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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假如少年魏京極開了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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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 假如少年魏京極開了竅

驚春館廊前放了三方翹頭案。

此處離蘇窈的臥房尚有一段距離,細雨綿綿,傾斜飄來,到了蘇窈面前已只剩下潤潤的風。

出嫁在即,她有些莫名焦慮,母親知她心事,便變著花樣請人來陪她解悶。

適才被盛華姐姐與慕茹安開解許久,蘇窈有了精神,怯嫁之情亦淡去不少。

侍女們在這裏收拾她們方才用過的食案碗筷,蘇窈自個兒撐了傘,朝驚春館行去。

轉過假山時,蘇窈聽著潺潺流水聲,險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近在咫尺的玉蘭樹下,人高腿長的少年散漫地靠著樹,雙臂環著,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兒,旁邊屋子裏甚至還有侍女在打掃。

蘇窈趕緊將身後跟著的侍女都打發了,然後一路小跑到魏京極面前。

“你怎麽來啦?”

他往前走了兩步,低頭斂眸:“想你便來了。”

蘇窈問他正經的呢,哪知平日裏清冷自持的少年竟冒出這麽一句,她低下頭,臊的耳朵都紅了,嫣紅的唇吐出兩個字,“孟浪。”

魏京極扯了下唇,單手掀起絲綢傘面,少女執傘的手瑩白細嫩,比這傘下玉骨架更惹眼。

蘇窈見他要進來,便想將傘撐高,方欲踮腳,手便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握住。

魏京極彎腰,探了身進來,眼底噙著笑,低磁的聲音在這一方狹小空間裏響起。

“我想我未過門的妻,談何孟浪?”

仿佛有細密的電流在四肢百骸裏亂竄,蘇窈看著他,呼吸猝不及防地亂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的魏京極。

便佯裝無事地移開視線,不去看他專註又認真的眼神,“這還在外頭呢,青天白日的。”

魏京極道:“那,進去?”

蘇窈沒回答,避開他的手,撐起傘走在前面。

察覺到他就跟在她身後走,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她都快要同手同腳了,緊張的想去看今日穿的裙子後頭有沒有弄皺。

到了驚春館前,蘇窈唔了一聲,看見魏京極低頭吩咐人,把一會要來的侍女打發走了。

他到底想幹什麽。

蘇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感受,緊張、羞怯,還有一點點,無來由的期待。

她覺得自己快要走不穩了。

一到檐下,便把傘丟在門外,想先進去。

魏京極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不緊不慢邁著步子過去,成功在她關門之前卡住了門框,對上蘇窈不知所措的眼神,他失笑:

“防我呢?”

蘇窈面色緋紅,眉目神態美的驚心動魄,她小聲道:“我們還沒成婚呢。”

魏京極站在門口,高挑的個子比蘇窈高了一個頭,顯得壓迫感十足,可嘴邊似有若無的笑意,淡去了他身上的疏離清冷之感。

像是一輪冷月出現在溫暖的春日。

他輕嗯了一聲,旋即,慢條斯理地俯下身,溫熱的氣息被這潮濕的雨天襯地微燙,在她耳邊低聲道。

“那阿窈,給我親嗎?”

蘇窈想,美色誤國這個詞並非空談。

在魏京極說出那句話後,她再沒有一點點抵抗的能力,本就微薄的意志力盡數瓦解。

結果便是,魏京極如願進了她的屋子。

一進屋,便捧著她的腰壓在門板上親,外面天光大亮,蘇窈能清晰的看到魏京極的每個動作。

兩人是如何緊密相貼。

吻了一會兒,他沈聲問:“親耳朵,可以嗎?”

蘇窈紅著臉默許了。

她從來不知,原來僅僅是親吻,便能叫人臉紅心跳,魏京極在她耳垂上烙下一個個潮濕又熱意氤氳的吻,不過片刻的功夫,他的聲音便有些變了。

變得微啞抑制。

耳垂被魏京極咬了一下,不痛,卻癢的厲害。

“這裏呢?”

她終於害羞的顫抖,抱著他的脖子,被欺負的眼淚都快溢出了。

“太子哥哥。”

……

半個時辰後

蘇窈氣息不勻地趴在魏京極懷裏,指尖都在戰栗,魏京極親了親她的鬢發,不無戲謔道:不是第一回親了,怎麽連呼吸都不會?”

