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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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結局
眨眼間這片地方成為了一片人間地獄。
除了尚且被壓制著沒法站起來的樂寧，也就那個老頭毫發無傷。
其餘所有人在一開始的膽寒驚恐僵硬之後瞬間尖叫著逃竄，但是人的速度怎麽比得過一縷黑氣？
村民一個接一個被黑氣從口鼻鉆入，或是死死勒住，一個個倒地慘叫。
血腥味濃郁得讓樂寧真的嘔起來了，或許是反應太激烈，塞在他嘴裏的布團終於被他吐了出來。
樂寧大吼，“於澧，於澧！不要發瘋！於澧……”
老頭豁然看向樂寧，臉上表情變得詭異，眼神古怪了片刻，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可憐你的仇人？哈哈哈哈……沒用的，它現在根本就沒有理智。”
樂寧仇視的盯著他，“你這個醜陋的死變態！”
老頭瞬間表情陰鷙，樂寧尤不解氣，繼續怒罵，“還無人能敵，呸！馬上就有人來收拾你！”
他只是口嗨，這種喪心病狂的家夥，還能弄出於澧這麽可怕的怪物，誰能收拾他啊？
樂寧知道自己大概是死定了，那還忍什麽？
只恨自己口才不好，不會罵人。
卻不知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漁村那裏發生了變故。
*
時間退回樂寧被抓走，於洋被迫背著付蕭，被四個身強體健的村民“送”回家。
他一路上都在試圖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幾個人就如同被鋸了嘴巴的葫蘆，一個字都沒有搭理他。
於洋郁悶又焦心，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埋頭走。
沒想到還沒到家變故就發生了。
一聲慘叫，於洋眼睜睜看到黑暗裏撲出來幾個慘白的東西，朝著四個村民撕咬起來。
於洋在看清那幾個東西的樣子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怪物？！！！”
然而更可怕的場景就在他眼前發生了，有一個被撲倒的村民沒能馬上站起來，瞬間就被怪物咬住咽喉，咬死了。
緊接著他就看到那怪物趴在村民身上，咬下他一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其他三個村民和別的怪物拼命廝打。
而這個怪物只顧著吃人，於洋竟然暫且安全？
他差點看吐了，撒腿就要跑，餘光註意到被咬死的村民倒下時甩到一旁的，正是七叔交出來的解藥。
於洋順手撿起來，背著付蕭一路狂奔。
在此期間他聽到了村子裏各處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聲。
哪裏來的怪物？
所以這就是毛月亮出來的夜晚不讓出門的原因嗎？
糟了！奶奶還一個人在家！！！
於洋恨不得長出翅膀直接飛回去。
然而想什麽就偏做不到什麽。
在路上，於洋再次被幾只怪物圍住了。
他親眼目睹了這些怪物的力氣和兇殘程度，心裏明白一個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匆忙把付蕭放下來，拔開那瓶解藥就懟到付蕭嘴邊，卻發現那裏面沒有什麽藥水藥丸，但飄出一股刺激的氣味。
不過幾秒，付蕭動了動，一下睜開了眼睛。
“沒時間解釋了快拼命！”
付蕭一睜眼就直面了猙獰的怪物。
哪怕聽樂寧描述過，也被這怪物醜到了。
兩個少年赤手空拳楞是在幾只怪物之中瘋狂逃出去。
然而這逃亡才剛剛開始，這個小村裏竟然到處都是這種怪物。
它們四肢著地爬行得非常快，力氣巨大，黑暗不會對它們造成任何影響，因為它們眼睛本來就退化壞掉了，它們捕食靠的是嗅覺。
當不知道第幾次被更多的怪物圍住，背靠著背喘氣的兩個少年也絕望了。
“完了，看來這是要死了！”於洋反而平靜了，“希望我奶奶在屋子裏能安全。”
付蕭眼鏡鏡片都打碎了一邊，整個人狼狽得要死，眼神卻堅決又兇狠，“死也多拉幾個怪物墊背。”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這次是豁出去不要命的朝怪物沖去。
也就是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幾道陌生的聲音，“誒？這是不是你的委托人啊小瞎子，快點過來看一眼，是的話我順手救救。”
另一道聲音冷冰冰的，“你不是人民公仆嗎？救人還要先看身份？”
“呵……畢竟來了這裏我才知道，有的人不配叫人啊……”
又一個陌生聲音，“馮百淵！！！你能不能別什麽臟東西都吃！”
聽聲音明明還很遠，但是只是眨眼之間，付蕭和於洋只感覺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麽又粗又長的東西一閃而過，緊接著那幾只原本把他倆追殺得不要不要的怪物慘叫都沒有一聲就這麽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秒，他們面前就多了好些個人。
大晚上戴著黑超抱著黑貓的穿西裝的青年，旁邊氣質像個悍匪黑.幫的短寸高大男人。
一臉蒼白看起來好像身體不是很好但莫名讓人覺得很兇的男生，一個長得很漂亮，但正掐著繞在手腕上的一條白色細蛇的七寸，崩潰的叫著，“快吐出來啊啊啊”的青年……
