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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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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游戲

千島鶴看著面前的炸彈,臉色霎時間沈了下來,心情也變得逾發壓抑和緊張。一眼掃視過去,在那個黑漆漆的盒狀物裏面,黃的、黑的、紅的導線全都攪在一塊,還有些部分裸露在外,上面更是亂七八糟地纏了數不清的黑色膠帶,淩亂之間,更顯恐怖主義的色彩。

她緊握雙拳,就連指節都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泛白,憤怒的情緒逐漸充斥於她的心間。

“游戲”?!

那一條條人命,在那個王八蛋的眼中,就是一場游戲?!

千島鶴甚至能冷靜地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中那正燎燒著的怒火,然而此時的情況卻比她所想的更加危急。

“不能拆?”

諸伏景光上前一步,偏過頭來看向千島鶴。他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語氣間卻又幾乎充滿了肯定。

他看向了那黑漆漆的一團,開始整合起收集到的各條線索。

炸彈的造型並不算美觀,估計並不是哪裏失竊的軍工產品。其中手工的痕跡明顯,糾纏的導線之中甚至能很清晰地看出那沒有絲毫掩飾之意的炸彈制造者的風格。

顯而易見,這個始作俑者從始至終都無比高調——這個家夥幾乎是故意暴露了很多自己的信息,卻又篤定了沒有誰能抓到他(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游戲”本身就是一個挑釁的信息。

從這樣一個高調的家夥手中出品的東西,質量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這個炸彈中的技術含量絕對不低……諸伏景光可以斷定,它的威力甚至能和軍工炸彈破壞力媲美。

身為公安,他和千島鶴其實對拆彈也有所涉獵,遇到像這類危險品的時侯,也好進行保護公共安全的工作。只是眼前的這個危險品結構實在不算簡單,諸伏景光觀察著那個被黑色膠帶纏得亂七八糟的炸彈,心中也有了定論:這個炸彈絕對不好拆——至少,不是他們這些非專業人士能做得到的。

可正常來說,畢竟術業有專攻,就算他們做不到,也總有人能做到,一般情況下,他們完全可以偽裝成熱心市民,打個匿名電話給警視廳,讓他們派幾個爆處組的警察過來進行拆彈。

不過目前的情況似乎還真的不能這樣做,但實在不行,還是只能打個電話把松田這個王牌叫過來解決一下。盡管這確實會有一定的概率將把松田陣平牽扯到組織的鬥爭當中,但事急從權,特事特辦。

眼下這枚炸彈雖然被置於這條陰暗的小巷,可往大了說,依舊是比較靠近鬧市的——被它所威脅的,不僅是他們三人的性命,更是這附近所有居民的生命安全。

更何況……

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他之前對萩原研二的死所展開的秘密調查。他原本只是試圖找出那個炸彈犯,為好友報仇,但在逐漸深入之後卻發現,這其中……竟然也有組織黑暗的觸手。

身為萩原研二幼馴染的松田陣平當然比他更早一步便展開了調查。松田的情報網肯定是比不過他們這些在職的公安臥底的,可深知好友是什麽脾性的諸伏景光卻很清楚,按松田陣平的那種犟脾氣來說,無論有多少阻礙,他都是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松田始終對摯友的壯烈犧牲無法釋懷,自從萩原離世後,黑西裝便成了他的經典搭配。他把自己的每一天都過成了萩原的忌日,拼盡全力去調查當年爆炸案的細節,為摯友報仇——單從這點上來說,他便早已被牽扯進組織的鬥爭當中了。

諸伏景光目光沈沈,又將思緒轉回了面前的炸彈之上。

好歹有多年的默契,他當然再了解千島鶴不過,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便會立即行動起來,絕不放棄。

可如今的千島鶴卻只望著那個外觀可怖的炸彈,並沒有做出任何別的動作。那麽答案就很明顯了——

不能拆。

這是一枚不能拆的炸彈——至少,不能是現在。

諸伏景光的心中有了定論。

也許是這枚炸彈令自己感覺到無比眼熟的緣故,一段回憶非常猝不及防地就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當年同千島鶴一起從廢舊的工廠中狂奔而出的場景依舊記憶猶新,至於當年那枚其實同樣令他恐懼無比的計時炸彈,除卻那跳動著的鮮紅的倒計時之外,炸彈在構造上的風格……似乎正與眼下的這枚幾乎一模一樣!

