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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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艾波很美。任何人都無法否定這一點。
擁有她也確實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誰不喜歡這樣的美人呢？僅僅看著她的笑臉就會變得開心，但這僅限於短暫的擁有。時間長了，無論是什麽人，最後都會變成相看兩相厭。
阿爾很堅定地認識到這一點。
更何況——他眼眸一沈，想起來剛剛和艾波分手的時候，艾波痛苦的神情和如今幸福而明媚的神情天差地別。他應該替她感到高興——不是麽？終於從被他甩掉的創傷中恢覆，重新展開笑顏。如果他只是因為一時的情緒去做什麽，破壞了她和德尼羅，那真的太殘忍了。他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她是幸福的。這很好。德尼羅是個很棒的人。他們會幸福的。而他也會繼續自己的浪子生涯。
他微微一垂眸，掩去覆雜的情緒。
雖說如此，——為什麽總感覺心有不甘呢？
電影拍攝順利的進行著。阿爾現實中和艾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戲上親密無間，戲外卻宛如陌生人。戲裏，他們擁抱，他們凝視，他們十指相扣，戲外，卻難得有一個眼神的交融。
德尼羅這幾日一直陪著艾波，他們無時無刻不膩在一起。因為他馬上要去越南拍攝《獵鹿人》——一部反映越.戰的電影。十足的沖奧影片。劇本極其精湛，有拿下奧斯卡最佳劇本和影片的潛力。
根據劇組的拍攝計劃，德尼羅至少要在越南呆兩個月。兩個月不能見面——對於一對沈浸在愛情裏的新人，這無疑是非常殘忍的。
即便對方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愛的悸動都時刻在心底跳躍；更何況遠隔重洋呢！這時越洋電話並不普及，只能通過寫信的方式聯系自己的情人。該是何等的煎熬。
這幾日的拍攝，男作家和女舞者越來越熟悉，他們一起在紐約城的大街小巷徘徊和奔跑。眼神越來越熾熱，即將擦出愛的火花。
在女舞者家裏，他們聊起來藝術，聊起來西方文明的發源地——希臘。聊起來蘇格拉底、亞裏士多德。他們分享彼此的喜好，互相凝視著，這凝視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脈脈含情。
艾波的眼睛很好看。像天空的顏色。
阿爾再一次走了神，但豐富的經驗讓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們談到希臘神話，女舞者說自己最喜歡酒神，因為酒神是最肆意的，她喜歡酒神所引領的狂歡。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律動。而男作家說，他最喜歡的是維納斯——因為維納斯是愛神。
“神話中那種深刻的毀天滅地的愛不存在。而激情早晚是會消退的。所以我喜歡愛神，因為她不存在。人們都喜歡不存在的東西，不是麽？”男作家如是說。
這也許就是阿爾本人的愛情觀。艾波不置可否。
她說道：“也許吧，誰知道呢——激情當然會消退，但愛是持久的，會讓人感覺到幸福。”就像德尼羅之於她，她之於德尼羅。哪怕兩個人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默的呆著，不說話，心裏卻依然美滿而充實。
這時女人忽然說：“我有個驚喜要給你。”這是艾波臨時起意。
既然男主角說喜歡維納斯——她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她說：“你閉上眼睛。”接著她走出來臥室。鏡頭沒有跟出來。因為科波拉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不過，艾波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演員，她的臨時起意，一定是美好的靈感。一定會豐富電影。
時間過得很慢，鏡頭始終停留在阿爾的臉上，記錄下來他的等待。
他長長的睫毛細微的扇動。開始輕輕的哼歌，手中打著節拍。
是前幾日CD店裏，艾波哼的那首歌。非常切合男主角的心境。
這時，門輕輕的打開。艾波踮著腳走了進來。墻的背景是黑色的。她靠在墻旁邊。
微微笑著，說：“你可以睜開眼睛啦。”
科波拉的鏡頭轉過去。
艾波脫了上衣，白色的身體赤.裸著，下面圍著白色的絲綢群，頭發盤起來，兩邊露出細細的碎發。耳朵上帶著紅色的吊墜耳環。手臂帶著手套，和黑色的墻壁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失去了雙臂一樣。