付蕭/於洋：？？
“咳，這裏有叫付蕭的嗎？”還是那個一臉不像好人的寸頭男開口。
付蕭難得懵逼的舉起手來。
“哦，還真是，你之前打過電話聯系過柳先生對吧？”
付蕭點頭，目光在這場這幾個人身上來回移動，也分辨不出哪個是“柳先生”。
其實他之前也只是抱著實在沒辦法的心態，偶然在一個靈異論壇的求助板塊裏面看到的這個柳先生。
據說這位專職兇宅清掃，驅鬼能力一流。
他當時也不是只聯系了這一位，但是他發出去自己遇到的困境之後，回覆他的只有這一位。
這就是他和樂寧說的“後手”了，實際上他自己都半信半疑，那麽說都是為了安樂寧的心。
現在看著這幾個奇奇怪怪不太正常的人，他總覺得……不靠譜。
不對！
可是剛才那些怪物真的瞬間就被秒了？
他克制不住的眼神掃向纏住那個漂亮青年手腕上，動作透著難以忽略的黏糊不住蹭對方的小白蛇。
剛才看到的又粗又長……是這條蛇？
它把怪物都吞了？
話說因為樂崽家遇到的事情，他這段時間查了許多靈異神怪方面的東西，好像有些地方裏面就是把蛇稱為“柳仙”？
付蕭肅然起敬，對著白蛇，“柳先生？”
“嗯。”
回答他的是那個大半夜戴墨鏡，抱著一只黑貓的男人。
付蕭：……
接下來的一切對於付蕭和於洋來說過於魔幻。
他們不但看到了黑貓變成男人手中的鎖鏈，兇殘得一筆，還看到那個冷冰冰身體很不好的男生大變活呃……鬼？出來幫他當打手，還看到變大變小變兇殘的大白蛇……
反倒是在場看起來最能打氣質最“兇”的寸頭男抄著手和他們一起當鹹魚。
據這位說，他還是個警察叔叔。
這是什麽魔幻世道啊？
不過總而言之，付蕭總算看到樂崽的生路了。
不過半小時，在村裏肆虐的怪物就被殺的殺逃的逃，一只都沒有了。
於洋去看了奶奶，然後堅持和他們一起去營救樂寧。
結果風雲突變，小漁村裏所有人家供奉的神像全都發生了異變，一縷縷黑氣沖天而起，原本只是雕刻出來的“死物”全都“活”過來了，並且無差別攻擊所有人。
一直面不改色的柳先生這一次嘴角抿起來，並且在付蕭等人面前摘下了眼鏡。
下一瞬他手中黑貓幻化而成的鎖鏈消失，他睜開了一雙流淌著絲絲詭譎氣息的鴛鴦眼。
“果然是石揾……不阻止他的話，恐怕真要叫他煉出這世上最惡的邪祟了！他要以這整個村，甚至整個島上的生靈為祭。”
傅晏川臉上的吊兒郎當已經徹底消失，他一嚴肅正經起來，那股由內而外的正氣就讓人很難忽略了。
“真是煩你們這些神神怪怪的，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非要為禍人間……”
話沒說完就發現小瞎子冷冰冰的眼神，立刻轉口，“我和岑青留下保護這些村民，你帶著你的委托人去找那老神棍，河神大人麻煩照顧一下我家小瞎子啊。”
誰知道岑青不幹，“不行，我也要去。”
傅晏川：……
也是，這次岑青帶著賀唳，蘇瓷帶著馮百淵都跟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為石揾那個老變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石揾就是他們血海深仇的仇人啊。
傅晏川哼了一聲，“行，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
說著話卻要去斜眼看柳汜，一副“我有點委屈但是我不說”的識大體的樣子。
柳汜：……
“倒也不用。”
他話音落下，手上結了個印，瞬間伴隨著他一只眼睛變得暗淡，一只巨大的黑貓在他身後顯形。
“困困，你負責看住村子，不要讓一尊神像害死人，但也別放跑，等我回來。”
巨大的黑貓處於一種介於實體和虛幻之間的奇妙狀態，它兩只眼睛都睜著，是和柳汜如出一轍的鴛鴦眼，但和柳汜不同，它眼睛裏亮著的是柳汜眼睛裏暗淡下去的那只。
很顯然，這只黑貓是柳汜的雙眼所化。
而且這只黑貓身上兇戾之氣十分逼人，比起它剛才小小一只窩在柳汜懷裏那無害懶散的模樣，簡直像一只兇惡的巨獸。
這當然不僅僅是體型的原因。
而是只用一只眼封不住這惡獸身上的所有兇戾導致。
它和柳汜之間的關系也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總而言之，這只黑貓一看就非常不好惹。
它顯然聽得懂柳汜的話，懶洋洋的喵了一聲，一個起跳就往黑暗中去了。
只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依傅晏川的經驗來看，它是故意不小心的，起跳的時候這黑貓還踹了他一腳，一下就把他踹飛出去，墻都給轟倒了。
付蕭和於洋驚得瞠目結舌。
傅晏川卻在灰塵飄去之後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揉揉自己的腰，微笑，“骨頭沒斷，問題不大。”
“……”
總而言之，最後這些人包括付蕭都去救樂寧了。
柳先生說於洋家裏有庇護，最安全，不用擔心他奶奶的安危，所以他也跟著去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打破了兩個少年原有的世界觀，他們很想多看點，徹底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
而遠在小島深處，洞穴入口處的樂寧已經被老頭逼到了洞口。
就因為他口出狂言說老頭弱雞，只會搞害人的歪門邪道，還一個陰謀要搞幾百年，就是因為太弱，隨便來個正道人士都能收拾他。
老頭仿佛被戳到了痛腳，對樂寧起了殺心。
可惜這人他無法親自殺，但折磨一下倒是可以的。
樂寧被逼到了洞口，被掐著脖子，上身懸空的摁住，隨時都能掉下去摔死。
