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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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班梓嫣完全展開卷軸那刻，紙上所繪完整呈現在眾人眼中。
那是只眼神兇狠，似在低吼的老虎。
不知是誰讚了句：“不愧為離辰仙尊所繪，此畫猶如將猛獸直接鎖於畫中，目光炯炯有神，半點也不似繪出之物！”
眾人爭先恐後站起，想一窺畫像之妙。
不知是誰說了聲：“急什麽？等等註入靈力，不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嗎？”
他們想想，覺得也是。
能親眼看見畫中死物被賦予生命的姿態，他們耐著性子，規矩坐回原位，只不過脖子仍伸長了往擂臺看，眼神很是期待。
就連谷子陵明知班梓嫣喚出老虎後，許會給自己增添困擾，但他眼神也總往畫上虎看去。
白虎眼神淩厲，連踏出一步，身子蓄勢待發的肌肉紋理，都繪制得形同真虎。
班梓嫣之前看見畫像，就深受符朝然畫技震懾。
那時她才知曉，原來自己師尊書畫俱佳，難怪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墨香。
畫卷一開，熟悉的松煙香氣也跟著隱隱散出。
班梓嫣收斂心神，調動自己靈力註入紙面。
一層淺薄的靈力覆上，紙中老虎眼睛閃過藍光，虎爪一踏，優雅自畫中躍出。
“嘎嗷──”
所有人看見老虎的實體，都給驚呆了。
“這、這是什麽！”
他們不是驚喜，而是驚愕。
只因畫中所繪分明是只成年老虎，可踏出來的，卻是只小奶虎！
體型差別甚巨，觀眾呆了許久，才有人回過神來，替這情況找到解釋。
“這是……得根據使用者靈力多寡，才能決定呈現樣貌幾何的關系吧？”
符朝然隨是化神期，可班梓嫣不過一個才至煉氣期的弟子，老虎固然是符朝然所繪，但操作的是班梓嫣……大家也就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他們勉為其難接受，而看臺上的越真見狀，則是眼神都變了。
“雖知你本就疼愛你那關門弟子，卻不知你竟疼她到這個地步？”
越真是真的吃驚，身為符朝然師兄，他再清楚不過，符朝然畫上那樣的一幅畫，所耗心力幾何。
“每一筆、每一畫，就連研出的墨，繪制時都得註入靈力。”
簡單畫個紙人什麽的，也就足夠應付緊急狀況了。
但符朝然給的，那可是連皮毛細節都畫得精細的畫像。
畫像力量的強弱，與繪制出來的完成度形成正比，越真越想越心驚：“你是真不拿自己的靈力當回事啊。”
越真就沒見過誰像符朝然這麽耗靈力的。
發現詭異黑洞，自己隨手就填了不說，連新收的弟子，他也為其操碎了心。
越真搖頭，著實無法理解：“也不知你們閑著沒事收那麽多弟子做啥？是嫌給你們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要是教到資質出色又聽話的，如符朝然那大弟子常玄煜，越真看著就不錯，省事。
班梓嫣嘛，聰明是聰明，於修道一事上悟性似不怎麽樣，當人師尊的，不知得花多少心思去教導。
這些都還好說，最怕教出逆徒，不光自己丟人現眼，還得收拾對方整出來的爛攤子，光想想越真就一臉的嫌棄。
符朝然淡淡笑著，只說一句：“將來等師兄收了徒弟，就會明白。”
越真至今都沒有收徒，自然無法理解他們想法，符朝然自知說再多，都不如他自己親身體會來得深刻。
聽到符朝然此言，越真冷哼一聲。
“要我收徒？等你有了孩子，我再考慮考慮，也未嘗不可。”
這話基本就是絕了自己的收徒機會。
