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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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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葉一竹醒來的時候,安靜的房間裏只有她一人。耳鳴很嚴重,閉上沈重的眼皮仿佛還能聽到昨天的嘶聲吼叫。

昨天洗到一半的衣服掛在沙發,很幹爽清香,完全沒有南方冬天潮濕的氣味。

她拿在手裏楞了楞神,很快就換上了。

浴室也被收拾得幹幹凈凈,到處都沒有留下昨天瘋狂的痕跡。走廊盡頭的書房門是緊閉著的。

葉一竹沒有片刻遲疑準備離開。

下樓後,視野更開闊,遠遠就可以由上至下看到開放式廚房。

聽到動靜,正在忙碌的女人匆匆回頭,手裏還拿著湯勺。

“葉小姐醒了?”

女人穿著很樸素,看起來四十歲上下,南方口音很重,卻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他昨天口中的“阿姨”。

葉一竹忽然很煩,想盡快離開,但李梅關切招呼她坐過去吃東西。

葉一竹滿是戒備遲疑,李梅笑了笑便開口解釋:“阿廷說了,你一天兩夜沒吃東西,胃受不了的,等你吃完飯,就會讓司機送你回去。”

“他又在威脅我?”想起昨天他陰狠的話,葉一竹心微微發抖,又揪作一團。李梅顯然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可看到她冰冷憤怒的樣子,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怎麽稱呼您?”

“你就和阿廷一樣,叫我李阿姨就行。”

葉一竹的記憶忽然飄到很久遠的地方。以前和他出去吃飯不合口味,他總得意洋洋說起他們家做飯的李阿姨做得家常菜最好吃。

看她有些出神,李梅趁機多看了她兩眼,悄悄把碗筷擺放好。

可不過一瞬,葉一竹有些浮腫的眼睛重新變得冷澈,“李阿姨,麻煩您,但我還是想現在就離開。”

李梅應了聲“好”。顧盛廷交代過,她也許會沒有絲毫遲疑地走掉,那就讓她走,不要勉強她。

李梅看著眼前這個高挑纖瘦,素面清冷的女孩,忽然拍拍腦袋,拿來什麽東西,“這是你的手機,阿廷說充滿電了就拿給你。”

葉一竹伸手接過去,不自主慢慢摩挲。手機膜有些起泡,也多了幾道劃痕。

她在心裏冷笑,她不信他有這麽好心能忍住不偷窺她的手機。

先是點了幾下屏幕,但沒有亮起,心裏正疑惑,長按開關鍵後,才算真正開機。

頓時,有些殘破的手機猶如落到掌心的一塊烙鐵。

鋪天蓋地的電話和信息目不暇接,她看了眼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失聯”了多久。

離開變成是更刻不容緩的事情,她回神,對李梅道了聲謝,匆匆轉身。

“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是阿廷的專屬司機,你放心吧。”

葉一竹跟李梅走了兩步,百轉千回,還是開口婉拒。“既然手機已經充滿電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李梅又拐到客廳拿了件外套,對她說:“葉小姐有所不知,這裏打車很難的,叫車別人都不一定願意過來。”

“這裏,離市區很遠嗎?”

“那可不,也就阿廷樂意住這地方。不過他平時工作忙,也不常回這邊。”

說著,她把一件厚實的棉衣遞到葉一竹手裏。

“這……”

“穿著吧,外面又降溫了,可冷。阿廷說……”李梅頓了頓,改口道:“雖然是老婆子的衣服,但穿個暖和,葉小姐您將就一下。”

葉一竹沒有辦法拒絕她的熱心和關切,而且才走到門口就已經感受到刺骨寒風,抿了抿唇,老老實實穿上了。

其實她想問,這也是他交代的嗎。

可後來又覺得沒必要。

越排斥越顯得心裏有鬼。

他私自把她帶回這種鬼地方,這是他欠她的。顧盛廷不愧是商人,他知道她再冷酷,也無法拒絕淳樸親和的李梅。

衛州把車開過來,下車給葉一竹拉開後座車門。

“李阿姨,謝謝您。”

李梅站在門口沖她招手,又囑咐衛州開車慢點,像目送兒女遠行的母親。

車裏暖氣很足,只剩下她和衛州兩個人。

“葉小姐,請問您的住址是?”

