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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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越真回自己洞府，行至門口，察覺了什麽，他腳步微滯。
他露出一張嫌麻煩的臉，大步流星跨入，嘴裏罵罵咧咧：“你又有什麽事？”
能在此自由出入的，怎麽想也只有那混賬。
“也沒什麽，就是來看看師兄……的琴。”
符朝然視線自越真擺在桌上的琴上收回，搭在桌上的手隨他走動，指腹也跟著前移。
有好幾次，符朝然幹凈齊整的指甲都像要刮過琴身，看得越真眉頭一跳。
“你別再走了！停下！”
越真視線不敢從符朝然手上移開，冷汗都從額上滴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不是，收回你的手！”
符朝然不但沒將手收回，反而還曲指在桌面輕扣。
“叩、叩。”
符朝然每敲一聲，
他問：“下回，師兄再有什麽，同我直說就行，就不必去尋我徒兒了。”
符朝然的指頭並未搭在琴上，但越真卻覺得，他此刻語氣，與直接劃在琴身上，也沒其他區別了。
越真雙手向前，在空氣中虛按：“行行行，不找你徒弟總行了吧！”
符朝然這才很幹脆將手收回，攏在袖中，對越真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師兄早這麽說，不就成了嗎？”
越真立刻上前將自己愛琴收起，沒再給符朝然可趁之機。
開玩笑，他要是不這麽說，離辰那雙狐貍爪子肯乖乖收回嗎！
確保自己的琴安全無虞以後，越真才沒好氣地問：“你就是給你徒弟出頭來的？”
為了那小徒，連威脅師兄的事都能厚顏無恥做出來啊？
符朝然輕笑了一聲，說：“是，也不是。”
他往前隨意走幾步，這回沒有“琴質”在側，越真很放心地任由符朝然瞎逛。
符朝然在得到越真應允後，也毫無保留，對他說：“我知道師兄千叮嚀萬囑咐，是為我和梓嫣著想，可是師兄不必擔心，我雖打算待她如常，卻並未有將此事戳破的打算。”
聽到他的說法，越真很是訝異。
越真喜怒向來不加掩飾，反因符朝然挑明微微錯愕：“那你……”
符朝然像是在說給越真放心，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不想她遭受非議，所以並不打算讓她知曉、讓她為難。”
這是他身為師尊，最能保護她的方法。
符朝然無可否認，他確實耽溺與班梓嫣相處的每一日。
為了維持這樣的日常，符朝然選擇將所有想說的話藏回心中，只在一旁默默註視她。
他想成為為她遮風避雨，而非為她招來風雨之人。
越真聽他這樣坦白，自己心裏反而不是滋味：“你懂分寸，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雖然，符朝然在說出這些話時，面上笑容黯淡，但正如符朝然所言，維持現狀，對他們而言，興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同越真說完這些，符朝然沒選擇禦風回桑榆峰，而是隱身，來到主峰最高的樹下斜倚著，靜靜聽經過的弟子們喧鬧。
明知是最好的解法，可符朝然還是必須得承認，采取這項決定，並沒令他覺多愉快。
看不見長老就在附近，弟子們露出最真實的反應，與同門打打鬧鬧。
“我會引氣入體啦兄弟們！”
另個人嫌棄擺了擺手，同另個人說道：“他今天已經不知道講這句話講了幾次，接下來的話我都會背了！”
被揭了老底的弟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嘻嘻哈哈反問：“那你倒是背出來，我聽聽對不對！”
