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宮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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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宮鳴（3）
23
客廳裏靜得嚇人，可以聽見不遠處墻上掛著的鐘“哢噠哢噠”地走著。黑色的秒針再次路過12，三分鐘過去了。
……所以等一下時間到了我要去親成宮嗎？我才有點反應過來。
總覺得這種親昵行為發生在我和他之間感覺很奇怪。
雖然和他湊近了不小心蹭到的情況也有。但是這樣主動、刻意、明晃晃的行為，總覺得有些別扭。
四分鐘了。我捏捏手心和手指。
話說當時我為什麽要承認自己喜歡他……現在和成宮說我喜歡他這件事是騙他的還來得及嗎？
……大概會出大事。
成宮叔叔阿姨大約不會說什麽，但我爸媽應該會反思他們失敗的教育將我變成了一個這樣的高中生。而遠在海外的成宮家姐姐則會特地連夜打越洋電話回來問我騙成宮的細節並發出快樂的嘲笑聲。
還有十秒。我又捏捏脖子。
至於成宮，肯定會氣到爆炸，往後一直抓著這件事不放，就算80年後離開人世都要把它刻在墓志銘上。
五、四、三……
我慢慢地吸氣。
為了事情不至於變得那麽麻煩，還是親他一下好了。
二、一、零。
24
轉頭看成宮，他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平躺著，閉著眼睛。雖然不是真的“睡著”了，但是他閉著眼睛，感覺比睜著眼睛又要好接受一點。
我側過身，手按著軟墊，屏住呼吸動作盡量輕巧地俯下身。估計是感覺到我的動作，他閉著眼的睫毛不住地顫動，顯得十分慌亂，頓時讓我也停住沒敢動。
心裏開始思考是速戰速決還是先退回去。
要不然算了？但是想到他滿地打滾耍賴的樣子……他現在都是高中生了總不至於還會這麽做吧？
可這是成宮鳴誒。
我一時猶豫不決，然後看到成宮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四目相對。
我：“……你醒啦？”
他迅速閉上眼睛將頭往邊上一歪。
25
……看來不親他一下這件事就沒完了，速戰速決，快點結束說不定還能再睡一會兒。
這次我堅定了信念，排空胡思亂想的大腦，將親他一下和早點休息等同起來，就當做是無感情地做任務一樣飛快地湊近成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退回原位，繼續將側臉貼上冰涼的桌面。
過了一會兒，成宮慢慢翻過身去背對我。
又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蜷縮起來，幾乎要將頭塞進被爐裏。
明明自己會害羞還要提那樣的要求，成宮總是不考慮後果就非要別人配合他做一些事，不說能不能行，結果也總是讓他自己吃苦，所以我說他總比同齡人要幼稚。
我默默地把揣進被爐裏的手拿出來貼到桌面上降溫。成宮半天沒動靜，比之前自稱的更像是“睡著了”。
和我親他之前一樣，客廳裏還是靜得嚇人，鐘“哢噠哢噠”地走著。
26
……啊，我剛剛，就算是用手指戳他一下，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
雖然同樣是欺騙，但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裏，永遠不會有除我外的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那樣的話也算是我真的親了成宮一下吧？我模糊地想著，慢慢轉動腦袋，將另一側的臉頰貼到桌面上降溫。
但是現在親都親了，已經來不及了。
“鳴過來了嗎？”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媽媽應該是看到了鞋子，“小咲也多和鳴一樣往外走走，整天睡覺人都睡傻了。”
“……知道了。”我敷衍地應聲。
這會兒成宮也不裝睡了，偏著頭避開我的視線坐起來和我媽媽打招呼：“阿姨好。”
“啊啦，怎麽鳴也跟小咲一樣大白天就像喝醉酒的大叔一樣窩在被爐裏，”媽媽走進客廳，看到我們都窩著後十分恨鐵不成鋼，“被爐太熱就調低一點溫度嘛，看你們，臉都熱紅了。”
我看了一眼成宮，成宮看了一眼我。然後我們不約而同地挪開了視線。
我慢好幾拍地應媽媽的話：“……哦。”
27
就因為親了一下成宮，總覺得和他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不過好在很快成宮叔叔阿姨也來了，可以避免我和成宮單獨相處。