“二選一?!”他突然輕聲開口問道,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

也基本算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諸伏景光承認,在那一刻,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否定的答覆。無關勇氣,更無關能力,而是……對民眾生命的負責。

一手緊握著手機,千島鶴沈默一瞬,最終卻還是點點頭,算是肯定了諸伏景光的猜測,也證實了這個糟糕的消息。

然而更糟糕的事還在後頭。

“犯人剛才給我發了消息。看樣子,還挑選了另外一個地點準備發動襲擊。”千島鶴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用“他”還是用“她”來稱呼犯人,最終還是選擇了使用“他”來指代對方,“他說,想讓我們再進行一場……‘選擇游戲’。”

說到這裏,千島鶴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

二選一。

又是二選一!

那個喪心病狂的混蛋……真的就如此草菅人命,把殺人當做一場游戲嗎?!

記憶突然回閃到她國中時經歷的那一次集搶劫、綁架和炸彈三要素為一體的案子,那日的驕陽與灼熱的炙烤感依舊仿佛才剛剛過去不久,千島鶴甚至還能回憶起當時人群中凝重與恐懼交雜的氣氛。

百貨大樓前,蒙住臉的歹徒持槍走動著,在一群蹲下抱頭、像待宰羔羊一般的職員和客人之中,選擇一個合適被帶出去的易於控制和挾持的人作為人質。

……然而,千島鶴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暴露於人前的假象。

即使千島鶴在上國中的時候各項奇怪的課程訓練量並不大,但她到底也有所涉獵,更何況她本就天賦不錯,對各項技能也有著基本的掌握度,所以當時遇事也並沒有驚慌,而是和人群一起蹲在地上,冷靜地進行分析。

她最初也只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搶劫案,不過是需要個人質,讓其能從警方手中逃脫罷了。可她卻又很快發現,歹徒雖然看似在人群中逛著,視線卻也一直隱蔽地偏斜著,始終沒有離開千島鶴的周遭。

歹徒突然又走到了一個年幼的孩子面前,在旁人眼裏,他大概率是想要抓起那個孩子——但千島鶴卻註意到,歹徒真正的視野始終將自己的身影鎖定在內。

千島鶴眼神一暗,稍微挪動腳步往旁邊移了一些,並隱晦地將目光瞥向歹徒,關註他接下來的動向。

歹徒顯然也發現了千島鶴的動作,心情瞬間變得暴躁,兇狠的眼神直接嚇到了本就脆弱的孩子。

孩子哭鬧得更加厲害。

而千島鶴也最終選擇站了起來,直面歹徒。

——她不可能對公眾的安全無動於衷。

歹徒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她。她憑什麽躲避一次根本就躲不開的危險?

歹徒看起來並不專業,從表情、肢體語言的掩飾、微動作以及各處布置的手法都破綻百出,粗糙得近乎“原生態”,也讓千島鶴找到更多的線索對整事件進行判斷,而最終也得出了一個結倫:歹徒的整起犯罪活動的最終目的,有且僅有一個——

正是她千島鶴。

歹徒與組織的人有關嗎?

如果有關,那麽真正的幕後黑手又究竟是誰?為何要用如此高調的方式試圖抓捕她?又為何讓這樣一個業務能力不過關的人來做任務?

歹徒想抓她去哪裏,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種種疑惑,瞬間擠滿在了千島鶴的心中。歹徒從始至終都目標明確,並非試探、且毫無懷疑。千島鶴知道公安其實將她的資料保護得很好,那個那麽幕後黑手又究竟是為何會有這麽大的能量,足以把她從陳年的計劃當中翻找出來?……

千島鶴垂下眼簾,飛快進行著分析。與其被迫挾持,不如主動出擊。看這歹徒如今蒙面的樣子,以及頗有些這場犯罪行動是個人行為的粉飾意圖,就能明確得出一個結論:歹徒——或者說是幕後黑手——也是不願意暴露更深層次的力量——也許正是組織——的存在的。那麽,他們就勢必會陪她演一場戲,共同將這次的案子,歸向普通的惡性.事件。

更何況,千島鶴自己有充足的自信,即使被歹徒挾持住了,她也一樣有能力自救並逃離。

……是的,她原先真的這麽自信。

千島鶴在歹徒面前已經很好地收斂起了自己試圖逃跑甚至是反殺的心思,但誰也沒想到到這個看起來並不很專業的歹徒的警惕心竟是如此爆表。他繳走了千島鶴袖口藏的發卡和刀片,用了材質最好的碳纖維繩,把她的手和腳都嚴嚴實實地捆住了。走之前,他甚至還不放心地折返回來,一把卸下了千島鶴的右手,直接導致脫臼,無法動彈。