“那有何難？”他清了清嗓子，下頜微擡，露出想炫耀又帶著矜持的表情，“我師尊為獎勵我，還送了我上等的防禦法器作為賀禮，看看、看看，就是這件吶！”
“誒！我尾音才不是那樣，你別瞎加！”
幾人嘻嘻哈哈，氣氛融洽，符朝然看著，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等他們走遠，符朝然回想他們適才所言，思緒稍頓。
賀禮啊……
班梓嫣從空中攔截一張符紙，註入自己靈力後，符文亮起，全汝音的聲音自裏頭傳來：“接、接通了！”
安定堯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給的藥你用了沒有？效果可以吧？”
班梓嫣看著手上連拆都沒拆封的藥瓶，輕咳一聲，睜眼說瞎話：“挺好的。”
他們沒住一起，閑來無事就會以傳音符聊天。
班梓嫣還不太會使用，更多的是全汝音他們主動發來給她，她負責回話就行。
全汝音似是松了口氣：“傷、傷勢有好轉就好。”
語氣聽來很是擔心，讓班梓嫣更不好意思了。
安定堯知道她用了藥且效果不錯後，便將這事拋到腦後，轉而另辟新話題：“聽說過幾日，山腳下那個城鎮要舉行燈節來著，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下山看看。”
他們這些新進弟子，自打入門以來還未曾下山。
一聽山下要舉辦好玩的，雖是以前許就看到不想再看的玩意兒，這會兒他們還是大大感興趣。
相比他們原就是這世界住民，外來者的班梓嫣對燈節更為好奇。
幾人聊完，傳音符暗下，符紙沒了靈力，整張軟下，被班梓嫣接在手中。
班梓嫣正準備回屋，一轉身，就見遠處符朝然的身影。
“師尊！”她面上漾出笑容。
符朝然輕笑了下，瞬移到她面前：“本想著會不會打擾你與朋友們對話的。”
不過他們聊天結束得倒快，本欲先行離開的符朝然最後還是留下。
遠遠看著班梓嫣與友人說話的模樣，哪怕不是面對面談天，班梓嫣的表情也很是生動。
不用湊近去聽，也能從她細微的反應，猜出她回應的字句。
“不打擾的！”
班梓嫣連忙擺手，倒不如說師尊倘若在方才出聲，那對面的安小少爺許是都能高興得發出雞叫。
她這手一擺，手上抓的物品便暴露在符朝然眼中。
符朝然盯著封條未拆的藥盒，班梓嫣順著師尊疑惑的目光看去，同他解釋：“因為師尊給的靈藥效果太好，我怕我傷口好得太快惹人起疑，我朋友以為我的傷遲遲未好，就隨手贈了我傷藥。”
戲演過頭了，班梓嫣都不知道該怎麽圓才好。
符朝然聞言，猜出一個人名姓。
“朋友……是指那個叫安定堯的，掌門師弟收的弟子？”
班梓嫣眼睛一亮：“就是他！師尊記得他名字啊？”
她在心中暗笑，若安定堯知道這件事，那肯定不只是發出雞叫的程度，都得興奮得暈厥才是。
見她一提到安定堯，整張臉就亮了起來，符朝然面上笑意稍頓：“你同他……很是要好？”
班梓嫣想了下，在同期裏她確實與安定堯和全汝音兩人玩得比較好，遂毫不遲疑答道：“是啊。”
答完之後，班梓嫣敏銳感覺到，符朝然面上雖是擺出微笑，可笑容卻是黯淡許多。
符朝然嗓音低啞，滯了許久，才淡聲同她說：“……傷藥可別混著擦。”
這點班梓嫣還是知道的，再者，她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當然不會再有上藥的機會。
“師尊放心，不光傷藥，丹藥我也沒亂用的！”
符朝然不解：“丹藥？”
只見班梓嫣從乾坤袋中翻出一瓷瓶，晃了晃，裏頭藥丹發出響亮的聲音。
“那個谷子陵……就是黑洞出現之前，我正在比試的師兄，他送來的。”
大概是惦記著班梓嫣當下對他喊出的那聲“快跑”，谷子陵逃得及時，並沒落入黑洞之中。
後來又得知班梓嫣受傷，才贈她幾顆丹藥慰問，以示感謝。
符朝然低聲：“還有一個啊……”
他眼睛瞇起，話又說得太小聲，班梓嫣一時沒聽清楚，疑惑問：“師尊您說什麽了？我沒聽清？”
