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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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月餘的暑假很快過去。
仙臺的八九月總是多雨，可分明前一天還是天氣晴朗三十度的氣溫。
所以她自認考慮周全地穿了短袖襯衫和米色針織背心。都穿針織衫了，再冷也不會冷到哪裏去的吧？
“啊嘁……”直到她在去學校路上被風吹的直打噴嚏。
換季時的天氣總是如此反常，連著的兩天溫度卻能相差十度。
穿著同款的早川直美擔心地看她一眼：“沒問題嗎？總感覺你會感冒。”
“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
早川直美嫌棄皺眉，順勢摸摸她的腦袋：“難道已經發燒在胡言亂語了嗎？”
意思其實是暑假裏被過分黏人的男朋友三言兩語蠱惑到總是晚上飯後去散步這件事讓她體質屬性上升才不會那麽容易感冒。
她，淺田加奈，要被開除宅籍了。
就算走路再註意避開水坑，和灰塵泥沙混在一起的雨水還是會濺到小腿襪上少許。
貼在皮膚上被風一吹又潮濕又變得更加冰冷。
多謝學校有換室內鞋和運動鞋的要求，她從學校旁邊的商店又買了雙襪子如是想到。
**
混過了上午的文化課，安靜站在人來人往的教學樓門口等早川直美拿傘回來去食堂。
……她搓搓手臂。
從背後被散發熟悉洗衣粉味道的衣服蓋住。她不慌不忙先低頭看了看，黑色運動服是男生穿的樣式，寬寬大大的。
溫熱的手貼上她的臉頰蒙住眼睛。
“阿菅。”她確信開口，摸索攀上男生運動痕跡滿滿肌肉線條流暢恰到好處的手臂試圖按下去。
菅原孝支沒再遮住她的眼睛，放下手之前還順勢捏捏她臉上的軟肉：“手和臉都好冷，小心感冒。下午反正是家政和體育課，這件你就穿著吧。”
臉現在已經變熱了，淺田加奈想這麽說。
回來的早川直美：在教務老師頭上拔毛的小情侶又多了一對啊。
目送男朋友小跑著回不遠處等著的澤村同學他們那邊。
三年級開始升學準備之後，前幾天他們去打練習賽回來就天天泡在體育館裏。
是在磨合新的人員配置。
她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好，拉上拉鏈後發現袖子和衣服都巨長。
男友外套，我好了。
安詳雙手合十.jpg
她試圖把袖子挽起來，沒走幾步又滑落。
早川直美：“奇怪的既視感增加了。”
**
下午先是家庭課，說的金融投資知識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阿菅居然也難得在課上走神，每次她轉頭就能看到他也在瞟窗外，嘴角拉平不知道想著什麽嚴肅的事。
直到下課她也就只有質疑自己是不是此生發財無望的課後感。
但阿菅應該不會想這個？
還是上烹飪吧老師，雖然她也菜，但可以蹭組員吃的。
慢吞吞換完運動鞋和長袖運動服，猶豫了一下還是披著外套。
高橋老師帶領著做些熱身拉伸，室外的操場下雨地滑是去不了了，今天安排了室內場館羽毛球自主練習。
“為什麽會歪成這樣啊……”她擡頭看著早川直美的發球不禁發問。
距離不遠聽得一清二楚的早川直美淡定回答：“是風吹的。”
“根本沒開窗哪來的風啊！！”
半分鐘後——
“加奈，你也不怎麽直。”
“請不要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我超直。是風吹的吧。”她面無表情。
撿球達人x2明明沒打幾個來回撿球已經撿累了，她擡手喊停制止了早川直美的又一個歪路子發球。袖管不聽話地總是滑落，她又往上挽了挽。
說起來，羽毛球是不是也算一直向上看的運動。淺田加奈摸摸因為一直擡頭看球有些酸澀的脖子。
突然想到菅原孝支曾經興致起來教她時候說的話，她轉頭看了看。
室內體育館人好多阻擋住她的視線，一下子沒找到他的身影，倒是對上高橋老師視察誰在劃水的目光。
她果斷回頭拋球揮下拍子。
**
三分之二時間在四處撿球，三分之一時間在努力救球。就這樣混過了大半節課。
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水默認自由活動下，她接過早川直美的拍子去器材室歸還掉。
