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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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林剛四人開來的舊金屬拖車屬於族群所有，需要排隊申請，並且支付相應的費用，才能單獨使用。
族群分配的油料也只夠往返的路程，如果途中迷路走岔了，或者另有其他計劃，就得自己解決剩餘的油料缺口問題。
補給站到半兔族領地的路程，大概需要開車7到9個小時，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早上出發傍晚就能抵達。
然而聽月上車沒多久就開始後悔，原因很簡單——半兔族的代步車實在太拉胯了。
車廂裏沒有座椅，只有兩捆幹草，每人分一把鋪在屁股底下就是保暖的坐墊。要知道傭兵行會配給大師、宗師級傭兵的代步車中，椅子上都包著柔軟的獸皮，坐著別提多舒服了！
外面的道路本就崎嶇，木頭改造的車輪時不時硌過石頭，車身左搖右晃，顛得人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痛。
這些也就算了，最讓聽月無法忍受的是車廂漏風！
早就黴爛腐朽的木板，隨著前進不斷掉落碎塊，露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洞口，冷風從洞裏灌進來，尖叫著在人群中環游了一圈又一圈。
前幾年執行懸賞任務的時候，聽月發生意外落下了病根，腦袋吹不得風，他平日裏戴著一頂線帽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可現在，坐在半兔族的代步車裏，冷風就跟吸血的長蟲似的，不斷地往針腳縫隙裏鉆，往他的腦殼裏鉆。
“小晴，我們什麽時候才到半兔族啊？”
“啊啊啊，這車子真的好吵，咣咣咣的沒個停！”
“我頭疼，我難受，我好慘……”
聽月往常一直都很平易近人，但施晴今天發現了，這人有個毛病，他要是不舒服，那在場所有人都別想舒服。
啟程半個小時後，他就開始鬧騰，一會兒窩在冬奇懷裏取暖，一會兒喊赤花給他蓋被，心情不好就罵霽醫生，頭痛起來就哇哇怪叫。
施晴安慰了幾句，從葦條筐裏摸了條保暖內衣給他兜臉，他直接戴著線帽就往長褲裏套，然後握著兩條長長的褲腳包裹腦袋，最後在額前打了個大結。
一個“大頭怪”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聽月感受片刻，似乎這條褲子確實到了保暖的作用，腦袋總算沒有一抽抽的疼了，“誒？還挺暖和的……”
他扶著累贅的褲腳結，有氣無力地稱讚：“小晴，你手裏的好東西很多啊。”
鬧了一陣他累得慌，搶過霽醫生行囊裏的鹿皮毯子往旁邊一躺，總算安靜了下來。
森森和佑安盯著葦條筐打量，都在疑惑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他們四個族人來補給站的這些天，都跟著拓荒隊伍出去歷練了，對於施晴的生意全無所知，也不知道她哪裏搗鼓來的貨物。
先前有人跟他們打聽族裏的食材，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還被對方譏諷說“裝傻”，實在是莫名其妙。
森森膽小，不敢主動問，佑安膽子大，悄悄挪到施晴的身邊跟他打聽：“小晴，那些東西是你準備的嗎，什麽時候買的，是補給站裏的貨？”
春奇在前面副駕駛位上坐著，待會兒要換林剛開車，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他轉頭，透過車廂隔斷的小窗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佑安，你別擠我家小妹，旁邊不是有位置嗎？坐遠點！”
佑安只好往旁邊挪了挪，但也沒挪太遠。
施晴想跟族人打聽消息，就說：“我是備了些貨，打算回族裏做點生意，現在貿易小街還開著嗎，能租到鋪子麽？”
森森一直在關註她的動向，聞言立即搶答：“開著呢，你想做生意嗎，我幫你打工怎麽樣？免費！”