葉一竹忙著處理手機裏的未讀消息,聽到他問話才淡淡開口:“金壺酒店,謝謝。”

車子駛出別墅區後,一路順暢。

衛州聽到葉一竹用流利的英文在講電話,忍不住從後視鏡多看了一眼。

顧盛廷今天特批他哪裏都不用去,只在別墅等著送人就行。從早上七點等到快中午,對於衛州而言,無聊至極,而不如正常在公司待命。

但沒辦法,顧盛廷給他的薪資很豐厚,老大發話,他沒有不聽的餘地。剛才一見到葉一竹和李梅出來,他十分稱職立馬給顧盛廷打了通電話。

那邊聽到她離開,沈默良久,最後只說了一句:“行,送她回去後你也休息一天,今天不用來公司了。”

“餵,寧雪……”

葉一竹聽到電話那頭欣喜若狂的聲音,望向窗外開闊的馬路和群山,恍若隔世。

*

馬旭跟著李瑩若進到顧盛廷辦公室,一進門就四處打量,感嘆:“我說廷子,你這比我那可寬敞多了啊。”

顧盛廷收起頹靡情緒,起身相迎。

“我這是新地方、新裝修,再看不過眼的話還得了?”說完,他示意李瑩若可以出去了,往沙發一坐,淡淡從背後打量著目光一路跟隨李瑩若的馬旭。

“助理都比我的漂亮哈。”馬旭用手刮了刮鼻梁。

顧盛廷笑而不語,擡手請他喝咖啡。

“嘗嘗,不是一般的咖啡豆。”

馬旭擺了擺手,摸鼓起來的肚子,“肚子裏的酒還沒消呢。”

“回頭你把你這的那個設計師推給我,我把我那塊也重新整整。”馬旭環顧這間明亮又極具設計的辦公室,一臉嫌棄:“我爸那眼光,實在是不敢恭維。”

顧盛廷笑出聲,“所以我們年輕人就該幹點年輕人的事。”

馬旭朝他打了個響指,十分認同他的說法,轉眼拿起咖啡,兩人隔空禮敬了一下。

達成一種無聲的默契和協議。

“我說你前晚是被哪個漂亮美眉把魂都勾走了,啊?”馬旭擡手摩挲下巴,意味深長盯著顧盛廷,語氣頗為怨懟,“吃了好的獨食,都不陪哥們兒喝酒了。”

顧盛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森,頜角突跳,似笑非笑把杯子放回原處,漫不經心開口:“換作旭哥看對眼了,恐怕也這樣吧,咱們兄弟就誰也別說誰了。”

馬旭開懷大笑,和顧盛廷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咱們以後一塊兒喝酒的時間還很多,今天就聊聊正經事吧。”馬旭主動提議,端正不少。

今天的馬旭西裝革履,若不是一開口就是不著邊際令人厭惡的混賬話,恐怕顧盛廷也要被他人模狗樣的樣子騙過去。

顧盛廷挑眉,“那當然,下次啊,我再給旭哥介紹幾個朋友,我做東,請大家夥喝個痛快。”他邊說邊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過來一份文件。

馬旭興奮拍掌,“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你看一下,這是我這兩天擬好的近期規劃,預算呢也讓會計部門擬出來了。”

馬旭漫不經心伸手去接,剛拿到手裏,就打了個哈欠。一副磕多了的頹廢樣,在顧盛廷面前也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顧盛廷端著咖啡細細品聞,冷銳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馬旭。等待期間,辦公室很安靜,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響。

馬旭看得極為認真。畢竟這筆投資不是小數目,他急於想證明自己,卻又不願接受他爸爭取來的遺留項目,一心想啟動新資金投造完全屬於自己的事業版圖。

恰巧顧盛廷這裏有一個符合他預期的收購項目。他和顧盛廷各自作為出資人,在年底勢必要把這個項目運作起來。

顧盛廷在商界的名聲馬旭有所耳聞。比他年輕,卻比他有所作為,先前,馬旭對顧盛廷還是心有芥蒂的。可那天在二樓後座和顧盛廷短暫接觸後,他卻漸漸放下了成見。

顧盛廷的確是個聰明人,商人本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但不會一昧迎合奉承,性子也和他合得來。

不過現在認識也不晚。

起初聽聞顧盛廷想和自己合作,馬旭只有不屑和戒備。可思來想去,只有借顧盛廷的名頭他那個老爹才會給他啟動資金。

有顧盛廷沖鋒陷陣、出謀劃策,他也能省不少事,甚至出了什麽事,也有個墊背的。

於是昨天他就迫不及待在電話裏和顧盛廷確認了合作,今天就風風火火的來天普和他商討確認細節。

想到這兒,他擡頭看了眼顧盛廷,對方沖他點了點頭,笑意深深。馬旭莫名有些心虛,但很爽快,“老弟,哥跟你說句實話,這研究合同明細什麽的,我指定是沒有你內行。”