畢竟修士體質特殊，已超脫凡人身軀，要想成功孕育後代，機會極其渺茫，十對道侶中能有一對能懷上孩子，都算是撞大運的事。
符朝然接了越真的這個玩笑話，也沒往心裏去，還認真同他說了句：“師兄這話，我可記下了。”
越真眼角抽抽，差點忘了，符朝然就是個慣會蹬鼻子上臉的。
他哼了一聲，不再回話，免得又被符朝然莫名其妙挖了坑給自己跳去！
兩人交談間，視線也不忘關註擂臺上的賽事。
谷子陵平靜的面容，在直面這樣的小虎後，確實楞了下，卻沒敢大意。
他鎮定心神，搭弓射出一箭，直往班梓嫣而去。
班梓嫣不閃不避，反而笑了，手上動作一招。
白色的條紋雪球躍起，射出的靈箭被畫中小虎一爪揮下，輕松按在地面。
“嗷嗚！”
老虎淡色的獸瞳瞪著眼前人，身軀雖小，威嚇人的架式倒是十足。
觀眾席裏的全汝音看了，忍不住捂住心口：“好、好可愛！”
“嗯，好乖好乖。”
班梓嫣伸手，去擼它頸部的毛。
小老虎蹭了蹭班梓嫣的手，忍住想躺下露肚子求擼虎的沖動，還是很矜持地站著。
符朝然忽地坐正身子，面色繃緊。
班梓嫣越摸越是意外。
“嗯？”
她沒想到，本體是畫像的老虎，摸起來竟也帶著溫度的。
小奶虎親昵地用側臉蹭她，眼睛瞇起，身後虎尾搖晃，足見心情很是愉悅。
它這看似撒嬌般的無意義行為，實際卻是將班梓嫣整個人護在虎軀之後。
谷子陵想再瞄準，老虎就像能提前看透他心思，在他對準之前，就已走位將其擋住，壓根沒給他半點可趁之機。
奈何它只是小虎，擋是擋了，還是將班梓嫣的身形露出。
谷子陵眼神堅毅，再次聚起靈力。
班梓嫣自從入了煉氣期，已能看見靈氣走向。
藍色靈氣聚在谷子陵之手，漸漸凝出箭矢的雛型。
班梓嫣一直默朝他走近。
她得將距離拉近，才好用最擅長的肉搏去對他施加攻擊。
但谷子陵跟此前那些對手都不同。
他自從站上擂臺以來，便在警惕班梓嫣。
班梓嫣領著畫中虎才邁出一步，谷子陵的視線便隨後追來。
就看是他的箭快，還是自己速度更快！
班梓嫣足尖發力，與小虎一同往谷子陵的方向奔。
近了。
很接近了。
班梓嫣右手虛握，準備調動靈力，自乾坤袋中取出新法器，就在這時，她聽見很細微的聲響。
“喀。”
像是什麽，裂出裂縫的聲音。
班梓嫣對這聲音很熟悉，因為近期之內，她就曾經聽過一次。
她跑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去。
不只是班梓嫣，就連谷子陵也聽見聲響。
兩個人同時停下手中攻擊，往地面看去，這舉動旁人怎麽看怎麽詭異。
“怎麽都不動了？”
“地板有什麽東西嗎？”
當班梓嫣瞧見賽場石磚如蛛網狀裂開甚至震動時，眼眶一緊。
不好，要糟！
班梓嫣自己後撤，對谷子陵也喊了聲：“跑！”
越真也看出不對，皺眉問：“怎麽回事？”
有一股沈重的壓力緩慢壓下，短短的一瞬間，連呼吸都顯艱難。
感受到重壓的當下，賽臺崩落下陷，驚叫聲起。
越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那傳聞中的黑洞，每回符朝然都迅速將其解決，以至於他從來只是聽說，還未曾親眼看過那詭異得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是何模樣。
但只消一眼，越真就能確定，那出現在賽場上，幾乎吞掉整座擂臺的黑色大洞，就是“黑洞”本身。
而原先的擂臺上可是站了人的！
站著的人……
想到什麽，越真扭頭，剛想對符朝然說什麽。
話還未說出，他便知道，什麽也不必說了。
——符朝然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在越真提醒之前，符朝然早已躍下看臺。
失重感傳來。
班梓嫣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倒黴至此。
