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氣總是善變的。

黎明之際還有大晴趨勢的天空，轉眼間填滿了灰黑的烏雲，仿佛下一秒就會下起傾盆大雨。

九條由希坐在回廊邊仰望著天空，眼睫輕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江戶川亂步盤著腿，時不時瞅一眼她，欲言又止。

他的視線過於頻繁得投過來，讓人想不在意都不行，九條由希閉上眼，向後一趟，“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

他被拆穿了心事，頓時扭動著轉了半圈，背對她，拇指無意識地互相繞圈。

“……哦。”

氣氛忽然有些尷尬，福澤諭吉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沒有察覺兩人間的氛圍有什麽不對，將買回來的早餐和感冒藥遞給他們後，問道：“你們打算去哪？”

“去海邊吧。”九條由希搶先回答。

江戶川亂步嘟囔一句，“海邊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去中華街，至少還有很多好吃的。”

“我只是想在離開前最後看一次海而已。”

九條由希黯然地垂頭，肩膀微微顫抖，指尖剩下的半個飯團變了形，“不過，社長，你也不用在意我，我本來就是多餘的，還是聽他的吧。”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擡起頭，淺笑道：“其實，去中華街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她話還沒說完，江戶川亂步就覺得有一絲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福澤諭吉就做了決定。

“不用了，以後再帶他去也是可以的。”

福澤諭吉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我們今天就去海邊。”

“社長！”江戶川亂步不滿地低喊了一聲，心知沒有用，只能撅著嘴生悶氣。

九條由希也低聲應了一句，“嗯，謝謝社長。”

其實這一次還是輸了，他還有以後，而她沒有了。

*

陰沈沈的海水拍在岸上，翻出白色的浪花，在難以預測下一秒天氣的變化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會選擇來到海邊玩耍，但今天海邊卻有不少人。

拉起的警戒帶圈出一塊忙碌的區域，有不少行人路過瞧見熱鬧，便停下腳步在邊緣圍觀，這是人生來就或多或少擁有的好奇心。

他們也有，卻能夠很好地控制住，因此也沒打算去圍觀。

可別人卻不打算放過他們。

“這不是福澤閣下嗎，還有江戶川先生，和這位……江戶川小姐？”

一位眼熟的警官攔下他們，面露喜色，視線轉到九條由希身上時，又多了一分疑惑。

福澤諭吉並不記得他是誰，只能點點頭，“是，請問你是？”

“啊，忘了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的。”

警官拿起資料拍在額頭上，“我的名字是野田裕太，之前是個小警察，剛升職不久，福澤閣下不記得我也很正常。”

“你好。”

既然已經被攔下來了，那麽什麽都不說就走，會顯得不太禮貌，福澤諭吉便轉向人群圍住的現場問道：“那邊發生了什麽嗎？”

“是這樣的，今早6:00的時候，有兩具□□的屍體被海浪送到前面不遠處的岸上，晨練的路人發現後，立即報警，我們便立刻來到現場進行檢查。”

他指了指往前走不遠，依稀可見警戒帶圈出的另一個現場。

“可沒過多久，又有新的一具屍體被沖到這裏。我們才把現場保護起來，就看見您們了。”

野田警部的小眼神一直釘在江戶川亂步的身上，意圖十分明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案子我們處理起來真的十分棘手，看見名偵探路過，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就是不太清楚江戶川先生有沒有時間，可不可以……”

江戶川亂步叉著腰，“像我這樣的名偵探，這種小事只需要一眼就能找到答案，根本不需要耗費什麽時間。”

野田警部一拍手，引著他往裏走，“那真是太好了，您請跟我來。”

福澤諭吉腳步一邁，準備跟上去，卻瞥見九條由希頓在原地，動也不動。

“亂步，你不去嗎？”

九條由希搖搖頭，眉頭微蹙，“我不喜歡站在人群裏，也討厭偵探。”

福澤諭吉心裏疑惑，平行世界的自己是怎麽一回事，“你沒有成為偵探嗎？”

“偵探不太適合我，不過我是一個寫推理故事的，也算得上是和偵探相關的吧。”

為什麽？福澤諭吉心裏的困惑越來越多，平行世界也有武裝偵探社，可亂步卻沒有成為當家的偵探，那這個建立的初衷是什麽？

“那武裝偵探社……”

福澤諭吉的問題還沒說完，九條由希就先一步把答案說出來了，“是一個叫太宰治的男人。”

……太宰治不是個女人嗎？

疑惑多到心裏已經裝不下，只能將心思寫在臉上了，九條由希笑了笑，“看樣子，你們世界前段時間還來了個不一樣的太宰治。社長，平行世界不是只有一個，而是有無數個。任何一個不同的選擇，都有可能誕生一個平行世界。”

“而我，可能就是那個不同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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