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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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對於符朝然可能要給自己上藥一事，班梓嫣還震撼著，醫堂領頭的弟子就已醒過神來：“明白，弟子即刻為仙尊安排，這邊請。”
醫堂的師兄為他們尋的地方是一處僻靜的隔間，四周掛上簾子，極大確保了傷員隱私。
裏頭架上放了各式藥品與工具，師兄指著藥瓶：“仙尊，傷藥的話在這處。”
符朝然點頭：“多謝，有勞了，不必在意我們，你去忙吧。”
師兄表面端著，行禮退下。
不過班梓嫣瞧見他走回去的步子帶著幾分壓抑的雀躍，那步伐與每次安定堯見了符朝然之後的表現，如出一轍。
看樣子又是一位離辰仙尊迷弟啊！
班梓嫣望著離去的男弟子看了許久，久到連符朝然盯著她也沒發現。
他垂眼，淡聲對班梓嫣說：“想什麽呢？坐吧。”
“……哦，好的。”班梓嫣一個激靈，老實坐在一旁早已備好的小凳上，她清楚記得師兄指了哪瓶為外傷藥，自告奮勇，“師尊，我自己上藥就成……的……”
班梓嫣話聲停住。
她坐下，符朝然猶站著。
一個仰頭，一個低眸。
符朝然靜靜看她，不應允也不拒絕，只問：“傷處沾塵且混了灰，你打算如何清理？”
被碎裂的石塊劃傷，外傷內傷均有之，石頭裂開碎屑飛揚，別說當時差點被瞇了眼，傷口肯定最受遭殃。
“我……”
被符朝然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眸子盯著，班梓嫣支支吾吾，不知該回什麽。
如果她說用水沖整條手臂……班梓嫣悄悄瞄了下符朝然表情。
她覺得，到時她師尊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符朝然沒聽到班梓嫣答案，掌心向上：“所以，將手伸出來。”
班梓嫣找不到能說服自己和符朝然的理由，只好迅速撩開衣袖，將自己的手嗖地向前遞出。
“慢……”
班梓嫣速度太快，符朝然出聲時已有些遲了。
“嘶……”
劇痛傳來，班梓嫣面容扭曲，覺得自己仿佛撩起的不是袖子，而是自己的一層皮。
她眼中沁出淚花，伸出的手都在抖。
痛啊！
符朝然輕嘆一聲，雙指一並，凝出的靈力貼在被班梓嫣再次扯傷的手臂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將傷口上火辣辣的疼都撫平不少。
班梓嫣被疼得腦子空白，這會兒終於恢覆思考能力。
她吸吸鼻子，奇異地道：“不、不疼了。”
符朝然順勢再用清潔術，替她清理落在傷口裏的塵沙：“凡人之軀，靈力只能暫緩疼痛，要加快皮肉愈合的速度，還得依賴傷藥、丹藥等物。”
班梓嫣袖子上，幹涸的血跡與傷口黏在一處，被她撕裂的地方再次湧出鮮血，而另一半卻還堪堪掛在衣袖上。
符朝然伸手，輕輕將她被黏住的衣袖慢慢扯開。
他神情謹慎且認真。
就算分了自己靈力替班梓嫣減低疼痛，符朝然依然小心翼翼，過程中沒弄痛她分毫。
符朝然湊得太近，班梓嫣屏住呼吸，怕自己呼出的氣息呼到他身上。
班梓嫣嗓子發幹，眼神左右飄移，沒話找話：“師、師尊，您用了這麽多靈力……不要緊嗎？”
班梓嫣可是清楚，靈力動用得太過的符朝然，會發生什麽。
但她再將目光移回，仔細看了看，並沒看出符朝然有何不妥。
班梓嫣歪頭。
他填了黑洞、帶自己瞬移到醫堂、在自己傷手上又是覆靈力又是施清潔術的……沒事嗎？
班梓嫣本是瑩白的手臂，這會兒傷痕累累，紅紫交錯，滿是瘀傷與劃痕。
符朝然眉頭不知不覺皺起，回她：“只有洞口處填了薄薄一層，堵了師兄的嘴，否則你這傷還不知得……拖到何時……”
符朝然說完擡首，面上表情沒有過多變化，然瞳孔卻是緊縮。
他與班梓嫣的鼻端就離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兩人的眼互相望著，彼此都略為怔楞。
符朝然退開，班梓嫣撇頭看旁邊，就像為了沖淡距離過近的不自在，班梓嫣沒話找話，幹笑著：“那、那師伯若發覺洞還得自己填，肯定得跳腳，哈哈……”
調整自己心緒的符朝然也應了聲：“他們人多，總是能補完一半的。”
說這些話的同時，兩人都沒看向彼此。
但班梓嫣手上的傷可耽擱不得，放久了不處置，許會留疤。
符朝然取出瓷盒，輕咳了聲：“該上藥了，許會有些疼。”
班梓嫣心想
傷口都清理完了，擦藥總不好再麻煩符朝然：“多謝師尊，我自己來吧。”
符朝然這回沒有拒絕。
班梓嫣接過藥盒同時，擡眸看了下架上藥瓶，表情困惑。
這似乎不是醫堂裏供給的外傷藥。
醫堂裏的藥都是以瓶盛裝，一罐一罐的，瓶口幾乎有碗口大。
但符朝然給自己的，連個掌心大小都沒有，是個圓圓扁扁的瓷盒，握在手中還能感覺到涼意。
符朝然倘若不說裏頭裝的是藥的話，班梓嫣大概以為這是盒胭脂。
看出班梓嫣對藥盒的好奇，符朝然解釋：“此藥並非醫堂提供，你拿著，之後早晚各上一次，皮肉傷或是瘀傷都可緩解，塗藥切不可懈怠。”
最後這句話基本等於白囑咐了，班梓嫣若是懂得偷懶，他也不必那樣操心。
班梓嫣垂頭盯著他給的藥，忽然輕松笑了。
符朝然微微錯愕。
他回想自己方才說過的話，應是沒有說出什麽會逗人發笑的話才是。