“這張嘴巴倒是很能叫！或許就應該像當年對待於澧一樣，把你嘴巴縫起來！”
老頭陰測測的笑著，“哦，縫起來之前還要做一件事。”
樂寧被掐住脖子，是一種介於即將窒息但還能茍的處境，他知道是老頭故意的。
他十分難受，不得輕松又無法解脫，很快眼前就昏昏沈沈起來。
而老頭這話說完，一股寒意忽然從樂寧心頭冒起，下一瞬他嗅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其實這裏已經被那黑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於澧）搞得血流成河了，本來就到處都是血腥味，但這次是來自面前的味道，而且越來越近。
樂寧用力睜大眼睛，卻駭然發現這老頭竟然劃破了自己的腕動脈，並且正把傷口往他嘴巴湊。
樂寧死死閉起嘴巴，感覺到腥臭黏膩的鮮血滴落在自己嘴巴下巴臉頰上，他惡心壞了，拼命搖頭掙紮。
那老頭卻鐵了心把手腕餵過來。
“你得喝我的血啊，喝了我的血，我再把你餵給這邪煞，它才能完全受我控制啊……”
老頭神經質的尖聲說著，掐住樂寧脖子的手越發用力，手腕壓過來故意壓住他的鼻子，逼迫他不得不張嘴呼吸。
樂寧死死憋住。
他想：我就是憋死！死在蛙人怪嘴裏！從這裏跳下去！我也不喝你一口臟血！！
樂寧到底有多倔，或許從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現在他算是知道了，他真的能倔到活生生憋死自己。
然而老頭多得是手段對付他。
樂寧只覺得下巴一陣巨痛，他知道自己下巴被卸掉了，嘴巴不張開也得張開。
老頭獰笑著把手腕再次湊過來。
腕部被劃開的流血量是嚇人的，樂寧嘴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
他惡心而作嘔，卻被老頭推著下巴按著咽喉強迫吞下了血。
說不清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事，樂寧只覺得喝下去的那些臟血仿佛讓他內臟都燒起來了。
又一次被掰開下巴，樂寧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倔。
早知道要喝，他應該一開始就死死咬住，把他的血喝幹，讓他流血而死。
樂寧眼睛裏全是淚水，嘴角嘴唇卻全是血跡，看起來真是又臟，又可憐。
“再如何嘴硬，那也只不過是老子飼養邪煞的餌飼，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吞吃殆盡吧！”
“對了，為了回報你，回去以後我也會好好‘招呼’你的父母的，畢竟是他們創造了你，給了我這麽好的餌飼啊哈哈哈哈……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
是從洞口下面忽然伸出來的一只慘白的手。
那只手一把抓住了老頭，卻是用另一只手反手在搖搖欲墜的樂寧背上一推。
樂寧身上的繩索瞬間斷裂，他被推得朝前跌去，自己卻反而猛地轉身撲向洞穴。
卻只來得及看到那雙看上來的幽深無比的眼睛一瞬。
“阿澧！！！”
他徒勞的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到，只能聽到老頭的慘叫聲墜入黑暗。
那個洞口很黑很黑，明明老頭才被拉下去樂寧就轉身趴過去往下看了，但除了那雙一閃即逝的眼睛，他什麽都看不見了。
那不像一個洞口，那更像一個深淵巨獸的嘴巴，能把一切都吞噬掉。
所有地面上的黑氣迅速聚攏，緊接著源源不斷的朝洞裏倒灌。
不知怎麽的，好像整個島都在搖晃，就仿佛島心正藏著一座火山即將要噴發。
樂寧滿臉掛著眼淚跌坐在原地，就連身旁什麽時候快速聚集了好幾個人都沒有意識到。
他不知道心裏為什麽這麽難過。
他想起自己在海裏溺水的時候，被纏著渡氣。
想起差點被怪物咬的時候卻被那個蒼白的少年一把抱住，怪物在少年撕咬下一塊肉他都沒有放開他。
想起在旅館差點被砸到後腦勺上的棍子砸死，卻在瞬間被無形的手推開，避免了致命傷害，想起剛才……
怪物把他推向人間，而自己卻落進深淵……
“我不是你的香火嗎？你不是該吞了我嗎？你還不如吃了我呢……嗚嗚嗚……”
他哭得太傷心了，還滿嘴滿臉都是血，付蕭和於洋都嚇壞了。
付蕭抱著他不住的叫他，好半晌才把他從仿佛魔怔一樣的哭泣中叫醒。
“小小？小小……嗚嗚嗚……”
“樂崽，你受傷了？哪裏疼？不要哭了，有人來救我們了，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
“我沒……我，於澧……嗚嗚……能不能救救他嗚嗚嗚……”
付蕭和於洋一頭霧水，但看得出來樂寧是真的傷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無助的目光只能看向來救他們的這幾位高人。
卻見……這些人一個個表情怎麽都有點古怪？
“於澧……不是那個邪祟嗎？救他什麽意思啊？”付蕭頭大如鬥。
樂寧只知道哭。
傅晏川連聲嘀咕“又是一個斯德哥爾摩……”被柳汜踹了一腳還得了岑青和蘇瓷兩個大白眼。
得……
實話還不讓說了，哼！
柳汜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蹲下，“你不想他死嗎？但是他很危險，你看這地動山搖的，持續下去整個島上的人全都要給他血祭了，到時候還真控制不住了。”
樂寧瞪大了眼睛，“為什麽？他做錯了什麽？該死的不是那個喪心病狂的老頭嗎？”
提到老頭，在場多人臉色微變，“你看到他了？”
“他，被於澧拽下去了。”樂寧抽泣著指著洞口。
