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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不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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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不是叛徒

“你懷疑蘇格蘭就懷疑他去好了哦?別把我牽涉進來啊!”千島鶴心中一沈,表面上卻依舊沒有露出多少情感波動。

組織就是這樣的地方,遇難時最是人情涼薄,真要來個情比金堅,反而更加讓組織忌憚。

“我剛完成的任務就在這附近,我現在出現在這裏分明就無可厚非!用某個不知名臥底傳來的消息,就要這麽武斷地想要汙蔑我……就算是你自己——琴酒,你相信我是老鼠嗎?”

她沈聲開口,臉上卻掛著憤怒和囂張的笑容。像是認準了琴酒不會懷疑她一樣,她繼續偏著頭,直視著琴酒墨綠色的如狼一般的眼睛。

可無論她究竟怎麽說,琴酒都始終不為所動。他冷笑一聲,低頭附在千島鶴的耳邊,話裏眼裏都不見半分信任,反而是那如同狼一般的冰冷殺意充斥著他的周身:“你究竟是不是老鼠……在審訊室裏,自會有人為我揭曉。”

身為組織中處理叛徒的專業人士,琴酒足夠自負,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組織裏的潛規則本就是寧錯殺不放過,只要有一點嫌疑就有可能引來絕命之災。

千島鶴很清楚,琴酒如今並沒有想要取她性命,而是準備拉到審訊室再做定奪——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別樣的優待了。

“別了吧,審訊室?”盡管如此,千島鶴還是十分不滿地說道,只是依舊沒有多少恐懼的樣子,“過度的痛覺可是會麻痹人的神經系統的誒,萬一朗姆知道了,他會過來追殺你的呢。”

“呵,朗姆——”

琴酒正準備開口嘲諷一把——反正組織當中,他和二把手朗姆酒不和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更沒什麽好掩飾的,觀念和路線的不同就決定了他們的相處不可能融洽的事實——然而話才剛出口一半,他突然感覺原本握在自己左手的槍被一股力氣推著,偏離了角度。

“Gin大哥下次要更加小心才行哦?”

千島鶴突然快速地說出了這句話,剛才在她看似向琴酒解釋的過程中,便大概感受了一下琴酒抵在自己後腰處的槍的位置與形狀。如今終於找到一個良好的機會,她左手突然往後一伸,憑借著對槍.械構造的熟悉,直接用力握上了那把伯.萊塔的套筒!

可琴酒一感受到自己槍上突然多出的壓力時,就迅速做出了反應。他冷哼一聲,毫不留情面地朝著千島鶴的腰腹處,扣下了扳機!

被槍口對準的千島鶴行動卻同樣迅捷。她的左手抓著套筒,直接把槍口往身側的更左方借著慣性一推——

槍口偏轉,徹底偏離了千島鶴的周身。子彈出膛,最終卻只能往公路的邊緣射去,朝著一棵被月光照著的樹幹飛馳而去。

幾乎是同時的,槍聲響起,那棵樹的樹幹中間就多出了一個焦黑的洞。

千島鶴剛才只能來得及握住套筒,在這種情況下是根本無法阻止手.槍擊發的。不過,因為伯.萊塔套筒的後坐力並不是很大,以千島鶴的握力完全可以讓套筒無法順利後座,甚至這點力道也對她的手掌構不成多大傷害,這樣做雖然並不能讓手.槍無法擊發,但確實能讓手.槍在開火後無法拋殼,也屬於是一種不錯的應對策略了。

雖說只要立即調整手.槍狀態,就什麽都不會影響到——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時間差。

並且……這麽做的理由,可並不僅是爭取那一個時間差。

千島鶴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

組織可是一向遵循著低調的原則,雖然處理後續也不是什麽不尋常的事,但如果琴酒真的認為這裏有公安的話……

謹慎行事當然是最好的守則。

事實上,哪怕是為了任務需要,琴酒的這把伯.萊塔都是裝了消.音器的。但消.音器也只是能稍微將聲音減弱一些罷了,弄出的聲響依舊不小,更何況這個小公園還十分空曠,自帶回音效果。

這聲槍響將小樹林中棲息的鳥都驚得惶恐飛起,若是那些追查組織正歡的有心人,應該很快就能趕來這裏。

“嗚哇,槍響了呢~”千島鶴揚起唇角,輕聲誘導道,“我們可是神秘的犯罪組織哦?現在卻鬧出這麽大動靜……你猜,條子會要用多久才能趕來呢?”