蘇窈臉上直冒熱氣,整個人因被親撫過,模樣嬌艷欲滴。

她也不知他給自己灌了什麽迷魂藥。

只要他一開口,她便拒絕不了他,本是溫存的吻,後來竟一發不可收拾。

雖說他們之間陰差陽錯已有了夫妻之實,可那也只是一場意外,況且她與魏京極都醉了,腦海裏也只有一些零散的畫面。

大抵是做了十分親密的事。

可現下,他們兩人可都是清醒著的,每個呼吸交纏的瞬間都記得尤其清晰。

她把頭往他頸窩邊埋了埋,不太自在道:“一會兒宮裏的人就要來了,太子哥哥,你先走吧。”

賜婚聖旨過後,一切的流程也在有條不絮的進行著。

宮裏的人今日要來為她量身,做嫁衣。

魏京極環著她的腰,反倒不慌不忙,額頭撐在她的肩上,眷極愛極。

“宮裏的人要午膳後才來,你這就讓我走?”

蘇窈只消一想方才的迷亂,便鎮定不下來,也不知怎麽讓臉上的熱意退去。

“一會兒娘親可能要來尋我,撞見了就不好了。”

“是嗎?”魏京極仍不放她走,在她側頸落下一個安撫般的吻,低道:“婚前幾月不能相見,今日一別,往後三月,再見便難了。”

他也不是隨時都能避開蘇家的布防。

若被抓了,一世英名也便到頭了。

蘇窈只想著緩解下當下的情形,況且她爹娘和兄長住的也離她不遠,隨時可能進她院子。

“三個月,太子哥哥都等不了嗎?”

魏京極盯著她的眼睛:“你等的了?”

蘇窈很有底氣的嗯了下,“三個月也不是很長,再說這是我們大周的習俗,旁人等的了,我自然也等的了。”

到底是十幾歲的少年。

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穩重,在蘇窈面前,魏京極還是有些情緒外露,哪怕心裏再想與她親近,此刻也還是垂下了眼皮,緩聲道:

“行。那我走了?”

“走罷走罷。”

魏京極最後傾身過來,圈著蘇窈纖細的腰肢,在她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沒良心的。”

蘇窈感覺唇上微微一痛,沒過多久,外頭竟真的傳來了她娘親的聲音。

正著急時,轉頭一看,魏京極已從窗戶旁離開。

蘇母正是為了新婚嫁衣來的,此回一道來的還有宮裏的教習嬤嬤。

“小九。”

聽到娘親喚自己,蘇窈下意識摸了摸唇,走去銅鏡前,細細抹了些口脂才出門。

縫制嫁衣也需一個月。

三個月待字閨中,魏京極在時,蘇窈覺得可以時間不算長,後來沒過幾日,她卻已經有點想他了。

如此一晃便是半月。

蘇窈備婚,從一開始的驚喜、茫然失措,到後來心緒逐步穩定下來,不再去想有的沒的。

雖嫁了人,但也尚在京城,若是嫁個尋常世家子弟,日後外放到哪也未可知。

她跟著教習嬤嬤學著宮裏的規矩,閑暇時常想起魏京極。

自那日後,他們當真再沒見過一面。

蘇窈自幼就是被寵大的,原先因著不明朗魏京極的心思,故而在他面前束手束腳,百般註意,總患得患失,如今兩人有了婚約,他也心儀她。

她搖了搖團扇,想到他看著她時專註又難以自持的樣子,心裏默默地補充,不是心儀。

應當是十分心儀。

——那便無甚好拘著的了。

想見便去見罷。

蘇窈在心中說服了自己,當下決定去打聽魏京極這段日子在做什麽,看能否尋著機會“偶遇”一番。

父親和長兄面前,她還是有些乖巧的包袱,便去纏著蘇閑,蘇閑正為長公主做生辰禮,她很輕松就從他口中套出了話。

“太子殿下近些日忙著南郡的事,那地方不大,可魚龍混雜的很,估計忙的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不過明日他要到我們府上來……”

“到我們府上?”