成宮阿姨和媽媽拿了一籃豆子坐到被爐裏來一邊聊天一邊剝，順便問我們在學校怎麽樣。我每周都會回家，因此問我的少，多數都是成宮的問題。兩位家長確實很會誇人，很快就把成宮哄得飄飄然起來，如果人類的鼻子會變化，現在他的肯定翹起來了。
“鳴在比賽中有這麽亮眼的表現，肯定也有不少女孩子和你告白吧？”
“嗯？三四個吧……”
“稻城實業女生少，三四個有好多啦，鳴真受歡迎啊~”
我決定在話題繞到我身上之前先回房間，不想剛剛撤出被爐轉了個身，就聽見成宮的聲音：“還、還有，小咲昨天說喜、咳咳、喜歡我……”
“啊啦！！”媽媽和成宮阿姨雙重驚嘆。
我沒回頭都能感受到背後三人的目光，大腦在短暫的空白之後，我決定破罐子破摔，淡定地回頭承認：“嗯。”
“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成宮阿姨激動起來，“小咲你想清楚了嗎？鳴這孩子完全不會照顧人哦，從小到大還讓你受了那麽多傷——”
成宮不滿插嘴：“媽媽！”
“——以後結婚的話會很辛苦的呀！”
“啊，應該不會，”我冷靜地制止成宮阿姨越跑越偏的思維，“我沒打算和鳴交往，也沒想和他結婚。”
“哈？！”成宮也被挑起了火氣，原本緋紅的臉頰這會兒漲紅了，“什麽意思？難道我說我想想和你交往、和你結婚了嗎？！”
“既然我們都沒有這種想法，那不是正好嗎？”
“……當、當然是正好！但是、但是……是你喜歡我！”
“對啊，怎麽了？我又沒有否認。”我早就說過，如果我有心和他爭論，他是說不過我的。
成宮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好半天憋出一句：“你喜歡我，難道你要和別人男人交往嗎？”
我平靜地回答：“也不是不行吧？”
28
日常和成宮因為一些小事、幾句拌嘴吵起來的架，又一次我贏了。
代價是晚上爸爸媽媽滿臉愁容地來我房間和我促膝長談，簡要意思大概是不能去欺騙別人的感情……也不能去欺騙別人的身體。結尾是讓我去哄哄成宮，當然——欺騙成宮的感情和身體也是不行的。
畢竟吵架我吵贏了，事後安撫他一下也行。但顯然這次成宮氣大了，打過去電話兩次都沒有接直接掛了，於是我只好去隔壁找人。
和在客廳看電視的成宮叔叔阿姨打完招呼之後我上樓去成宮房間敲門，隔著門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我不吃水果！”
我頓了頓：“是我。”
他一下子沒了聲音，好一會兒才氣急敗壞地問：“你來幹什麽？”
我看著腳尖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略帶不情願地問：“要去玩接拋球嗎？”
29
“砰！”高速旋轉的棒球撞進棒球手套發出利落的聲音。我用左手拿出手套裏的球，甩甩掌心發麻的右手，然後將球拋回給成宮。
“這樣，有什麽，意思！”成宮嘴上抱怨著，還是做出投球的姿勢，將下一顆收了力量的球仍進我的手套裏。
盡管他已經收了力量，接了六七次球之後我還是覺得右手手臂被震得開始發軟用不上力氣。我沒有直接說為了哄哄他——絕對會造成反效果，他肯定會氣得更厲害——轉而問他：“甲子園去過了之後，鳴有什麽新目標嗎？”
“還用問嗎，當然是全國第一啊！”
“唔。”我盡量在手套裏抓合活動兩次右手，將球拋還給他。
“你這是什麽反應？”
“嗯？大概是‘就知道是這樣’的反應。”
“知道是這樣你還問？”
“……嗯。”
成宮沒有馬上再將球扔過來，表情陰晴不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最近的小咲奇怪，好奇怪！明明好像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的樣子，但是每次都是這樣敷衍我！”
“沒有吧，”我否認他的指控為自己辯解，“我以前也在敷衍你啊。”
“哈——啊——？！”成宮氣得跳腳，作勢要過來和我決一死戰，我連忙晃晃右手的手套示意我們還在接拋球，他這才恨恨地站回去。
從他擺足了架勢和表情來看，估計是要扔一發猛的，我撐直手臂嚴陣以待，卻在球脫手的瞬間感覺到小指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
尖銳的刺痛從手指根部傳來，火辣辣的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我條件反射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後續的思維也變得模糊起來，只能斷斷續續地感知到自己似乎蹲到了地上，還有成宮逐漸驚慌地叫我的名字。
30
“連雅前輩幫鳴蹲補的時候都會穿戴好護具，戴一只手套就敢接球的春野同學算膽子大還是缺根筋呢？”
以上為正式開學第一天早上，右手纏著繃帶的我收到了來自於同桌白河勝之的新年第一句冷嘲熱諷。
我糾正：“接拋球。”