話音剛落,千島鶴又一發力,握住套筒後再將其後移了一小段距離。

剛才琴酒拿槍指著她時,食指是正好扣在扳機上的——這樣的姿勢確保了開槍時的迅速與便捷,但同時也是一個最危險的姿勢。因為在這樣的姿勢下,槍械任何角度的偏轉,都十分容易導致手骨扭傷。

套筒覆進沒有到位,即使扣動扳機也無法擊發子彈。此時的手.槍已經變成一把無法擊發的燒火棍,扳機扣了也是白扣。

——機會!

千島鶴左手繼續向後拽著搶的套筒,右手則握住槍柄,有些孤註一擲地反方向用力扭動,導致琴酒手臂被迫扭成了反關節。

此時的槍口正好向下,她一個轉身,稍微將槍口往上擡了一點,把套筒挽回覆位,右手持續扭著琴酒有力的手臂,卻已經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酸痛——琴酒的力量與技巧從來都不可小覷,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情況危急,也想不了這麽多了……千島鶴趁著對方因為手臂姿勢的扭曲而導致食指略微松動的那一刻,扣下扳機,一顆子彈便迅疾地從槍管當中推奔而去——

子彈直接擊中了琴酒的的大腿。噴灑起來的血花,一半落在了兩人的衣物上,還有一半變成血霧,又飄回了地上,為地面蒙上了一層淺淡的顏色。

千島鶴腰腹處的衣料瞬間備件染上了有血腥氣的鮮紅色。幸虧衣服的底色是黑色,否則看起來還要更加可怖。

“呵,帕圖斯……”琴酒感受到腿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怒極反笑。雖然受傷了,這卻並沒有為他的戰力打上多少折扣。鮮血的氣味反而好像更加激發了他心底殘忍的欲望。他此時的笑容無比危險,就像是一種擇人而噬而黑暗殘忍。

仿佛根本沒有被傷勢怎麽影響到似的,他右手一劈,便直接將千島鶴握在套筒上的手打了下來,重新掌握了對槍.械的控制權。沒有理會自己腿上的傷勢,他反而站得更加筆直了,只是低下頭來,獰笑著舉槍對準了千島鶴的太陽穴處。

“你這只老鼠……可真是囂張啊。看來我得吩咐負責審訊的那批人,在你身上多玩點花樣?”他嘖嘖道,墨綠色的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當然……如果你能從我的槍下逃生的話。”

被槍管對準的滋味當然不好受,剛開過槍的硝煙氣味甚至仍在千島鶴的鼻尖縈繞。

“我說過了,我在這附近做任務,我來到這裏純粹是機緣巧合!怎麽,組織難道連成員任務之後的休閑活動也要管嗎?!不過是正巧經過這裏罷了,我不明白為什麽就能認定我是老鼠!”

“是嗎?”琴酒冷笑,“我可不管這些。我只知道……背叛組織的老鼠,必須被清除幹凈!”

他這話說得十分果決,手指微微用力,隨時都可能完全扣下扳機。在這種情況下,逃脫根本就不可能!