佑安偷偷踢了發小一腳，顯然對他現眼的行為感到不滿，隨後才重新告訴施晴：“貿易小街還開著，空鋪子有的就是，現在很多族人都去中興城外的農場打工，已經沒幾個商人了。”
“怎麽變成這樣？”冬奇記得以前有不少族人都會在中興城和半兔族領地之間運貨賣貨，那時候貿易小街很熱鬧，想買什麽東西都能找到，就算當時沒貨，和那些族人說過以後，他們下次就會帶回領地。
雖然車上還有兩個外族人在，但其中一位是受人尊敬的霽醫生，另一位又是霽醫生的朋友，大師級傭兵，一些明面上的情況也沒什麽好隱瞞。
於是赤花解釋起來：“也是今年才變成這樣的，可能霽醫生和聽月先生都知道，半年前，中興城外新開了兩家農場，特地來我們半兔族招工，給出的工資待遇很不錯，當時就有不少族人心動了。”
“相反的，做商人很辛苦，要來回倒騰貨物，還要註意市場動向，能輕松賺錢的是少數，很多人都只能賺個差價勉強糊口，沒有去農場打工來得穩當，再加上胡音代表一直鼓勵大家去農場，所以……”
後面的話，赤花沒有說下去，但施晴明白，族裏的變化肯定和權力之爭有所關聯。
能夠堅持到現在的異種人族群，都有自己的專屬盈利產業。
半兔族擁有植物親和力，更容易種活植物，高產收獲，所以菇菇農場是族群的主要產業之一，用來在地下全年不間斷地培植紅暖菇。既能自己食用，也能售賣到中興城換取錢財，還能定期交付傭兵行會的特殊訂單賺得高價。
所以一部分族人會留在領地裏農場工作，職業俗稱：菇場農民。
由此也衍生出來第二個職業：貿易商人，他們會幫忙運送紅暖菇到中興城，賣得收入後再交給族裏，同時采買物資回來，與其他族人進行交易。
第三個職業：兵團獵兵。
他們負責守衛領地，運送貨物，保證族人的安全。
第四個職業：勞務工人，就是指代那些離開族群領地，去外面打工的族人。
原本這個職業的族人在族中並不受待見，因為有能力離開的，基本都是青壯年，是一個族群的中流砥柱。
他們走了，一旦族裏出了什麽意外，很可能會引發難以控制的後果，所以族長一直都不讚同這樣的行為，還采取了一些限制措施。
但如今，青壯年們寧願上交一定的務工抽成，也要去外面打工，說明族裏的掌事代表們很可能發布了一些消極負面的命令，讓人難以忍受，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施晴擔心媽媽，想得遠了些，一直沈默著沒有說話。
佑安見她不吭聲，就找話題，說起了自己跟著拓荒隊伍去野外的見聞。
森森見狀，挪到施晴腳邊，委屈地傾訴自己連日來的辛苦。
冬奇是看著他倆長大的，一定程度上把他倆當成了弟弟，忍不住關心了幾句。
兩人頓時更來勁了，邀寵似的展示手臂上腿上的傷口，像是要向施晴宣告，自己有多麽男人。
赤花聽得直搖頭，她年紀不小了，哪能發現不了他倆的小心思，不過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聽月躺了會兒精神恢覆，聽森森佑安在那裏瞎吹，也忍不住開啟了話嘮模式，跟他們吹自己過往的英勇事跡、風流艷丨遇，說幾段就要加一句：“不信你們問老霽！”生怕別人質疑他似的。
車廂裏一下子熱鬧起來，但霽醫生始終沒有參與話題，他似乎有些疲憊，靠在側邊的葦條筐上休息。
施晴偶然對上他的目光，黯淡、游離，帶著些隔絕於外的孤獨，仿佛是一個意外上車的旁觀者，跟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
也是目光相對的時刻，霽醫生揚起嘴角，露出了熟悉而又溫和的微笑，似乎在打消她的疑慮，說他很好。
中午的時候，車子停下來休整，冬奇春奇點起火爐，簡單做了頓餐食。
等到再上路的時候，陰雲堆滿山頭，眼看著就要開始下雪了。
末世的雪是灰色，暗蒙蒙地紛揚灑落，迅速在天地間拉起一層沈重的帳幔。
環境的能見度一下子降低了，懸掛在車頭處的照明燈只能點亮周圍的一小片區域，樹林和廢墟中傳來突變怪物的吼叫，時近時遠。一棵樹上掛著姿勢怪異的屍骸，皮肉早已被撕扯幹凈，只剩下皚皚白骨，燈光掃過的時候反回冷芒。
雪開始變大，打在車廂壁上簌簌地響，冬奇心慌，忍不住摟緊了懷裏的獻福，“這天也太怪了，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黑了……”
希望能在雪堆起來之前到家吧。
