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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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有趣”
◎男子唇角翹起，金色赤瞳中閃過金芒◎
空氣中脂粉般的香氣愈來愈重, 飄散的迷霧逐漸掩蓋黑夜。
柔若無骨的蛇尾糾纏上她，若有若無的氣息在她耳邊輕拂，發出低低的嘶嘶聲。
沈如婳心臟狂跳不止，呼吸也愈發滾燙, 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
預感中了蛇妖的陷阱, 沈如婳立刻打坐, 豎起指尖念動心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她不停念動心咒，嘗試清心靜身, 額間漸漸冒出細微的汗水，指尖因周圍妖氣幹擾不時顫抖。
糾纏上她的蛇尾不停蠕動纏繞, 勾勒起她的裙擺，沈如婳忽然感覺到額間密密的癢意。
她睜開一看, 竟然看見那頂著嬴浮水容貌的蛇妖吐出細長的蛇信舔舐她流落鬢角的汗水。
不同於嬴浮水以往陰郁的眼神, 此刻頂著“嬴浮水”容顏的蛇妖面上並沒有暗紋，他像是嬴浮水容顏的改裝版，唇瓣更加映紅, 雙眼細長更加妖媚動人。
蛇妖幻化而成的纖長雙臂勾住她的脖頸，沖她百媚一笑, 幽幽纏綿聲在樹林中響起，“姑娘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沈如婳指尖抖動，轉而又一只纖細的手指掰過她的臉, 頂著“謝應遲”容顏的蛇妖沖她無辜眨眼, “師妹……不是喜歡我的嗎？”
沈如婳耳邊傳來空鳴聲, 像是無數聲音在詢問她，“姑娘的心裏究竟是誰？”
沈如婳的瞳孔逐漸覆上霧色，變得渙散，她無意識張開嘴，“我喜歡……”
【完了……如婳你清醒點！】
周圍樹叢中，沙沙聲不斷響起，金回探出神識查看，發現沈如婳的腳下逐漸爬上數百只蛇。
它們吐著蛇信子，在沈如婳意識陷入迷香時，張開嘴中尖利的獠牙朝她的心口咬去。
在這千鈞一發危難間，金回心中大慌，剛準備沖出識海護人，卻看見沈如婳胸口處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無數金絲從她的領間處散發出來，纏繞沈如婳身上的蛇妖頓時被金絲擊散。
圍在她腳下的小蛇頓時四散逃離。
沈如婳眼底的霧氣逐漸化開，肌膚火燒般的感覺慢慢消失，眼中恢覆了清明。
她看見胸口處的金芒，挑開衣領，果然是它。
金回探出識海，當看到沈如婳衣領裏的東西時鳥眼瞪大。
【你……把它…做成了肚兜！】
“怎麽了？你知道這白紗的來歷？”沈如婳合上衣領，也有些驚喜：“這玩意是我從夢魘獸幻境中出來後在身上發現的，我看它布料柔滑潔白漂亮，又正好沒了小衣，便用它做成一件小衣，沒想到這玩意還有驅蛇的作用。”
金回暗想：那可不，它可是鮫人淚一點點織成的……
沈如婳持劍起身，繼續在樹林中尋找那女蛇妖的蹤跡。
*
樹林深處，餘娘隱身於一顆樹木上，聽到小蛇妖匯報沒困住沈如婳時，勃然大怒，“一群廢物！”
她揮手打飛小蛇，拖著僅剩半條命的蛇身準備跑路，可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樹叢上突兀響起。
“餘娘，你勾結修士生下不人不妖之物，還想活命？”那聲音中帶著半分不羈冷笑。
餘娘瞳孔一顫，緩緩擡頭，看見樹梢上一只金瞳黑鱗的蛇，蛇眸發出危險的光芒。
餘娘當即嚇得從樹上掉下，跪在地上求饒，“蛇主…饒命，我還有孩兒……”
“你與無心之人茍合，識人不清，便該想到如今的下場。”黑蛇周身生出黑氣，黑氣化作巨掌拎起了地上的半傷女妖。
“蛇主……求你饒……”餘娘求饒的還未說完，便被黑氣重擊扔飛了出去。
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沈如婳跑過去，竟然看見倒在地上昏死的女蛇妖。
她心中生出疑惑，照這個女妖的修為怎麽會斷個尾就半死不活昏迷了？
沈如婳有點害怕又是一處陷阱，她擡頭看向周圍，被黑影籠罩的樹叢中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猶豫了兩秒，還是拔掉腰間葫蘆蓋，將蛇妖收進葫蘆中，“管它呢，就算是陷阱我也抓了。”
收了蛇妖後，沈如婳飛快下了山。
殊不知，她身後的樹梢上，一雙金瞳緊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半響，那黑色幻化成一個黑袍長發，額間帶著蛇紋的男子斜靠在樹上。
男子唇角翹起，金色赤瞳中閃過金芒，淡淡吐息，“有趣。”
回去後，沈如婳將蛇妖扔在地上。