手臂好酸，舉不起來了。她晃悠轉著過長的衣袖轉身準備去小賣部找早川直美。
器材室，一個少女漫畫裏出現率高達60%充滿偶遇的神奇場所。
上次來搬墊子的時候還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菅原孝支面前丟人抱怨自己是運動廢。
這次是在玩自己袖子呢，這是什麽小學生行為啊摔！
哈哈我不活啦.jpg
她先發制人：“阿菅怎麽在這裏？”
你也摸了嗎，你竟然也會摸體育課！
菅原孝支走到她旁邊，把羽毛球拍放進筐裏。
難講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淺田加奈看看旁邊明明有那麽大一塊地方他非要走到她面前。
“？”
被堵在他和器材筐之間，淺田加奈想往旁邊挪挪。
菅原孝支伸手覆上她額頭，和自己的體溫比對。她往後靠了靠，就算是阿菅也不能掀女孩子的劉海！
“沒發燒就好，剛剛看你揮拍子都沒力氣了有點擔心。”
對不起，我的技術讓你覺得我高燒在打羽毛球了嗎。
淺田加奈沈默著看他一眼。
他一僵：“沒說你技術差的意思。”
“我也沒說你在說我技術差。”
“……”
“其實是撿球撿累了來著。”
他看上去有些著急地還想解釋什麽，實際上是在逗他玩的淺田加奈這樣說道。
剛想上手摸摸他翹起的呆毛，門外傳來教務老師們巡邏的說笑聲。
嗯……所以是在心虛什麽？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他摁到角落的跳箱後面了。
是體育課劃水人馬上要被發現情急之下的舉動。
對上菅原孝支有些意外的表情，她坐在地上捂了捂臉。
還有幾個男同學聊著沒有營養的話題向這邊走來剛好撞到教務老師的談話聲。
她沒去在意，畢竟她現在處境危。
寬一米五不到的跳箱，菅原孝支被她猝不及防按倒，她跪坐在他面前姿勢就很奇怪。
女流.氓人設不倒。
腳步聲和話語逐漸遠去，她想站起來拉他一把解釋的。被精準預判動作，被他坐直率先拉住。
她疑惑對上菅原孝支有些紅的眼尾，淚痣格外顯眼。
等等，你臉紅什麽。
“不出去嗎？很快就打鈴……”被堵住話頭。
“……等一下。”他突然湊近，附在她耳邊小聲。
被溫熱的呼氣打在耳廓她第一反應往後躲，被他伸手扣住後腰。
他越湊越近，眼眸微瞇。
門外路過的腳步聲走近又遠離。
她擡手沒去理袖管太長索性隔著袖子捂著他嘴：“對哦，差點忘了另外那邊路在維修他們還會走回來。”
茶眸裏的情緒更覆雜。
被男友外套和萌萌袖攻擊的菅原孝支：……
他看向旁邊的白墻，點頭。
因為撇過頭，點綴側顏的淚痣像是在叫囂“你摸摸我”。
手指一動。他閉眼，順從地任由她用大拇指在眼下輕輕摩挲。
想到什麽，她補充道：“剛剛有先去洗過手。”
他按住外套的手緊了緊。
淺田加奈有時候會討厭自己的不善言辭。
安慰直美的時候也是，只能用行動或者直白地讓她去看些勵志電影。
又像是現在……上周和扇西？還是扇南？
總之和別的學校訓練賽結束他也就是一笑而過說雖然輸了但也可以從對手身上學到技巧。
他是勇敢的人。
好像這樣堅強的人不會輕易流露脆弱的一面，讓人沒辦法去找到機會開口。
[我在][下次加油][你已經很努力了]這樣蒼白的話很難對這樣的人說出口。
他是勇敢的人，她在心頭又重覆一遍。
那他會怎麽做呢？
隱隱約約有察覺到那些“要抱抱嗎”“可以牽手嗎”並不是禮貌性的詢問，更像是……鼓勵？對善於逃避的她的鼓勵。
菅原孝支聽見她手上摩挲的動作輕柔停下再遠離，忽而開口：“抱歉我還是沒找到什麽合適的話……但是阿菅需要充電嘛？”
他睜開眼對上她濕漉漉的、真誠的眸。
就像他們初次擁抱時候那樣，她學著他的動作，袖子還是沒有好好拉上去。
他們的擁抱也溫柔，手要放在哪裏這個問題變得不再那麽困擾。
脖側傳來他的呼吸，癢癢的。
她把手搭在他背脊，安撫性質地輕輕拍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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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餘的暑假很快過去。
仙臺的八九月總是多雨，可分明前一天還是天氣晴朗三十度的氣溫。