林剛在副駕駛查看地圖，現在已經換春奇開車了，補給站和半兔族領地之間的路並不難走，難的是最後一段山路。
“快到了。”他安慰族人，“我們已經進山了，只要沿著舊世界的道路走，很快就能見到咱們領地的哨塔。”
聽月嘟囔了一句：“就怕碰上狩獵的怪物，下雪的時候，一些怪物會趁著氣溫沒降低，抓緊時間找吃的。”
尤其半兔族的領地還在山裏，怪物更多了，也不知道他們先輩怎麽想的，居然到這種地方來紮根。
咣咣咣——
春奇穩穩地駕駛著代步車往前，油料剩餘不多，應該足夠開到領地入口了。
冬奇和赤花貼到木板洞口處看向車外，緊張地豎起了耳朵，森森和佑安也不說話，凝神細聽周圍的動靜。
半兔族聽覺靈敏，比聽月更快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有老鼠的叫聲，是利齒鼠群！”
每到冰封期，利齒鼠就會成群結隊地進攻人類領地，它們嗅覺強大，能從很遠的地方分辨出人類的氣味，然後追逐跟隨一路，尋找適合的機會發動進攻。
成年後的利齒鼠體型最長的能到兩米，它們進化出了無比鋒利的牙齒，能夠輕松咬斷人類的脖頸，啃食其他物品也只是時間問題。
施晴起身走到車廂尾部，卸下了一段可活動窗板。
開啟念力掃描後，她一眼就看清了利齒鼠的數量，36只，使用念力攻擊的話，可以輪著全部攻擊一次，就是每次攻擊的威力不大，很難直接解決，畢竟這項技能還沒升級。
圖鑒書倒是可以反覆攻擊，直到打死為止，就是不方便拿出來。
施晴心想，要是聽月這位大師級傭兵能出手就好了，她和族人也可以省點力氣，本來嘛，之前聽月說他要來半兔族，施晴就覺得這一路的安全有了保障。
或許是產生了共識，霽醫生開口喊人：“聽月，你睡了嗎？”
聽月唰地坐起來，抄起手邊的東西砸他，“去你的，這時候想到大爺我了！”
霽醫生接住他砸來的木槌，笑著說：“你要去半兔族吃住，總得做點貢獻。”
這話在理，聽月無法反駁，罵罵咧咧地起身，路過的時候踹了藥箱一腳。
哢啦，藥箱開裂了。
霽醫生沒什麽反應，轉而望向讓開位置的施晴，示意她坐下來休息，“別擔心，很快就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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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分配的油料也只夠往返的路程，如果途中迷路走岔了，或者另有其他計劃，就得自己解決剩餘的油料缺口問題。
補給站到半兔族領地的路程，大概需要開車7到9個小時，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早上出發傍晚就能抵達。
然而聽月上車沒多久就開始後悔，原因很簡單——半兔族的代步車實在太拉胯了。
車廂裏沒有座椅，只有兩捆幹草，每人分一把鋪在屁股底下就是保暖的坐墊。要知道傭兵行會配給大師、宗師級傭兵的代步車中，椅子上都包著柔軟的獸皮，坐著別提多舒服了！
外面的道路本就崎嶇，木頭改造的車輪時不時硌過石頭，車身左搖右晃，顛得人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痛。
這些也就算了，最讓聽月無法忍受的是車廂漏風！
早就黴爛腐朽的木板，隨著前進不斷掉落碎塊，露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洞口，冷風從洞裏灌進來，尖叫著在人群中環游了一圈又一圈。
前幾年執行懸賞任務的時候，聽月發生意外落下了病根，腦袋吹不得風，他平日裏戴著一頂線帽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可現在，坐在半兔族的代步車裏，冷風就跟吸血的長蟲似的，不斷地往針腳縫隙裏鉆，往他的腦殼裏鉆。
“小晴，我們什麽時候才到半兔族啊？”
“啊啊啊，這車子真的好吵，咣咣咣的沒個停！”
“我頭疼，我難受，我好慘……”
聽月往常一直都很平易近人，但施晴今天發現了，這人有個毛病，他要是不舒服，那在場所有人都別想舒服。
啟程半個小時後，他就開始鬧騰，一會兒窩在冬奇懷裏取暖，一會兒喊赤花給他蓋被，心情不好就罵霽醫生，頭痛起來就哇哇怪叫。
