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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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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被阿顏朵拽到了外頭,楊欣等人也急急跟了出來,一疊聲問:“怎麽了?”

阿顏朵跳著腳道:“我哥呢?快叫他去老寨子裏請個積年的老老子,尋個破解的法門!”

楊欣一聽,驚的非同小可,生怕管平波遭了算計。

眾人來石竹一年多,亦聽人說起過蠱苗之可怖,皆急的冷汗直冒。

管平波見眾人的表情,忍不住捶墻爆笑!她終於遇到了傳說中的下蠱,原先沒碰著,還當本地苗族多為熟苗,把這玩意給淘汰了呢!不過蠱苗的手法一般都快,要不要收進宣傳隊,搞個魔術表演呢?管平波摸著下巴想,配合一點化學手段,大概能恐嚇死周邊的地主?隨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執政不同於賺錢,尤其的不能想著偷懶。

一旦開了個不好的頭,後面擦屁股便難如登天。

用化學魔術恐嚇效果是好,副作用卻也大。

一不留神搞成了邪教,很不利於科學發展。

遺憾的嘆了口氣,拍拍要哭出來的阿顏朵,笑道:“你可真夠愛哭的,那玩意就是個詐騙,你還真信了!”

阿顏朵跺著腳道:“不是騙!是真的!蠱苗會下蠱,我見過!破開的公雞肚子裏,全是蟲子!”說著對楊欣道,“快去拿個白雞蛋,還要根銀針,我替營長滾一滾,看有沒有事!”

楊欣撒腿就跑,管平波一把抓住她的後領道:“不要搞封建迷信!”

阿顏朵天生嗓門大,本來抓了下毒的,就驚醒了眾人。

她再叫嚷兩句,整個老虎營都爬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的圍住管平波,七嘴八舌的問詢情況。

待聽得有蠱苗朝管平波下手時,本地收進來的苗民差點炸了營。

張金培忙道:“誰下的蠱只能由誰來解!我進去問他!倘或他不肯交出方子,且看我的厲害!”

管平波忙攔住張金培,拍手示意大家停止討論,才無奈的道:“蠱苗真的是騙子。

無非是生物堿致幻劑加心理暗示。

所謂中蠱,都是被嚇死的好嘛!”說著,管平波又想笑了。

她之所以了解苗族蠱術,乃是前世她姐姐有個朋友,找了個不錯的老公,偏偏老公全家極品。

舍不下卻又糟心的很。

於是連編帶轉,整了百八十篇什麽“你不知道的苗嶺傳奇”“快看!苗女原來是這樣控制老公”的文章,把蠱術吹的神乎其技,把婆家嚇的屁滾尿流。

她小時候上學,人家的爸爸媽媽都講床邊故事,她放暑假時也纏著姐姐姐夫講。

那倆貨會講啥故事?一開口全是葷段子!怎麽能講給小孩子聽嘛!只好翻出朋友微信,拿來當兒童讀物了。

掉頭她開學了就把故事一字不漏的在班上跟小朋友分享,嚇的一群小朋友鬼哭狼嚎。

養育她的那對基友被班主任罵的狗血淋頭,靈異故事卻是剎不住,越傳越廣。

許多年後,小朋友們長大了各奔東西。

某日班級群裏一人跳出來,點名道姓的把管平波抽了一頓!原來那貨考了醫學院,傻裏吧唧的去問老師苗族蠱術是怎麽回事,然後被同班的女神毫不留情的恥笑了,那同學悲憤欲絕,把賬記在了她頭上,夥同其他同學,狠狠敲了她一頓竹杠才算罷休。

也是那一次聚餐,大家夥聽醫學院的同學科普,才知道傳說中的蠱術到底是什麽。

頓時紛紛幻滅,表示要做科學的好青年,再也不信傳說了。

回憶起前世的時光,管平波的笑意加深了三分。

只把阿顏朵嚇的毛都要炸了,心中直道:壞了!壞了!好端端的傻笑,已經發作了麽?

就在此時,接到消息的楊松狂奔回來,氣喘籲籲的道:“營長,你別不當回事。

我們寨子裏就有人中過蠱,吃了十幾年藥,終是沒熬住,死了。

我們速請個貨郎來,問他哪裏有厲害的蠱師,再逼那人說出方子,才好解蠱!”

管平波撇嘴道:“草藥不是有肝毒性,就是有腎毒性,吃了十幾年才死,身體夠可以的。”

阿顏朵沒聽明白:“什麽是肝毒性?”

管平波對著阿顏朵的肋下戳了一下,道:“此處是肝,有代謝有毒物質的功效。”

又戳了下阿顏朵的後腰,“此處是腎,亦可助排毒物。

是藥三分毒,好端端的人吃十幾年藥,不死那是神仙。”

說畢促狹一笑,“我去會會蠱苗,看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楊松抓住管平波的手,搖頭道:“別去……”

管平波安撫的拍拍楊松的肩,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楊松哪裏放心的下,又攔不住管平波,使了個眼色,兄妹兩個帶著一群人呼啦啦的護衛著管平波進了地牢。

地牢中看守的人,緊張的額頭冒汗。

常年生活在苗疆,對蠱苗的恐懼,是發自內心的。

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心理暗示,便足以壓垮他們的精神。

那蠱苗見狀,心中難免得意。

誰料還沒得意多久,管平波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在他對面坐下,張嘴便問:“你叫什麽名字?”