“……”千島鶴。

大哥你好看得起我啊。

歹徒的行為,就像是給原本打算徒手解綁的千島鶴迎頭澆下了一盆涼水。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一邊手臂脫臼,自然無法幫助另一邊解綁;而另一邊被綁得也很巧妙,沒有雙手的配合,根本無法打開繩結。可偏偏雙手都被綁起來了,完好的那邊手也無法將脫臼那邊的骨頭再移位回去。

……最要命的是,歹徒那個卸下右手的手法,應該也是別人教他的,而他本人還不太熟練,這使又直接把疼痛再翻了好幾倍,讓痛覺本就比普通人更加靈敏的千島鶴疼得臉色蒼白。

事情變得更麻煩了,千島鶴苦笑著。一般而言,歹徒也不至於會對一個普通人做到這種程度,然而如今卻如此準備周全,與他之前可謂“粗糙”的舉動實在是形成了鮮明對比。她面前甚至還放著一個正在倒計時的定時炸彈,鮮紅的數字幾乎刺痛了她的眼球。

在歹徒離開之前,千島鶴還嘗試與對方說話,試圖多騙出一些情報,也好讓她自救——但結果顯而易見是失敗的。對方始終一言不發,最後甚至直接把她留在原地,而自己揚長而去,幾乎讓千島鶴以為他是半途而廢(?)的典範。

千島鶴:……我謝謝你:)

——然後諸伏景光就來了。

冒著生命危險。

彼時的黑發少年首先幫她割開了手上的繩索,而她也在左臂恢覆自由的那一瞬間便找到機會,忍痛將自己的右臂掰正了回去——甚至快到連諸伏景光都沒有發現。

緊接著便是繼續和繩索做鬥爭,以及拼命地向工廠的大門處沖刺……然後在最後一秒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終於劫後餘生,回到公安向黑田兵衛報告情況——廢話,從她看到景光手上那兩把公安特供的小刀時,就知道是當時還是高中生的hiro在毛遂自薦後黑田叔叔給他的了。

歹徒最後所在的地點在東京醫院。

這是一道選擇題:千島鶴,和東京醫院。

如果選擇了讓千島鶴身邊的炸彈停下、或讓警方去營救千島鶴,那麽東京醫院的炸彈便會直接被引爆。

而如果選擇了保護東京醫院、立即對東京醫院中的炸彈進行排爆處理,千島鶴旁邊的炸彈便也會立刻爆炸。

東京醫院裏實在有太多條命了,其中還不乏一些社會名流、政客之類的家屬,借警視廳一萬個膽子也擔不起。警察也正是因此,無法及時對千島鶴提供救援,兩權相害,取其輕。

那時的千島鶴眼看就要被放棄了——但只有公安內部極少數人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被寄予了多大的希望。

她絕不能死。

而就在這時,諸伏景光主動找上了門來,黑田兵衛很快就註意到了這個夢想讀警校的年輕人,於是便直接委托給了他這個自告奮勇的任務。

——務必救下千島鶴。

諸伏景光就這樣作為了第三方,躲過了犯人的視線,打破了電車難題。

在公安的眼中,千島鶴畢竟是個很重要的存在,而此事又極有可能涉及了組織的「鴉群」計劃,自然茲事體大,查案動用的資源也更多。但那個逃之夭夭的歹徒卻又不知接受了來自哪方神秘勢力的幫助,無論公安怎麽深挖,短時間內也難以發現他的身影。

然而,轉機就在那幾天之內便再次出現了。那方神秘勢力不知為何突然又取消了對歹徒的保護,在沒有任何憑靠的前提下,歹徒很快便被公安緝拿歸案。

除去面罩後的歹徒僅看面相其實是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而他的職業也確實是一名樸實的出租車司機。但他似乎很不喜歡警察,在公安審訊他的時候,不但一直稱警察“都是試圖操縱他人命運的偽善分子”,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那兩名負責審訊他的公安警察的底線。

估計是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欠揍了,一名公安實在沒忍住——當然也有些紅臉白臉搭配的考慮,差點便對他動了手。

只是就在當天晚上,在公安再去找他、試圖多從他嘴裏挖出些什麽情報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只有一具喉嚨上多出一個猙獰血洞的屍體。

