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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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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一天天涼爽起來,幾乎全校的人都換上了秋季校服。濃重的黑和紅,給蕭瑟的秋天又增添了幾分冷肅。

顧盛廷把自己的黑色校服扔給葉一竹,自己卻不願穿她的紅色。

“你們女生倒是會打算,知道紅色不好看,就丟給我們男的。”

葉一竹不幹了,反駁回去:“你不穿,我也不穿,都是校服,能好看到哪裏去,我還不稀罕穿你的黑色。”

別的情侶都是互換校服穿,好在校園裏亮騷,表明自己是有對象的人。她倒好。又冷不丁在她這裏栽了跟頭,顧盛廷又氣又好笑,一點辦法也沒有。

索性兩人又當起了異類,除了周一升旗應付檢查那一套,其餘時間都不穿校服。

高其和寧雪都為他倆擔心,“我說你們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別回頭處分沒解除,又挨一處分。”

其實只剩最後一年了,老師哪還有這麽多心思管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各班班主任都一門心思抓大家的模考成績。

真正有些焦慮的是葉一竹,她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深知最後這幾次大考的重要性。

她和顧盛廷不一樣,她不是那種考前突擊看看書就能拿高分的料。而顧盛廷卻一點也沒有把考試放在心上,兩人為此鬧了不少矛盾。

這天已經很晚了,教學樓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葉一竹還在和明天要考的數學作鬥爭,樓道裏傳來籃球砸地的“咚咚”聲,眼皮都不用擡,就知道是哪個混世魔王。

葉一竹不緊不慢收回和顧盛廷對上的目光,看似專註地收拾著桌面。

早上開始他就磨她去看球賽,可她死活沒松口,上課鈴響了,兩人不歡而散。

但其實她比誰都關註比賽結果,就在他上來的前幾分鐘,她剛從寧雪那裏得知他們以大比分贏得了比賽。

顧盛廷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白色束腳運動褲,手臂上的汗痕亮晶晶的,步伐張揚,徑直走到窗邊,伸頭靠近她。

“滾啊!”她皺眉往後躲了一下,嫌他烘臭烘臭的,引得他得意發笑。

把籃球放到地上,他老老實實從後門走進來。

教室只剩下他們兩人,他打了個響指,調笑道:“把全班人都幹走了,葉老板明天數學不得考個150啊!”

葉一竹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

他咯咯笑著,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凳子,拿起一本練習冊百無聊賴的翻看。安靜了沒幾分鐘,他還是不甘心:“我說你是真不關心我贏沒贏啊,莫然都下去給周振柯當拉拉隊了。”

除了她,其他人的女朋友都去了。

葉一竹懶得看他,“這還用我關心嗎,你有這麽多女觀眾。再說了,有廷哥在比賽,那必須得是廷哥贏。”

顧盛廷歪著頭看她——流暢清麗的側臉透出幾分魅惑,他恨不得拽過那束高高的馬尾,讓她俯身求饒。

許是註意到他赤裸裸的眼神,葉一竹停下手裏的動作,咬了咬嘴唇,耳根微微發燙,小聲卻有底氣的警告他:“看什麽看,公眾場合,你也只能看看。”

“是嗎?”

他一手搭在她的椅背,漸漸靠過去。濕熱的鼻息撲在肌膚上,她被弄得有些癢,偏頭笑起來。

窗外深沈的夜幕點綴著幾顆零散的星子,跑道昏黃的路燈盤旋成一個個光圈,深秋冷風幾分蕭索。

“寧雪和我說了,你們贏了。”

他把下巴搭在她肩頭,閉著眼睛舒心笑起來,聲音低低的:“這麽關心比賽結果,怎麽就是不肯下去看看。”

葉一竹望著墻上的時鐘有些失神,一天都沒感覺有多累,這會兒倒覺得眼皮子很重。見她沒有搭腔,他嘆了口氣,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邊替她收書邊說:“真拿你沒辦法。”

明天要考試,提前一晚就要把抽屜清空,顧盛廷幫她把書都搬到水房,直到保安上來攆人,兩人才磨磨蹭蹭下樓。

一路上,顧盛廷都忙著打電話應付那幫狐朋狗友,葉一竹沈默走在他身邊,腦海裏想的是李宇不久後也要出獄的事。

過馬路時,她沒晃過神,一把被顧盛廷拽回去。

“紅燈啊,姐姐。”

她被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煞白,眼神木然盯著他。他有些好笑,掛了電話拍拍她腦門,“這就生氣了?過兩天我初中一哥們過生日,讓我幫忙安排……”

“過個生日而已,有什麽好安排的?”她嗤之以鼻,“盤算著邀請幾個女孩子還差不多。”

顧盛廷楞了一瞬,朗聲大笑起來,摟住她的肩,慢悠悠走過空蕩的馬路。

“到時你也去,不就知道了。”

她把頭偏過去,冷聲說:“我不去,你那幫朋友我又不認識。”

顧盛廷知道她這麽說就是真的不想去,“別啊,他們都吵吵著想要見你呢。”

“你是什麽□□老大嗎,處個對象還要帶出去認人。”

說完,葉一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說不上來是不想、不適應,雖然她是不想和他朋友見面——被各種眼光打量。可他主動提出要帶她去他們的聚會,還是無聲無息觸動了她的心。

“欸,還真讓你說準了。帶你這樣的女朋友出去,有面兒!”