柳汜臉上出現意外的表情，“你確定？”
“你不相信我？你是什麽人，你們是誰啊？”
付蕭道，“是我請來的後手。”
樂寧一把揪住他衣領，“小小，不要……”
話到嘴邊卻想起剛才這個眼睛奇特的男人說，於澧要拉著整座島血祭的事情，一時間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捫心自問，他能做到看著於澧害死所有人嗎？
他不能。
可是於澧成了現在這樣是他該死嗎？
嗚嗚……
憑什麽啊？
怎麽辦啊！
付蕭看他臉色，連連嘆氣，“樂崽，你忘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嗎？難道你想看叔叔阿姨一無所有之後還要眼睜睜看著你一成年就離他們而去嗎？那是邪祟啊，你不要被他蠱惑好不好？”
樂寧聞言嘴巴開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眼淚流得更兇了，看起來真的無比可憐。
就在這時，卻聽岑青旁邊陰郁的美少年冷嗤道，“邪祟？還比不得有些喪心病狂滿手血腥的人渣可怕呢，你這是種族歧視啊小孩。”
付蕭：……
“哎，我這個人心善，就很看不的有情人被拆散的戲碼。”
岑青：……“好好說話。”
“哎呀好吧青青寶貝，只要你親我一口，我可以幫幫忙呢～”
岑青：……
柳汜擡手，“總歸是我和石揾之間的恩怨，連累了這麽多無辜，這件事我會好好解決的。”
樂寧擒著含滿淚水的狗狗眼，懇求的看著柳汜。
就是柳汜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覺得頂不住。
“也是我們的恩怨呢，那老不死的竟然妄想掌控利用我們，沒理由我們不回報一二啊，全部仇都讓三弟報了那怎麽行。”賀唳陰陽怪氣的說。
他說完好一會旁人才意識到他嘴裏說的三弟是指的於澧。
眾人：……
無語之後又覺得好像合理。
石揾活了幾百年，弄出三只邪煞，嗯，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仨怎麽就不算兄弟呢？
柳汜深吸一口氣，“行了，你倆跟我下去。”
他指的是賀唳和馮百淵。
馮百淵因為某些緣故，還不太能長久維持人形，聞言這次化出了人形，抱著蘇瓷猛親一口，“阿瓷，乖乖在旁邊等我，站遠一點。”
蘇瓷被他當眾深吻，搞得一張臉通紅。
其餘人見慣不怪了，付蕭於洋和樂寧卻目瞪口呆。
傅晏川欲言又止的看向柳汜，結果人家半個眼神都沒給他，幹脆利落就跳下了那個洞穴。
和各自老婆膩歪完的兩只非人類緊隨其後。
留下來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沈默。
時間仿佛停滯不前，又仿佛過得很快，總之已經分辨不出究竟過去了多久。
忽然，整座島搖得就像要沈了一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一般，嚇得普通三人組彼此緊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但是這大動靜只持續了十多分鐘之後，所有動靜逐漸平息。
不多會洞口“欻欻欻”飛出三個身影。
緊接著轟隆聲響，那個洞口居然不斷下陷，最後自己把自己給掩埋了。
“於澧……”樂寧流著眼淚喃喃。
付蕭：……
沒救了！
柳汜走過來，在他手上戴上了一串漆黑的珠子。
“別哭了，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諾，這是他一直被封在洞穴中的部分，交給你了。多養幾年就會醒的。”
樂寧眼淚都止了，不可置信的呆呆看著柳汜。
“不過以後你就要和他們一樣，隨時接受我和傅隊長的監管和檢查了哈，管好你的契約者，不要幹壞事知道嗎？”
樂寧呆呆點頭。
付蕭：“柳先生，我的委托……”
“樂家不會有事，樂寧也不會被吃……”想到自己不夠嚴謹，柳汜改口。
“也不一定，你身上的香火味真的很香，以後可能容易撞邪，不過不用怕，你身邊就有一個最邪的了，也不是什麽小貓小鬼都能吃得動你。”
樂寧：……突然驚恐！一點也沒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啊啊！
“那，那我家裏的神像……怎麽辦啊？”難不成還要繼續供著？
“你回去的時候應該已經消失了，畢竟現在，他不用寄住神像啊。”柳汜的眼神掃過樂寧手上的珠串。
樂寧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又冰冷又燙手……怎麽辦！他果然，還是有點怕鬼嗚嗚嗚……
倒是那個長得漂亮的青年走過來，拍拍他安慰，“沒事的，怕啊怕啊就習慣了。”
樂寧：……
“太陽出來了。”
岑青忽然說了一聲。
眾人全都擡頭望去，即使在島中央，也能看到遙遠的天海相接的地方冉冉升起的明亮太陽。
岑青身邊的美少年隱去了身形，但他能感受到肩膀處沈甸甸的觸感。
蘇瓷的手腕上重新被小蛇纏繞住。
樂寧緊了緊手指，不由自主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
它們都曾受命運的裹挾和壞人的擺布，但卻最終自黑暗深淵掙脫。
他們似乎原都需要救贖，卻不想最終只卻成為了那個救贖。
不要和危險的東西定契約，除非……
契名為愛。
愛可平山海，亦能越生死。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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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這片地方成為了一片人間地獄。