白河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我原本和他關系也不算好或者壞，雖然因為成宮的關系在中學就認識了，不過也就是普通的同桌關系，最多因為成宮的關系會多一點超出日常課業的話題。
說到成宮，那天又被成宮叔叔阿姨說教了一通，晚上眼睛紅紅地非要賴我房間裏打地鋪說要照顧我，結果睡得比我早還打呼，我不堪其擾把他踩醒，他迷迷糊糊地問“小咲是不是手疼了”，於是只好支使他去幫我倒杯水，沒把人攆出去。
他倒還是關心我的……雖然不多。
31
成宮比我早回學校參加棒球部的假期訓練，有一周沒見面，如今開學了他又在隔壁班，一下課就過來看我傷勢恢覆情況，很是煩人。
“我問了經理，脫臼的話要多補鈣，恢覆期小咲要多喝牛奶啊！”他說著說著又掏出一瓶藥油，“雅前輩給我的，小咲你用用看？對了對了還有膠布繃帶……”
“……”真的好煩。
我轉頭看白河，妄圖他能理解我需要他找點話題轉移成宮的註意力，結果當然是他穩穩當當地回應我的視線，不為所動。
好消息是沒過一會兒卡爾羅斯過來了；壞消息是卡爾羅斯這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的老好人跟著一起關心我的傷勢，成宮更來勁了。
話說回來棒球部的人好像都挺好的，白河雖然和我說話的時候總夾槍帶棒，但也會幫我抄筆記，還念及薄弱的同桌之情幫我值日……雖然手好了之後是要還的。
32
最後一節課結束，我和白河留下來值日。我生疏地用左手擦黑板，他將坐凳翻到桌子上準備輕掃。
“說起來，”白河毫無預兆地開口，“你喜歡鳴嗎？”
想必是成宮說的，我點點頭：“很奇怪嗎？”
“……也不是，只是有點好奇原因。”
“嗯——”我仔細思考該怎麽總結其中的內容，“感覺各種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許都有，但是總的來說，可能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去關註鳴……吧？”
“誒？”他用一個揚起的語調對我說的話表示不信任，手上的動作不停，很快把坐凳全都翻好，“那為什麽不和鳴交往呢？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考慮到未來會有各種麻煩的狀況，所以我準備，”我說，“停止這種習慣。”
白河看著我，我困惑地望回去。
白河：“哦。”
33
我又簡單做了些左手能做的衛生工作，很快就百無聊賴地蹲到地上看白河拖地，看著看著又開始走神。
“春野。”
“嗯？”我回過神。
“如果是習慣了總是註意鳴並且不想繼續的話，”他認真地拖著地，沒有轉頭看我，似乎所說的內容只是順帶一提的小事，“我可以和你交往試試能不能轉移你的註意力。”
“嗯？”
他這才停下來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不能理解？”
我仰著頭：“可以理解原理，但是不能理解為什麽白河君會幫我做這種麻煩且沒什麽好處的事。”
“確實很麻煩，”他表示讚同，“但如果能做到排擠情敵自己上位，也不算沒有好處吧。”
我點頭：“也有道理。”
3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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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靜得嚇人，可以聽見不遠處墻上掛著的鐘“哢噠哢噠”地走著。黑色的秒針再次路過12，三分鐘過去了。
……所以等一下時間到了我要去親成宮嗎？我才有點反應過來。
總覺得這種親昵行為發生在我和他之間感覺很奇怪。
雖然和他湊近了不小心蹭到的情況也有。但是這樣主動、刻意、明晃晃的行為，總覺得有些別扭。
四分鐘了。我捏捏手心和手指。
話說當時我為什麽要承認自己喜歡他……現在和成宮說我喜歡他這件事是騙他的還來得及嗎？
……大概會出大事。
成宮叔叔阿姨大約不會說什麽，但我爸媽應該會反思他們失敗的教育將我變成了一個這樣的高中生。而遠在海外的成宮家姐姐則會特地連夜打越洋電話回來問我騙成宮的細節並發出快樂的嘲笑聲。
還有十秒。我又捏捏脖子。
至於成宮，肯定會氣到爆炸，往後一直抓著這件事不放，就算80年後離開人世都要把它刻在墓志銘上。
五、四、三……
我慢慢地吸氣。
為了事情不至於變得那麽麻煩，還是親他一下好了。
二、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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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成宮，他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平躺著，閉著眼睛。雖然不是真的“睡著”了，但是他閉著眼睛，感覺比睜著眼睛又要好接受一點。