斷臂維納斯——？
是斷臂維納斯。女舞者聽到男作家說到美麗的女神，便臨時起意，cosplay了這個永恒的藝術品。美神的美，不在於她真人到底是怎麽樣的艷光角色，而是一種永遠無法被恢覆的缺陷，造就了人們的想象空間。
科波拉對這個鏡頭，太滿意了。
男作家還未睜開眼，他又哼了一會兒歌，才慢慢擡起眼皮，看看女孩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剎那間，一種天崩地裂的感情席卷了阿爾。他的心裏湧上一種強烈的瘋狂的無法控制的情感，那種情感奔湧著，提高著，變成了女花腔歌手渾厚而高昂的音符，這音符不斷往上升K——激烈的歌劇變成一只雄鷹，瘋狂的向上盤旋，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馬上就要沖出人類的極限。
已經逼近了，逼近了，轟的一聲，這聲音終於到了最高點，肉.體無法支撐這樣激烈的情感，一瞬間爆炸、變成一片空虛。生命變成了一道璀璨的白光。他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在那漫長而凝滯的一瞬間，他失去了自己，和這片白光徹底融合在一起。生命的喜悅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接下來，白光消退，一片寂靜中，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大，他的心臟似乎馬上就要破體而出，他期待，而又惴惴不安。這種體驗對他來說是徹底的第一次，是完全鮮活的，過往的三十多年生命歷程都如此渾渾噩噩，似乎平不存在。他恍然覺得自己沒有真正的活過，沒有體驗到生命的激情，那麽生命，只能算是一潭死水。
他快要呼吸不過來，大口喘著粗氣，拳頭伸到唇邊，一口咬下去，才能阻止自己發出聲音。他感受不到疼痛。
這種強烈的感情是一種徹底的折磨。逼著他一定要做什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崩潰？他懷疑自己沒有辦法支撐過這一刻，他不能活過這一刻。幸福是會殺人的，愛也是會殺人的。沒有任何事情能折磨他，但是這種狂放的喜悅，卻馬上要將他摧毀。
他要做什麽？他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他也忘記了——
艾波就像是從神話中穿越過來一樣。不對，神話是不存在的，可是神話明明不存在，為什麽這一刻他卻真正見到了美神。
他無法在這裏坐定。血液在瘋狂的湧動，馬上就要沖破他的血管，向外奔流成海。這種瘋狂的激情摧枯拉朽，早已經沖破理智的牢籠，貪婪永遠無法被饜足。
即使現在，他把女人擁抱到自己的懷中，狠狠地親吻她的唇，甚至和她融為一體——都不會對排解他此刻的心情有任何作用。
她此刻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觸及的範圍，可是為什麽卻覺得如此遙遠？——
他的眼睛忽然就變酸了。無法排解的痛苦讓他即將被碾碎。是上帝在懲罰他嗎？是他前半生造孽太多麽？所以讓他體會到這種永不滿足的瘋狂，這種絕望的貪婪，極致的酸楚——他需要她，他甚至覺得，現在沒有她，他都無法活下去。
如果她那張迷人的小臉，說想要的是他的生命。他也會馬上把刀遞過來給她——任她割破自己的喉嚨，讓血液流淌出來——讓她看看那血液上，是不是鐫刻上了她的名字。只要她那張小臉變得開心幾分，那就把命給她吧，讓他屬於她，好不好——？
這種愛會殺了他。可是他阻擋不住，因為這種感情超出了理性。他的靈魂與肉.體已經割裂成了兩半。
冰與火，天堂與地獄。
他已經被碾碎成塵埃。
一聲遙遠的cut似乎從天邊響起。阿爾依然沒有動。他只是坐在那裏，眼中仍是癲狂。
直到科波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忽然從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就往艾波羅尼雅那裏看去，目光追尋著剛才徹底征服他的女人。
可是，不只是他被這一幕打動。德尼羅似乎更是情動。女朋友的魅力讓他也就此沈淪，他先一步走過去，脫下自己黑色的外套，披在艾波身上。把她擁入懷中，旁若無人的親吻起來，艾波也閉上眼，回應他的熱吻。
他的外套一定帶著他的體溫，就像肢體接觸一樣。他恨不得馬上把德尼羅的衣服撕碎，扔出去。再把艾波，美麗的女孩，抱到自己的懷中，貼著她每一寸肌膚——她的冰涼的身體，也許能夠令他冷靜下來。
也許不能冷靜——腦海中的念想已經令他崩潰。他需要靜下來，他必須靜下來。
可是完全靜不下來——腦海中艾波的身影不斷的閃現。