蘇閑沒骨頭似的嗯了下,“說是要與父親切磋棋藝。”

“他怎會突然想和父親切磋棋藝?”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陣子太子殿下來了兩三回了,不是找父親下棋就是向父親請教兵書的,太子太傅看得都眼紅。”

原來他都來了兩三回了。

那日她說的話,他當真聽進去了。

這三個月,怕是不會主動來見她了。

蘇窈說不出是低落亦或是其他,方才還迫切的心稍稍冷靜了一點。

翌日。

因她早有吩咐,魏京極一進蘇府,前院等著的侍女便來與蘇窈報信,“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蘇窈尚在被窩裏,聞言迷迷糊糊地應了一下,打著哈欠起身。

“知道了,準備下去罷。”

“是。”

這裏幾個侍女都是與她一塊長大的,日後也要隨她入東宮,她預備要做的事,也需她們幫她收拾一二。

白露從外走來,拿了一套幹凈的男人衣裳。

蘇窈散了發髻,戴了小廝的帽子……一切準備妥當後,她對著銅鏡深吸了口氣,在心中道,就看一眼。

他能忍住不來找我,我也能忍住不去找他。

至於看他,單純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因她的話生氣了,才連個信兒都沒有。

免得日後,嗯,影響夫妻感情。

理由也充足了,蘇窈就著院子通往正院的小道走,這裏人少,她事先打發走了人,這會兒也沒什麽巡邏的侍衛。

可家中兄弟姊妹多,路過一個岔路口時,她險些與六哥撞上。

好在她先看見了他,在蘇舟看過來時,蘇窈已經躲在了墻後面,彎著腰往外瞧。

四周安靜的落針可聞。

她屏息靜氣,默默等著蘇舟離開。

就在這時,上方忽然傳來一道戲謔含笑的聲音:

“哪來的小賊?”

蘇窈一楞,下意識就回頭,可後頭的路上直直通往她的院子,並無其他人影。

正覺納悶時,她慢一拍的想,方才那聲音怎麽那麽熟悉?

就好像是——

肩膀被輕拍了下。

蘇窈嚇的往後退,脊背部緊緊靠著墻,險些叫出聲的時候,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站在她身前,肩膀斜靠著墻的俊美少年,不是魏京極又是誰?

蘇窈緊張完,又想到自己的當下裝扮,心裏一陣心虛,立刻左右看了眼,裝作沒看見,掉頭就走。

沒走幾步。

後衣領子就被人攥住。

身後傳來一道悶笑聲。

魏京極慢悠悠的,好整以暇地繞到她面前。

“被我抓住了,還想逃?”

蘇窈自暴自棄地捂住臉,說話時聲音含含糊糊的:

“你明明是來和爹爹下棋的,怎會出現在去我院子的路上?分明是賊喊捉賊。”

魏京極被說穿了心思,也不惱,看著她,慢笑了一聲,嗓音像鉤子,勾動她的心弦:

“對,本想將你偷走的,熟料寶貝自己送上門了。”

蘇窈心跳不爭氣的加快。

雖說偷寶貝偷寶貝,說起來順暢,也許他並無旁的意思,可聽在她耳朵邊,倒像是這樣叫她似的。

她頭也不擡,細嫩的脖頸上卻也染上了粉意,“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魏京極道:“真回去?”

“嗯嗯。”

魏京極放了手。

蘇窈終於穩穩地站在了地上,忙送不疊地往前跑,跑了一會兒,發現後面沒有跟來的聲音。

她又往前跑了兩步。

眼前便是她院子了。

蘇窈卻停了下來。

往後退了半步,然後,忽然開始往回跑。

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恰就與魏京極的視線撞上。

春日的陽光如同灑入了她的心底,少女跑的比方才離開時更快,簡直是撞入了少年的懷抱,在這綠意盎然的園子裏,她比這世間的所有存在都美好靈動。

“不回去,你帶我出去逛一逛,好不好?”

她發覺,自己比想象中還喜歡眼前的人。

很喜歡,很喜歡。

魏京極知蘇窈臉皮薄,也不曾料定她會回來,還如此主動地抱著他,微怔了片刻,笑應:

“好。”

四方稱臣,大周迎來了盛世。

原先嚴格的宵禁也逐漸寬散,以蘇家為首的武將世家猶如定國安邦的鎮海神針。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

蘇窈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只用一支金累絲鳳形瑪瑙銀蕊簪挽起發,明明燭火映在她眼裏。

“太子哥哥,我們會不會被認出來?”她揪著魏京極的袖子,緊張地往周圍看。

沿街小販吆喝聲不斷,少年帶著少女在人群中穿梭,在一個賣面具的小攤前停下。

蘇窈眼裏更亮了,從他身後走出來,“對呀,我們兩個戴面具就好了。”

“嗯。”魏京極道:“選個喜歡的?”