我側過身，手按著軟墊，屏住呼吸動作盡量輕巧地俯下身。估計是感覺到我的動作，他閉著眼的睫毛不住地顫動，顯得十分慌亂，頓時讓我也停住沒敢動。
心裏開始思考是速戰速決還是先退回去。
要不然算了？但是想到他滿地打滾耍賴的樣子……他現在都是高中生了總不至於還會這麽做吧？
可這是成宮鳴誒。
我一時猶豫不決，然後看到成宮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四目相對。
我：“……你醒啦？”
他迅速閉上眼睛將頭往邊上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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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親他一下這件事就沒完了，速戰速決，快點結束說不定還能再睡一會兒。
這次我堅定了信念，排空胡思亂想的大腦，將親他一下和早點休息等同起來，就當做是無感情地做任務一樣飛快地湊近成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退回原位，繼續將側臉貼上冰涼的桌面。
過了一會兒，成宮慢慢翻過身去背對我。
又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蜷縮起來，幾乎要將頭塞進被爐裏。
明明自己會害羞還要提那樣的要求，成宮總是不考慮後果就非要別人配合他做一些事，不說能不能行，結果也總是讓他自己吃苦，所以我說他總比同齡人要幼稚。
我默默地把揣進被爐裏的手拿出來貼到桌面上降溫。成宮半天沒動靜，比之前自稱的更像是“睡著了”。
和我親他之前一樣，客廳裏還是靜得嚇人，鐘“哢噠哢噠”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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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剛剛，就算是用手指戳他一下，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
雖然同樣是欺騙，但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裏，永遠不會有除我外的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那樣的話也算是我真的親了成宮一下吧？我模糊地想著，慢慢轉動腦袋，將另一側的臉頰貼到桌面上降溫。
但是現在親都親了，已經來不及了。
“鳴過來了嗎？”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媽媽應該是看到了鞋子，“小咲也多和鳴一樣往外走走，整天睡覺人都睡傻了。”
“……知道了。”我敷衍地應聲。
這會兒成宮也不裝睡了，偏著頭避開我的視線坐起來和我媽媽打招呼：“阿姨好。”
“啊啦，怎麽鳴也跟小咲一樣大白天就像喝醉酒的大叔一樣窩在被爐裏，”媽媽走進客廳，看到我們都窩著後十分恨鐵不成鋼，“被爐太熱就調低一點溫度嘛，看你們，臉都熱紅了。”
我看了一眼成宮，成宮看了一眼我。然後我們不約而同地挪開了視線。
我慢好幾拍地應媽媽的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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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親了一下成宮，總覺得和他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不過好在很快成宮叔叔阿姨也來了，可以避免我和成宮單獨相處。
成宮阿姨和媽媽拿了一籃豆子坐到被爐裏來一邊聊天一邊剝，順便問我們在學校怎麽樣。我每周都會回家，因此問我的少，多數都是成宮的問題。兩位家長確實很會誇人，很快就把成宮哄得飄飄然起來，如果人類的鼻子會變化，現在他的肯定翹起來了。
“鳴在比賽中有這麽亮眼的表現，肯定也有不少女孩子和你告白吧？”
“嗯？三四個吧……”
“稻城實業女生少，三四個有好多啦，鳴真受歡迎啊~”
我決定在話題繞到我身上之前先回房間，不想剛剛撤出被爐轉了個身，就聽見成宮的聲音：“還、還有，小咲昨天說喜、咳咳、喜歡我……”