見班梓嫣看了過來，符朝然面色恢覆如常：“不是什麽重要的。”
他將多餘的心緒盡數藏好。
“哦。”
班梓嫣搔搔臉，頗覺納悶。
她雖然覺得哪裏奇怪，不過想來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怎麽放在心上。
倒是符朝然特意來尋她，那應是有要事。
“師尊裏面請坐吧，有什麽事進屋聊。”
一直站在外頭說話也不是個事兒。
符朝然先前為替班梓嫣換藥，已進出過她屋裏多次。
這回班梓嫣相邀，加上又是大白日的，符朝然見她坦蕩，自己也不好推拒，跟在她身後緩步入內。
班梓嫣擦了桌面又擦了擦本就沒染塵埃的椅子，殷勤喊了聲：“師尊請坐，我這兒只有白水，師尊喝嗎？”
問是這麽問，但班梓嫣動作很快，瓷杯裏的水都已倒了一半。
早已辟谷的符朝然不必進食，但班梓嫣都準備了，正要點頭，又聽班梓嫣不太好意思地說：“這裏只有我一人住，杯子只有我用過的，但都有好好洗過的，師尊不嫌棄的話請用！”
班梓嫣用過的杯子？
她瑩白的手輕輕托著杯沿，白色瓷杯寥寥幾筆畫出含苞綻放的梅，洗得確實幹凈，幹凈到……連細看杯口處，也沒法輕易瞧出何處班梓嫣曾喝過。
自己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那樣的杯子喝茶……
符朝然嗓子發緊。
她還真是……能毫無芥蒂將此事說出啊……
“我就不用了，你喝便好。”
符朝然看著班梓嫣迷迷糊糊將遞出的茶水收回，心中暗嘆。
也不知她是不是對著誰，都能問出此話？
符朝然不用喝水，為人師尊的不喝，她這個當弟子的，自己喝了也奇怪。
班梓嫣將倒好的水放到一旁，並沒去拿，問出從剛剛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可是門派大比新的比試方式下來了？”
算算時間，也就這可能性較大。
不過符朝然聞言卻輕搖了下頭：“不，關於這個，掌門師弟他們尚在商討，不過各人意見不一，至今未有定論。”
有說重新再比一場的、也有說幹脆開秘境給弟子們試煉的。
問題是，重開的話，之前的結果，又當如何延續？
單純比試的話還好說，要開秘境，卻是問題重重。
奈何不管是長老與弟子們，多數都對再開擂臺一事有所陰影，就怕黑洞又莫名找上門來。
長老們光是吵這些就吵得不可開交，掌門這幾日眉頭都是緊皺著的，冥笑總笑他再這麽皺眉下去，都快跟越真那張愁眉苦臉的臉一樣。
不過想到自己前來的理由，符朝然這會兒自己要說，那也挺不好意思的就是。
符朝然以拳抵唇，緩緩說道：“我想著你已至煉氣期，身為你師尊，沒準備點什麽給你總是過意不去……”
班梓嫣訝異。
他現在來說的就是這個啊？
“我沒有什麽……”
她本想婉拒，因為符朝然給她的已經夠多了，班梓嫣不好再多要。
可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時，她驀地想到什麽。
班梓嫣改口，小心翼翼地問：“那師尊……我要什麽……都可以嗎？”
符朝然頷首：“那是自然。”
他本以為班梓嫣許會跟他討功法，畢竟這姑娘認真起來，可是連他這為人師尊的，都嘆為觀止。
不過班梓嫣提出的要求，倒是令符朝然覺得意外。
“過幾日，山下城鎮舉辦燈節，我和朋友們想去看！”
全汝音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之後，班梓嫣心裏就在意得不行。
她也想親眼看看，這世界的燈節是什麽樣的。
這件事簡單得幾乎都不能算是要求，符朝然輕笑一聲。
雖然他對班梓嫣話中的“朋友”究竟包含了有誰在內很是介意，但想去山下什麽的，委實太過容易，符朝然即刻就能告訴她答案。
他正打算點頭同意，驀地，班梓嫣又提了件追加事項。