腳下所踩地磚崩裂下陷，猶如弟子選拔那時受到魔獸侵襲，石臺也因此受到破壞。
班梓嫣神色一凜，左右張望，想踩著其他碎石，跳開到安全的地方。
可很快，她就察覺情況不對。
“沒有……”
班梓嫣心中大駭。
周圍所有都像失了地基，一股腦兒地直往下跌。
別說要踩著旁邊的碎石磚了，不管怎麽看，視線所及皆黑壓壓一片，早就掉得連渣不剩。
眼前宛若掉進無底洞穴的情景，讓班梓嫣想起曾聽聞的事件。
“是……黑洞。”
她就算反應再快，那也快不過黑洞吞噬的速度。
腳下無處可踩，旁邊無處可攀，她還未至築基，有心想禦物飛行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身體不停往下落。
湛藍的天空就像被一圈墻框起，她能見範圍就只有這圓圈大小。
隨著自己往下墜落，想必這個圈會被縮得越來越小。
班梓嫣不抱希望地喊了聲：“系統，你家宿主要完蛋了。”
——靜。
無聲回應。
都這種危及時刻了，系統還是沒吭一聲。
班梓嫣輕嘆口氣：“果然，這種時候，除了自己以外，別人都靠不住啊。”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
只是她特別不解，明明系統都說自己將來會死在反派手下，怎她還會遇到這種事情？
都跌入黑洞裏頭了，班梓嫣覺得死也要做過明白鬼，直接問系統：“系統啊，你說的穿書後那些劇情……該不會是你胡謅的吧？”
她懷疑很久了。
照理來說，搭配系統，應會有階段性劇情必須去推動或避免。
可系統好好對她說出的劇情點，那也僅有魔獸來襲而已。
它希望她做的，唯要求她拜入與反派不對盤的師兄門下。
偏偏她與系統作對，覺得拜入反派門下更好，系統從此對她愛搭不理。
但班梓嫣怎麽想都覺古怪。
拿越真長老的事來說好了，雖然外頭謠言是師兄弟不合，平日裏見了符朝然，越真長老不刺個幾句，他都不姓越。
然而實際又是怎麽樣的呢？
符朝然有狀況，越真長老卻是最快趕來的那個，連符朝然有事離開，都吩咐自己倘若有事可以直接尋越真。
這樣叫不對盤？班梓嫣只覺得，系統像是根本不了解這對師兄弟實際情況，而是不知打哪兒聽來的消息才是。
她問了這樣多，等了又等，系統仍沒反應。
而班梓嫣猶在繼續下墜。
危機還不只如此。
“嗷！”
與她同樣摔下來的小虎虎爪打掉掉下石塊，崩解的擂臺碎塊也同樣落下，班梓嫣伸手去擋，看著變得越來越小，也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天空。
她心想，她已經有好幾天，都沒跟符朝然面對面說過話了呢。
想到符朝然，班梓嫣心中就覆雜得很。
班梓嫣很輕很輕地喃喃說了句：“要是能再見一見他，那就好了。”
她嘆息，伸手，將與她一同落下，嗷嗷叫的小虎拉至自己懷中。
“行了，快過來，那塊太大了。”
即將落在他們身上的石塊粗略一看都有幾倍小白虎的身軀大。
若它是原本成年雄虎大小，或許還可與之較勁。
但現在的畫中虎用的是自己本就稀薄的靈力，還能化形出幼虎的姿態，班梓嫣已是謝天謝地。
知道怎麽也躲不過，就在她把小虎護在懷中時──
懷中老虎掙動了下，身形有所變化。
班梓嫣納悶，低頭想看看，還未看清，就先聞見一股墨香。
然後，如瀑般的發絲揚起，懷中虎變成了一成年男子。
瞬間，他們頂上的石塊化為粉末，落下時猶如細雪，再不能傷人分毫。
班梓嫣怔怔看著來人。
黑洞周遭似出現了什麽許許多多的景象，可班梓嫣的眼，只定在眼前人身上。
為什麽……
她想問的。
在說出口之前，那人卻攬住了她。
他掌心托住自班梓嫣後腦，然後，往自己懷中一按。
符朝然溫潤的嗓音，久違地直接在班梓嫣耳邊響起。
他溫聲對她說：“別看。”