千島鶴原本還對自己的存活率十分自信——畢竟朗姆應該也是鐵了心的會把她的命保下來,就算真的遇到什麽意外,也一定會傾盡全力讓她全須全尾地被送回實驗室才對。

……但是琴酒一向是一個不可控的危險因素。說實話,千島鶴現在還真不敢賭。

萬一琴酒這個狠人的腦回路真的不同於常人,隨著那枚子彈穿過自己的大腦,所有的計劃、所有的犧牲,全都將付之東流。

對此刻的局勢終於多了幾分憂慮,千島鶴舉起雙手表示投降,還對琴酒露出了一個力證自己無害的微笑。

反正她來組織的人設,就是一個為了活下去能不擇手段的瘋子。為了保命暫時屈服什麽的……再合理不過了。

千島鶴正準備說些什麽去阻止琴酒那突然想要發神經的愚蠢行為,至少給自己這條命再上一層保險——

就在不遠處,又一聲槍聲響起。

射擊者的槍法顯而易見的非常好,這枚子彈精準無誤地打飛了琴酒手中正握著的槍。原本正指著千島鶴太陽穴的手.槍,就這樣被巨大的力道推著,飛出了近十米遠。

不知是故意想要囂張地營造出浩大的聲勢,還是時間緊急根本沒有準備完全,這把槍應該根本就沒有裝上消.音器,這次的響聲更是能刺激到人耳膜的那種程度。

感受到手.槍脫手那一瞬間虎口處傳來的巨大迫力,琴酒回頭,試圖找出打飛自己槍的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包括千島鶴也朝槍響處看了過去。

在兩人的目光註視下,從那片陰影處中,終於緩步走出了一名少年。

今晚的月光很暗淡,包括星辰的點點光輝也逐漸被掩藏在了雲層之後。昏暗的光線讓千島鶴無法更細致地看清少年臉上的每一處細節,但哪怕只是那光影之下較為模糊的面容輪廓,也足以讓千島鶴的瞳孔迅速收縮。

——太熟悉了,這張臉……

少年擁有著一頭顏色偏淺的褐色短發,在額前的碎發之下,便是一雙蜜糖色的眼睛。

大約是因為仍未成年的緣故,他的面容看起來十分青澀,但五官的線條其實更偏向冷峻鋒利的風格,連帶著讓那原本顯得可愛柔和的面部,都顯得有了幾分冷酷的感覺。

……太像了。

……前輩。

千島鶴的心中漸起驚濤駭浪,眼前再次浮現了幼時黑田兵衛曾經給自己看過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黑發青年和褐發青年正勾肩搭背地對著鏡頭笑得開懷,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就差來個幾瓶酒一醉方休。

盡管穿著閑裝,他們卻始終身形挺拔。驕傲而張揚的笑容甚至吸引來了陽光,那溫暖的光亮灑落在他們身上,看著他們意氣風發,由得他們閃閃發光。

其中的黑發青年正是年輕時的黑田兵衛。事實上,黑田兵衛年輕時還沒有瞎了一只眼,在表情並不兇惡的情況下,姑且也還算是個沈穩可靠成熟帥哥。

但相比於更加嚴肅認真的黑田兵衛,照片裏的那個褐發青年就顯得更加吊兒郎當了。明明好好的襯衫,他也不肯認真地按順序扣起紐扣,非要上下錯位地扣住,於是導致脖頸下露出了一大塊鎖骨,看起來就沒副正經樣。