“呃……侯世雄。”

管平波微微一笑:“侯乃苗王家姓,怪道會些小把戲。”

侯世雄亦微笑:“你有種!可惜我侯家的蠱,不是你有種便可扛過的。”

管平波笑瞇瞇的道:“聽說你們下蠱,多是悄悄用指甲彈入對方的水杯中。

對方無知無覺吃下,便中蠱了。

是也不是?”

侯世雄道:“你知道的不少。”

管平波站起來,尋了一個水杯,砰的擺在侯世雄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侯世雄瞪著管平波,管平波卻不上當,分明看到他的手指飛快的擺了個姿勢。

管平波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侯世雄目瞪口呆!阿顏朵和楊松更是急的抓狂,不錯眼珠的盯著作死的管平波,恨不能當場給她一下。

管平波呵呵,指甲裏才能藏多少東西?除非是河豚毒素氰。化。物,不然便是砒。霜,那點劑量都不知夠不夠治病的。

倒是那臟臟的指甲,讓她覺得略有些惡心。

下蠱能讓人不適,八成是細菌感染吧?

侯世雄有些驚悚的道:“你……不怕死?”

管平波淡然道:“怕死殺甚土匪!”又看向侯世雄的眼睛,“我不怕死,你怕麽?”

侯世雄一個激靈,嘴唇顫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管平波從容道:“說吧,誰讓你來下毒的?目的是什麽?”

侯世雄好半日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替人、報仇來的……”

管平波目光一冷:“土匪?”

管平波的巍然不動,激怒了侯世雄,他只覺心頭火起,怒道:“你殺了那麽多娃娃,不怕遭報應麽?”

管平波怔了怔:“什麽娃娃?”

侯世雄咬牙切齒的道:“你裝什麽裝?侯家沖的幾個娃娃都被你挖了心肝!他們才找我來幫手,藥死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牲!那麽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今日報不了仇,等老天來收你!”

阿顏朵怒罵道:“哪來的狗東西聽了謠言就要殺人!倘或不是我們殺的娃娃,你偏藥死了人,才要下地獄!”

侯世雄道:“你們還想賴?沖裏的人親眼看見的!”又陰毒的看向阿顏朵,“你是苗人,幫著漢人害我們,蜘蛛媽媽不會放過你的!”

阿顏朵還待說話,管平波擡手阻止,平靜的道:“把你聽過的說一遍。”

侯世雄偏又不肯說了。

管平波又問:“果真有孩子沒了?被挖了心肝?”

侯世雄哼了一聲。

管平波扭頭道:“張金培呢?”

張金培從人群裏擠了過來:“到!”

“下毒的既然已抓著了,你便帶人出門探訪此事。”

頓了頓,管平波又道,“通知譚百總,讓他那邊也多加留意。”

聽著前半句還好,後半句著實讓張金培牙酸了一下。

譚元洲數次公然表示對他的不喜,他也是混過江湖的人,知道譚元洲未必就是氣性那麽大。

但只消這位“副”營長有態度,他在老虎營內的日子定然十分不好過。

好容易大家慢慢忘了,又要去見譚元洲,叫他晾上一晾,得,隊友又全記起來了!心中暗嘆,這男人記起仇來,比女人還可怕。

然而管平波有吩咐,他也只得從命。

答應了一聲,便消失在人群中。

管平波盯著侯世雄一動不動,把侯世雄盯的脊背發涼,才慢慢的道:“侯家沖富裕麽?”

楊松鄙夷的道:“窮死。”

管平波嗤笑:“是啊,窮死。

侯世雄,你知道你懷中的一包砒。霜要多少錢麽?你們蠱苗靠詐騙起家,你竟被人當了冤大頭,你丟人不丟人?”

侯世雄憤然道:“你才是騙子!”

管平波推了推水杯:“還要再給我下點蠱麽?”

侯世雄一噎。

“生物堿致幻劑,佐以恐嚇誘騙。”

管平波道,“你們算有點手段。

就是沒長腦。

我要娃娃的心肝作甚?炒菜吃吶?”

侯世雄道:“你不吃了心肝,怎生那般厲害?”

管平波沒好氣的道:“楊門女將還厲害呢!各個吃了人心肝不成?只怕朝廷沒有那麽多心肝給她們吃!你是不是詐騙團夥的啊?長腦了嗎?”

侯世雄氣的半死:“都說我不是騙子!”

管平波毫不留情的刺激道:“你不是騙子,你下蠱藥死我啊。”

侯世雄惱羞成怒:“你明日中午,定然腹痛不止,夜裏必命喪黃泉。

你別來求我便是!”

管平波也差點怒了,詐騙團夥偏養出個二楞子,你們組織要破產了嗎?一個被算計的蠢貨,沒有什麽審訊的價值。

管平波日常忙碌,沒空跟他磨牙。

只吩咐了一句:“且關起來再說。”

楊松有些擔憂的低聲道:“營長,你喝的水真的沒問題麽?”

管平波郁悶的道:“可能會拉肚子吧……他的手實在太臟了!”

楊松:“……”

管平波吐出一口濁氣,擡腳走出了地牢。

三日後,有人來報:“營長,門外來了個老漢,說是侯世雄的叔父,特來賠罪。”

管平波心念一動,便道:“請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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