“還有，我希望師尊也能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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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此自由出入的，怎麽想也只有那混賬。
“也沒什麽，就是來看看師兄……的琴。”
符朝然視線自越真擺在桌上的琴上收回，搭在桌上的手隨他走動，指腹也跟著前移。
有好幾次，符朝然幹凈齊整的指甲都像要刮過琴身，看得越真眉頭一跳。
“你別再走了！停下！”
越真視線不敢從符朝然手上移開，冷汗都從額上滴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不是，收回你的手！”
符朝然不但沒將手收回，反而還曲指在桌面輕扣。
“叩、叩。”
符朝然每敲一聲，
他問：“下回，師兄再有什麽，同我直說就行，就不必去尋我徒兒了。”
符朝然的指頭並未搭在琴上，但越真卻覺得，他此刻語氣，與直接劃在琴身上，也沒其他區別了。
越真雙手向前，在空氣中虛按：“行行行，不找你徒弟總行了吧！”
符朝然這才很幹脆將手收回，攏在袖中，對越真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師兄早這麽說，不就成了嗎？”
越真立刻上前將自己愛琴收起，沒再給符朝然可趁之機。
開玩笑，他要是不這麽說，離辰那雙狐貍爪子肯乖乖收回嗎！
確保自己的琴安全無虞以後，越真才沒好氣地問：“你就是給你徒弟出頭來的？”
為了那小徒，連威脅師兄的事都能厚顏無恥做出來啊？
符朝然輕笑了一聲，說：“是，也不是。”
他往前隨意走幾步，這回沒有“琴質”在側，越真很放心地任由符朝然瞎逛。
符朝然在得到越真應允後，也毫無保留，對他說：“我知道師兄千叮嚀萬囑咐，是為我和梓嫣著想，可是師兄不必擔心，我雖打算待她如常，卻並未有將此事戳破的打算。”
聽到他的說法，越真很是訝異。
越真喜怒向來不加掩飾，反因符朝然挑明微微錯愕：“那你……”
符朝然像是在說給越真放心，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不想她遭受非議，所以並不打算讓她知曉、讓她為難。”
這是他身為師尊，最能保護她的方法。
符朝然無可否認，他確實耽溺與班梓嫣相處的每一日。
為了維持這樣的日常，符朝然選擇將所有想說的話藏回心中，只在一旁默默註視她。
他想成為為她遮風避雨，而非為她招來風雨之人。
越真聽他這樣坦白，自己心裏反而不是滋味：“你懂分寸，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雖然，符朝然在說出這些話時，面上笑容黯淡，但正如符朝然所言，維持現狀，對他們而言，興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同越真說完這些，符朝然沒選擇禦風回桑榆峰，而是隱身，來到主峰最高的樹下斜倚著，靜靜聽經過的弟子們喧鬧。
明知是最好的解法，可符朝然還是必須得承認，采取這項決定，並沒令他覺多愉快。
看不見長老就在附近，弟子們露出最真實的反應，與同門打打鬧鬧。
“我會引氣入體啦兄弟們！”
另個人嫌棄擺了擺手，同另個人說道：“他今天已經不知道講這句話講了幾次，接下來的話我都會背了！”
被揭了老底的弟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嘻嘻哈哈反問：“那你倒是背出來，我聽聽對不對！”
“那有何難？”他清了清嗓子，下頜微擡，露出想炫耀又帶著矜持的表情，“我師尊為獎勵我，還送了我上等的防禦法器作為賀禮，看看、看看，就是這件吶！”