眾人打量著蛇妖，驚道：“這……這就是真正害死愈林師兄的蛇妖？”
“不可能……我…我明明看見是那個嬴浮水……他殺了愈林師兄！”一名弟子道。
沈如婳冷哼一聲，拍了拍手，“來人，把我的妖奴也帶上來。”
片刻，地牢中的鮫人被帶出來。
嬴浮水被人捆著帶出來，渾身濕淌，單薄的衣衫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濕發垂落，額前的卷發黏在額角，他低垂著睫毛，蒼白的面色中透著一絲脆弱的淒美。
沈如婳心臟忽然一緊，腦中閃過在樹林中的畫面，此刻再看見真正的嬴浮水，竟然也有一瞬間怔神。
鮫人無疑是好看的……此前她並未真正打量過嬴浮水的容貌，此刻細細一看，嬴浮水的容貌似乎正在一步步朝更加好看的方向發展……
嬴浮水雖垂著眸，卻感覺到一抹明顯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微微擡起纖長的睫毛，與沈如婳眼神相撞。
這次，是沈如婳先移開了眼，她低咳了一聲，走到嬴浮水面前，念了一個法決擡掌朝鮫人身上吸取妖氣。
可片刻，沈如婳停下了手。
嬴浮水是被蛇妖借軀殺人，她本以為尚有蛇妖氣殘留在他的身上，想用法術將鮫人身上妖氣吸出，可沒想到，那蛇妖殘留的妖氣不在軀殼外，而在體內。
這就…尷尬了……
軀體以內的妖氣唯有用真氣吸出，而修士的真氣都是以口輸出……
得找個人用嘴把妖氣吸出才行。
沈如婳環顧了四周，被師姐打量的弟子們莫名心中一緊。
終於，沈如婳目光停留在一個小弟子身上，隨手道，“你來……用真氣…把他體內的蛇妖之氣吸出來。”
那名小弟子楞了一下，目光看向鮫人，突然紅了臉，“師姐……我…我……”
沈如婳蹙起眉，十分不耐煩道：“大老爺們磨磨唧唧幹什麽，快去。”
小弟子忐忑走到嬴浮水面前。
嬴浮水並不知他要做什麽，原還奇怪這人臉紅什麽，可當聽到這名弟子說得罪了朝他靠近，他便瞬間明白過來。
鮫人眼底浮現立刻濃烈的殺意，讓小弟子向前的動作一頓。
嬴浮水神色陰郁，明明極度虛弱的模樣，眼底的戾氣不減。
沈如婳沒想到嬴浮水反應激烈………
像一只突然炸毛的貓，全身充滿抗拒，咬牙切齒自我防禦著。
那名弟子瞬間嚇得不敢向前，周圍的人也陷入禁聲狀態。
“麻煩！”沈如婳皺了皺眉，一個兇樣就被嚇住了，她一把推開那名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扯過鮫人的領子，俯身向前。
嬴浮水眼底的戾氣瞬間消失。
他震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明明唇瓣沒有相碰，卻隱隱感受到灼熱的吐息觸碰過來，他瞳孔中倒影著少女潔白的容顏，清楚地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眸色極淡，卻金瑩透亮。
周圍圍觀的弟子暗嘆：大師姐…太兇猛了……
半響，沈如婳推開仍在怔神的鮫人，她將吸出的蛇妖氣息放入追息器上，擲地有聲道：“看到了嗎，從嬴浮水身上抽出的妖氣與愈林身上的妖氣一致，而這些妖氣都與這女蛇妖氣息相同，這下你們還懷疑嗎？”
“原來……真的是這女蛇妖殺了愈林師兄！把她殺了給師兄報仇！”眾人明白過來，紛紛憤慨，欲要斬殺蛇妖。
沈如婳攔住，目光看向跪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餘娘，笑道：“事有因果，她一個修為千年的女妖斷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清淵宗殺人，你們難道就不好奇她為何獨獨殺死愈林師兄？”
話音落下，在場之人齊齊看向被綁跪在地上的女蛇妖。
深知逃不掉，餘娘苦笑一聲，終於道出實情，“沒錯，我殺愈林因為他負了我！”
“我曾經潛心在山上修煉，不知人心淺薄，三年前下山玩耍時偶遇了捉妖時重傷的愈林，耗費了半生修為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後來我們相愛，他曾承諾我回到宗門後會稟明師父，便下山尋我……可直到我生了孩兒他也沒回來過，我恨他……所以殺了他。”餘娘眼角落下一滴淚，回憶往昔時，眼底生出無盡恨意。
餘娘的話所有人驚愕不已，空氣中安靜了幾秒，弟子們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驚嘆，“愈林……師兄…竟然與妖勾結……”
“可哪怕如此，此妖因情便殺了師兄實在不能忍！”有人提議，“我們趕緊把這個歹毒的蛇妖絞殺！”
“先等一下，我還有個疑問。”沈如婳盯向蛇妖，微挑眉道：“以你的修為若是因為情殺愈林，大可直接殺了他……為何還要借用嬴浮水的身軀…借刀殺人呢？你為何要誣陷我的妖奴，你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指使者？是他讓你陷害嬴浮水？”