除了尚且被壓制著沒法站起來的樂寧，也就那個老頭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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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一個接一個被黑氣從口鼻鉆入，或是死死勒住，一個個倒地慘叫。
血腥味濃郁得讓樂寧真的嘔起來了，或許是反應太激烈，塞在他嘴裏的布團終於被他吐了出來。
樂寧大吼，“於澧，於澧！不要發瘋！於澧……”
老頭豁然看向樂寧，臉上表情變得詭異，眼神古怪了片刻，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可憐你的仇人？哈哈哈哈……沒用的，它現在根本就沒有理智。”
樂寧仇視的盯著他，“你這個醜陋的死變態！”
老頭瞬間表情陰鷙，樂寧尤不解氣，繼續怒罵，“還無人能敵，呸！馬上就有人來收拾你！”
他只是口嗨，這種喪心病狂的家夥，還能弄出於澧這麽可怕的怪物，誰能收拾他啊？
樂寧知道自己大概是死定了，那還忍什麽？
只恨自己口才不好，不會罵人。
卻不知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漁村那裏發生了變故。
*
時間退回樂寧被抓走，於洋被迫背著付蕭，被四個身強體健的村民“送”回家。
他一路上都在試圖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幾個人就如同被鋸了嘴巴的葫蘆，一個字都沒有搭理他。
於洋郁悶又焦心，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埋頭走。
沒想到還沒到家變故就發生了。
一聲慘叫，於洋眼睜睜看到黑暗裏撲出來幾個慘白的東西，朝著四個村民撕咬起來。
於洋在看清那幾個東西的樣子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怪物？！！！”
然而更可怕的場景就在他眼前發生了，有一個被撲倒的村民沒能馬上站起來，瞬間就被怪物咬住咽喉，咬死了。
緊接著他就看到那怪物趴在村民身上，咬下他一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其他三個村民和別的怪物拼命廝打。
而這個怪物只顧著吃人，於洋竟然暫且安全？
他差點看吐了，撒腿就要跑，餘光註意到被咬死的村民倒下時甩到一旁的，正是七叔交出來的解藥。
於洋順手撿起來，背著付蕭一路狂奔。
在此期間他聽到了村子裏各處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聲。
哪裏來的怪物？
所以這就是毛月亮出來的夜晚不讓出門的原因嗎？
糟了！奶奶還一個人在家！！！
於洋恨不得長出翅膀直接飛回去。
然而想什麽就偏做不到什麽。
在路上，於洋再次被幾只怪物圍住了。
他親眼目睹了這些怪物的力氣和兇殘程度，心裏明白一個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匆忙把付蕭放下來，拔開那瓶解藥就懟到付蕭嘴邊，卻發現那裏面沒有什麽藥水藥丸，但飄出一股刺激的氣味。
不過幾秒，付蕭動了動，一下睜開了眼睛。
“沒時間解釋了快拼命！”
付蕭一睜眼就直面了猙獰的怪物。
哪怕聽樂寧描述過，也被這怪物醜到了。
兩個少年赤手空拳楞是在幾只怪物之中瘋狂逃出去。
然而這逃亡才剛剛開始，這個小村裏竟然到處都是這種怪物。
它們四肢著地爬行得非常快，力氣巨大，黑暗不會對它們造成任何影響，因為它們眼睛本來就退化壞掉了，它們捕食靠的是嗅覺。
當不知道第幾次被更多的怪物圍住，背靠著背喘氣的兩個少年也絕望了。
“完了，看來這是要死了！”於洋反而平靜了，“希望我奶奶在屋子裏能安全。”
付蕭眼鏡鏡片都打碎了一邊，整個人狼狽得要死，眼神卻堅決又兇狠，“死也多拉幾個怪物墊背。”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這次是豁出去不要命的朝怪物沖去。
也就是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幾道陌生的聲音，“誒？這是不是你的委托人啊小瞎子，快點過來看一眼，是的話我順手救救。”
另一道聲音冷冰冰的，“你不是人民公仆嗎？救人還要先看身份？”
“呵……畢竟來了這裏我才知道，有的人不配叫人啊……”
又一個陌生聲音，“馮百淵！！！你能不能別什麽臟東西都吃！”
聽聲音明明還很遠，但是只是眨眼之間，付蕭和於洋只感覺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麽又粗又長的東西一閃而過，緊接著那幾只原本把他倆追殺得不要不要的怪物慘叫都沒有一聲就這麽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秒，他們面前就多了好些個人。
大晚上戴著黑超抱著黑貓的穿西裝的青年，旁邊氣質像個悍匪黑.幫的短寸高大男人。
一臉蒼白看起來好像身體不是很好但莫名讓人覺得很兇的男生，一個長得很漂亮，但正掐著繞在手腕上的一條白色細蛇的七寸，崩潰的叫著，“快吐出來啊啊啊”的青年……