她在《著魔》，她在《雲上的日子》，她在戛納，她在威尼斯，她在西西裏，她在紐約。她在笑，她在沈默，她在流淚，她在跳舞，她在奔跑——都是她，各種各樣的艾波占據了他的大腦，所有的思想都被排擠到一個小小的角落。
只有艾波的音容相貌如此真實，可她明明在自己面前不是麽？
既然在自己面前，為什麽還在瘋狂的思念她？
她在和德尼羅接吻。這種認識令他感覺到絕望——他們不只會接吻，他們是情人。
他們還會做別的事情，他只要微微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心裏就嫉妒到發狂。他的心臟似乎被一只年老的大手碾壓者，擠壓著，他真的要瘋了。他都不能夠呼吸了。原來心痛不只是字典的一個詞語，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他是不是需要去看醫生？心痛會不會死人？他是得了心絞痛嗎？
他茫然的盯著前方。他真的要瘋了。
剛在的表現，科波拉認為不合格。即使男主是愛女主的，但是這不是一部情色片，而是一部浪漫愛情片，沒必要表現的這麽瘋狂，要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阿爾心不在焉的聽著。視線牢牢的盯著艾波。
好想爆粗口。她到底為什麽這麽可愛。她知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紅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就像最豐滿而美麗的果實，讓人忍不住一口吞噬。
他的眼睛不自覺的往艾波的方向瞟去，她大眼睛眨呀眨的，就像星星掉落在一汪湖水裏。她的眼睛那麽溫柔，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可是當他看到艾波眼睛的方向，看到自己的好友德尼羅，一種嫉恨的情緒馬上席卷了他。他一瞬間跌入深淵中，呼吸也不暢，心情也暴躁起來。德尼羅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為什麽艾波這樣看著他。明明她以前愛的是自己——
他被後悔的情緒所席卷著。他是不是，親手毀滅了自己的幸福？
他閉上眼睛，試圖將混亂的情緒壓住。好好再現這一幕的拍攝。
可是，這次他卻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他cut了許多遍。
德尼羅似乎是看出了什麽端倪，表情越來越冷漠。太明顯了——不是麽？
艾波一次次的變成維納斯。他痛恨自己的表現的青澀，但是眼神又忍不住黏在艾波身上，貪婪的凝視她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這樣，他就不再瀕臨崩潰。
終於再最後一次的cut中，德尼羅伸手阻攔了繼續的拍攝。
“你休息一下再出演吧，艾波已經陪你練了很久了。你這樣的狀態，恐怕今天一天都要cut在這一幕裏。”
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需要調整一下。
一眼不發的出門。點了一根煙。吐出長長的煙圈。
擡頭一看，對面廣場的gg牌上也是艾波的臉。
她代言了香奈兒的香水。香水幻化而成的雲彩遮住關鍵部位，似乎應襯了瑪麗蓮夢露那句——“我穿著香奈兒55號入睡。”這種欲語還休的狀態顯得更加迷人。嬌美的臉顯得羞澀而又風情萬種。
阿爾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起了身，走到對面的商店。直直的走到了channel的專櫃。服務員是他的粉絲，認出他顯得特別驚喜。
他買了一瓶艾波代言的香水。提了禮品袋出來，在空中噴灑一點，芬芳令他迷醉。閉上眼睛，似乎艾波就在面前。
這香水雖然已是極致的沁人心脾，但仍然無法同艾波給他的悸動相比。
好在，可以在一點點的程度上壓抑一下他的情緒。就像吸血鬼通過動物的血來壓抑住捕食的渴望一般。
他崩潰，但是也覺得幸福。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忽然意識到了生命的迷人之處——他忽然就覺得熱愛生命起來，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扔掉禮品袋，他把香水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剛才稍微修整一下，他的表演就變得正常許多。這一幕也順利的拍完。
而最讓他興奮的，他哪怕只要想起來就感覺到激動地不能自持的，是下一幕的拍攝。
男作家和女舞者的床戲。這部電影不像《雲上的日子》，從頭到尾一共就只有兩幕床戲。