隨著這聲落下，符朝然收緊手臂，更加牢牢地，將她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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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眼神兇狠，似在低吼的老虎。
不知是誰讚了句：“不愧為離辰仙尊所繪，此畫猶如將猛獸直接鎖於畫中，目光炯炯有神，半點也不似繪出之物！”
眾人爭先恐後站起，想一窺畫像之妙。
不知是誰說了聲：“急什麽？等等註入靈力，不就能看得更清楚了嗎？”
他們想想，覺得也是。
能親眼看見畫中死物被賦予生命的姿態，他們耐著性子，規矩坐回原位，只不過脖子仍伸長了往擂臺看，眼神很是期待。
就連谷子陵明知班梓嫣喚出老虎後，許會給自己增添困擾，但他眼神也總往畫上虎看去。
白虎眼神淩厲，連踏出一步，身子蓄勢待發的肌肉紋理，都繪制得形同真虎。
班梓嫣之前看見畫像，就深受符朝然畫技震懾。
那時她才知曉，原來自己師尊書畫俱佳，難怪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墨香。
畫卷一開，熟悉的松煙香氣也跟著隱隱散出。
班梓嫣收斂心神，調動自己靈力註入紙面。
一層淺薄的靈力覆上，紙中老虎眼睛閃過藍光，虎爪一踏，優雅自畫中躍出。
“嘎嗷──”
所有人看見老虎的實體，都給驚呆了。
“這、這是什麽！”
他們不是驚喜，而是驚愕。
只因畫中所繪分明是只成年老虎，可踏出來的，卻是只小奶虎！
體型差別甚巨，觀眾呆了許久，才有人回過神來，替這情況找到解釋。
“這是……得根據使用者靈力多寡，才能決定呈現樣貌幾何的關系吧？”
符朝然隨是化神期，可班梓嫣不過一個才至煉氣期的弟子，老虎固然是符朝然所繪，但操作的是班梓嫣……大家也就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他們勉為其難接受，而看臺上的越真見狀，則是眼神都變了。
“雖知你本就疼愛你那關門弟子，卻不知你竟疼她到這個地步？”
越真是真的吃驚，身為符朝然師兄，他再清楚不過，符朝然畫上那樣的一幅畫，所耗心力幾何。
“每一筆、每一畫，就連研出的墨，繪制時都得註入靈力。”
簡單畫個紙人什麽的，也就足夠應付緊急狀況了。
但符朝然給的，那可是連皮毛細節都畫得精細的畫像。
畫像力量的強弱，與繪制出來的完成度形成正比，越真越想越心驚：“你是真不拿自己的靈力當回事啊。”
越真就沒見過誰像符朝然這麽耗靈力的。
發現詭異黑洞，自己隨手就填了不說，連新收的弟子，他也為其操碎了心。
越真搖頭，著實無法理解：“也不知你們閑著沒事收那麽多弟子做啥？是嫌給你們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要是教到資質出色又聽話的，如符朝然那大弟子常玄煜，越真看著就不錯，省事。
班梓嫣嘛，聰明是聰明，於修道一事上悟性似不怎麽樣，當人師尊的，不知得花多少心思去教導。
這些都還好說，最怕教出逆徒，不光自己丟人現眼，還得收拾對方整出來的爛攤子，光想想越真就一臉的嫌棄。
符朝然淡淡笑著，只說一句：“將來等師兄收了徒弟，就會明白。”
越真至今都沒有收徒，自然無法理解他們想法，符朝然自知說再多，都不如他自己親身體會來得深刻。
聽到符朝然此言，越真冷哼一聲。
“要我收徒？等你有了孩子，我再考慮考慮，也未嘗不可。”
這話基本就是絕了自己的收徒機會。
畢竟修士體質特殊，已超脫凡人身軀，要想成功孕育後代，機會極其渺茫，十對道侶中能有一對能懷上孩子，都算是撞大運的事。
符朝然接了越真的這個玩笑話，也沒往心裏去，還認真同他說了句：“師兄這話，我可記下了。”