餘娘瞳孔驟然一縮，她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修，竟然一眼洞破她。
“愈林師兄的死與他自己自作孽也有關系，你若告訴我背後是誰讓你借刀殺人，我可以廢你修為但不殺你。”從這女蛇妖斷尾逃跑時，沈如婳便知道這蛇女其實並不想死，還想活著。
沈如婳的話讓餘娘眼中閃過欣喜，如果可以活她定然不想死……她的孩兒還需要她。
餘娘動了動嘴，正要開口，一陣輕慢有序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餘娘鼻息一動，瞬間面色發白。
作者有話說：
熱烈歡迎男三號短暫出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選自《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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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一看, 竟然看見那頂著嬴浮水容貌的蛇妖吐出細長的蛇信舔舐她流落鬢角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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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幻化而成的纖長雙臂勾住她的脖頸，沖她百媚一笑, 幽幽纏綿聲在樹林中響起，“姑娘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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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耳邊傳來空鳴聲, 像是無數聲音在詢問她，“姑娘的心裏究竟是誰？”
沈如婳的瞳孔逐漸覆上霧色，變得渙散，她無意識張開嘴，“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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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吐著蛇信子，在沈如婳意識陷入迷香時，張開嘴中尖利的獠牙朝她的心口咬去。
在這千鈞一發危難間，金回心中大慌，剛準備沖出識海護人，卻看見沈如婳胸口處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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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林深處，餘娘隱身於一顆樹木上，聽到小蛇妖匯報沒困住沈如婳時，勃然大怒，“一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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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跑過去，竟然看見倒在地上昏死的女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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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浮水雖垂著眸，卻感覺到一抹明顯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微微擡起纖長的睫毛，與沈如婳眼神相撞。
這次，是沈如婳先移開了眼，她低咳了一聲，走到嬴浮水面前，念了一個法決擡掌朝鮫人身上吸取妖氣。
可片刻，沈如婳停下了手。
嬴浮水是被蛇妖借軀殺人，她本以為尚有蛇妖氣殘留在他的身上，想用法術將鮫人身上妖氣吸出，可沒想到，那蛇妖殘留的妖氣不在軀殼外，而在體內。
這就…尷尬了……
