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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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今日是宗門大比報名的最後期限。
負責報名事宜的弟子坐在桌前，閑得發慌，用傳音與師兄弟聊天。
“依我看，今年報得上名的，除了安家的小少爺和全家最小的姑娘以外，怕是就沒人了吧？”
弟子背靠椅背，翹起的二郎腿抖呀抖的，等著那頭傳音發話過來。
他師弟很是好奇地問：“誒，師兄，你是不是少說了一人？”
報名處就設置在主殿外頭一小角落，他打了個呵欠，含糊不清地問：“啊？少說了誰？”
大比要煉氣期以上的弟子方能參加，還不會煉氣的弟子報了名也是被壓著打，根本沒用啊。
師弟說：“就是那一位……離辰仙尊的親傳弟子啊！”
“哦……她啊……”打呵欠打出的淚水都尚未眨掉，他又打了一個，隨手將淚花揉去，“得了吧，這兩日桑榆峰別說劫雷了，連片烏雲都沒瞧見，她今年想上場，我看懸。”
就算是離辰仙尊的弟子，但引氣入體這事需得看個人資質。
師父再能幹，面對一個連第一步都不會邁的弟子，縱然有百般技藝，那也無用武之地啊。
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不說了、不說了，差不多也該收了，反正也沒人會選在最後……”
話還沒說完，他就瞧見有人跑過來：“請等一等！”
遠遠看著，就已從她身上所穿的門服瞧出是親傳弟子，只走近一看，那弟子登時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不是離辰仙尊那位關門弟子嗎？
可真是說人人到。
面對其他同門，嫌無聊的弟子還是很盡責地露出一張和善臉，問她：“對於大比是有什麽不懂的想問嗎？”
壓根沒將班梓嫣的來到與她要報名聯想在一處。
班梓嫣總覺自己這兩日似總在跑，喘著氣同那位師兄說道：“我要報名。”
那人起先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整個人呆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才發問：“呃……你說什麽來著？”
不會是他聽到的那個意思吧？
這回班梓嫣說話時，他很仔細在聽。
班梓嫣不厭其煩同他說道：“我說……我要報名，在這兒填上自己姓名就成嗎？”
她指了指桌上展開一半的卷軸。
負責大比報名的弟子終於回過神來，同她擺了擺手：“不不不，師妹，這都有規定的，不到煉氣期的弟子不能參加大比，否則實力無法匹配，還容易受傷啊！”
還不會引氣入體的弟子說白了，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
賽場上可沒有限制能帶上的法器、法寶，普通人對上修士……這怎麽打？
班梓嫣歪頭，不明白為何這人不信她：“可是……我今早就已是煉氣啦。”
她都這麽說了，那師兄還是沒信她所言，以為班梓嫣是在睜眼說瞎話，還被她給逗笑了。
“師妹，你若達煉氣期，我們也不可能不會知曉啊！桑榆峰今早可是平靜得很，普通的雷鳴都未聽見一聲，更別提看見劫雷的影了。”
或許覺得班梓嫣是新進弟子，對這方面了解得不算透徹，身為師兄他清了清喉嚨，笑著解說：“一般來說，煉氣期的劫雷動靜就不會小，因為那代表脫離凡人的壽元限制，修仙之道，本就逆天而行，對於這代表修士們第一個象征性的起點來說，天道降下的雷罰就不會留情。”
班梓嫣自己也有疑惑過這個問題。
安定堯和全汝音皆先她一步步入煉氣，安定堯被雷劈得發尾卷了，但他並不在乎。
全汝音則是將卷起的發尾剪了，頭發短了一截，看著要比之前更有精神些。
她在思考這些事的時候，師兄還在繼續長篇大論。
“要知道，光煉氣期的劫雷，動輒能劈裂好幾座山頭與大地的，整個修仙界也就兩人。”
班梓嫣本只是想著順著他的話提問，不過在師兄回答之前都興奮地盯著自己瞧，她大抵也猜出其中之一會是何許人物。
