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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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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十五分鐘前,顧寒深走進one酒吧,他杵著拐杖穿著長款大衣,縱然眉目英俊身材修長,也受到了眾多人的目光圍觀。

竊竊私語嘛,他也不在乎,穿過瘋狂舞蹈的人群,他在想梁亦安是不是也遭受了這番打趣的目光。

前方走廊入口,光頭男人守在前面,見到顧寒深畢恭畢敬的彎腰,其中一人已經進去通報。

顧寒深一路經過炫酷的燈光走廊,推開那扇包廂門後,一股濃烈的酒味傳來,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周昱年在抽煙,聽到聲響依舊姿勢不變,而他身邊坐著的梁亦安雙手揉搓在一起,正惶恐不安的看他。

顧寒深給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梁亦安還是緊張。

“來啦。”

周昱年呼出煙霧,梁亦安咳嗽一聲,顧寒深臉色陰沈,他將拐杖豎在墻邊,對梁亦安招手。

她聽話的跟到他身後,顧寒深握上她的手才說:“周少,這是做什麽呢,你為難我一個病號傳出去鬧笑話呀。”

“你顧寒深就算是缺胳膊斷腿半身不遂,也能讓人不寒而栗,你怕什麽啊?”

“誇張了,我現在腿疼的不行,你要是不請我入坐,我就帶人走了。”

周昱年與顧寒深一直在繞圈子,梁亦安手心都出汗。

周昱年也不跟他繞了,直接說:“我也不是為難你,但你也知道我生平最恨人碰我的酒,你說她一姑娘喝就喝了吧,我教訓一下請她喝幾杯就算了,可把你牽扯進來算什麽?顧寒深,你才在顧氏紮根多久,就敢跟我叫囂逞威風?”

說到正點上,顧寒深笑著道:“這就是誤會了,工作歸工作,我們私底下都是朋友,你要喝,找我喝也一樣。”

梁亦安拉住顧寒深的胳膊,對他搖搖頭。

他腿還沒好,不能喝酒。

周昱年猛拍大腿,“行啊,顧寒深你有本事,這一杯你喝。”

顧寒深仰頭,喝得幹凈。

他問:“現在可以走了?”

“可以啊,不過還是只能帶一個人。”周昱年不依不饒,梁亦安都看不過去。

顧寒深放下酒杯,“周昱年,你不厚道,欺負我一個病患,我年紀還比你小,傳出去不好聽。”

話說到這份上,周昱年“哈哈哈”笑出聲,“也對,是不好聽。可我這人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還就喜歡以大欺小,你喝完一杯帶走一個人,想再帶走一個得來點助興節目。”

“比如?”

“讓你身邊這位去臺子上唱唱歌跳跳舞。”

夜店的臺子上唱唱歌跳跳舞,把她當什麽了?

顧寒深青筋都爆出來,這人簡直蹬鼻子上臉。

“對不住,她不擅……”

“她會彈鋼琴!”

宋好好搶先說出口,起先理直氣壯,後來被顧寒深的冷如冰山的眸子震懾到低下頭。

周昱年得了新的趣事,看向梁亦安,“那就彈一首唄,助助興,人也快活。”

梁亦安咬著唇,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彈過,她從顧寒深手裏抽出來,剛要開口卻被顧寒深制止。

“周少想聽人彈琴,不如由我代勞,想必你會更順心。”

在場的人都楞了幾秒,還是周昱年最先反應過來,鼓起掌,一臉的得意。

“你們都還楞著做什麽?趕緊去把鋼琴弄來,給我們顧總騰個地方。”末了,又加上一句,“讓那誰,對,就是危城的許大少也喊來一起看戲,哦不對,看節目。”

花了十來分鐘,舞臺上真的擺了臺鋼琴。

周圍都是周昱年的人,大有不彈這一曲就出不去的架勢。

顧寒深脫下大衣交給梁亦安,她一直低著頭,接過去時雙手都在發抖。

他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到嘴邊都吞了回去,只是半擁著她,輕言。

“你別怕,當年你在琴房練琴,我聽都聽會了,待會要是彈錯了你可不許笑話我。”