簡單的準備過後，就開始這一幕的拍攝。德尼羅竟然在現場看，他心裏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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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她也確實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誰不喜歡這樣的美人呢？僅僅看著她的笑臉就會變得開心，但這僅限於短暫的擁有。時間長了，無論是什麽人，最後都會變成相看兩相厭。
阿爾很堅定地認識到這一點。
更何況——他眼眸一沈，想起來剛剛和艾波分手的時候，艾波痛苦的神情和如今幸福而明媚的神情天差地別。他應該替她感到高興——不是麽？終於從被他甩掉的創傷中恢覆，重新展開笑顏。如果他只是因為一時的情緒去做什麽，破壞了她和德尼羅，那真的太殘忍了。他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她是幸福的。這很好。德尼羅是個很棒的人。他們會幸福的。而他也會繼續自己的浪子生涯。
他微微一垂眸，掩去覆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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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尼羅這幾日一直陪著艾波，他們無時無刻不膩在一起。因為他馬上要去越南拍攝《獵鹿人》——一部反映越.戰的電影。十足的沖奧影片。劇本極其精湛，有拿下奧斯卡最佳劇本和影片的潛力。
根據劇組的拍攝計劃，德尼羅至少要在越南呆兩個月。兩個月不能見面——對於一對沈浸在愛情裏的新人，這無疑是非常殘忍的。
即便對方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愛的悸動都時刻在心底跳躍；更何況遠隔重洋呢！這時越洋電話並不普及，只能通過寫信的方式聯系自己的情人。該是何等的煎熬。
這幾日的拍攝，男作家和女舞者越來越熟悉，他們一起在紐約城的大街小巷徘徊和奔跑。眼神越來越熾熱，即將擦出愛的火花。
在女舞者家裏，他們聊起來藝術，聊起來西方文明的發源地——希臘。聊起來蘇格拉底、亞裏士多德。他們分享彼此的喜好，互相凝視著，這凝視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脈脈含情。
艾波的眼睛很好看。像天空的顏色。
阿爾再一次走了神，但豐富的經驗讓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們談到希臘神話，女舞者說自己最喜歡酒神，因為酒神是最肆意的，她喜歡酒神所引領的狂歡。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律動。而男作家說，他最喜歡的是維納斯——因為維納斯是愛神。
“神話中那種深刻的毀天滅地的愛不存在。而激情早晚是會消退的。所以我喜歡愛神，因為她不存在。人們都喜歡不存在的東西，不是麽？”男作家如是說。
這也許就是阿爾本人的愛情觀。艾波不置可否。
她說道：“也許吧，誰知道呢——激情當然會消退，但愛是持久的，會讓人感覺到幸福。”就像德尼羅之於她，她之於德尼羅。哪怕兩個人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默的呆著，不說話，心裏卻依然美滿而充實。
這時女人忽然說：“我有個驚喜要給你。”這是艾波臨時起意。
既然男主角說喜歡維納斯——她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她說：“你閉上眼睛。”接著她走出來臥室。鏡頭沒有跟出來。因為科波拉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不過，艾波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演員，她的臨時起意，一定是美好的靈感。一定會豐富電影。
時間過得很慢，鏡頭始終停留在阿爾的臉上，記錄下來他的等待。
他長長的睫毛細微的扇動。開始輕輕的哼歌，手中打著節拍。
是前幾日CD店裏，艾波哼的那首歌。非常切合男主角的心境。
這時，門輕輕的打開。艾波踮著腳走了進來。墻的背景是黑色的。她靠在墻旁邊。
微微笑著，說：“你可以睜開眼睛啦。”
科波拉的鏡頭轉過去。
艾波脫了上衣，白色的身體赤.裸著，下面圍著白色的絲綢群，頭發盤起來，兩邊露出細細的碎發。耳朵上帶著紅色的吊墜耳環。手臂帶著手套，和黑色的墻壁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失去了雙臂一樣。