他自殺了。

——而他所使用的自殺工具,正是從那名差點動手打人的警察身上,偷到的鋼筆。

……

原本公安因為當年加拿大威士忌的多年運作與情報支持,是可以快速將人打入組織臥底的——雖然後續的命運依舊未知。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能在畢業後不久便直接臥底進入組織,也正是因為如此。

但經過那一場爆炸二選一之後,千島鶴便極有可能已經暴露在了組織的視野當中,這也就意味著她以後的臥底路途也許會更加危險叢生。

當時甚至有人提議要取消千島鶴的臥底計劃,但最後還是因為代價太大而不了了之。公安只能花費更大的力氣去“洗黑”千島鶴假身份的檔案,並給她預留了一年的時間,在完善假身份的同時,試探組織的態度。

在那一年裏,千島鶴確實做到了。與此同時,她還找到了零星有關那起案件幕後黑手的線索——

「睡美人」。

一個神秘的存在,既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也不清楚究竟是老是少。他(千島鶴還是決定稱呼這家夥為“他”)似乎並不活躍,而更偏向於潛藏於人群當中,而他的所有信息也像是被籠罩在迷霧裏,可他的勢力觸角卻又涉及了社會中形形色色的人物——

比如小攤小販、比如健身教練,又比如出租車司機……

以及另一個關鍵人物,長谷川和輝。

*

就在此時,千島鶴的手機卻突然又再次響了起來,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在這種時候,誰會給她打來電話呢?

雖然這個手機號碼並不是她與公安聯系時使用的加密號碼,但同樣不是誰都能拿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與組織有關的人。

——睡美人。

千島鶴立馬為自己給出了答案。

沒有過多猶豫,她直接接通了電話,畢竟在這種時候,這樣一通電話也許能為他們帶來新的線索。

“原本只想給你發條信息……但我認真地想了想,”電話才剛被接通,一道帶著笑意的機械音便傳了過來,也分不清男女,“果然還是得向幸運小姐打個電話,才能顯示我的誠意啊!”

“誠意?”千島鶴重覆念了一遍這個詞,冷笑起來,“如果你真的有誠意,那麽也該是時候告訴我了……你和組織究竟是什麽關系?”

“啊呀,一上來就問一個這麽犀利的問題嗎?不過沒關系哦,我可以回答你。”

“——睡美人。這是我的代號。”那人的語調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就連聲線也變得溫暖不少,“代號成員和組織是什麽關系,我和組織就是什麽關系咯。”

竟然真的是組織成員……

千島鶴垂下眼簾,昏暗到幾乎沒有的光線更使她的神色晦暗不清。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她早該出現在組織的視野當中才對……為什麽又能讓她找到機會,臥底進來?

她把諸多問題放在心中暗自考量,但很快也接過了對方的話頭,沈下聲音,繼續開口:“既然都是代號成員了,那何不從幕布後走出來,我們也好光明正大地對決一番?——如果你希望的話?”

“走出來?”那個聲音好像聽到了什麽再好笑不過的事情,“幸運小姐,代號成員可沒有這些死板的規矩。這些規矩……確定不是條子和那些愚蠢的偵探混蛋專用的嗎?”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機械音的語氣顯得尤其輕蔑,特別是在提及“條子”的時候,那種譏諷和咬牙切齒的情緒,哪怕是隔著手機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但緊接著,機械音又發出了“嗞嗞”的笑聲,有些意有所指:“再說了,你自己不也沒從幕布後走出來嗎……幸運小姐?”

從幕布後……走出來?

這句話可有很多種解讀方式。

比如炸彈案。

比如組織。

又比如……公安。

千島鶴眼神一凝,對那名傳說中的“睡美人”的警惕心更上一層樓,同時對自己身份極有可能已經被對方掌握的推斷又多了幾分肯定。

……千萬不要出事啊。

就算真的遇到什麽危險,也希望不要連累到景光吧。

千島鶴神色一滯,卻依舊沒有露出半點異樣,反而還露出了一個同樣輕蔑的笑容。

心中突然開始變得不安。

然而,機械音想說的話似乎依舊沒有說完。

“並且,再糾正一點,”機械音說著,“我從來都對於你對決毫無興趣……我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就只是單純地因為——”

“我對你的嫉恨。”

說到這裏,機械音卻突然又頓了一下,緊接著便隨即十分好心情地笑了起來,其愉悅之意言溢於表:“怎麽,你是忘記我們真正的游戲內容了嗎……竟然還跟我聊上了其他事項?”