“啊啦！！”媽媽和成宮阿姨雙重驚嘆。
我沒回頭都能感受到背後三人的目光，大腦在短暫的空白之後，我決定破罐子破摔，淡定地回頭承認：“嗯。”
“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成宮阿姨激動起來，“小咲你想清楚了嗎？鳴這孩子完全不會照顧人哦，從小到大還讓你受了那麽多傷——”
成宮不滿插嘴：“媽媽！”
“——以後結婚的話會很辛苦的呀！”
“啊，應該不會，”我冷靜地制止成宮阿姨越跑越偏的思維，“我沒打算和鳴交往，也沒想和他結婚。”
“哈？！”成宮也被挑起了火氣，原本緋紅的臉頰這會兒漲紅了，“什麽意思？難道我說我想想和你交往、和你結婚了嗎？！”
“既然我們都沒有這種想法，那不是正好嗎？”
“……當、當然是正好！但是、但是……是你喜歡我！”
“對啊，怎麽了？我又沒有否認。”我早就說過，如果我有心和他爭論，他是說不過我的。
成宮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好半天憋出一句：“你喜歡我，難道你要和別人男人交往嗎？”
我平靜地回答：“也不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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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和成宮因為一些小事、幾句拌嘴吵起來的架，又一次我贏了。
代價是晚上爸爸媽媽滿臉愁容地來我房間和我促膝長談，簡要意思大概是不能去欺騙別人的感情……也不能去欺騙別人的身體。結尾是讓我去哄哄成宮，當然——欺騙成宮的感情和身體也是不行的。
畢竟吵架我吵贏了，事後安撫他一下也行。但顯然這次成宮氣大了，打過去電話兩次都沒有接直接掛了，於是我只好去隔壁找人。
和在客廳看電視的成宮叔叔阿姨打完招呼之後我上樓去成宮房間敲門，隔著門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我不吃水果！”
我頓了頓：“是我。”
他一下子沒了聲音，好一會兒才氣急敗壞地問：“你來幹什麽？”
我看著腳尖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略帶不情願地問：“要去玩接拋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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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高速旋轉的棒球撞進棒球手套發出利落的聲音。我用左手拿出手套裏的球，甩甩掌心發麻的右手，然後將球拋回給成宮。
“這樣，有什麽，意思！”成宮嘴上抱怨著，還是做出投球的姿勢，將下一顆收了力量的球仍進我的手套裏。
盡管他已經收了力量，接了六七次球之後我還是覺得右手手臂被震得開始發軟用不上力氣。我沒有直接說為了哄哄他——絕對會造成反效果，他肯定會氣得更厲害——轉而問他：“甲子園去過了之後，鳴有什麽新目標嗎？”
“還用問嗎，當然是全國第一啊！”
“唔。”我盡量在手套裏抓合活動兩次右手，將球拋還給他。
“你這是什麽反應？”
“嗯？大概是‘就知道是這樣’的反應。”
“知道是這樣你還問？”
“……嗯。”
成宮沒有馬上再將球扔過來，表情陰晴不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最近的小咲奇怪，好奇怪！明明好像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的樣子，但是每次都是這樣敷衍我！”
“沒有吧，”我否認他的指控為自己辯解，“我以前也在敷衍你啊。”
“哈——啊——？！”成宮氣得跳腳，作勢要過來和我決一死戰，我連忙晃晃右手的手套示意我們還在接拋球，他這才恨恨地站回去。
從他擺足了架勢和表情來看，估計是要扔一發猛的，我撐直手臂嚴陣以待，卻在球脫手的瞬間感覺到小指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
尖銳的刺痛從手指根部傳來，火辣辣的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我條件反射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後續的思維也變得模糊起來，只能斷斷續續地感知到自己似乎蹲到了地上，還有成宮逐漸驚慌地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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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雅前輩幫鳴蹲補的時候都會穿戴好護具，戴一只手套就敢接球的春野同學算膽子大還是缺根筋呢？”