越真眼角抽抽，差點忘了，符朝然就是個慣會蹬鼻子上臉的。
他哼了一聲，不再回話，免得又被符朝然莫名其妙挖了坑給自己跳去！
兩人交談間，視線也不忘關註擂臺上的賽事。
谷子陵平靜的面容，在直面這樣的小虎後，確實楞了下，卻沒敢大意。
他鎮定心神，搭弓射出一箭，直往班梓嫣而去。
班梓嫣不閃不避，反而笑了，手上動作一招。
白色的條紋雪球躍起，射出的靈箭被畫中小虎一爪揮下，輕松按在地面。
“嗷嗚！”
老虎淡色的獸瞳瞪著眼前人，身軀雖小，威嚇人的架式倒是十足。
觀眾席裏的全汝音看了，忍不住捂住心口：“好、好可愛！”
“嗯，好乖好乖。”
班梓嫣伸手，去擼它頸部的毛。
小老虎蹭了蹭班梓嫣的手，忍住想躺下露肚子求擼虎的沖動，還是很矜持地站著。
符朝然忽地坐正身子，面色繃緊。
班梓嫣越摸越是意外。
“嗯？”
她沒想到，本體是畫像的老虎，摸起來竟也帶著溫度的。
小奶虎親昵地用側臉蹭她，眼睛瞇起，身後虎尾搖晃，足見心情很是愉悅。
它這看似撒嬌般的無意義行為，實際卻是將班梓嫣整個人護在虎軀之後。
谷子陵想再瞄準，老虎就像能提前看透他心思，在他對準之前，就已走位將其擋住，壓根沒給他半點可趁之機。
奈何它只是小虎，擋是擋了，還是將班梓嫣的身形露出。
谷子陵眼神堅毅，再次聚起靈力。
班梓嫣自從入了煉氣期，已能看見靈氣走向。
藍色靈氣聚在谷子陵之手，漸漸凝出箭矢的雛型。
班梓嫣一直默朝他走近。
她得將距離拉近，才好用最擅長的肉搏去對他施加攻擊。
但谷子陵跟此前那些對手都不同。
他自從站上擂臺以來，便在警惕班梓嫣。
班梓嫣領著畫中虎才邁出一步，谷子陵的視線便隨後追來。
就看是他的箭快，還是自己速度更快！
班梓嫣足尖發力，與小虎一同往谷子陵的方向奔。
近了。
很接近了。
班梓嫣右手虛握，準備調動靈力，自乾坤袋中取出新法器，就在這時，她聽見很細微的聲響。
“喀。”
像是什麽，裂出裂縫的聲音。
班梓嫣對這聲音很熟悉，因為近期之內，她就曾經聽過一次。
她跑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去。
不只是班梓嫣，就連谷子陵也聽見聲響。
兩個人同時停下手中攻擊，往地面看去，這舉動旁人怎麽看怎麽詭異。
“怎麽都不動了？”
“地板有什麽東西嗎？”
當班梓嫣瞧見賽場石磚如蛛網狀裂開甚至震動時，眼眶一緊。
不好，要糟！
班梓嫣自己後撤，對谷子陵也喊了聲：“跑！”
越真也看出不對，皺眉問：“怎麽回事？”
有一股沈重的壓力緩慢壓下，短短的一瞬間，連呼吸都顯艱難。
感受到重壓的當下，賽臺崩落下陷，驚叫聲起。
越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那傳聞中的黑洞，每回符朝然都迅速將其解決，以至於他從來只是聽說，還未曾親眼看過那詭異得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是何模樣。
但只消一眼，越真就能確定，那出現在賽場上，幾乎吞掉整座擂臺的黑色大洞，就是“黑洞”本身。
而原先的擂臺上可是站了人的！
站著的人……
想到什麽，越真扭頭，剛想對符朝然說什麽。
話還未說出，他便知道，什麽也不必說了。
——符朝然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在越真提醒之前，符朝然早已躍下看臺。
失重感傳來。
班梓嫣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倒黴至此。
腳下所踩地磚崩裂下陷，猶如弟子選拔那時受到魔獸侵襲，石臺也因此受到破壞。
班梓嫣神色一凜，左右張望，想踩著其他碎石，跳開到安全的地方。
可很快，她就察覺情況不對。
“沒有……”