師兄見到她了然的神情，笑著說道：“想必其中一位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吧？那人正是師妹的師尊，據說當年離辰仙尊煉氣期的動靜，可說是地動山搖也不為過。”
相傳資質越優秀的修士，劈下的劫雷就會越狠。
事實也足以證明，符朝然確實是當代修仙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既然其中一個是符朝然，那麽師兄口中的另一個人又是……
班梓嫣猜測：“另一個，莫不是魔尊？”
正道與魔道素來不合，一聽班梓嫣說起魔尊，師兄面上的營業用笑容都淡去幾分，勉強給了回應：“是啊。”
相比方才說起符朝然的興奮樣，這會兒，師兄顯得興致缺缺，一副沒興趣再多提的樣子。
班梓嫣也沒想著細問，畢竟她一開始過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聽這些陳年舊事。
“那師兄有何法子驗證過是否為煉氣期沒有？”頂著師兄詫異的目光，班梓嫣直接與他說清楚，“雖然我的確沒有遇上雷劫，但神識已開，足以容納靈氣，我師尊也親口說過，我已至煉氣。”
班梓嫣前面說的話都不重要，沖著她最後一句，師兄當即展開卷軸：“哎呀，師妹你早說啊！既然是離辰仙尊親口所言，那還能有錯？”
“來來來，在這寫上你名字啊！”
班梓嫣忽然覺得，自己就應該把符朝然的名字先搬出來再說的，她師尊的名號，比她說破了嘴都還管用啊。
終於。
班梓嫣在最後一刻報上了宗門大比的名。
她抹了抹額上因奔跑沁出的細汗，喃喃自語：“好了，最起碼不會給師尊丟人了。”
符朝然陪她那樣久，倘若自己今年不能參賽，他一定是最難過的那個。
班梓嫣不是很想從他臉上看到笑容以外的表情。
然而此刻，符朝然面上神情卻是凝重。
符朝然至藏書閣翻閱典籍，他一目十行，像在尋找什麽似的，從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上去看去，都沒從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
恰好得閑，被他拖過來的越真撇著嘴，一臉嫌棄。
他擺了張不耐煩的臉，但翻書翻的倒是認真：“離辰，這兒沒有啊，再說了，你說的事本就離奇。”
越真合上書，順手塞回書架：“從古至今我就沒見過，有哪個成功引氣入體的修士，不會引來劫雷的。”
符朝然耐心一本一本找去，同時還能回他：“這要除非受天道眷顧，或許……是不受這世間規矩所限？”
後者的可能性，符朝然覺得還是較大的。
至於他沒說出口的，還有一個可能。
那便是——班梓嫣早就遭遇雷劫，只是連他們還有她本人，都不知曉。
這猜測無憑無據，因此符朝然並未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反倒是越真看好戲般，冷笑著問他：“你那徒弟，是大比報名截止那日早上，才勉強到的煉氣期吧？”
符朝然視線集中在書頁上，並未看向他：“嗯。”
“看起來你徒弟資質不怎麽樣啊？我們當年學會煉氣，不到一天劫雷就來了吧？”
師尊教授引氣入體的知識，讓他們閉目感受靈氣的當下，符朝然直接成功。
當時雷劫的威力，還波及到越真自己。
想到那會兒被劈得焦黑的袍角，若非他閃得足夠快，他最喜歡的衣袍怕是整件都得完！
越真說了這大半鋪墊，終於進入主題：“你就不後悔，收了這樣一個資質不如人的弟子？”
符朝然翻書的修長手指頓住，這回終於看向越真。
他說：“我不會因資質，後悔收她為徒。”
說完，符朝然再往架上取下新書。
可這回他書頁翻是翻開了，卻沒有看進去。
符朝然在想自己方才回答的那句話。
他未想太多，直接就回應越真。
可說完要細究，才發覺那話處處是問題。
符朝然長指按在書上字句旁，逐字往下滑過。
他一個字也未看進去，只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若不會因資質後悔收班梓嫣為徒，那他感到後悔的，又會是什麽原因？
符朝然目光落在自己擱在書頁的手上。