所以她自認考慮周全地穿了短袖襯衫和米色針織背心。都穿針織衫了，再冷也不會冷到哪裏去的吧？
“啊嘁……”直到她在去學校路上被風吹的直打噴嚏。
換季時的天氣總是如此反常，連著的兩天溫度卻能相差十度。
穿著同款的早川直美擔心地看她一眼：“沒問題嗎？總感覺你會感冒。”
“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
早川直美嫌棄皺眉，順勢摸摸她的腦袋：“難道已經發燒在胡言亂語了嗎？”
意思其實是暑假裏被過分黏人的男朋友三言兩語蠱惑到總是晚上飯後去散步這件事讓她體質屬性上升才不會那麽容易感冒。
她，淺田加奈，要被開除宅籍了。
就算走路再註意避開水坑，和灰塵泥沙混在一起的雨水還是會濺到小腿襪上少許。
貼在皮膚上被風一吹又潮濕又變得更加冰冷。
多謝學校有換室內鞋和運動鞋的要求，她從學校旁邊的商店又買了雙襪子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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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過了上午的文化課，安靜站在人來人往的教學樓門口等早川直美拿傘回來去食堂。
……她搓搓手臂。
從背後被散發熟悉洗衣粉味道的衣服蓋住。她不慌不忙先低頭看了看，黑色運動服是男生穿的樣式，寬寬大大的。
溫熱的手貼上她的臉頰蒙住眼睛。
“阿菅。”她確信開口，摸索攀上男生運動痕跡滿滿肌肉線條流暢恰到好處的手臂試圖按下去。
菅原孝支沒再遮住她的眼睛，放下手之前還順勢捏捏她臉上的軟肉：“手和臉都好冷，小心感冒。下午反正是家政和體育課，這件你就穿著吧。”
臉現在已經變熱了，淺田加奈想這麽說。
回來的早川直美：在教務老師頭上拔毛的小情侶又多了一對啊。
目送男朋友小跑著回不遠處等著的澤村同學他們那邊。
三年級開始升學準備之後，前幾天他們去打練習賽回來就天天泡在體育館裏。
是在磨合新的人員配置。
她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好，拉上拉鏈後發現袖子和衣服都巨長。
男友外套，我好了。
安詳雙手合十.jpg
她試圖把袖子挽起來，沒走幾步又滑落。
早川直美：“奇怪的既視感增加了。”
**
下午先是家庭課，說的金融投資知識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阿菅居然也難得在課上走神，每次她轉頭就能看到他也在瞟窗外，嘴角拉平不知道想著什麽嚴肅的事。
直到下課她也就只有質疑自己是不是此生發財無望的課後感。
但阿菅應該不會想這個？
還是上烹飪吧老師，雖然她也菜，但可以蹭組員吃的。
慢吞吞換完運動鞋和長袖運動服，猶豫了一下還是披著外套。
高橋老師帶領著做些熱身拉伸，室外的操場下雨地滑是去不了了，今天安排了室內場館羽毛球自主練習。
“為什麽會歪成這樣啊……”她擡頭看著早川直美的發球不禁發問。
距離不遠聽得一清二楚的早川直美淡定回答：“是風吹的。”
“根本沒開窗哪來的風啊！！”
半分鐘後——
“加奈，你也不怎麽直。”
“請不要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我超直。是風吹的吧。”她面無表情。
撿球達人x2明明沒打幾個來回撿球已經撿累了，她擡手喊停制止了早川直美的又一個歪路子發球。袖管不聽話地總是滑落，她又往上挽了挽。
說起來，羽毛球是不是也算一直向上看的運動。淺田加奈摸摸因為一直擡頭看球有些酸澀的脖子。
突然想到菅原孝支曾經興致起來教她時候說的話，她轉頭看了看。
室內體育館人好多阻擋住她的視線，一下子沒找到他的身影，倒是對上高橋老師視察誰在劃水的目光。
她果斷回頭拋球揮下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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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之二時間在四處撿球，三分之一時間在努力救球。就這樣混過了大半節課。