“還是說……”笑意在他的這句話頓下來之後瞬間褪盡,語氣也霎那間變得冰冷了起來,“你是想誘導我說出更多的情報?找到線索破解難題?”

“不,當然不是。”原本的打算被對方猜中了,但千島鶴卻沒有絲毫意外,更沒有露出哪怕一點的端倪。她上前一步,離炸彈更靠近了些,也方便進行觀察。

“畢竟……”千島鶴也笑道,語氣輕松,“於您而言,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完全不是我們可以阻止的速度,不是麽?”

她看向面前的炸彈,雖然語帶調笑,但臉上的表情卻無比嚴肅。

在那一坨黑乎乎的膠帶之下,似乎還隱藏著一個長方塊狀的物體。千島鶴在不破壞這段結構且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扒開了一點。

——那是一部手機。

或者說得更明確一點,一部被改造過的、能隨時引爆炸彈的手機。

手機電話主板中的振動馬達被拆卸掉,鏈接振動馬達的正負極電路也被鏈接到了炸彈中的雷.管上,甚至為了保證成功引爆,制制者還設置超過兩組的引爆雷.管。

這樣的結構很精妙,被掏出來、裸露在外的那些導線,此刻看來也有了作用——它們纏在手機上,保護了雷.管的連接裝置,防止那部手機被安全拆卸下來。

可手機正是整個炸彈的引.爆.裝置。此時,只要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手機便會瞬間帶動起整個炸彈,把整條街眾生平等地送進黃泉。

聽到千島鶴的話後,機械音也笑了起來,倒也沒多少詫異的意思,回話甚至顯得有些敷衍:“猜對了哦,只可惜沒有加分。手機遙控這個方式真是老套,是不是?只是可惜了,它確實有用——還足夠方便。”

“是嗎,”千島鶴彎彎眉眼,語氣溫柔,也帶上了些笑意,“那麽,請問游戲主辦方:既然是選擇游戲……難道不該把兩項選擇都擺到明面上來嗎?”

所以說,不知道另一處炸彈的藏放地點依舊令人不安啊。

千島鶴面色凝重,也算抱著些僥幸心理,希望有那麽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從睡美人的口中聽到第二處炸彈的地點。

這個家夥似乎足夠高傲,像這類人,為了所謂的“儀式感”,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

“那可真是抱歉了,幸運小姐,”怎奈機械音根本不理會千島鶴的諷刺,激將失敗,反而饒有興趣地笑道,“在下是無良主辦方,可不會為您提供更多的優待呢。您猜,您的幸運……在今日還會延續嗎?”

話語之間,盡是充滿了惡念的調笑之意。

“……”

不過,機械音倒也沒有把所有的路都堵死,於他而言,那樣做的話……事情就變得不好玩了。

“好吧好吧,再附送你一個提示好了。”機械音的聲音柔和,像是在無奈地在哄著孩子似地,“嗯……讓我想想,說些什麽提示好呢?”

千島鶴屏住呼吸,把手機更靠近了一些自己的耳朵,生怕漏過了對方所說的哪怕一個字。

上百條——甚至更多條性命,此刻就這樣壓在她的肩上。

“還是告訴你一個詞吧,比如……假如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在那個地點將會發生什麽?”

機械音有些惡趣味地停頓了一下,最後緩緩說出了兩個字——

“爆炸”。

那個地方被放了炸彈,會爆炸。

機械音獨特的冰冷聲線所說出的話此刻變得更加嘲諷,也更令人怒火中燒。

千島鶴:……

千島鶴:???

我向你要炸彈放置地點的提示,你就告訴我這個地方將來會爆炸???

有這麽敷衍的提示嗎??!!!

她深吸一口氣,保持頭腦冷靜:“沒有更多了?”

“沒有,當然沒有啦。”機械音笑著說道,隔著手機都能聽出對方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悅,就連語氣也輕快起來,“你為什麽會覺得有呢?”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手機那頭的聲音繼續傳來,充滿惡念的笑聲仍在繼續,“究竟是選擇讓我撥打哪一處的電話呢?”

……哪一處?

千島鶴目光沈沈,卻突然望向了那正放在自己面前的炸彈,點點頭,張揚地勾起唇角,暖金色的眼中盡是自信。

“兩權相害,取其輕。”她突然擡起頭,對著手機的那方輕聲說道,“引爆我這邊的炸彈吧。”

你還是太低估我了,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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