“誒！我尾音才不是那樣，你別瞎加！”
幾人嘻嘻哈哈，氣氛融洽，符朝然看著，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等他們走遠，符朝然回想他們適才所言，思緒稍頓。
賀禮啊……
班梓嫣從空中攔截一張符紙，註入自己靈力後，符文亮起，全汝音的聲音自裏頭傳來：“接、接通了！”
安定堯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給的藥你用了沒有？效果可以吧？”
班梓嫣看著手上連拆都沒拆封的藥瓶，輕咳一聲，睜眼說瞎話：“挺好的。”
他們沒住一起，閑來無事就會以傳音符聊天。
班梓嫣還不太會使用，更多的是全汝音他們主動發來給她，她負責回話就行。
全汝音似是松了口氣：“傷、傷勢有好轉就好。”
語氣聽來很是擔心，讓班梓嫣更不好意思了。
安定堯知道她用了藥且效果不錯後，便將這事拋到腦後，轉而另辟新話題：“聽說過幾日，山腳下那個城鎮要舉行燈節來著，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下山看看。”
他們這些新進弟子，自打入門以來還未曾下山。
一聽山下要舉辦好玩的，雖是以前許就看到不想再看的玩意兒，這會兒他們還是大大感興趣。
相比他們原就是這世界住民，外來者的班梓嫣對燈節更為好奇。
幾人聊完，傳音符暗下，符紙沒了靈力，整張軟下，被班梓嫣接在手中。
班梓嫣正準備回屋，一轉身，就見遠處符朝然的身影。
“師尊！”她面上漾出笑容。
符朝然輕笑了下，瞬移到她面前：“本想著會不會打擾你與朋友們對話的。”
不過他們聊天結束得倒快，本欲先行離開的符朝然最後還是留下。
遠遠看著班梓嫣與友人說話的模樣，哪怕不是面對面談天，班梓嫣的表情也很是生動。
不用湊近去聽，也能從她細微的反應，猜出她回應的字句。
“不打擾的！”
班梓嫣連忙擺手，倒不如說師尊倘若在方才出聲，那對面的安小少爺許是都能高興得發出雞叫。
她這手一擺，手上抓的物品便暴露在符朝然眼中。
符朝然盯著封條未拆的藥盒，班梓嫣順著師尊疑惑的目光看去，同他解釋：“因為師尊給的靈藥效果太好，我怕我傷口好得太快惹人起疑，我朋友以為我的傷遲遲未好，就隨手贈了我傷藥。”
戲演過頭了，班梓嫣都不知道該怎麽圓才好。
符朝然聞言，猜出一個人名姓。
“朋友……是指那個叫安定堯的，掌門師弟收的弟子？”
班梓嫣眼睛一亮：“就是他！師尊記得他名字啊？”
她在心中暗笑，若安定堯知道這件事，那肯定不只是發出雞叫的程度，都得興奮得暈厥才是。
見她一提到安定堯，整張臉就亮了起來，符朝然面上笑意稍頓：“你同他……很是要好？”
班梓嫣想了下，在同期裏她確實與安定堯和全汝音兩人玩得比較好，遂毫不遲疑答道：“是啊。”
答完之後，班梓嫣敏銳感覺到，符朝然面上雖是擺出微笑，可笑容卻是黯淡許多。
符朝然嗓音低啞，滯了許久，才淡聲同她說：“……傷藥可別混著擦。”
這點班梓嫣還是知道的，再者，她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當然不會再有上藥的機會。
“師尊放心，不光傷藥，丹藥我也沒亂用的！”
符朝然不解：“丹藥？”
只見班梓嫣從乾坤袋中翻出一瓷瓶，晃了晃，裏頭藥丹發出響亮的聲音。
“那個谷子陵……就是黑洞出現之前，我正在比試的師兄，他送來的。”
大概是惦記著班梓嫣當下對他喊出的那聲“快跑”，谷子陵逃得及時，並沒落入黑洞之中。
後來又得知班梓嫣受傷，才贈她幾顆丹藥慰問，以示感謝。
符朝然低聲：“還有一個啊……”
他眼睛瞇起，話又說得太小聲，班梓嫣一時沒聽清楚，疑惑問：“師尊您說什麽了？我沒聽清？”
見班梓嫣看了過來，符朝然面色恢覆如常：“不是什麽重要的。”
他將多餘的心緒盡數藏好。
“哦。”
班梓嫣搔搔臉，頗覺納悶。