這只手，曾經很短暫地，攬過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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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宗門大比報名的最後期限。
負責報名事宜的弟子坐在桌前，閑得發慌，用傳音與師兄弟聊天。
“依我看，今年報得上名的，除了安家的小少爺和全家最小的姑娘以外，怕是就沒人了吧？”
弟子背靠椅背，翹起的二郎腿抖呀抖的，等著那頭傳音發話過來。
他師弟很是好奇地問：“誒，師兄，你是不是少說了一人？”
報名處就設置在主殿外頭一小角落，他打了個呵欠，含糊不清地問：“啊？少說了誰？”
大比要煉氣期以上的弟子方能參加，還不會煉氣的弟子報了名也是被壓著打，根本沒用啊。
師弟說：“就是那一位……離辰仙尊的親傳弟子啊！”
“哦……她啊……”打呵欠打出的淚水都尚未眨掉，他又打了一個，隨手將淚花揉去，“得了吧，這兩日桑榆峰別說劫雷了，連片烏雲都沒瞧見，她今年想上場，我看懸。”
就算是離辰仙尊的弟子，但引氣入體這事需得看個人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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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不說了、不說了，差不多也該收了，反正也沒人會選在最後……”
話還沒說完，他就瞧見有人跑過來：“請等一等！”
遠遠看著，就已從她身上所穿的門服瞧出是親傳弟子，只走近一看，那弟子登時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不是離辰仙尊那位關門弟子嗎？
可真是說人人到。
面對其他同門，嫌無聊的弟子還是很盡責地露出一張和善臉，問她：“對於大比是有什麽不懂的想問嗎？”
壓根沒將班梓嫣的來到與她要報名聯想在一處。
班梓嫣總覺自己這兩日似總在跑，喘著氣同那位師兄說道：“我要報名。”
那人起先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整個人呆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才發問：“呃……你說什麽來著？”
不會是他聽到的那個意思吧？
這回班梓嫣說話時，他很仔細在聽。
班梓嫣不厭其煩同他說道：“我說……我要報名，在這兒填上自己姓名就成嗎？”
她指了指桌上展開一半的卷軸。
負責大比報名的弟子終於回過神來，同她擺了擺手：“不不不，師妹，這都有規定的，不到煉氣期的弟子不能參加大比，否則實力無法匹配，還容易受傷啊！”
還不會引氣入體的弟子說白了，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
賽場上可沒有限制能帶上的法器、法寶，普通人對上修士……這怎麽打？
班梓嫣歪頭，不明白為何這人不信她：“可是……我今早就已是煉氣啦。”
她都這麽說了，那師兄還是沒信她所言，以為班梓嫣是在睜眼說瞎話，還被她給逗笑了。
“師妹，你若達煉氣期，我們也不可能不會知曉啊！桑榆峰今早可是平靜得很，普通的雷鳴都未聽見一聲，更別提看見劫雷的影了。”
或許覺得班梓嫣是新進弟子，對這方面了解得不算透徹，身為師兄他清了清喉嚨，笑著解說：“一般來說，煉氣期的劫雷動靜就不會小，因為那代表脫離凡人的壽元限制，修仙之道，本就逆天而行，對於這代表修士們第一個象征性的起點來說，天道降下的雷罰就不會留情。”
班梓嫣自己也有疑惑過這個問題。
安定堯和全汝音皆先她一步步入煉氣，安定堯被雷劈得發尾卷了，但他並不在乎。
全汝音則是將卷起的發尾剪了，頭發短了一截，看著要比之前更有精神些。
她在思考這些事的時候，師兄還在繼續長篇大論。
“要知道，光煉氣期的劫雷，動輒能劈裂好幾座山頭與大地的，整個修仙界也就兩人。”
班梓嫣本只是想著順著他的話提問，不過在師兄回答之前都興奮地盯著自己瞧，她大抵也猜出其中之一會是何許人物。
