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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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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章佳庶妃只是想借皇貴妃的手除去烏雅氏,雖然面兒上說的好,是為皇貴妃著想,但實際上,自己想報覆烏雅氏也是真的。

只不過自己卻沒料到皇貴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進去,偏偏還有口難言。

她拒絕不得,只能暫時應下,把皇貴妃敷衍過去,等回去以後再想法子。

然而不等章佳庶妃想出法子來,四阿哥病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曹玥眉眼一動:“烏雅氏生了個格外聰慧的兒子。”

四阿哥此時病的恰到好處。

安平捧了一盞牛乳雪蛤遞給曹玥,低聲道:“四阿哥是聰慧,只是他的這點兒聰慧,在皇上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最終怕也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

要是四阿哥再大一些,成了婚,選擇用病避過這些事,那也情有可原,畢竟人大了,心思也多,權衡利弊是必須的,即便皇上心中不滿,也不會說什麽。

可如今,四阿哥虛歲才九歲,還是個孩子,心思就如此之重,性情涼薄,毫無赤子之心,一心只考慮得失利益,皇上對四阿哥難免失望,也覺得心寒。

曹玥喝了幾口牛乳雪蛤,碗中的量只下去了一點就擱下了:“章佳庶妃那邊有什麽消息?”

安平接過玉碗道:“皇貴妃叫章佳庶妃解決烏雅氏,只章佳庶妃有心沒膽,到現在都不敢動手。”

“她不敢動,有人敢動。”曹玥輕瞥了安平一眼,意味深長。

安平深知其意,驀然一笑:“昨兒宜妃命人來傳話,說今兒天好,想著下午同您一起去看戲,您可要去?”

這看戲,看的自然不是普通的戲。

曹玥略一頷首:“自然要去,整日無趣,總得尋些什麽解解悶兒。”

曹玥準備著去赴宜妃的約,皇貴妃那邊帶著人去了阿哥所探望生病的四阿哥。

四阿哥是高熱,臉上燒的通紅,退了熱便好的差不多了,只皇貴妃一見,頓時跟得了什麽大病似的,撲到四阿哥身上就開始抹眼淚:“怎麽病的這般嚴重?你身邊伺候的奴才怎麽如此不中用,連主子都伺候不好,倒不如打死了事。”

一句打死的話,叫屋子裏伺候四阿哥的嬤嬤太監們嚇的心肝兒直跳,紛紛跪下請罪,為首的奶嬤嬤哭喊道:“皇貴妃娘娘饒命啊,不是奴婢們伺候不周,實在是阿哥太過要強,每日完成功課後,還要點燈讀書到夜半,奴婢們怎麽勸,阿哥都不肯聽,前兩日又下了大雨,天氣驟然冷了下來,阿哥身子骨弱,這才發了高熱……”

奶嬤嬤話還沒說完,皇貴妃就一巴掌打在了奶嬤嬤的臉上,奶嬤嬤的聲音瞬間消失,只餘下皇貴妃的怒喝聲:“荒謬,阿哥用功讀書,在你嘴裏怎麽還成了要強不是?你們身為奴才,不論主子做什麽,最主要的就是要伺候周全,偏你們不盡心,還敢尋借口為自己開脫,是打量著阿哥好性子,還是本宮好說話?”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一巴掌下去,奶嬤嬤再也不敢開口說話,只能求饒。

皇貴妃冷冷掃過屋子裏伺候四阿哥的奴才:“夏禾,把他們都拖去出,每人賞十個板子,若是再有下次,就不必留著伺候了。”

十個板子,能讓人受皮肉之苦,又不至於把人打殘,就是給人個教訓罷了。

夏禾應下,叫承乾宮的人進來把他們都拖出去,屋子裏瞬間空曠了許多。

四阿哥躺在床榻上,側頭看著皇貴妃為他出氣,纖長的睫毛輕顫,聲音虛弱道:“是兒子不爭氣,勞累額娘為兒子費心了。只是那些奴才都是額娘親自為兒子選的,伺候的也盡心,不如額娘就饒了他們這次?”

皇貴妃摸了摸四阿哥放在被子外的手,感到有些冰涼,便塞回被子裏捂著:“他們雖然是額娘給你選的,但是正因如此,怕是沒少仗著這一點不盡心伺候,額娘今日處置了他們,下次他們就知道該如何對你。你是額娘的兒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最後一句,皇貴妃說的格外緩慢。

似是無意,又似是提點。

四阿哥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兒子心裏清楚的,額娘放心。”

皇貴妃這才欣慰點頭:“明白就好,小四,這幾日你病著,就莫要去上書房讀書了,安心在阿哥所養病,外頭的事兒也不需去理會,那些事都與你無關。待再過幾年,你到了年紀,本宮就會求你皇阿瑪為你指婚一位大姓格格做嫡福晉,再之後入朝辦差,一切都有本宮和佟佳氏在,無需你多費心。”

四阿哥一臉乖順感激:“多謝額娘為兒子籌謀,兒子感激不盡。”

皇貴妃又叮囑四阿哥好好兒養病,才起身離開。

她一走,四阿哥的笑便消散在唇邊,周身縈繞著低落的情緒。

他是年紀小,但不是傻,方才皇貴妃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許諾他未來,可同時也在告訴他,他不能去管,也不能問關於自己生母的事情,更別提為生母求情。

四阿哥死死的咬著唇,滿臉不甘,為何大哥和三哥的額娘都全心全意對他們,從不曾摻雜任何利益,哪怕太子沒有額娘,也有皇阿瑪事事關心,只有他,也唯有他,夾雜在生母與養母之間左右為難。

不論是生母還是養母,對他的好都並非出自真心,只是看他是個阿哥,有利用價值,所以才為了他爭奪不休。

哪怕方才皇貴妃當著他的面兒處置了那群奴才,也只是想在他面前賣好罷了,她選的奴才,要是沒有她的授意,又豈敢怠慢他?