“怎麽笑了？”
符朝然神情忽地變得凝重。
雖說黑洞出現當下，他去得及時，但也不能保證在他過去之前，班梓嫣神識已沒有受到黑洞裏的小世界影響。
班梓嫣緊攥著冰涼的瓷盒，擡頭看符朝然，眼裏盈著笑意：“我還以為自己被師尊討厭了呢。”
符朝然頓了下，意識過來她說了什麽，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愕然。
他失笑：“怎會這樣想？”
班梓嫣感受手中瓷盒慢慢被自己的掌溫帶暖：“因為師尊前一陣子，好像避著我不見嘛。”
可符朝然都來救她，還給她傷藥了，班梓嫣覺得一定是先前符朝然忙不過來，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聽她此言，符朝然笑容微滯。
他沒法反駁，也沒法說出其他理由。
因為那陣子，他確實是在避著班梓嫣。
在符朝然尚未出聲之前，班梓嫣就已先行替他尋了借口：“門派大比，我的表現不如其他人出色，師尊若覺得丟人想避開我，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嘛。”
符朝然教出來的弟子都極其出色，已能獨當一面，哪像她，光靠蠻力和小聰明，才一路險勝。
聽了班梓嫣這番自貶，符朝然搖頭：“不，你表現得很好。”
班梓嫣對靈力的感悟，確實無法算同期前矛，但其他地方，班梓嫣無可挑剔。
班梓嫣也不是會因此沮喪的人，還能一拍胸.脯，笑著對符朝然保證：“師尊您放心，再有下回，徒兒定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結果她拿來拍自己的，恰好就是傷勢較重的那只手，惹得班梓嫣疼的呲牙咧嘴，淚花又差點擠出。
符朝然無奈，擡手輕點了點她眉心，反過來沒好氣地問：“靠什麽？靠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嗎？”
班梓嫣捂住自己腦袋，抿唇笑了。
她看著拿她沒辦法，笑容無奈又帶了點縱容意味的符朝然，嘴角就不自覺勾起。
過了好幾天，符朝然終於又會同自己開起玩笑。
班梓嫣特別特別，喜歡看符朝然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樣——拿自己沒辦法的表情。
班梓嫣對自己很有信心，符朝然也很也很樂意看她自信滿滿的模樣。
先不提班梓嫣說的，要將別人打得落花流水一事。
比起輸贏，符朝然更希望，班梓嫣能更加註意旁的。
他親眼看著班梓嫣將傷口確實上完藥，取來繃帶，想了下：“我來替你纏上吧。”
班梓嫣傷在前臂，只用一手的話，的確難以為自己包紮。
符朝然修長的指節，繞著白色繃帶。
班梓嫣艱難出聲：“那就……麻煩師尊了。”
“不麻煩。”符朝然熟練將繃帶纏上，“比試結果，是輸是贏都無所謂。”
班梓嫣：“嗯？”
繃帶帶著符朝然指上的餘溫，在纏上班梓嫣手臂時，就像一圈又一圈，緩慢在被符朝然以指尖輕撫。
但符朝然不會這麽做。
他總是克制有禮，不會過份親近自己，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
班梓嫣纖長的手指微動了下。
很想將手臂略往上擡，去縮短與他指腹的距離。
“別動。”
符朝然打好結，才擡眼，兩人目光相觸的同時，又雙雙避開視線。
窗戶是半開著的，風送了進來，吹動用以遮蔽的深色布簾。
日光隱隱透出，符朝然看著幾縷被照進的細微光線，接續適才沒能說完的話。
這話太過重要，符朝然整理好心情後，轉頭，定定看向班梓嫣。
他溫聲對班梓嫣說：“我不在乎比賽結果，但是梓嫣你啊，能夠場場比賽全身而退，別受半點傷的話……那才是再好不過的。”
班梓嫣怔然。
她可不可以把這話理解為……比起輸贏，符朝然更在乎的是……
——她？
班梓嫣只覺腦子裏刮起風暴，在呼呼的風聲中，還有一道理智的聲音不斷提醒她：“想得太美了！人家在乎的只是你受傷與否！”
話落，班梓嫣還在心裏回對方一句：“四舍五入，就是他在乎我！”
不是都一樣嗎！
就在班梓嫣忙著與自己鬥爭時，符朝然起身，又說了一句：“睡前換藥時得重新纏上繃帶，屆時我再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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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朝然靜靜看她，不應允也不拒絕，只問：“傷處沾塵且混了灰，你打算如何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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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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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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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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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沁出淚花，伸出的手都在抖。
