眼，“怕再傷著你的身體，到時候保不住……”

“已經沒了……”白素塵打斷了孫悟空的話，附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死裏逃生後孩子就沒了，你不用再替我擔憂了。”

孫悟空詫異不已，用眼神詢問著她。白素塵解釋道：“本來就是莫名其妙有的，現在亦是莫名其妙沒的，或許是天意吧。”說完這些她的手心都捏了把汗，全是心虛的冷汗，橫豎總不能告訴他懷的就是她自己吧！

孫悟空聽白素塵這麽一說，心裏反倒寬慰了不少，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自己心愛的女人懷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身孕。

而眾人對他二人之間打的啞迷則是感到迷茫，只有碧游站在角落裏，懂得這一切，之前在蓬萊庭院裏，白素塵也跟她解釋過沒有與靈兒發生何事，只是也納悶為何突然就懷了，如今，聽她這麽一說，才真正松了口氣。只是碧游不知道，此白素塵已非當日那個白素塵了。

於是乎，孫悟空帶著白素塵，唐三藏、八戒、沙僧、二郎神、哪咤悄悄溜進阿修羅界救人了。

孫悟空，白素塵和眾聖駕雲來到靈山阿依那伐道場。孫悟空帶著眾人輕輕地走進禪房，掩上了門。白素塵悄聲問道：“孫悟空，你帶我們來此做甚你在這兒藏了寶貝不成？”孫悟空笑道：“你還真是聰明，不錯，正是寶貝。”說著，他飛身縱上房梁，在縫隙中摸出了他早先藏在那裏的圖紙。

只見上面寫著：“阿修羅界機關消息圖。”哪咤興奮道：“悟空，你是何處得來的？”孫悟空神秘地向地上指了指：“就在下面！”說著孫悟空展開圖紙。他楞住了，這竟然是一卷白紙！

豬八戒取笑道：“猴哥呀，撒謊不瞞當鄉人。什麽機關圖，不過是一張白紙而已！”白素塵暗想肯定沒那麽簡單，只見孫悟空迅速地將白紙折起揣在懷裏：“沒時間了，咱們走！”

哪咤問：“去哪兒？”孫悟空道：“去阿修羅界。”

就在此時，無天坐在帳中，閉著雙眼，擡起右手在自己的眼前揮了揮，打開慧眼，面前登時展現大幅的畫面：孫悟空燒毀了阿修羅之門的巨鎖，率白素塵等眾人進了隧道。無天的臉上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這時孫悟空率眾沖進了阿修羅之門。這是一條巨大的隧道，裏面流動著光怪陸離的光束，孫悟空緊握著白素塵的手，十指相扣，生怕她再遭逢意外，就如乾坤圖那次般，他再也不想嘗試那種痛心的滋味了。

白素塵心裏被孫悟空的手握的暖暖的，跟著孫悟空的腳步慢慢往前走，這時孫悟空停下來四下裏望了望，剛想說話，忽然光怪陸離的光束融合在一起快速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七彩漩渦，把三藏他們激的飛了出去，孫悟空和白素塵被團團包圍。

白素塵大叫一聲：“你快走！”邊說邊辦開手指。“不！”孫悟空一口回絕，一如上次般堅定不移，“你已松開過我一次，俺老孫斷不會再讓你松開第二次！”白素塵一楞，到底還是念著那人，耳邊“唰”的一聲巨響，七彩漩渦消失了，孫悟空和白素塵也不見了。

等眾聖回過神來，面前霎那間變出十多條路來，不知通往何方，更不知如何是好。

孫悟空和白素塵被七彩漩渦卷到了一座幽靜的花園裏，園中山石掩映，綠樹成蔭，池水如碧，岸旁軟柳低垂，一陣和風吹來，隱隱飄來一陣淡淡的清香。

白素塵不覺有些心曠神怡，“哇，這裏好美啊。空氣也好清香啊。”她用力吸了幾口。一陣暖意從背後環來，孫悟空擁住了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若你喜歡這般世外桃源，那麽等把無天消滅，恢覆三界後，俺老孫便帶你歸隱花果山，從此再不理凡塵俗事。可好？”懷裏的人身子都僵住了，“怎麽？你不願意？”

“不，不是……”白素塵感動卻又糾結道：“可孫悟空，你是佛啊……怎麽可以……”她咬住了唇。

孫悟空擁著她的力道又加深了些，“俺老孫已經想清楚了，寧可舍棄這鬥戰勝佛的封號，也要同你在一起。為了你，我可以不要這金身正果，我只要……”

話還沒說完，孫悟空突然感到手上一熱，濕潤潤的，白素塵的眼淚就那麽一滴滴的掉了下來，落在孫悟空手上，燙的仿佛心都疼。

孫悟空擁著她的手輕輕一轉，將她轉過身來面朝自己，“莫哭，你哭的模樣最醜了。”他邊擦著她的眼淚邊柔聲道：“以後跟我在一起，只許笑，不許哭。”

白素塵點點頭，一咧嘴，做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她心裏想的卻是這話怕是寒酥最想聽的。孫悟空看見她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自然彎了起來。一陣風拂過，帶起她的長發，香味撲面而來，孫悟空一楞，這味道不是……

白素塵想著想著頭便暈了，不對，不是想的頭暈，而是這香味，“孫悟空，這香味好奇怪啊。”

孫悟空抽了抽鼻子，這股香味……他臉色瞬間陡變，輕輕松開了白素塵，“你在這等下。”說著轉身朝池塘邊踱了幾步，只見池內漂著幾朵蓮花，樣子煞是怪異，他笑了笑，伸手去抓水中那朵蓮花，卻聽身後“撲通”一聲，白素塵昏倒在了地上。

“白……”孫悟空一急，還沒來及喊出口，突然腦海中一陣麻木，接著雙眼翻白，也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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