她雖然覺得哪裏奇怪，不過想來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怎麽放在心上。
倒是符朝然特意來尋她，那應是有要事。
“師尊裏面請坐吧，有什麽事進屋聊。”
一直站在外頭說話也不是個事兒。
符朝然先前為替班梓嫣換藥，已進出過她屋裏多次。
這回班梓嫣相邀，加上又是大白日的，符朝然見她坦蕩，自己也不好推拒，跟在她身後緩步入內。
班梓嫣擦了桌面又擦了擦本就沒染塵埃的椅子，殷勤喊了聲：“師尊請坐，我這兒只有白水，師尊喝嗎？”
問是這麽問，但班梓嫣動作很快，瓷杯裏的水都已倒了一半。
早已辟谷的符朝然不必進食，但班梓嫣都準備了，正要點頭，又聽班梓嫣不太好意思地說：“這裏只有我一人住，杯子只有我用過的，但都有好好洗過的，師尊不嫌棄的話請用！”
班梓嫣用過的杯子？
她瑩白的手輕輕托著杯沿，白色瓷杯寥寥幾筆畫出含苞綻放的梅，洗得確實幹凈，幹凈到……連細看杯口處，也沒法輕易瞧出何處班梓嫣曾喝過。
自己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那樣的杯子喝茶……
符朝然嗓子發緊。
她還真是……能毫無芥蒂將此事說出啊……
“我就不用了，你喝便好。”
符朝然看著班梓嫣迷迷糊糊將遞出的茶水收回，心中暗嘆。
也不知她是不是對著誰，都能問出此話？
符朝然不用喝水，為人師尊的不喝，她這個當弟子的，自己喝了也奇怪。
班梓嫣將倒好的水放到一旁，並沒去拿，問出從剛剛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可是門派大比新的比試方式下來了？”
算算時間，也就這可能性較大。
不過符朝然聞言卻輕搖了下頭：“不，關於這個，掌門師弟他們尚在商討，不過各人意見不一，至今未有定論。”
有說重新再比一場的、也有說幹脆開秘境給弟子們試煉的。
問題是，重開的話，之前的結果，又當如何延續？
單純比試的話還好說，要開秘境，卻是問題重重。
奈何不管是長老與弟子們，多數都對再開擂臺一事有所陰影，就怕黑洞又莫名找上門來。
長老們光是吵這些就吵得不可開交，掌門這幾日眉頭都是緊皺著的，冥笑總笑他再這麽皺眉下去，都快跟越真那張愁眉苦臉的臉一樣。
不過想到自己前來的理由，符朝然這會兒自己要說，那也挺不好意思的就是。
符朝然以拳抵唇，緩緩說道：“我想著你已至煉氣期，身為你師尊，沒準備點什麽給你總是過意不去……”
班梓嫣訝異。
他現在來說的就是這個啊？
“我沒有什麽……”
她本想婉拒，因為符朝然給她的已經夠多了，班梓嫣不好再多要。
可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時，她驀地想到什麽。
班梓嫣改口，小心翼翼地問：“那師尊……我要什麽……都可以嗎？”
符朝然頷首：“那是自然。”
他本以為班梓嫣許會跟他討功法，畢竟這姑娘認真起來，可是連他這為人師尊的，都嘆為觀止。
不過班梓嫣提出的要求，倒是令符朝然覺得意外。
“過幾日，山下城鎮舉辦燈節，我和朋友們想去看！”
全汝音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之後，班梓嫣心裏就在意得不行。
她也想親眼看看，這世界的燈節是什麽樣的。
這件事簡單得幾乎都不能算是要求，符朝然輕笑一聲。
雖然他對班梓嫣話中的“朋友”究竟包含了有誰在內很是介意，但想去山下什麽的，委實太過容易，符朝然即刻就能告訴她答案。
他正打算點頭同意，驀地，班梓嫣又提了件追加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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