“有病……”

話音未落,就被他用嘴堵住。

每次送她回來,在樓下旁若無人的親吻已經成了慣例。

十七八歲的少年體內荷爾蒙勃發,只需要一小簇火星,就可以燎原。

和他每一次親密接觸、唇齒糾纏,對於葉一竹而言,每一次都有新奇感。

激蕩的大腦皮層中交織的忐忑快感成為了從悶熱夏夜到凜冬寒風都永不可磨滅的記憶花火。

每次親完,他總不肯馬上放她回去,總要耳鬢廝磨好久。

“就這麽說定了啊,考完理綜那天晚上,不許偷溜回家。”

她還是沒有松口,一雙明亮的眼睛因為剛才的激吻有層水霧,離他不過幾厘米,“那要是你再像上回那樣,說不理我就不理我,我這回上哪兒哭去?又去二樓後座?”

上次的事似乎成為了她心中的芥蒂。

明明知道她不是很喜歡和學生會那幫人接觸,可他還是賭氣把她一個人丟在隊伍後面。那時候還有寧雪,可這次呢?

“上次是我不對,我都認錯了,你還想這麽著。”

高高在上的孤狼怎麽可能真的低頭認錯,葉一竹心裏劃過一絲涼氣,板著臉就要推開他,“你根本沒從心裏覺得自己錯了。”

他一個伸手把她拉回來,放低語氣:“真錯了,要早知道你在二樓後座會受那種委屈,我說什麽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他早該想到以她的性子,怎麽可能和他明裏暗裏吵了一架後再心甘情願走進去坐在一起吃飯。而且,他早該知道,她在答應和他同行的時候,就在他和呂家群那幫人之間做出了選擇。

葉一竹盯著他的眼睛有些發酸,他觸及她眼底的血絲,心裂成碎片,自責地想要伸手去撫摸。

“還有件事……”她沒好氣偏頭,不領他的情。

終究是女孩子呀。顧盛廷暗舒了口氣,自覺自己已經把她吃得死死的了。

她這樣子,就代表這件事已經過去。

他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挑了挑眉,“洗耳恭聽。”

葉一竹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自己出租屋的方向,“你和範媛媛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他明顯發楞,“誰啊,什麽媛,方媛媛?”

葉一竹嗤笑一聲,旋即又耐著性子恢覆冷漠,重覆:“範媛媛。是不是你們學生會的,又或者和你們一個圈子的。”

他還是搖頭,低頭玩她的手指,心不在焉:“不認識,聽都沒聽過這名,怎麽了,她惹著你了?”

“你能不能別老往那方向想。”她哭笑不得,“一口一個惹啊、打擊報覆啊,還嫌事不夠多呢。”

顧盛廷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明顯感受到葉一竹心情放松許多,他也松了口氣。

不是他多疑敏感,也不是他故意想挑事,只不過經歷過這麽多風波之後,有關她的事,他的確會不自覺多留個心眼。

“那是何方聖神,讓你親自問到我面前來。”

葉一竹低垂眼眸,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那天你送我回來,開門那個,一見你就叫學長,走不動道那個。”

說完,她擡起眼端詳顧盛廷的神情,似在欣賞他的表情。

顧盛廷順著她的話回憶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笑出聲:“葉一竹,你那晚到底喝沒喝醉啊?我都快忘了的事,你怎麽記這麽清楚呢,嗯?”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大醋壇子。”

“我……我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那天晚上在教學樓門口,有個女生踩了你的球鞋,被你罵得狗血淋頭,就是她呢。”

顧盛廷怔了怔。要不是她提起那雙球鞋,他是真的早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行啊你,葉一竹,你要學習有這麽好的記憶力,就該是我追著你哭了。”

葉一竹沒心思和他說笑,不過看他的反應,和範媛媛的確沒有私交。

“那沒事兒了,我還以為那天晚上之後小學妹對你有意思,私底下要了你的微信號什麽的。”

顧盛廷被她這副樣子撓得心癢癢,情不自禁又低頭親她。她也沒躲,順從地閉上眼睛一點點回應他。

迷蒙情愫間,她似有些走神,“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如果讓我發現你和別人有什麽不幹不凈的關系,到時候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她身邊來來往往這麽多人,他們對於感情,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沒有邊界感。分分合合,都不是她想要的愛情。

秦銘他們就常常嘲笑她:說她有情感潔癖,根本不像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

“你放心,就算我不喜歡你了,也會和你說,腳踏兩條船不是我的風格,引火燒身的事我也不稀罕做。”

原本是想說話逗逗她,可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幾個字眼,只是報覆似地咬住他的唇,說:“你也放心,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也一定不會再繼續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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