顧寒深的輕松在梁亦安看來就是個催淚彈,她不敢擡頭看他,害怕一眨眼眼淚就流個不停。

“乖,沒事的。彈完就回家。”

顧寒深的腿還沒好,雖然卸了石膏看上去與常人無二,但走路姿勢一高一低,他裝作無事,身邊的光頭卻開始嘲笑他,而顧寒深的身子依舊挺得直,並沒有受外界幹擾。

就連翟軒沖進來,他也沒放棄。

顧寒深是天之驕子,他應該在優雅禮堂裏彈琴,獲得眾人欣賞與羨慕的目光、掌聲,而不是在這,供人消遣玩鬧、紙醉金迷的場所,接受眾人的鄙夷與嘲笑。

他雙手覆在琴鍵上,“不知周少喜歡聽什麽,就彈一首我最喜歡的曲子吧。”

琴音滑出來,一記音符牽扯出梁亦安的眼淚。

“月光。”

梁亦安上初二,考完十級的那天她在琴房跟老師說自己會過,老師欣賞她,“你還不是上的專門的音樂學校,若是真考過了,又有那樣的夢想,就真的要考慮未來的出路了,但是讀音樂附中花的錢會更多,回去要跟父母商量好。”

梁亦安臉上寫著對未來的憧憬。

她寫了一首曲子,老師給她稍微改了下,梁亦安彈著也順手的多。

老師問她:“你很有天分。亦安,給這首取個名字吧。”

梁亦安大多時候都是在放學後去練琴,她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別人在玩游戲在逛街她卻一直枯燥的在練琴。

正如此刻的月色,盈柔一片灑進窗內。

“就叫《月光》。”

梁亦安抱著琴譜出門,就遇到了在轉籃球的顧寒深。

那時,他們很久都沒說過話,自從經歷了撕筆友的信後,兩人如同決裂,見到對方都是路人模樣。

梁亦安不理他,顧寒深跟在她身後,影子比她的還要拉的長。

一路跟回家,到了院門口,顧寒深在後頭說話。

“祝賀你。”

梁亦安不動聲色的開門,鎖門。

他又說:“月光,很美。”

梁亦安眼睫微動,只覺這月色溫柔過頭。

熟悉的曲子,梁亦安練過無數遍,她每次都會以這首《月光》做結尾。

顧寒深一曲不差的彈完,一束光照在他身上,他仿佛真的在大禮堂剛演奏完,起身呼出一口氣,看向臺下那片黑暗時,唯有梁亦安像他命中的光,閃閃發亮吸引他目光。

“周少。”

顧寒深還不忘提醒周昱年,他點頭揮手,“送顧總出去。”

梁亦安跑到他身邊,遞上大衣,翟軒拿著拐杖要給他被他拒絕,顧寒深拽著梁亦安的手頭也沒回的堂堂正正走出酒吧,翟軒在身後沈默不言,出去了才忍不住罵出聲。

“周昱年欺人太甚!”

顧寒深笑他頂不住氣,“去開車,太晚了。”

梁亦安抿著唇,眼圈紅透,“顧寒深,謝謝你幫我。”

身後,宋好好和許辰暉也走出來,顧寒深看過去,臉色都變得冷漠。

梁亦安已經不想管宋好好的事,她當眾讓她出醜不是一次兩次,這次還連累到顧寒深。

宋好好自知理虧,還想說幾句,被許辰暉拉住手。

他們的車消失不見了,宋好好才哭著打他。

“你不是說跟周昱年是朋友,他怎麽不按理出牌?”