顧盛廷坐懷不亂,沒有妄自菲薄的意思,始終含笑。

“思徒和我說了,你和我呢,是剛好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塊地,咱們要是發開好了,從今以後,你老子的顧氏、我這邊的天馬,都不能再成為限制我們的名頭。”

顧盛廷頷首,沈穩開口:“旭哥的意思我都明白,既然大家的意圖是一致的,日後行事起來,就不會有太多顧慮和紛爭。”

馬旭把合同放到桌角,懶懶翹起二郎腿,對顧盛廷讚賞有加,“老弟啊,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這也是我選擇和你合作的唯一理由。”

顧盛廷笑著起身,撚了撚西服上的灰塵,朝馬旭伸手。

“那就,合作愉快。”

馬旭依舊坐著,仰頭凝神註視片刻。良久,他也站起來,對上顧盛廷深不可測的黑色眼睛,“合作愉快。”

李瑩若敲門進來,朝他們點了點頭,又對顧盛廷說:“顧總,ae集團的周董已經在貴賓室了。”

馬旭想了想,嘶了口氣,“ae集團,是那個專門為團隊量身打造宣傳方案的公司?”

顧盛廷低頭笑了笑,“顧氏子公司的汽車零件宣傳現在就是交給他們。”

“這挺好,回頭要是我投了什麽服飾、化妝品,也得找他們。”

顧盛廷和馬旭一起走出去,親自替他推門,“不過想要聘請他們家的公司很多,各行各業的都有。商界這一塊兒的競爭來說相對還不算太激烈,主要是我媽,未雨綢繆,才幫助我們搶占了先機。”

馬旭聽了他的話,不以為意,拍拍他的肩頭,說:“這年頭,只要資金充足,就是把天王老子給你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那是。”

“行了,既然你還有公務在身,咱們就改日見。”

顧盛廷停在電梯口,目送著馬旭離開。

指示燈變動後,顧盛廷臉色漸漸發沈,轉身朝貴賓室方向走去。

“周董是和哪個總監來?”

李瑩若跟上去,“周董自己來的,是很榮幸在商界的第一筆宣傳大單就是和顧氏合作。”

顧盛廷輕皺了皺眉,若有所思,邁著長腿一刻不停。

一番熱絡寒暄後,李瑩若在一旁泡茶,顧盛廷和周芎川則坐下來談話。

“一直聽說顧總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盛廷謙笑:“周董就別拿後生打趣了。能和ae合作,才是我們的榮幸。”

“ae一直以來都是以時尚和彩妝行業為主攻方面,把商界一些比較硬性的東西推廣出去,還是第一次。顧董和方總能信任我們,對ae而言,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機會。”

顧氏名聲在外,本身就有很紮實龐大的受眾群體,對於ae而言,這無疑減輕了不少他們首次出手需要面臨的各種未知、不確定因素帶來的風險壓力。

所以顧盛廷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擔心會有其他公司來和他們競爭。

果不其然,和ae的合作從雙方接觸開始到最後敲定合同都很順利。

“周董請喝茶。”

顧盛廷看著李瑩若端上來的茶,向周芎川介紹:“聽說周董對茶道很有研究,剛好可以就此品鑒一下我助理的茶藝。”

周芎川喜出望外,連連驚嘆:“顧氏集團果然是人才濟濟。”

李瑩若笑:“茶是我們顧總親自挑選的,就怕在我手下泡壞,擾了周董的雅興。”

顧周同時端起茶杯,顧盛廷一早上又是咖啡又是茶的,舌頭實在有些麻木,只小小抿了一口。

密切關註周芎川的表情,在得到他的認可後,他看了眼李瑩若,不經意開口:“周董剛才說貴公司的王牌項目是時尚和彩妝方面……”

李瑩若會意悄無聲息離開,一時間,貴賓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男人。

周芎川砸吧砸吧嘴,點了點頭,顧盛廷卻沒有再說下去。

須臾,周芎川忽然想起什麽,“說起這個,我好像記得中林和顧總是校友吧。”