斷臂維納斯——？
是斷臂維納斯。女舞者聽到男作家說到美麗的女神，便臨時起意，cosplay了這個永恒的藝術品。美神的美，不在於她真人到底是怎麽樣的艷光角色，而是一種永遠無法被恢覆的缺陷，造就了人們的想象空間。
科波拉對這個鏡頭，太滿意了。
男作家還未睜開眼，他又哼了一會兒歌，才慢慢擡起眼皮，看看女孩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剎那間，一種天崩地裂的感情席卷了阿爾。他的心裏湧上一種強烈的瘋狂的無法控制的情感，那種情感奔湧著，提高著，變成了女花腔歌手渾厚而高昂的音符，這音符不斷往上升K——激烈的歌劇變成一只雄鷹，瘋狂的向上盤旋，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馬上就要沖出人類的極限。
已經逼近了，逼近了，轟的一聲，這聲音終於到了最高點，肉.體無法支撐這樣激烈的情感，一瞬間爆炸、變成一片空虛。生命變成了一道璀璨的白光。他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在那漫長而凝滯的一瞬間，他失去了自己，和這片白光徹底融合在一起。生命的喜悅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接下來，白光消退，一片寂靜中，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大，他的心臟似乎馬上就要破體而出，他期待，而又惴惴不安。這種體驗對他來說是徹底的第一次，是完全鮮活的，過往的三十多年生命歷程都如此渾渾噩噩，似乎平不存在。他恍然覺得自己沒有真正的活過，沒有體驗到生命的激情，那麽生命，只能算是一潭死水。
他快要呼吸不過來，大口喘著粗氣，拳頭伸到唇邊，一口咬下去，才能阻止自己發出聲音。他感受不到疼痛。
這種強烈的感情是一種徹底的折磨。逼著他一定要做什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崩潰？他懷疑自己沒有辦法支撐過這一刻，他不能活過這一刻。幸福是會殺人的，愛也是會殺人的。沒有任何事情能折磨他，但是這種狂放的喜悅，卻馬上要將他摧毀。
他要做什麽？他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他也忘記了——
艾波就像是從神話中穿越過來一樣。不對，神話是不存在的，可是神話明明不存在，為什麽這一刻他卻真正見到了美神。
他無法在這裏坐定。血液在瘋狂的湧動，馬上就要沖破他的血管，向外奔流成海。這種瘋狂的激情摧枯拉朽，早已經沖破理智的牢籠，貪婪永遠無法被饜足。
即使現在，他把女人擁抱到自己的懷中，狠狠地親吻她的唇，甚至和她融為一體——都不會對排解他此刻的心情有任何作用。
她此刻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觸及的範圍，可是為什麽卻覺得如此遙遠？——
他的眼睛忽然就變酸了。無法排解的痛苦讓他即將被碾碎。是上帝在懲罰他嗎？是他前半生造孽太多麽？所以讓他體會到這種永不滿足的瘋狂，這種絕望的貪婪，極致的酸楚——他需要她，他甚至覺得，現在沒有她，他都無法活下去。
如果她那張迷人的小臉，說想要的是他的生命。他也會馬上把刀遞過來給她——任她割破自己的喉嚨，讓血液流淌出來——讓她看看那血液上，是不是鐫刻上了她的名字。只要她那張小臉變得開心幾分，那就把命給她吧，讓他屬於她，好不好——？
這種愛會殺了他。可是他阻擋不住，因為這種感情超出了理性。他的靈魂與肉.體已經割裂成了兩半。
冰與火，天堂與地獄。
他已經被碾碎成塵埃。
一聲遙遠的cut似乎從天邊響起。阿爾依然沒有動。他只是坐在那裏，眼中仍是癲狂。
直到科波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忽然從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就往艾波羅尼雅那裏看去，目光追尋著剛才徹底征服他的女人。
可是，不只是他被這一幕打動。德尼羅似乎更是情動。女朋友的魅力讓他也就此沈淪，他先一步走過去，脫下自己黑色的外套，披在艾波身上。把她擁入懷中，旁若無人的親吻起來，艾波也閉上眼，回應他的熱吻。
他的外套一定帶著他的體溫，就像肢體接觸一樣。他恨不得馬上把德尼羅的衣服撕碎，扔出去。再把艾波，美麗的女孩，抱到自己的懷中，貼著她每一寸肌膚——她的冰涼的身體，也許能夠令他冷靜下來。
也許不能冷靜——腦海中的念想已經令他崩潰。他需要靜下來，他必須靜下來。
可是完全靜不下來——腦海中艾波的身影不斷的閃現。
她在《著魔》，她在《雲上的日子》，她在戛納，她在威尼斯，她在西西裏，她在紐約。她在笑，她在沈默，她在流淚，她在跳舞，她在奔跑——都是她，各種各樣的艾波占據了他的大腦，所有的思想都被排擠到一個小小的角落。
