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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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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池棠從咨詢室裏面出來之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笑著和黃熹約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並和黃熹握了手。

池微看他出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弟弟,怎麽樣啊?”

他在池微頭上輕輕呼了一巴掌,“放心吧,沒事,醫生給了我很多建議,我很快會好的。”

他和黃熹講了自己的遭遇,黃熹並沒有對他說什麽一切都會過去這種話,而是告訴了他很多克服這些的方法,並且給他分析了他為什麽會這樣。

池棠這人本身心境開闊,黃熹很難找到一個好的勸解他的方法,因為他本人其實看得很通透,並且堅持自己的想法,這不過這個看的通透出現了一點兒微妙的偏差,男性的形象在他的眼裏變成了固定模式,區分只在於不同的年齡段,想要消除這個陰影,單單讓他從黎知遠那件事裏面走出來是不行的,還要讓他重新得出男性之間是不同的個體的結論才行。

時間已經接近五點了,池微是註意著時間的,池棠還沒有從咨詢室裏面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叫了家裏的司機過來接人。

池棠在後排發了會呆,突然想到黎輝今天說的話,黎知遠還在醫院裏。

他當時腦子裏暈暈乎乎的,下手很重,黎知遠躺個把星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家裏沒人說起這個,他理所當然的就以為黎知遠已經進監獄了,他想到這裏,就對司機道:“姐,你知道黎知遠在哪家醫院嗎?”

池微當然知道,但她不懂池棠的心思,“你找他做什麽?”

池棠:“總的讓他知道,我現在好得很啊。”

池微聞言,把地址告訴了司機,司機很快就把兩人送到了醫院。

黎知遠的病房門前依舊守著兩名警察,池微向他們說明來意之後兩個人就放他們進去了,黎知遠已經快好,身上的繃帶和固定都已經拆了,他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看見池棠進來,臉色立馬一寒。

池棠也沒有理他,他就站在病房門口,距離黎知遠很遠的地方打量著房間,黎知遠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他開口,於是自己不滿的出聲,“你來幹什麽?”

他沒有接話,對黎知遠顯然是像對待病菌一樣避之不及,黎知遠問了話也沒有得到了他的回答。

黎知遠覺得被掃了面子,而且自從他住進醫院就沒有家裏人來看過他,他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變得有點兒歇斯底裏起來,“你滾出去,憑什麽我家裏人不可以來你卻可以來?”

進房間就沒有說過話的池棠終於忍不住了,他一頭紮進洗手間猛地吐了出來。

他像是喝了好幾瓶老白幹似的,腦子裏暈暈沈沈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閃爍的霓虹燈,耳朵裏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外界的實際情況被他的腦海排開了,他仿佛重新回到了了那一天,突然就發起高燒來了。

池微看他臉色越來越紅,當即叫來了護士,護士扶著他去了空餘的病房,測了體溫之後給他打上了退燒針。

“弟弟。”池微一直在旁邊叫他,他能聽見,但總覺得他姐距離他很遠,她那麽遠,必然是救不了自己的,池棠感覺到一陣恐慌,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閉著眼睛的,他渾身好像很軟,似乎扶著墻壁在一條走廊裏摸索前進,但是這條走廊很長,他好像走不出去。

這裏沒有別人嗎?

池棠想要開口詢問,但他的嗓子幹澀的發不出聲音,但似乎應了他的想法似的,他突然看見走廊的另一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肩背寬闊、長腿窄腰,穿著合體的駝色正裝,是蕭鳴征。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是了,蕭老板救了他,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弟弟,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池微快被嚇哭了,聲音帶著哭腔,趴在床邊眼睛也不眨的看著他。

池棠的嗓子幹的冒煙,好不容易開口說了一句話,卻啞的根本聽不清,池微趕緊去給他買了水過來,喝過水之後他的嗓子依舊很啞,但池微好歹聽清了,他說:“破醫生出的什麽餿主意。”

池微:“誰給你出什麽主意了?”