以上為正式開學第一天早上，右手纏著繃帶的我收到了來自於同桌白河勝之的新年第一句冷嘲熱諷。
我糾正：“接拋球。”
白河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我原本和他關系也不算好或者壞，雖然因為成宮的關系在中學就認識了，不過也就是普通的同桌關系，最多因為成宮的關系會多一點超出日常課業的話題。
說到成宮，那天又被成宮叔叔阿姨說教了一通，晚上眼睛紅紅地非要賴我房間裏打地鋪說要照顧我，結果睡得比我早還打呼，我不堪其擾把他踩醒，他迷迷糊糊地問“小咲是不是手疼了”，於是只好支使他去幫我倒杯水，沒把人攆出去。
他倒還是關心我的……雖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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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宮比我早回學校參加棒球部的假期訓練，有一周沒見面，如今開學了他又在隔壁班，一下課就過來看我傷勢恢覆情況，很是煩人。
“我問了經理，脫臼的話要多補鈣，恢覆期小咲要多喝牛奶啊！”他說著說著又掏出一瓶藥油，“雅前輩給我的，小咲你用用看？對了對了還有膠布繃帶……”
“……”真的好煩。
我轉頭看白河，妄圖他能理解我需要他找點話題轉移成宮的註意力，結果當然是他穩穩當當地回應我的視線，不為所動。
好消息是沒過一會兒卡爾羅斯過來了；壞消息是卡爾羅斯這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的老好人跟著一起關心我的傷勢，成宮更來勁了。
話說回來棒球部的人好像都挺好的，白河雖然和我說話的時候總夾槍帶棒，但也會幫我抄筆記，還念及薄弱的同桌之情幫我值日……雖然手好了之後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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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課結束，我和白河留下來值日。我生疏地用左手擦黑板，他將坐凳翻到桌子上準備輕掃。
“說起來，”白河毫無預兆地開口，“你喜歡鳴嗎？”
想必是成宮說的，我點點頭：“很奇怪嗎？”
“……也不是，只是有點好奇原因。”
“嗯——”我仔細思考該怎麽總結其中的內容，“感覺各種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許都有，但是總的來說，可能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去關註鳴……吧？”
“誒？”他用一個揚起的語調對我說的話表示不信任，手上的動作不停，很快把坐凳全都翻好，“那為什麽不和鳴交往呢？反正都已經習慣了。”
“考慮到未來會有各種麻煩的狀況，所以我準備，”我說，“停止這種習慣。”
白河看著我，我困惑地望回去。
白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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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簡單做了些左手能做的衛生工作，很快就百無聊賴地蹲到地上看白河拖地，看著看著又開始走神。
“春野。”
“嗯？”我回過神。
“如果是習慣了總是註意鳴並且不想繼續的話，”他認真地拖著地，沒有轉頭看我，似乎所說的內容只是順帶一提的小事，“我可以和你交往試試能不能轉移你的註意力。”
“嗯？”
他這才停下來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不能理解？”
我仰著頭：“可以理解原理，但是不能理解為什麽白河君會幫我做這種麻煩且沒什麽好處的事。”
“確實很麻煩，”他表示讚同，“但如果能做到排擠情敵自己上位，也不算沒有好處吧。”
我點頭：“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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