師兄見到她了然的神情，笑著說道：“想必其中一位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吧？那人正是師妹的師尊，據說當年離辰仙尊煉氣期的動靜，可說是地動山搖也不為過。”
相傳資質越優秀的修士，劈下的劫雷就會越狠。
事實也足以證明，符朝然確實是當代修仙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既然其中一個是符朝然，那麽師兄口中的另一個人又是……
班梓嫣猜測：“另一個，莫不是魔尊？”
正道與魔道素來不合，一聽班梓嫣說起魔尊，師兄面上的營業用笑容都淡去幾分，勉強給了回應：“是啊。”
相比方才說起符朝然的興奮樣，這會兒，師兄顯得興致缺缺，一副沒興趣再多提的樣子。
班梓嫣也沒想著細問，畢竟她一開始過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聽這些陳年舊事。
“那師兄有何法子驗證過是否為煉氣期沒有？”頂著師兄詫異的目光，班梓嫣直接與他說清楚，“雖然我的確沒有遇上雷劫，但神識已開，足以容納靈氣，我師尊也親口說過，我已至煉氣。”
班梓嫣前面說的話都不重要，沖著她最後一句，師兄當即展開卷軸：“哎呀，師妹你早說啊！既然是離辰仙尊親口所言，那還能有錯？”
“來來來，在這寫上你名字啊！”
班梓嫣忽然覺得，自己就應該把符朝然的名字先搬出來再說的，她師尊的名號，比她說破了嘴都還管用啊。
終於。
班梓嫣在最後一刻報上了宗門大比的名。
她抹了抹額上因奔跑沁出的細汗，喃喃自語：“好了，最起碼不會給師尊丟人了。”
符朝然陪她那樣久，倘若自己今年不能參賽，他一定是最難過的那個。
班梓嫣不是很想從他臉上看到笑容以外的表情。
然而此刻，符朝然面上神情卻是凝重。
符朝然至藏書閣翻閱典籍，他一目十行，像在尋找什麽似的，從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上去看去，都沒從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
恰好得閑，被他拖過來的越真撇著嘴，一臉嫌棄。
他擺了張不耐煩的臉，但翻書翻的倒是認真：“離辰，這兒沒有啊，再說了，你說的事本就離奇。”
越真合上書，順手塞回書架：“從古至今我就沒見過，有哪個成功引氣入體的修士，不會引來劫雷的。”
符朝然耐心一本一本找去，同時還能回他：“這要除非受天道眷顧，或許……是不受這世間規矩所限？”
後者的可能性，符朝然覺得還是較大的。
至於他沒說出口的，還有一個可能。
那便是——班梓嫣早就遭遇雷劫，只是連他們還有她本人，都不知曉。
這猜測無憑無據，因此符朝然並未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反倒是越真看好戲般，冷笑著問他：“你那徒弟，是大比報名截止那日早上，才勉強到的煉氣期吧？”
符朝然視線集中在書頁上，並未看向他：“嗯。”
“看起來你徒弟資質不怎麽樣啊？我們當年學會煉氣，不到一天劫雷就來了吧？”
師尊教授引氣入體的知識，讓他們閉目感受靈氣的當下，符朝然直接成功。
當時雷劫的威力，還波及到越真自己。
想到那會兒被劈得焦黑的袍角，若非他閃得足夠快，他最喜歡的衣袍怕是整件都得完！
越真說了這大半鋪墊，終於進入主題：“你就不後悔，收了這樣一個資質不如人的弟子？”
符朝然翻書的修長手指頓住，這回終於看向越真。
他說：“我不會因資質，後悔收她為徒。”
說完，符朝然再往架上取下新書。
可這回他書頁翻是翻開了，卻沒有看進去。
符朝然在想自己方才回答的那句話。
他未想太多，直接就回應越真。
可說完要細究，才發覺那話處處是問題。
符朝然長指按在書上字句旁，逐字往下滑過。
他一個字也未看進去，只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若不會因資質後悔收班梓嫣為徒，那他感到後悔的，又會是什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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