痛啊！
符朝然輕嘆一聲，雙指一並，凝出的靈力貼在被班梓嫣再次扯傷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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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梓嫣被疼得腦子空白，這會兒終於恢覆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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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朝然順勢再用清潔術，替她清理落在傷口裏的塵沙：“凡人之軀，靈力只能暫緩疼痛，要加快皮肉愈合的速度，還得依賴傷藥、丹藥等物。”
班梓嫣袖子上，幹涸的血跡與傷口黏在一處，被她撕裂的地方再次湧出鮮血，而另一半卻還堪堪掛在衣袖上。
符朝然伸手，輕輕將她被黏住的衣袖慢慢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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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梓嫣可是清楚，靈力動用得太過的符朝然，會發生什麽。
但她再將目光移回，仔細看了看，並沒看出符朝然有何不妥。
班梓嫣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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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梓嫣本是瑩白的手臂，這會兒傷痕累累，紅紫交錯，滿是瘀傷與劃痕。
符朝然眉頭不知不覺皺起，回她：“只有洞口處填了薄薄一層，堵了師兄的嘴，否則你這傷還不知得……拖到何時……”
符朝然說完擡首，面上表情沒有過多變化，然瞳孔卻是緊縮。
他與班梓嫣的鼻端就離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兩人的眼互相望著，彼此都略為怔楞。
符朝然退開，班梓嫣撇頭看旁邊，就像為了沖淡距離過近的不自在，班梓嫣沒話找話，幹笑著：“那、那師伯若發覺洞還得自己填，肯定得跳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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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的同時，兩人都沒看向彼此。
但班梓嫣手上的傷可耽擱不得，放久了不處置，許會留疤。
符朝然取出瓷盒，輕咳了聲：“該上藥了，許會有些疼。”
班梓嫣心想
傷口都清理完了，擦藥總不好再麻煩符朝然：“多謝師尊，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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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梓嫣接過藥盒同時，擡眸看了下架上藥瓶，表情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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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符朝然給自己的，連個掌心大小都沒有，是個圓圓扁扁的瓷盒，握在手中還能感覺到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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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梓嫣垂頭盯著他給的藥，忽然輕松笑了。