……這種情況,要是放在警校裏,是絕對要被當成衣冠不整來處理的。但褐發青年卻反而對著鏡頭更加囂張地揚起一個輕佻的笑容,還露出了八顆整齊的牙齒,表情別說有多欠揍了。

——這是一張為數不多的被黑田兵衛秘密收藏起來的照片。甚至……就連照片本身,也屬於涉密資料。

關於這個褐發青年……

最初的時候,千島鶴完全不記得這個褐發青年究竟是誰。於是她曾經跑去問過黑田兵衛,而一向寵她的黑田叔叔卻在沈默許久以後,才告訴她——

這個人,曾經是日本公安派出的臥底,在組織當中的代號——加拿大威士忌。

至於後來……

黑田兵衛試圖輕描淡寫地描述著。

他殉職了。

屍骨無存。

他沒有墓碑。

……就算是立的衣冠冢,其中也找不到多少他的遺物。

這張照片,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

千島鶴至今仍記得……黑田兵衛提起這件事時,他眼神當中抹消不掉的悲怮。

那種濃稠的、無法舍去的、永遠糾纏於靈魂深處的……深切的哀痛。

而現在——

千島鶴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褐色頭發的少年。雖然五官仍顯稚嫩,但可以明顯地看出,除了表情更加冷淡以外,他跟前輩的臉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蘭利,你幹什麽!”琴酒也看清了來人的身影,表情更加冰冷了一個度,“莫非你也想成為在組織當中鉆洞的老鼠嗎?!”

“……我姐姐她不是叛徒。”代號為“蘭利”的少年搖了搖頭,很平淡地開始答非所問,替千島鶴解釋了起來,“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查到她在這附近做任務,所以求她在這裏等我。”

千島鶴:???

等等?少年你在說什麽……?你姐姐誰?

這才幾分鐘不到吧,我又錯過了什麽精彩的劇情?!你們這是按了什麽快進鍵啊,有本事把劇本給我啊!

“呵,懦弱的廢物!”琴酒對他的這個解釋倒是接受良好,但依舊提出了合理的質疑,“只是恐怕依照帕圖斯的個性,可並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面對質疑,少年皺起眉頭,正準備說些什麽,卻直接被千島鶴脫口而出的臺詞打斷了。

“恰恰相反,我可是答應了哦?琴酒~”千島鶴笑意盈盈,她彎起眉眼,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我跟你們這些冷血無情的家夥又不一樣……”

頂著琴酒想殺人的視線,她歪了一下頭,以一種輕快的語調說:“我進組織,究其根本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任何阻礙我活下去的擋路石,最終總都會被我一一清理掉哦?至於一名只會為我提供助力的可愛弟弟……認下來對我來說果然也完全沒有任何妨礙呢~”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蘭利的出現究竟是不是組織一個新的陷阱,但無論如何,只要不落入琴酒這個看似冷靜自持、實則心狠手辣的瘋子之手,一切都還有回轉的餘地。

再說了,“克洛”煞費苦心進入組織,本身就是為了能夠給自己續命。如今有機會逃離死亡的陰影,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這種選擇並不會導致讓她的臥底身份暴露。

少年說的話是假的又如何呢?組織當中,你利用我、我利用你,這本就是一種常態。

——至少暫時性地用這個少年為自己脫險,無疑是當下最完美的選擇。

然而冷血無情的琴酒依舊不肯放下對千島鶴的懷疑。他從風衣口袋中又掏出了一把新的伯.萊塔,冷笑著再次對準了千島鶴。

“那麽,如果你不是老鼠的話,你剛才又為什麽會如此急切地想跑?”

“……你有病吧!你都用槍指我、還想把我拉進審訊室裏伺候一番,整個人就一副抓臥底抓到瘋魔的樣子,哪個傻子不想跑?!”

琴酒:“……”

好像、也確實有點道理。

……但是從公安高層傳回來的情報,卻不得不讓人重視。今晚絕對有一名來自公安的老鼠在這裏接頭!

琴·平生最恨臥底·組織的清道夫·骯臟的老鼠別想偷我家·酒:雖然但是……必須把這個女人拉進審訊室,不管是不是,先試上一遍!反正不虧!

琴酒不再說話,只是用陰狠的眼神看著千島鶴。

千島鶴依舊是雙手舉起,擺成一副投降的姿態,也沒什麽話好再說了。

氣氛一度陷入焦灼與沈默當中。

突然,一陣微弱的震動聲響起,在這寂靜的環境當中顯得尤其明顯。

千島鶴看了一眼表情冷峻的琴酒,雙手舉著,卻不由得輕笑出聲。

“哎呀,琴酒……你確定不用接一下電話嗎?”

“呵。”琴酒用陰桀的眼神盯著千島鶴,一手卻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正顯示著來電的手機。

——蘇格蘭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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