軀體以內的妖氣唯有用真氣吸出，而修士的真氣都是以口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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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婳環顧了四周，被師姐打量的弟子們莫名心中一緊。
終於，沈如婳目光停留在一個小弟子身上，隨手道，“你來……用真氣…把他體內的蛇妖之氣吸出來。”
那名小弟子楞了一下，目光看向鮫人，突然紅了臉，“師姐……我…我……”
沈如婳蹙起眉，十分不耐煩道：“大老爺們磨磨唧唧幹什麽，快去。”
小弟子忐忑走到嬴浮水面前。
嬴浮水並不知他要做什麽，原還奇怪這人臉紅什麽，可當聽到這名弟子說得罪了朝他靠近，他便瞬間明白過來。
鮫人眼底浮現立刻濃烈的殺意，讓小弟子向前的動作一頓。
嬴浮水神色陰郁，明明極度虛弱的模樣，眼底的戾氣不減。
沈如婳沒想到嬴浮水反應激烈………
像一只突然炸毛的貓，全身充滿抗拒，咬牙切齒自我防禦著。
那名弟子瞬間嚇得不敢向前，周圍的人也陷入禁聲狀態。
“麻煩！”沈如婳皺了皺眉，一個兇樣就被嚇住了，她一把推開那名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扯過鮫人的領子，俯身向前。
嬴浮水眼底的戾氣瞬間消失。
他震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明明唇瓣沒有相碰，卻隱隱感受到灼熱的吐息觸碰過來，他瞳孔中倒影著少女潔白的容顏，清楚地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眸色極淡，卻金瑩透亮。
周圍圍觀的弟子暗嘆：大師姐…太兇猛了……
半響，沈如婳推開仍在怔神的鮫人，她將吸出的蛇妖氣息放入追息器上，擲地有聲道：“看到了嗎，從嬴浮水身上抽出的妖氣與愈林身上的妖氣一致，而這些妖氣都與這女蛇妖氣息相同，這下你們還懷疑嗎？”
“原來……真的是這女蛇妖殺了愈林師兄！把她殺了給師兄報仇！”眾人明白過來，紛紛憤慨，欲要斬殺蛇妖。
沈如婳攔住，目光看向跪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餘娘，笑道：“事有因果，她一個修為千年的女妖斷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清淵宗殺人，你們難道就不好奇她為何獨獨殺死愈林師兄？”
話音落下，在場之人齊齊看向被綁跪在地上的女蛇妖。
深知逃不掉，餘娘苦笑一聲，終於道出實情，“沒錯，我殺愈林因為他負了我！”
“我曾經潛心在山上修煉，不知人心淺薄，三年前下山玩耍時偶遇了捉妖時重傷的愈林，耗費了半生修為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後來我們相愛，他曾承諾我回到宗門後會稟明師父，便下山尋我……可直到我生了孩兒他也沒回來過，我恨他……所以殺了他。”餘娘眼角落下一滴淚，回憶往昔時，眼底生出無盡恨意。
餘娘的話所有人驚愕不已，空氣中安靜了幾秒，弟子們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驚嘆，“愈林……師兄…竟然與妖勾結……”
“可哪怕如此，此妖因情便殺了師兄實在不能忍！”有人提議，“我們趕緊把這個歹毒的蛇妖絞殺！”
“先等一下，我還有個疑問。”沈如婳盯向蛇妖，微挑眉道：“以你的修為若是因為情殺愈林，大可直接殺了他……為何還要借用嬴浮水的身軀…借刀殺人呢？你為何要誣陷我的妖奴，你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指使者？是他讓你陷害嬴浮水？”
餘娘瞳孔驟然一縮，她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修，竟然一眼洞破她。
“愈林師兄的死與他自己自作孽也有關系，你若告訴我背後是誰讓你借刀殺人，我可以廢你修為但不殺你。”從這女蛇妖斷尾逃跑時，沈如婳便知道這蛇女其實並不想死，還想活著。
沈如婳的話讓餘娘眼中閃過欣喜，如果可以活她定然不想死……她的孩兒還需要她。
餘娘動了動嘴，正要開口，一陣輕慢有序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餘娘鼻息一動，瞬間面色發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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