只有艾波的音容相貌如此真實，可她明明在自己面前不是麽？
既然在自己面前，為什麽還在瘋狂的思念她？
她在和德尼羅接吻。這種認識令他感覺到絕望——他們不只會接吻，他們是情人。
他們還會做別的事情，他只要微微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心裏就嫉妒到發狂。他的心臟似乎被一只年老的大手碾壓者，擠壓著，他真的要瘋了。他都不能夠呼吸了。原來心痛不只是字典的一個詞語，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他是不是需要去看醫生？心痛會不會死人？他是得了心絞痛嗎？
他茫然的盯著前方。他真的要瘋了。
剛在的表現，科波拉認為不合格。即使男主是愛女主的，但是這不是一部情色片，而是一部浪漫愛情片，沒必要表現的這麽瘋狂，要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阿爾心不在焉的聽著。視線牢牢的盯著艾波。
好想爆粗口。她到底為什麽這麽可愛。她知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紅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就像最豐滿而美麗的果實，讓人忍不住一口吞噬。
他的眼睛不自覺的往艾波的方向瞟去，她大眼睛眨呀眨的，就像星星掉落在一汪湖水裏。她的眼睛那麽溫柔，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可是當他看到艾波眼睛的方向，看到自己的好友德尼羅，一種嫉恨的情緒馬上席卷了他。他一瞬間跌入深淵中，呼吸也不暢，心情也暴躁起來。德尼羅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為什麽艾波這樣看著他。明明她以前愛的是自己——
他被後悔的情緒所席卷著。他是不是，親手毀滅了自己的幸福？
他閉上眼睛，試圖將混亂的情緒壓住。好好再現這一幕的拍攝。
可是，這次他卻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他cut了許多遍。
德尼羅似乎是看出了什麽端倪，表情越來越冷漠。太明顯了——不是麽？
艾波一次次的變成維納斯。他痛恨自己的表現的青澀，但是眼神又忍不住黏在艾波身上，貪婪的凝視她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這樣，他就不再瀕臨崩潰。
終於再最後一次的cut中，德尼羅伸手阻攔了繼續的拍攝。
“你休息一下再出演吧，艾波已經陪你練了很久了。你這樣的狀態，恐怕今天一天都要cut在這一幕裏。”
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需要調整一下。
一眼不發的出門。點了一根煙。吐出長長的煙圈。
擡頭一看，對面廣場的gg牌上也是艾波的臉。
她代言了香奈兒的香水。香水幻化而成的雲彩遮住關鍵部位，似乎應襯了瑪麗蓮夢露那句——“我穿著香奈兒55號入睡。”這種欲語還休的狀態顯得更加迷人。嬌美的臉顯得羞澀而又風情萬種。
阿爾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起了身，走到對面的商店。直直的走到了channel的專櫃。服務員是他的粉絲，認出他顯得特別驚喜。
他買了一瓶艾波代言的香水。提了禮品袋出來，在空中噴灑一點，芬芳令他迷醉。閉上眼睛，似乎艾波就在面前。
這香水雖然已是極致的沁人心脾，但仍然無法同艾波給他的悸動相比。
好在，可以在一點點的程度上壓抑一下他的情緒。就像吸血鬼通過動物的血來壓抑住捕食的渴望一般。
他崩潰，但是也覺得幸福。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忽然意識到了生命的迷人之處——他忽然就覺得熱愛生命起來，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扔掉禮品袋，他把香水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剛才稍微修整一下，他的表演就變得正常許多。這一幕也順利的拍完。
而最讓他興奮的，他哪怕只要想起來就感覺到激動地不能自持的，是下一幕的拍攝。
男作家和女舞者的床戲。這部電影不像《雲上的日子》，從頭到尾一共就只有兩幕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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