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孫悟空掃了半天未果，呵呵，無天做事如此縝密，阿依納伐的大作坊又不是虛設。

只是我就納悶了，堂堂一個鬥戰勝佛，怎還如此臭美？居然還在房間裏擺放了那麽大一面銅鏡，比我在家的落地鏡還要大上一倍！

“菩薩，我們這就走吧。”孫悟空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他熄滅了眼中的金光，起身走出禪房。

雲路上，孫悟空對身旁的觀音問道：“菩薩，以往佛祖召見老孫，皆是潑法金剛前來傳信，怎麽今日菩薩親自來了”六耳獼猴似乎一楞：“啊，是這樣的。四位金剛今日有事出去了，都不在靈山。”我額神來，時間太久，久到我記憶都有些模糊，很多梗都已忘記，現下見此，才有所驚覺。怎麽就忘記提前交代好六耳獼猴了呢！唉……

孫悟空笑了：“金剛乃佛界護法，就是有事也不會四人都出去呀！”他問得漫不經心，可目光卻在註視著六耳獼猴。

“如今乃多事之秋，三界大難將至，佛祖忙於應付，能用上的人便都用上了。”這個理由連我都不信，孫悟空會信嗎？

可孫悟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又繼續踏雲而行。不一會兒，聽到了海濤陣陣，孫悟空撥開雲頭向下界望了望，又開始找茬：“菩薩，這是到了哪兒了？六耳獼猴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這猴子怎麽如此多話。雲頭之上，我怎知下界是何處所？速速趕路，莫誤了佛祖的期限！”孫悟空打趣道：“好個觀音菩薩，連自己的道場落伽山都不認識了！”

這回六耳獼猴著實吃了一驚，他馬上把目光轉向了我！看我幹嘛？我也不認識珞珈山啊！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他只好自己應付道：“這猴子，落伽山乃我的道場，我怎麽會不認識？只是不願與你多話，耽誤行程。”孫悟空又撥開雲頭向下界的一個海島指道：“那是什麽地方”六耳獼猴點頭道：“落伽山。”

“那兒根本不是落伽山！”孫悟空陡然擡高了聲音。

六耳獼猴一怔：“什麽！？”

“那是蓬萊！”

六耳獼猴已經六神無主了，趕忙笑道：“不錯，是蓬萊！我趕路趕得都糊塗了。好，咱們繼續趕路吧！”

孫悟空並不理會，又問道：“菩薩，你的凈瓶往日都在左手拿著，怎麽今天改到右手了？”

“夠了！”二人將目光齊刷刷的忘向了我！對，我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出聲阻止。又降低了聲，緩口道“鬥戰勝佛，你想說什麽就說罷。莫要再問東問西。”

孫悟空沒想到一個善財龍女敢如此僭越本分，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忌，直接攤牌道：“往常佛祖召見老孫，乃用五色金蓮傳信，這一點，佛界眾聖都知謹，可菩薩你卻不知。剛剛我只是試探了你一下，說往常都是金剛傳信，你就說今天金剛都不在家。”六耳獼猴臉色陡變。

孫悟空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此其一也。剛才我們所過之處就是落伽山，身為大智慧者，竟然不識自己道場，竟跟著我誑說是蓬萊。此其二也。”六耳獼猴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孫悟空又道：“菩薩，我還想問你一件舊事。”

六耳獼猴已經快要撕破臉，耐著最後的性子冷冷地道：“什麽事？”

“不會念！”這句話出自我口，孫悟空張著的嘴還未及開口，便閉了起來。他原是想問緊箍咒一篇，菩薩可還記得？

氣氛瞬間變得凝固，他的面上各位覆雜的情緒不斷變幻，跟變臉戲法似的。不過是糾結假菩薩是誰，還有我為何知曉他想問什麽罷了。

天上的白雲漸漸變成了火燒雲。

孫悟空怒了！嘴裏喝道“你是何處妖精，哪路毛神，如此大膽，來你孫爺爺面前尋死，冒充觀音？先吃俺老孫一棒！”說著，鐵棒如電直取六耳獼猴和我。

六耳獼猴把我護在身後，搖身一變現出了本相，孫悟空一看，正是三百年前在通天河上意欲奪取《大乘真經》的黑蓮聖使！

孫悟空一楞：“是你！”

六耳獼猴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孫悟空忽然想了起來：“你就是什麽黑蓮聖使！你來得正好，咱們新賬老賬一起算！這次可沒人再護你！”說著，掄起鐵棒照頭打下。

六耳獼猴雙手在空中一抓，手一甩，也多了一條鐵棒，架住了孫悟空的棒道：“孫悟空，你的確聰明絕頂，而今的我已無需別人再護！”

天哪，我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肉跳，二人要打便打就是，何必牽扯上我，還句句不離我呢！

孫悟空不屑一笑，手腕一抖，挑開了黑蓮手中的鐵棒，金箍棒劈胸便搗。六耳獼猴急架相還，二人在空中惡戰起來。

六耳獼猴邊打邊道：“現在無天佛祖已侵了天庭，占了地府。把佛祖趕出靈山。各界仙佛俱已成了階下之囚，他老人家念你是個有筋骨的，要把你收在座下，大大的重用你呢。你與我同去，到了靈山你就全明白了。”孫悟空哪裏肯聽，口中罵道：“你少放屁！”掌中金箍棒越使越緊，將六耳獼猴逼得連連後退。

我眼瞅著孫悟空越戰越勇，而六耳獼猴漸漸不敵。喟嘆一聲，又見六耳獼猴猛地跳起空中，化做出一朵巨大的黑蓮，黑蓮從中間裂開，花瓣乃是三十六柄天罡刀，蓮身放出一道道閃電，飛快地在空中轉動著向孫悟空擊來。

孫悟空冷笑一聲：“還是那一套，有什麽稀奇？叫你見識見識俺老孫的手段！”他大喝一聲，將鐵棒祭起空中，霎時變成了一塊大磁鐵，放出磁波，“當”的一聲，黑蓮被磁鐵吸住！

我去！吸鐵石！！孫悟空這家夥物理學的不賴啊！六耳獼猴顯出原形，扭身要跑。孫悟空一步趕上，掄起鐵棒摟頭便打，六耳獼猴躲閃不及，被他一棍打在腰間，一聲慘叫飛了出去，口中狂噴鮮血。孫悟空仍不收手，掄鐵棒要上前結果他的性命。

“孫悟空！”我下意識的急呼了一聲，孫悟空聞聲，猛地一滯，這聲呼喚，好生耳熟！未待他細想，六耳獼猴忍著劇痛從懷裏拿出了一朵小小的黑色蓮花。匆匆祭起黑蓮，口中大喝一聲：“疾！”忽地“倉啷”一聲響，鐵棒竟被黑蓮收了進去。孫悟空這才回過神來。可惜已經晚了，黑蓮從空中向他壓來，烏光四射，罩住了他。孫悟空一咬牙，運起元神，只見他頭頂金光迸現，一座金猴佛像從行者頂門冉冉升起，托住了黑蓮。

此時的鬥戰勝佛已不比西天路上的齊天大聖，著實非同小可，六耳獼猴拉起我趕忙駕一陣狂風落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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