顧盛廷有些不好意思,打趣:“他比我大一屆,前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吃過飯。本來想著他要是負責這一塊兒,我還僥幸呢,是不是可以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周芎川是個健談的大拿,沒什麽架子,也很樂於接受新時代的一些說法和習慣,審美眼光極好,所以才能在和戴森分家後帶領ae一步步在時尚領域登峰造極,甚至在國際上都打出了名頭。

“中林不過就是個總監,顧總要是有什麽想法,現在和我這個老頭子講好像還省事些。”

顧盛廷不動聲色,心莫名加快幾下。心悅誠服,又微微驚訝於周芎川的洞察力和爽快的行事作風。

他一個商人,就算和譚中林是校友,也不會無緣無故在商談自己家公司汽車零件的時候提起完全不相關的領域。

“既然周董都這麽爽快了,我也就不兜圈子。”

周芎川推了推眼鏡,唇畔含笑靜候顧盛廷。

“聽說現在服裝領域在ae的競爭很是激烈。”

“是,除了國際大牌,我們其實更傾向於選出富有潛力和市場價值的新興品牌。”

提及這個話題,周芎川多了幾分沈肅。顧盛廷此刻才參透:為什麽美國那邊要派一名中國人專門回國爭取他們。

而譚中林作為ae集團的高層管理,也並沒有決定權輕易敲定合作對象。

這的確是塊難啃的硬骨頭。這種工作,好像也的確適合讓葉一竹來做。

“看不出來,顧總在時尚和服裝領域還有造詣。”

顧盛廷沒有多餘的心思和本事去揣測周芎川的語境和話中深意。

他回神,彎了彎嘴角,“我只是早有耳聞,全球有上百個品牌都在競爭ae的一個合作席位,作為開拓在華市場的渠道。”

“其實他們把我們想得太神了。宣傳效應和消費效應其實和手段還有品牌自身的名氣都是無法脫離的。為什麽大家都想讓我們擔任宣傳團隊,因為名頭好聽。那些所謂已經享譽世界的大牌為什麽依舊需要不停地宣傳、找形象大使,投入大把的宣傳資金?因為再好的品牌,沒有曝光,就沒有顧客。”

“但如果自己的產品沒有風格,沒有吸引顧客的某個獨特點,再好的宣傳也是白費。我們也需要維持我們的名聲,如果說ae選擇了一個品牌,最後卻血本無歸,打不起什麽水花,於我們而言也是一場災難。”

周芎川輕嘆了口氣,但聲音堅不可摧:“所以這個決定,對我們團隊每一個決策者到一錘定音的敲定者,都是一場艱難的戰役。因為重要,所以慎重。”

顧盛廷忽然覺得很棘手,心裏落了塊空,塞滿灰塵。

他甚至不禁開始想,如果葉一竹沒有拿下ae,她回美國要面臨什麽。

“周董肯和我聊這些,不甚感激。”

周芎川俯身拿起茶杯,和顧盛廷的輕碰一下。

氣氛短暫嚴肅後,周芎川又笑說:“其實像國內很多宣傳團隊都是頂級的,我們其實也希望百花齊放,這樣也可以減輕一下我們的工作壓力。”

顧盛廷開起了玩笑:“比如戴森嗎?”

“哈哈哈……”老爺子笑聲很健朗,“戴森和我們原本是一家,其實內核和ae大差不差。”

顧盛廷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兩家人的恩怨傳聞。戴森和ae之所以起點相同,如今發展勢頭卻大相徑庭就是因為領導者在選人用人方面有天壤之別。

周芎川是個註重能力的上司,他選用的人大多天馬行空,不拘小節——這些人可能沒有很高的學歷和閱歷,但思維一定是跳躍又獨自的。

例如譚中林。他並非名校畢業,沒有家世背景,卻能在短短幾年內坐到總監的高位。

而戴森的門檻本身很高,有專業限定,學歷限制,不廣納人才,現在公司的高層都依舊是一些當年跟著分家的老人。

年輕人少,看事物的眼光不能與時俱進,墨守成規,自視清高,久而久之就會被市場淘汰。

臨走前,周芎川突然問:“不知道顧總對哪個品牌有興趣?”

目光交錯間,顧盛廷面不改色,謹慎開口:“美國k.fashion。”

*

上次在飯桌,葉一竹對戴於悅一頓狂噴後毅然離席,就相當於是徹底斷了k品牌在華除了ae集團的所有後路。

戴於悅在界內的名聲有多大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樣一來,她必須拿下ae。

可戴森和ae偏偏還是一家出來的,如果ae最後的選擇是k品牌,那是不是昭示著他們和戴森站在了對立面。

葉一竹一個頭兩個大,美國那邊的同事對她的女王行為歡呼吶喊,而她卻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被行業驅逐。

“難不成你還後悔沒讓那老男人摸你?”