付蕭/於洋：？？
“咳，這裏有叫付蕭的嗎？”還是那個一臉不像好人的寸頭男開口。
付蕭難得懵逼的舉起手來。
“哦，還真是，你之前打過電話聯系過柳先生對吧？”
付蕭點頭，目光在這場這幾個人身上來回移動，也分辨不出哪個是“柳先生”。
其實他之前也只是抱著實在沒辦法的心態，偶然在一個靈異論壇的求助板塊裏面看到的這個柳先生。
據說這位專職兇宅清掃，驅鬼能力一流。
他當時也不是只聯系了這一位，但是他發出去自己遇到的困境之後，回覆他的只有這一位。
這就是他和樂寧說的“後手”了，實際上他自己都半信半疑，那麽說都是為了安樂寧的心。
現在看著這幾個奇奇怪怪不太正常的人，他總覺得……不靠譜。
不對！
可是剛才那些怪物真的瞬間就被秒了？
他克制不住的眼神掃向纏住那個漂亮青年手腕上，動作透著難以忽略的黏糊不住蹭對方的小白蛇。
剛才看到的又粗又長……是這條蛇？
它把怪物都吞了？
話說因為樂崽家遇到的事情，他這段時間查了許多靈異神怪方面的東西，好像有些地方裏面就是把蛇稱為“柳仙”？
付蕭肅然起敬，對著白蛇，“柳先生？”
“嗯。”
回答他的是那個大半夜戴墨鏡，抱著一只黑貓的男人。
付蕭：……
接下來的一切對於付蕭和於洋來說過於魔幻。
他們不但看到了黑貓變成男人手中的鎖鏈，兇殘得一筆，還看到那個冷冰冰身體很不好的男生大變活呃……鬼？出來幫他當打手，還看到變大變小變兇殘的大白蛇……
反倒是在場看起來最能打氣質最“兇”的寸頭男抄著手和他們一起當鹹魚。
據這位說，他還是個警察叔叔。
這是什麽魔幻世道啊？
不過總而言之，付蕭總算看到樂崽的生路了。
不過半小時，在村裏肆虐的怪物就被殺的殺逃的逃，一只都沒有了。
於洋去看了奶奶，然後堅持和他們一起去營救樂寧。
結果風雲突變，小漁村裏所有人家供奉的神像全都發生了異變，一縷縷黑氣沖天而起，原本只是雕刻出來的“死物”全都“活”過來了，並且無差別攻擊所有人。
一直面不改色的柳先生這一次嘴角抿起來，並且在付蕭等人面前摘下了眼鏡。
下一瞬他手中黑貓幻化而成的鎖鏈消失，他睜開了一雙流淌著絲絲詭譎氣息的鴛鴦眼。
“果然是石揾……不阻止他的話，恐怕真要叫他煉出這世上最惡的邪祟了！他要以這整個村，甚至整個島上的生靈為祭。”
傅晏川臉上的吊兒郎當已經徹底消失，他一嚴肅正經起來，那股由內而外的正氣就讓人很難忽略了。
“真是煩你們這些神神怪怪的，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非要為禍人間……”
話沒說完就發現小瞎子冷冰冰的眼神，立刻轉口，“我和岑青留下保護這些村民，你帶著你的委托人去找那老神棍，河神大人麻煩照顧一下我家小瞎子啊。”
誰知道岑青不幹，“不行，我也要去。”
傅晏川：……
也是，這次岑青帶著賀唳，蘇瓷帶著馮百淵都跟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為石揾那個老變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石揾就是他們血海深仇的仇人啊。
傅晏川哼了一聲，“行，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
說著話卻要去斜眼看柳汜，一副“我有點委屈但是我不說”的識大體的樣子。
柳汜：……
“倒也不用。”
他話音落下，手上結了個印，瞬間伴隨著他一只眼睛變得暗淡，一只巨大的黑貓在他身後顯形。
“困困，你負責看住村子，不要讓一尊神像害死人，但也別放跑，等我回來。”
巨大的黑貓處於一種介於實體和虛幻之間的奇妙狀態，它兩只眼睛都睜著，是和柳汜如出一轍的鴛鴦眼，但和柳汜不同，它眼睛裏亮著的是柳汜眼睛裏暗淡下去的那只。
很顯然，這只黑貓是柳汜的雙眼所化。
而且這只黑貓身上兇戾之氣十分逼人，比起它剛才小小一只窩在柳汜懷裏那無害懶散的模樣，簡直像一只兇惡的巨獸。
這當然不僅僅是體型的原因。
而是只用一只眼封不住這惡獸身上的所有兇戾導致。
它和柳汜之間的關系也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總而言之，這只黑貓一看就非常不好惹。
它顯然聽得懂柳汜的話，懶洋洋的喵了一聲，一個起跳就往黑暗中去了。
只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依傅晏川的經驗來看，它是故意不小心的，起跳的時候這黑貓還踹了他一腳，一下就把他踹飛出去，墻都給轟倒了。
付蕭和於洋驚得瞠目結舌。
傅晏川卻在灰塵飄去之後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揉揉自己的腰，微笑，“骨頭沒斷，問題不大。”
“……”
總而言之，最後這些人包括付蕭都去救樂寧了。
柳先生說於洋家裏有庇護，最安全，不用擔心他奶奶的安危，所以他也跟著去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打破了兩個少年原有的世界觀，他們很想多看點，徹底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
而遠在小島深處，洞穴入口處的樂寧已經被老頭逼到了洞口。
就因為他口出狂言說老頭弱雞，只會搞害人的歪門邪道，還一個陰謀要搞幾百年，就是因為太弱，隨便來個正道人士都能收拾他。
老頭仿佛被戳到了痛腳，對樂寧起了殺心。
可惜這人他無法親自殺，但折磨一下倒是可以的。
樂寧被逼到了洞口，被掐著脖子，上身懸空的摁住，隨時都能掉下去摔死。