施晴安慰了幾句，從葦條筐裏摸了條保暖內衣給他兜臉，他直接戴著線帽就往長褲裏套，然後握著兩條長長的褲腳包裹腦袋，最後在額前打了個大結。
一個“大頭怪”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聽月感受片刻，似乎這條褲子確實到了保暖的作用，腦袋總算沒有一抽抽的疼了，“誒？還挺暖和的……”
他扶著累贅的褲腳結，有氣無力地稱讚：“小晴，你手裏的好東西很多啊。”
鬧了一陣他累得慌，搶過霽醫生行囊裏的鹿皮毯子往旁邊一躺，總算安靜了下來。
森森和佑安盯著葦條筐打量，都在疑惑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他們四個族人來補給站的這些天，都跟著拓荒隊伍出去歷練了，對於施晴的生意全無所知，也不知道她哪裏搗鼓來的貨物。
先前有人跟他們打聽族裏的食材，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還被對方譏諷說“裝傻”，實在是莫名其妙。
森森膽小，不敢主動問，佑安膽子大，悄悄挪到施晴的身邊跟他打聽：“小晴，那些東西是你準備的嗎，什麽時候買的，是補給站裏的貨？”
春奇在前面副駕駛位上坐著，待會兒要換林剛開車，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他轉頭，透過車廂隔斷的小窗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佑安，你別擠我家小妹，旁邊不是有位置嗎？坐遠點！”
佑安只好往旁邊挪了挪，但也沒挪太遠。
施晴想跟族人打聽消息，就說：“我是備了些貨，打算回族裏做點生意，現在貿易小街還開著嗎，能租到鋪子麽？”
森森一直在關註她的動向，聞言立即搶答：“開著呢，你想做生意嗎，我幫你打工怎麽樣？免費！”
佑安偷偷踢了發小一腳，顯然對他現眼的行為感到不滿，隨後才重新告訴施晴：“貿易小街還開著，空鋪子有的就是，現在很多族人都去中興城外的農場打工，已經沒幾個商人了。”
“怎麽變成這樣？”冬奇記得以前有不少族人都會在中興城和半兔族領地之間運貨賣貨，那時候貿易小街很熱鬧，想買什麽東西都能找到，就算當時沒貨，和那些族人說過以後，他們下次就會帶回領地。
雖然車上還有兩個外族人在，但其中一位是受人尊敬的霽醫生，另一位又是霽醫生的朋友，大師級傭兵，一些明面上的情況也沒什麽好隱瞞。
於是赤花解釋起來：“也是今年才變成這樣的，可能霽醫生和聽月先生都知道，半年前，中興城外新開了兩家農場，特地來我們半兔族招工，給出的工資待遇很不錯，當時就有不少族人心動了。”
“相反的，做商人很辛苦，要來回倒騰貨物，還要註意市場動向，能輕松賺錢的是少數，很多人都只能賺個差價勉強糊口，沒有去農場打工來得穩當，再加上胡音代表一直鼓勵大家去農場，所以……”
後面的話，赤花沒有說下去，但施晴明白，族裏的變化肯定和權力之爭有所關聯。
能夠堅持到現在的異種人族群，都有自己的專屬盈利產業。
半兔族擁有植物親和力，更容易種活植物，高產收獲，所以菇菇農場是族群的主要產業之一，用來在地下全年不間斷地培植紅暖菇。既能自己食用，也能售賣到中興城換取錢財，還能定期交付傭兵行會的特殊訂單賺得高價。
所以一部分族人會留在領地裏農場工作，職業俗稱：菇場農民。
由此也衍生出來第二個職業：貿易商人，他們會幫忙運送紅暖菇到中興城，賣得收入後再交給族裏，同時采買物資回來，與其他族人進行交易。
第三個職業：兵團獵兵。
他們負責守衛領地，運送貨物，保證族人的安全。
第四個職業：勞務工人，就是指代那些離開族群領地，去外面打工的族人。
原本這個職業的族人在族中並不受待見，因為有能力離開的，基本都是青壯年，是一個族群的中流砥柱。
他們走了，一旦族裏出了什麽意外，很可能會引發難以控制的後果，所以族長一直都不讚同這樣的行為，還采取了一些限制措施。
但如今，青壯年們寧願上交一定的務工抽成，也要去外面打工，說明族裏的掌事代表們很可能發布了一些消極負面的命令，讓人難以忍受，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施晴擔心媽媽，想得遠了些，一直沈默著沒有說話。