越想,四阿哥心中越是悲憫,眼淚不知何時從眼角滑落,隱沒在枕頭裏。

他反手擦了擦眼睛,濕潤便再也瞧不見,仿佛那一滴淚只是錯覺一般。

皇貴妃從阿哥所出來,扶著夏禾的手往前走著,臉上掛著一抹笑:“四阿哥那裏,叫人精心伺候著,莫要再動什麽心思了。一次倒也罷了,許是察覺不出什麽,可若是次數多了,難保惹人懷疑。”

夏禾輕聲應下:“奴婢知道。不過這件事偶爾做來,效果卻是極好的。四阿哥年幼,有您展現出的這番慈母之心,四阿哥怎能不感動?相比之下,自四阿哥生下來,烏雅氏才是什麽都沒有為四阿哥做過,如今她進了冷宮,還要牽連四阿哥。這些事,四阿哥心中自是有一桿兒稱,明明白白的。”

這話說的皇貴妃心裏很是舒暢,她揚了揚帕子,輕嘆道:“但願如此,本宮這輩子子嗣緣淺,只得了八格格一個,卻還……”

說到傷心處,皇貴妃不覺頓住,而後繞開這個話題:“自那以後,本宮的身子也不能生了,而宮裏,也註定不能再有帶著佟佳氏血脈的阿哥,所以四阿哥哪怕不是本宮親生的,他的心,也一定得向著佟佳氏。”

夏禾奉承道:“四阿哥是您一手養大的,自然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皇貴妃莞爾一笑:“那是自然。”

兩人邊走邊說,皇貴妃卻發現自己越走地方越偏僻,不免疑惑:“怎麽這是哪兒?本宮竟從未來過。”

如今是深秋,落葉盛行,旁處的落葉都被打擾的幹幹凈凈,只此處落葉堆積,一看就是無人打掃。

夏禾忙道:“娘娘,前面再轉個彎兒就到冷宮了。”

阿哥所在皇宮的東南角,地處偏僻,冷宮離阿哥所不遠,皇貴妃從阿哥所出來就走在前頭,夏禾還以為皇貴妃知道前面是哪兒,故而不曾出聲提醒,誰知皇貴妃也不知。

皇貴妃了然:“冷宮啊,既然來了,那咱們就去看看烏雅氏吧。”

“此處腌臜之地,娘娘鳳體尊貴,怎能踏足?”

皇貴妃揚了揚下巴:“本宮能去這裏,她們應該感到榮幸。”

冷宮裏,除了被貶入冷宮的一些嬪妃外,還有幾個低位嬪妃是往日受過烏雅氏“恩惠”的,如今得了機會便來報仇。

張貴人領著兩三個答應常在,擺著小主的譜兒,一進冷宮,就大聲嚷嚷著叫庶人烏雅氏前來拜見。

冷宮裏的奴才自然不會不肯,親自去一間破財不堪的屋子裏把烏雅氏給拉出來,點頭哈腰道:“貴人,幾位小主,烏雅氏到了。”

張貴人來來回回繞著烏雅氏走了幾圈兒,眼神嫌棄,還用帕子揮著眼前的灰塵:“哎呀,這才幾日不見,怎麽尊貴無比的謹妃娘娘,竟成了這般模樣?”

頭發淩亂,衣裳臟破,只那站的筆直的雙腿,在張貴人看來尤其礙眼。

“哦,本小主想起來了,如今你已經不是什麽謹妃了,而是個謀害太皇太後的罪人烏雅氏。既是罪人,見了本小主又為何不跪?”

烏雅氏冷冷看了張貴人一眼,依舊一動不動。

張貴人氣極,也沒吩咐人按著烏雅氏跪下,自己親自上了腳,堅硬的花盆底鞋重重一腳踢在烏雅氏的小腿腿骨上,烏雅氏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疼的她面色扭曲,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冷宮宮門大開,曹玥與宜妃榮妃站在宮門外,親眼看著冷宮裏烏雅氏受辱。

宜妃笑的花枝亂顫:“如何?這樣的好戲,是不是比那些戲子在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唱上半天要精彩多了?”

榮妃也笑道:“確實精彩,不過環境簡陋了些,若是擺上桌椅,再上些茶水糕點,本宮會更滿意的。”

宜妃睨了榮妃一眼:“別急,這只是開胃小菜,好戲還在後頭。”

正說著,一直沈默的曹玥突然開口:“宜妃姐姐說的好戲,可是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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