“這張嘴巴倒是很能叫！或許就應該像當年對待於澧一樣，把你嘴巴縫起來！”
老頭陰測測的笑著，“哦，縫起來之前還要做一件事。”
樂寧被掐住脖子，是一種介於即將窒息但還能茍的處境，他知道是老頭故意的。
他十分難受，不得輕松又無法解脫，很快眼前就昏昏沈沈起來。
而老頭這話說完，一股寒意忽然從樂寧心頭冒起，下一瞬他嗅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其實這裏已經被那黑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於澧）搞得血流成河了，本來就到處都是血腥味，但這次是來自面前的味道，而且越來越近。
樂寧用力睜大眼睛，卻駭然發現這老頭竟然劃破了自己的腕動脈，並且正把傷口往他嘴巴湊。
樂寧死死閉起嘴巴，感覺到腥臭黏膩的鮮血滴落在自己嘴巴下巴臉頰上，他惡心壞了，拼命搖頭掙紮。
那老頭卻鐵了心把手腕餵過來。
“你得喝我的血啊，喝了我的血，我再把你餵給這邪煞，它才能完全受我控制啊……”
老頭神經質的尖聲說著，掐住樂寧脖子的手越發用力，手腕壓過來故意壓住他的鼻子，逼迫他不得不張嘴呼吸。
樂寧死死憋住。
他想：我就是憋死！死在蛙人怪嘴裏！從這裏跳下去！我也不喝你一口臟血！！
樂寧到底有多倔，或許從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現在他算是知道了，他真的能倔到活生生憋死自己。
然而老頭多得是手段對付他。
樂寧只覺得下巴一陣巨痛，他知道自己下巴被卸掉了，嘴巴不張開也得張開。
老頭獰笑著把手腕再次湊過來。
腕部被劃開的流血量是嚇人的，樂寧嘴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
他惡心而作嘔，卻被老頭推著下巴按著咽喉強迫吞下了血。
說不清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事，樂寧只覺得喝下去的那些臟血仿佛讓他內臟都燒起來了。
又一次被掰開下巴，樂寧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倔。
早知道要喝，他應該一開始就死死咬住，把他的血喝幹，讓他流血而死。
樂寧眼睛裏全是淚水，嘴角嘴唇卻全是血跡，看起來真是又臟，又可憐。
“再如何嘴硬，那也只不過是老子飼養邪煞的餌飼，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吞吃殆盡吧！”
“對了，為了回報你，回去以後我也會好好‘招呼’你的父母的，畢竟是他們創造了你，給了我這麽好的餌飼啊哈哈哈哈……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
是從洞口下面忽然伸出來的一只慘白的手。
那只手一把抓住了老頭，卻是用另一只手反手在搖搖欲墜的樂寧背上一推。
樂寧身上的繩索瞬間斷裂，他被推得朝前跌去，自己卻反而猛地轉身撲向洞穴。
卻只來得及看到那雙看上來的幽深無比的眼睛一瞬。
“阿澧！！！”
他徒勞的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到，只能聽到老頭的慘叫聲墜入黑暗。
那個洞口很黑很黑，明明老頭才被拉下去樂寧就轉身趴過去往下看了，但除了那雙一閃即逝的眼睛，他什麽都看不見了。
那不像一個洞口，那更像一個深淵巨獸的嘴巴，能把一切都吞噬掉。
所有地面上的黑氣迅速聚攏，緊接著源源不斷的朝洞裏倒灌。
不知怎麽的，好像整個島都在搖晃，就仿佛島心正藏著一座火山即將要噴發。
樂寧滿臉掛著眼淚跌坐在原地，就連身旁什麽時候快速聚集了好幾個人都沒有意識到。
他不知道心裏為什麽這麽難過。
他想起自己在海裏溺水的時候，被纏著渡氣。
想起差點被怪物咬的時候卻被那個蒼白的少年一把抱住，怪物在少年撕咬下一塊肉他都沒有放開他。
想起在旅館差點被砸到後腦勺上的棍子砸死，卻在瞬間被無形的手推開，避免了致命傷害，想起剛才……
怪物把他推向人間，而自己卻落進深淵……
“我不是你的香火嗎？你不是該吞了我嗎？你還不如吃了我呢……嗚嗚嗚……”
他哭得太傷心了，還滿嘴滿臉都是血，付蕭和於洋都嚇壞了。
付蕭抱著他不住的叫他，好半晌才把他從仿佛魔怔一樣的哭泣中叫醒。
“小小？小小……嗚嗚嗚……”
“樂崽，你受傷了？哪裏疼？不要哭了，有人來救我們了，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
“我沒……我，於澧……嗚嗚……能不能救救他嗚嗚嗚……”
付蕭和於洋一頭霧水，但看得出來樂寧是真的傷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無助的目光只能看向來救他們的這幾位高人。
卻見……這些人一個個表情怎麽都有點古怪？
“於澧……不是那個邪祟嗎？救他什麽意思啊？”付蕭頭大如鬥。
樂寧只知道哭。
傅晏川連聲嘀咕“又是一個斯德哥爾摩……”被柳汜踹了一腳還得了岑青和蘇瓷兩個大白眼。
得……
實話還不讓說了，哼！
柳汜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蹲下，“你不想他死嗎？但是他很危險，你看這地動山搖的，持續下去整個島上的人全都要給他血祭了，到時候還真控制不住了。”
樂寧瞪大了眼睛，“為什麽？他做錯了什麽？該死的不是那個喪心病狂的老頭嗎？”
提到老頭，在場多人臉色微變，“你看到他了？”
“他，被於澧拽下去了。”樂寧抽泣著指著洞口。