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水默認自由活動下，她接過早川直美的拍子去器材室歸還掉。
手臂好酸，舉不起來了。她晃悠轉著過長的衣袖轉身準備去小賣部找早川直美。
器材室，一個少女漫畫裏出現率高達60%充滿偶遇的神奇場所。
上次來搬墊子的時候還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菅原孝支面前丟人抱怨自己是運動廢。
這次是在玩自己袖子呢，這是什麽小學生行為啊摔！
哈哈我不活啦.jpg
她先發制人：“阿菅怎麽在這裏？”
你也摸了嗎，你竟然也會摸體育課！
菅原孝支走到她旁邊，把羽毛球拍放進筐裏。
難講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淺田加奈看看旁邊明明有那麽大一塊地方他非要走到她面前。
“？”
被堵在他和器材筐之間，淺田加奈想往旁邊挪挪。
菅原孝支伸手覆上她額頭，和自己的體溫比對。她往後靠了靠，就算是阿菅也不能掀女孩子的劉海！
“沒發燒就好，剛剛看你揮拍子都沒力氣了有點擔心。”
對不起，我的技術讓你覺得我高燒在打羽毛球了嗎。
淺田加奈沈默著看他一眼。
他一僵：“沒說你技術差的意思。”
“我也沒說你在說我技術差。”
“……”
“其實是撿球撿累了來著。”
他看上去有些著急地還想解釋什麽，實際上是在逗他玩的淺田加奈這樣說道。
剛想上手摸摸他翹起的呆毛，門外傳來教務老師們巡邏的說笑聲。
嗯……所以是在心虛什麽？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他摁到角落的跳箱後面了。
是體育課劃水人馬上要被發現情急之下的舉動。
對上菅原孝支有些意外的表情，她坐在地上捂了捂臉。
還有幾個男同學聊著沒有營養的話題向這邊走來剛好撞到教務老師的談話聲。
她沒去在意，畢竟她現在處境危。
寬一米五不到的跳箱，菅原孝支被她猝不及防按倒，她跪坐在他面前姿勢就很奇怪。
女流.氓人設不倒。
腳步聲和話語逐漸遠去，她想站起來拉他一把解釋的。被精準預判動作，被他坐直率先拉住。
她疑惑對上菅原孝支有些紅的眼尾，淚痣格外顯眼。
等等，你臉紅什麽。
“不出去嗎？很快就打鈴……”被堵住話頭。
“……等一下。”他突然湊近，附在她耳邊小聲。
被溫熱的呼氣打在耳廓她第一反應往後躲，被他伸手扣住後腰。
他越湊越近，眼眸微瞇。
門外路過的腳步聲走近又遠離。
她擡手沒去理袖管太長索性隔著袖子捂著他嘴：“對哦，差點忘了另外那邊路在維修他們還會走回來。”
茶眸裏的情緒更覆雜。
被男友外套和萌萌袖攻擊的菅原孝支：……
他看向旁邊的白墻，點頭。
因為撇過頭，點綴側顏的淚痣像是在叫囂“你摸摸我”。
手指一動。他閉眼，順從地任由她用大拇指在眼下輕輕摩挲。
想到什麽，她補充道：“剛剛有先去洗過手。”
他按住外套的手緊了緊。
淺田加奈有時候會討厭自己的不善言辭。
安慰直美的時候也是，只能用行動或者直白地讓她去看些勵志電影。
又像是現在……上周和扇西？還是扇南？
總之和別的學校訓練賽結束他也就是一笑而過說雖然輸了但也可以從對手身上學到技巧。
他是勇敢的人。
好像這樣堅強的人不會輕易流露脆弱的一面，讓人沒辦法去找到機會開口。
[我在][下次加油][你已經很努力了]這樣蒼白的話很難對這樣的人說出口。
他是勇敢的人，她在心頭又重覆一遍。
那他會怎麽做呢？
隱隱約約有察覺到那些“要抱抱嗎”“可以牽手嗎”並不是禮貌性的詢問，更像是……鼓勵？對善於逃避的她的鼓勵。
菅原孝支聽見她手上摩挲的動作輕柔停下再遠離，忽而開口：“抱歉我還是沒找到什麽合適的話……但是阿菅需要充電嘛？”
他睜開眼對上她濕漉漉的、真誠的眸。
就像他們初次擁抱時候那樣，她學著他的動作，袖子還是沒有好好拉上去。
他們的擁抱也溫柔，手要放在哪裏這個問題變得不再那麽困擾。
脖側傳來他的呼吸，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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