符朝然微微錯愕。
他回想自己方才說過的話，應是沒有說出什麽會逗人發笑的話才是。
“怎麽笑了？”
符朝然神情忽地變得凝重。
雖說黑洞出現當下，他去得及時，但也不能保證在他過去之前，班梓嫣神識已沒有受到黑洞裏的小世界影響。
班梓嫣緊攥著冰涼的瓷盒，擡頭看符朝然，眼裏盈著笑意：“我還以為自己被師尊討厭了呢。”
符朝然頓了下，意識過來她說了什麽，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愕然。
他失笑：“怎會這樣想？”
班梓嫣感受手中瓷盒慢慢被自己的掌溫帶暖：“因為師尊前一陣子，好像避著我不見嘛。”
可符朝然都來救她，還給她傷藥了，班梓嫣覺得一定是先前符朝然忙不過來，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聽她此言，符朝然笑容微滯。
他沒法反駁，也沒法說出其他理由。
因為那陣子，他確實是在避著班梓嫣。
在符朝然尚未出聲之前，班梓嫣就已先行替他尋了借口：“門派大比，我的表現不如其他人出色，師尊若覺得丟人想避開我，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嘛。”
符朝然教出來的弟子都極其出色，已能獨當一面，哪像她，光靠蠻力和小聰明，才一路險勝。
聽了班梓嫣這番自貶，符朝然搖頭：“不，你表現得很好。”
班梓嫣對靈力的感悟，確實無法算同期前矛，但其他地方，班梓嫣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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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拿來拍自己的，恰好就是傷勢較重的那只手，惹得班梓嫣疼的呲牙咧嘴，淚花又差點擠出。
符朝然無奈，擡手輕點了點她眉心，反過來沒好氣地問：“靠什麽？靠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嗎？”
班梓嫣捂住自己腦袋，抿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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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幾天，符朝然終於又會同自己開起玩笑。
班梓嫣特別特別，喜歡看符朝然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樣——拿自己沒辦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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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眼看著班梓嫣將傷口確實上完藥，取來繃帶，想了下：“我來替你纏上吧。”
班梓嫣傷在前臂，只用一手的話，的確難以為自己包紮。
符朝然修長的指節，繞著白色繃帶。
班梓嫣艱難出聲：“那就……麻煩師尊了。”
“不麻煩。”符朝然熟練將繃帶纏上，“比試結果，是輸是贏都無所謂。”
班梓嫣：“嗯？”
繃帶帶著符朝然指上的餘溫，在纏上班梓嫣手臂時，就像一圈又一圈，緩慢在被符朝然以指尖輕撫。
但符朝然不會這麽做。
他總是克制有禮，不會過份親近自己，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
班梓嫣纖長的手指微動了下。
很想將手臂略往上擡，去縮短與他指腹的距離。
“別動。”
符朝然打好結，才擡眼，兩人目光相觸的同時，又雙雙避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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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隱隱透出，符朝然看著幾縷被照進的細微光線，接續適才沒能說完的話。
這話太過重要，符朝然整理好心情後，轉頭，定定看向班梓嫣。
他溫聲對班梓嫣說：“我不在乎比賽結果，但是梓嫣你啊，能夠場場比賽全身而退，別受半點傷的話……那才是再好不過的。”
班梓嫣怔然。
她可不可以把這話理解為……比起輸贏，符朝然更在乎的是……
——她？
班梓嫣只覺腦子裏刮起風暴，在呼呼的風聲中，還有一道理智的聲音不斷提醒她：“想得太美了！人家在乎的只是你受傷與否！”
話落，班梓嫣還在心裏回對方一句：“四舍五入，就是他在乎我！”
不是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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