班梓嫣心中大駭。
周圍所有都像失了地基，一股腦兒地直往下跌。
別說要踩著旁邊的碎石磚了，不管怎麽看，視線所及皆黑壓壓一片，早就掉得連渣不剩。
眼前宛若掉進無底洞穴的情景，讓班梓嫣想起曾聽聞的事件。
“是……黑洞。”
她就算反應再快，那也快不過黑洞吞噬的速度。
腳下無處可踩，旁邊無處可攀，她還未至築基，有心想禦物飛行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身體不停往下落。
湛藍的天空就像被一圈墻框起，她能見範圍就只有這圓圈大小。
隨著自己往下墜落，想必這個圈會被縮得越來越小。
班梓嫣不抱希望地喊了聲：“系統，你家宿主要完蛋了。”
——靜。
無聲回應。
都這種危及時刻了，系統還是沒吭一聲。
班梓嫣輕嘆口氣：“果然，這種時候，除了自己以外，別人都靠不住啊。”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
只是她特別不解，明明系統都說自己將來會死在反派手下，怎她還會遇到這種事情？
都跌入黑洞裏頭了，班梓嫣覺得死也要做過明白鬼，直接問系統：“系統啊，你說的穿書後那些劇情……該不會是你胡謅的吧？”
她懷疑很久了。
照理來說，搭配系統，應會有階段性劇情必須去推動或避免。
可系統好好對她說出的劇情點，那也僅有魔獸來襲而已。
它希望她做的，唯要求她拜入與反派不對盤的師兄門下。
偏偏她與系統作對，覺得拜入反派門下更好，系統從此對她愛搭不理。
但班梓嫣怎麽想都覺古怪。
拿越真長老的事來說好了，雖然外頭謠言是師兄弟不合，平日裏見了符朝然，越真長老不刺個幾句，他都不姓越。
然而實際又是怎麽樣的呢？
符朝然有狀況，越真長老卻是最快趕來的那個，連符朝然有事離開，都吩咐自己倘若有事可以直接尋越真。
這樣叫不對盤？班梓嫣只覺得，系統像是根本不了解這對師兄弟實際情況，而是不知打哪兒聽來的消息才是。
她問了這樣多，等了又等，系統仍沒反應。
而班梓嫣猶在繼續下墜。
危機還不只如此。
“嗷！”
與她同樣摔下來的小虎虎爪打掉掉下石塊，崩解的擂臺碎塊也同樣落下，班梓嫣伸手去擋，看著變得越來越小，也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天空。
她心想，她已經有好幾天，都沒跟符朝然面對面說過話了呢。
想到符朝然，班梓嫣心中就覆雜得很。
班梓嫣很輕很輕地喃喃說了句：“要是能再見一見他，那就好了。”
她嘆息，伸手，將與她一同落下，嗷嗷叫的小虎拉至自己懷中。
“行了，快過來，那塊太大了。”
即將落在他們身上的石塊粗略一看都有幾倍小白虎的身軀大。
若它是原本成年雄虎大小，或許還可與之較勁。
但現在的畫中虎用的是自己本就稀薄的靈力，還能化形出幼虎的姿態，班梓嫣已是謝天謝地。
知道怎麽也躲不過，就在她把小虎護在懷中時──
懷中老虎掙動了下，身形有所變化。
班梓嫣納悶，低頭想看看，還未看清，就先聞見一股墨香。
然後，如瀑般的發絲揚起，懷中虎變成了一成年男子。
瞬間，他們頂上的石塊化為粉末，落下時猶如細雪，再不能傷人分毫。
班梓嫣怔怔看著來人。
黑洞周遭似出現了什麽許許多多的景象，可班梓嫣的眼，只定在眼前人身上。
為什麽……
她想問的。
在說出口之前，那人卻攬住了她。
他掌心托住自班梓嫣後腦，然後，往自己懷中一按。
符朝然溫潤的嗓音，久違地直接在班梓嫣耳邊響起。
他溫聲對她說：“別看。”
隨著這聲落下，符朝然收緊手臂，更加牢牢地，將她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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