佑安見她不吭聲，就找話題，說起了自己跟著拓荒隊伍去野外的見聞。
森森見狀，挪到施晴腳邊，委屈地傾訴自己連日來的辛苦。
冬奇是看著他倆長大的，一定程度上把他倆當成了弟弟，忍不住關心了幾句。
兩人頓時更來勁了，邀寵似的展示手臂上腿上的傷口，像是要向施晴宣告，自己有多麽男人。
赤花聽得直搖頭，她年紀不小了，哪能發現不了他倆的小心思，不過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聽月躺了會兒精神恢覆，聽森森佑安在那裏瞎吹，也忍不住開啟了話嘮模式，跟他們吹自己過往的英勇事跡、風流艷丨遇，說幾段就要加一句：“不信你們問老霽！”生怕別人質疑他似的。
車廂裏一下子熱鬧起來，但霽醫生始終沒有參與話題，他似乎有些疲憊，靠在側邊的葦條筐上休息。
施晴偶然對上他的目光，黯淡、游離，帶著些隔絕於外的孤獨，仿佛是一個意外上車的旁觀者，跟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
也是目光相對的時刻，霽醫生揚起嘴角，露出了熟悉而又溫和的微笑，似乎在打消她的疑慮，說他很好。
中午的時候，車子停下來休整，冬奇春奇點起火爐，簡單做了頓餐食。
等到再上路的時候，陰雲堆滿山頭，眼看著就要開始下雪了。
末世的雪是灰色，暗蒙蒙地紛揚灑落，迅速在天地間拉起一層沈重的帳幔。
環境的能見度一下子降低了，懸掛在車頭處的照明燈只能點亮周圍的一小片區域，樹林和廢墟中傳來突變怪物的吼叫，時近時遠。一棵樹上掛著姿勢怪異的屍骸，皮肉早已被撕扯幹凈，只剩下皚皚白骨，燈光掃過的時候反回冷芒。
雪開始變大，打在車廂壁上簌簌地響，冬奇心慌，忍不住摟緊了懷裏的獻福，“這天也太怪了，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黑了……”
希望能在雪堆起來之前到家吧。
林剛在副駕駛查看地圖，現在已經換春奇開車了，補給站和半兔族領地之間的路並不難走，難的是最後一段山路。
“快到了。”他安慰族人，“我們已經進山了，只要沿著舊世界的道路走，很快就能見到咱們領地的哨塔。”
聽月嘟囔了一句：“就怕碰上狩獵的怪物，下雪的時候，一些怪物會趁著氣溫沒降低，抓緊時間找吃的。”
尤其半兔族的領地還在山裏，怪物更多了，也不知道他們先輩怎麽想的，居然到這種地方來紮根。
咣咣咣——
春奇穩穩地駕駛著代步車往前，油料剩餘不多，應該足夠開到領地入口了。
冬奇和赤花貼到木板洞口處看向車外，緊張地豎起了耳朵，森森和佑安也不說話，凝神細聽周圍的動靜。
半兔族聽覺靈敏，比聽月更快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有老鼠的叫聲，是利齒鼠群！”
每到冰封期，利齒鼠就會成群結隊地進攻人類領地，它們嗅覺強大，能從很遠的地方分辨出人類的氣味，然後追逐跟隨一路，尋找適合的機會發動進攻。
成年後的利齒鼠體型最長的能到兩米，它們進化出了無比鋒利的牙齒，能夠輕松咬斷人類的脖頸，啃食其他物品也只是時間問題。
施晴起身走到車廂尾部，卸下了一段可活動窗板。
開啟念力掃描後，她一眼就看清了利齒鼠的數量，36只，使用念力攻擊的話，可以輪著全部攻擊一次，就是每次攻擊的威力不大，很難直接解決，畢竟這項技能還沒升級。
圖鑒書倒是可以反覆攻擊，直到打死為止，就是不方便拿出來。
施晴心想，要是聽月這位大師級傭兵能出手就好了，她和族人也可以省點力氣，本來嘛，之前聽月說他要來半兔族，施晴就覺得這一路的安全有了保障。
或許是產生了共識，霽醫生開口喊人：“聽月，你睡了嗎？”
聽月唰地坐起來，抄起手邊的東西砸他，“去你的，這時候想到大爺我了！”
霽醫生接住他砸來的木槌，笑著說：“你要去半兔族吃住，總得做點貢獻。”
這話在理，聽月無法反駁，罵罵咧咧地起身，路過的時候踹了藥箱一腳。
哢啦，藥箱開裂了。
霽醫生沒什麽反應，轉而望向讓開位置的施晴，示意她坐下來休息，“別擔心，很快就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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