柳汜臉上出現意外的表情，“你確定？”
“你不相信我？你是什麽人，你們是誰啊？”
付蕭道，“是我請來的後手。”
樂寧一把揪住他衣領，“小小，不要……”
話到嘴邊卻想起剛才這個眼睛奇特的男人說，於澧要拉著整座島血祭的事情，一時間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捫心自問，他能做到看著於澧害死所有人嗎？
他不能。
可是於澧成了現在這樣是他該死嗎？
嗚嗚……
憑什麽啊？
怎麽辦啊！
付蕭看他臉色，連連嘆氣，“樂崽，你忘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嗎？難道你想看叔叔阿姨一無所有之後還要眼睜睜看著你一成年就離他們而去嗎？那是邪祟啊，你不要被他蠱惑好不好？”
樂寧聞言嘴巴開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眼淚流得更兇了，看起來真的無比可憐。
就在這時，卻聽岑青旁邊陰郁的美少年冷嗤道，“邪祟？還比不得有些喪心病狂滿手血腥的人渣可怕呢，你這是種族歧視啊小孩。”
付蕭：……
“哎，我這個人心善，就很看不的有情人被拆散的戲碼。”
岑青：……“好好說話。”
“哎呀好吧青青寶貝，只要你親我一口，我可以幫幫忙呢～”
岑青：……
柳汜擡手，“總歸是我和石揾之間的恩怨，連累了這麽多無辜，這件事我會好好解決的。”
樂寧擒著含滿淚水的狗狗眼，懇求的看著柳汜。
就是柳汜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覺得頂不住。
“也是我們的恩怨呢，那老不死的竟然妄想掌控利用我們，沒理由我們不回報一二啊，全部仇都讓三弟報了那怎麽行。”賀唳陰陽怪氣的說。
他說完好一會旁人才意識到他嘴裏說的三弟是指的於澧。
眾人：……
無語之後又覺得好像合理。
石揾活了幾百年，弄出三只邪煞，嗯，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仨怎麽就不算兄弟呢？
柳汜深吸一口氣，“行了，你倆跟我下去。”
他指的是賀唳和馮百淵。
馮百淵因為某些緣故，還不太能長久維持人形，聞言這次化出了人形，抱著蘇瓷猛親一口，“阿瓷，乖乖在旁邊等我，站遠一點。”
蘇瓷被他當眾深吻，搞得一張臉通紅。
其餘人見慣不怪了，付蕭於洋和樂寧卻目瞪口呆。
傅晏川欲言又止的看向柳汜，結果人家半個眼神都沒給他，幹脆利落就跳下了那個洞穴。
和各自老婆膩歪完的兩只非人類緊隨其後。
留下來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沈默。
時間仿佛停滯不前，又仿佛過得很快，總之已經分辨不出究竟過去了多久。
忽然，整座島搖得就像要沈了一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一般，嚇得普通三人組彼此緊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但是這大動靜只持續了十多分鐘之後，所有動靜逐漸平息。
不多會洞口“欻欻欻”飛出三個身影。
緊接著轟隆聲響，那個洞口居然不斷下陷，最後自己把自己給掩埋了。
“於澧……”樂寧流著眼淚喃喃。
付蕭：……
沒救了！
柳汜走過來，在他手上戴上了一串漆黑的珠子。
“別哭了，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諾，這是他一直被封在洞穴中的部分，交給你了。多養幾年就會醒的。”
樂寧眼淚都止了，不可置信的呆呆看著柳汜。
“不過以後你就要和他們一樣，隨時接受我和傅隊長的監管和檢查了哈，管好你的契約者，不要幹壞事知道嗎？”
樂寧呆呆點頭。
付蕭：“柳先生，我的委托……”
“樂家不會有事，樂寧也不會被吃……”想到自己不夠嚴謹，柳汜改口。
“也不一定，你身上的香火味真的很香，以後可能容易撞邪，不過不用怕，你身邊就有一個最邪的了，也不是什麽小貓小鬼都能吃得動你。”
樂寧：……突然驚恐！一點也沒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啊啊！
“那，那我家裏的神像……怎麽辦啊？”難不成還要繼續供著？
“你回去的時候應該已經消失了，畢竟現在，他不用寄住神像啊。”柳汜的眼神掃過樂寧手上的珠串。
樂寧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又冰冷又燙手……怎麽辦！他果然，還是有點怕鬼嗚嗚嗚……
倒是那個長得漂亮的青年走過來，拍拍他安慰，“沒事的，怕啊怕啊就習慣了。”
樂寧：……
“太陽出來了。”
岑青忽然說了一聲。
眾人全都擡頭望去，即使在島中央，也能看到遙遠的天海相接的地方冉冉升起的明亮太陽。
岑青身邊的美少年隱去了身形，但他能感受到肩膀處沈甸甸的觸感。
蘇瓷的手腕上重新被小蛇纏繞住。
樂寧緊了緊手指，不由自主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
它們都曾受命運的裹挾和壞人的擺布，但卻最終自黑暗深淵掙脫。
他們似乎原都需要救贖，卻不想最終只卻成為了那個救贖。
不要和危險的東西定契約，除非……
契名為愛。
愛可平山海，亦能越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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