攤主十分熱情,笑道:“天子腳下,我見過不少達官顯貴家的姑娘公子,但如眼前二位相貌如此出眾的也是少見,今日算是開了眼,也不知兩位想要什麽模樣的面具?”

面前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面具,盡數遮住的,只遮半面的,竟還有只露鼻子的。

蘇窈看得新奇,拿起那張只露鼻子的面具,對著魏京極的臉比劃了一下。

然後一下就笑了出來:“太……嗯,哥哥試試這個?”

魏京極眉心微動,倒也沒拒絕,慢吞吞走到蘇窈身邊,彎腰低頭,眼角帶著些微笑意。

“幫我戴。”

那張俊到人神共憤的臉就這樣在眼前放大數倍。

蘇窈呼吸滯緩幾息,耳朵似乎被他說話時的氣息拂過,周圍溫度微微上升,連接下來要做什麽也忘了。

魏京極心情頗好,見她傻楞楞站在那,嘴邊弧度明顯,自己取了面具來,將那有些滑稽的面具戴上。

蘇窈看得瞠目結舌。

事實證明,人只要長得好看,便是只露出一個高挺的鼻梁,加上那優越的臉型與挺拔高瘦的身材,也好看的不得了。

連攤主都看呆了,“這位公子生得可真是好。”

魏京極道:“多謝。”

“公子客氣!這位姑娘,您哥哥已經選好了,您看看您想要什麽樣的?”

蘇窈聞言,重新將目光轉向面前的攤子,她只是和魏京極開個玩笑,並非真想讓他戴著那面具和她逛街。

雖說也好看,但多少有些好笑。

於是,她重新挑了一對鎏金面具,她選的是狐貍模樣的,給魏京極選的是狼。

兩人面具都露出下半張臉,吃茶吃點心也都方便。

一個多時辰後,跟在兩人身後的侍衛,手裏已經提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流光溢彩的玻璃珠,玎珰作響的手釧……還有一只毛色艷麗的小鸚鵡,正在籠子裏撲騰翅膀。

蘇窈左手拿著一串火紅的冰糖葫蘆,飽滿的唇上也似染了緋色。

她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似乎已經有些晚了,吹在身上的風已帶了點涼意,有道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他們好像才出來沒多久,便又要回去了。

蘇窈在一個巷口停下,將冰糖葫蘆吃完了,問:“太子哥哥,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魏京極道:“區區三個月,阿窈就等不了了?”

當日的話像回旋鏢重新紮了過來,蘇窈噎了一下,音調軟軟糯糯的,“你不也等不及?我才不信你是迷路迷到我院子外的。”

她想方設法去偶遇他的時候,他也在嘗試離她更近些。

魏京極的目光落在蘇窈一張一合的唇上,走到她面前,沈默著將她拉到了巷弄與鋪面疊交的陰影裏。

蘇窈後背靠著墻,面前便是男人堅實的胸膛,她踮起腳才能碰到他的下巴。

“……太子哥哥?”

魏京極低頭,妖冶的鎏金面具光暗交織,和她精致的狐貍面具輕輕碰撞在一起。

極其細微的聲音,在這喧鬧的夜市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蘇窈清楚的聽到了。

同時聽到的,還有她打鼓似的心跳聲。

他道:“都等不及,便不等了,你想什麽時候見我,我就什麽時候出現。”

語罷,魏京極擡起蘇窈的臉,吻了上去。

在這笙歌徹曉聞的皇城之下,少年少女兩顆熾熱而滾燙的心緊緊貼在一塊,沿途的風都被少年人赤誠無畏的愛意融化,繞起兩人的鬢發,纏.綿溫存。

一次心動。

一生心動。

“月色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

出自李商隱《正月十五夜聞京有燈恨不得觀》。

非常感謝寶寶們的營養液和小樹苗~周三之前還會有一萬字的更新~~

距離全文完結大概還有一萬五千字。

正式進入倒計時啦——嗚嗚嗚說多了想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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