寧雪和賈茹於都這樣問她,說實在的,她還真有些後悔。

畢竟大庭廣眾下,還有譚中林在,她不信那個老禿頭能無法無天到什麽程度。

“葉一竹,你沒病吧?”寧雪一臉驚恐,用手去貼她的額頭。

葉一竹拿開她的手,愁眉苦臉。“我倒想病,最好變成個神經病,這樣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會對我有覬覦之心了。”

寧雪雖然很同情她也被她搞得一樣心焦,可除了緩解她的心情,別無他法。

“不過說真的,你別太相信那個譚中林。咱們在學校的時候和他也沒什麽來往,不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再說了,他肯定知道那個戴什麽是個老色鬼,還帶你這個小人物去赴宴,簡直是莫名其妙。”

寧雪想起這件事就覺得氣憤,恨不得把手裏剝的橘子變成那群人面獸心、老奸巨猾的男人。

其實自那天晚上後,葉一竹也開始對譚中林心有顧慮,雖然後來她接到過譚中林的道歉電話,但她很清楚,譚中林沒有什麽立場幫她。

但最終,她還是決定放棄他這個唯一可以“打招呼”的渠道。

“那可是成博宇給我推薦的人哎。”

其實放棄了從譚中林那裏下手之後,葉一竹反而輕松不少,有心情打趣寧雪了。

把橘子扔到她手裏,寧雪淡淡開口:“不是秦銘嗎,怎麽又扯到成博宇身上去了。”

“我是說,成博宇和他關系不錯。上次在摩登時代,他還主動幫我說話。所以我覺得,譚中林人應該是不壞的,畢竟……”

她實話實說:“成博宇是什麽人,這麽多年,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寧雪低頭沈默,撩了撩散落下來的碎發,過了很久才說:“那譚中林還和顧盛廷認識呢。”

葉一竹冷哼一聲,奪過她手裏剝了半天還沒剝幹凈的橘子。

“也是,畢竟程褚就和顧盛廷是好哥們兒,他倆都不是什麽好人。”

她們之間極少提起這兩人的名字,有時候連寧雪都覺得很別扭。

以前她們天天嚷嚷著要是有了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結婚對象,一定要多多深刻探討,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可她和程褚都計劃明年底結婚了,她和葉一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像從前聊顧盛廷、成博宇那樣談及他的名字。

“一竹,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那件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而且我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了,也不想再談起那些不好的事。”

她這邊話音剛落,葉一竹就冷不丁接起來:“是,要不是你喝醉,能讓他爬上你的床啊。”

葉一竹終究還是沒有把那三個字說出口。

可不管事情的結局是怎樣,說好聽點他倆是“一夜情”,可在葉一竹心裏,永遠改變不了程褚是“□□犯”的事實。

可就像寧雪說的那樣,既然她決定接受他,甚至和他共度餘生,兩人又安安穩穩過了這麽多年,她作為一個旁觀者,沒有資格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當年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說得已經夠多了。

她只期望寧雪找到一個對她好,愛她的人。拋開程褚得到她的手段,能做到這兩點,這個世上,好像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人。

成博宇大學畢業後一直單身,葉一竹其實也沒少鼓勵寧雪再爭取一次。

為此葉一竹和程褚一直處於水火不容的狀態。

“老實說,以前每次聽到他的消息,聽到他一個人,我總是會動搖。”寧雪有些失神,可語氣卻是釋然。

“可同樣的失望,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失望久了,就不會再抱有希望。”

她和程褚在一起五年,就算起初沒有一點感情,事到如今也建立了難以割舍的關系。

寧雪或許不再對成博宇抱有執念,甚至是不再喜歡他。可她對程褚的真實情感,也只有她自己懂。

葉一竹看著她,心隱隱作痛,表情凝重,“程褚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跟著自己的心走。”

“那你呢?”寧雪咬了咬唇,自那天不歡而散後,再次提起她和那個人。

她突然覺得好無望,為什麽她和葉一竹,都要陷入這種境地。

可葉一竹神色冷又淡,把一瓣橘子放進嘴裏,慢條斯理咀嚼。

“你也說了,同樣的失望誰都不想經歷第二次。”

“我和他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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