許辰暉哄著她,“我這不是也沒預料到他會來這一出嘛,牽扯進顧寒深算好的。”他眼裏有宋好好看不到的陰狠,如果不是顧寒深攪亂許氏在危城的項目,他會被自家老頭子趕到金城,管個油水少、盡是漏洞的破公司?他過得這麽慘,都是拜顧寒深所賜,讓顧寒深當眾出醜、自尊受委屈,他心裏只叫爽。

顧寒深送梁亦安到家門口,翟軒自動的出去,車裏就只剩下他倆。

一路上,梁亦安都想說些什麽,顧寒深看向窗上她的影子,她情緒太低落。

車裏安靜極了。

顧寒深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捶腿,都被梁亦安看進眼裏。

“現在可以說了。”

梁亦安說話帶哭腔,“你為什麽彈琴?”

“我想在他面前秀一把,說真的,學了這麽久還沒有一次機會可以施展,我彈的怎麽樣?”

顧寒深反問她,梁亦安點頭,“很好聽。”

“我知道,《月光》向來很美。”

梁亦安緩緩流出淚來,顧寒深替她擦去。

“我彈這首是因為我很喜歡,那些年一直在琴房外偷聽,聽到你考級會過的消息我比你還高興,聽到你給自己的曲子取名我牢牢記了很多年,我沒有彈琴的天賦,就去找了老師,求她把琴譜給我,一天練不好,練十幾年、一輩子我還能彈不好?梁亦安,不管我站在哪裏,只要彈這首我就一點兒都不膽怯。我早跟你說過,我與你都是在普通不過的人,我也有害怕的時候,但如果你在我身邊,或者看見與你有關的事物,我就不會害怕。”

所以,當他走向紙醉金迷的舞池,他只覺得心胸敞亮,所到之處都是梁亦安賜予的光,他想看到她笑,不想看到她哭,她哭他就心痛,就跟要死一樣心碎。

“謝謝你。”

梁亦安眼淚流不斷,顧寒深擡起她的下巴,靠近。

“你知道的,我想聽的從不是這句。”

梁亦安呆楞住。

只一瞬,顧寒深又隔遠些,“我不逼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找我。”

梁亦安推開車門,“好。”

她一走,翟軒便快速上車。

遞上手機,顯示的是周昱年。

“周少以為你不接他電話,打我這來。”翟軒還是生氣,“想來賠罪啊,馬後炮!”

顧寒深閉著雙眼向後躺,“開車。”

周昱年連打好幾個,半小時後,翟軒手機都發燙,“要他得瑟逞威風,我手機都快沒電。”

顧寒深松口氣,撥通了周昱年的號碼。

那頭很快接起,一開口就是笑呵呵。

“哎呀,顧寒深,我剛才戲演的怎麽樣?”

“你說呢?”

“我覺得可以,勉強打個90分吧,你打一百我會驕傲。”

“你打算怎麽處理許辰暉,我都聽你的。”

“這時候就聽我的了?周昱年,你八千萬沒填飽肚子,打算拿我開涮啊。”

“操,我還沒說你追妻路漫漫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他媽就是在演苦肉計!腿早好了吧,你那計謀爛透了,還裝的可憐兮兮的,顧寒深,我可是幫你在整許辰暉,他倆一唱一和把我當傻子呢,回頭可得謝我。”

顧寒深哼哼道:“不急,許辰暉只是個小嘍啰。”

“你幾個意思,你想吞許氏?他們怎麽得罪你了?”

顧寒深挑眉,“沒什麽,不過是動了我的人。”

“嘖嘖,顧寒深,許辰暉現在是想看我和你分裂,你不給我條大魚我可不幹。”

“你找死?”

話是笑著說的,周昱年也笑著回,“我當年追老婆你還在穿開襠褲。”

“呵,我還用你教?”

“行,總有你打臉的時候。”然後,賤兮兮的回他,“顧總,好好養腿哦。”

別說,顧寒深腿還真有點疼。

裝逼過頭了。

顧路癡:呵呵,我追老婆從來都是靠我自己!我驕傲!給我打一千分!

代表:……好好的又瘋了一個。

評論顧總傻的送紅包,不用客氣!我幫你們攔著他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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