“就那個心理醫生啊,他說讓我可以慢慢接觸一下男性,註意他們之間的區別,總結他們的獨特之處,這樣我就會發現男性其實不是共同體。”池棠哼哼唧唧的說完,委屈的撇了一下嘴。

池微:“弟弟,是你自己有問題吧,讓你慢慢接觸男性,你過來看這個壞蛋做什麽?”

他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想從他開始嗎。”

實際上,他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把醫生的話舉一反三,半路想起黎知遠這麽個人,就認為以毒攻毒更為有效,所以才來的。

但是這種事,池棠就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池微也不想責怪他,幫他把護士叫來再測了測體溫,三十八度七,他還在發燒。

池棠不想小題大做,於是退燒的液體輸完之後他就和池微一起回家了,池微一路上都註意著他的狀態,直到安安穩穩的到了家,才松了一口氣。

劉玉靜在廚房裏幫著吳嫂煲湯,他們回來之後才從廚房裏出來,看見池棠臉色發紅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摸了摸,“臉紅唇幹的,感冒了?”

池棠額頭的溫度還有點兒燙手,劉玉靜皺了皺眉,對著客廳道:“老池,給你兒子叫個醫生,他發燒了。”

客廳裏傳來折疊報紙的聲音,池棠走進去坐到老池旁邊,“爸。”

池國忠正在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抽空看了一眼池棠,“你媽媽說,你今天差點兒在校門口和人動粗?”

池棠本來正在仔細品味自己到底恐懼不恐懼老池的,聽他這麽一說,一股不好的預感直沖腦門,果然,老池接著就道:“你太沖動了,零花錢在停個把月吧。”

池棠:“……”

恐懼的,而且十分恐懼。

“這不好吧,爸。”他狗腿的蹭上去。

老池的電話接通了,他和醫生說話就沒有理池棠,掛了電話之後才道:“就這樣吧,難受不難受,不舒服的話就先去躺一會兒,喝水嗎,嗓子這麽啞——微微,給弟弟一杯水。”

“好的,爸爸。”廚房傳來池微的回答,沒一會兒就把水給池棠送了過來,他癱在沙發上,像條鹹魚。

恰巧這個時候蕭鳴征給他發了消息。

——蕭老板:回家了?

——蕭老板,我給你說,我爸太可怕了,明明是那個黎輝的錯,但他竟然斷了我的零花錢,你說氣不氣!

——蕭老板:我養你。

池棠拿著手機的手微妙的一頓,把他姐端來的水一飲而盡,蕭老板他會不會太過於講義氣了一點兒,他們這才做朋友多久啊?自己值得他這麽無私奉獻嗎?

他直覺不能談論我養你這個話題,於是換了話題。

——我回家了,有事?

——蕭老板:明天開庭,你去嗎?

蕭鳴征眉頭微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岳詩給的意見是不要一味的避開黎知遠這個人,要讓他變得平常而不是成為池棠觸之即疼的疤。

手機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到池棠的回覆。

——寶貝糖糖:去。

蕭鳴征猛地松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肩膀上的百斤重擔。

因為是外因引起的,所以池棠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又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劉玉靜看著不停的照鏡子的池棠,問,“真要去?”

池棠點頭,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一點僵硬,劉玉靜看在眼裏,但並沒有強硬的阻止他,只說:“不要勉強自己。”

“放心吧。媽媽。”池棠笑了一下,“什麽時候出發?”

“再等會兒。”劉玉靜要給老池打電話,於是沖池棠揮手,“你去院子裏逛一會兒吧。”

池棠聞言離開了客廳去了房子後面,他是不經常來這裏的,因為他媽媽嘴裏的院子面積很大,除了種了一些花花草草以外還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和魚塘,早年他爸還年輕的時候會經常請合作夥伴來家裏玩兒,現在開始修生養性了,院子就成了一個擺設,他媽偶爾學別人,在裏面找個地方種點兒菜。

池棠坐在涼傘下面無聊的打游戲,一局游戲開局不到十分鐘,他已經送了五個人頭,毫無游戲體驗,但他打的很賣力,在他馬上就要送第六個人頭的時候,蕭鳴征的電話來了。

“蕭老板你也太會挑時間了吧,都把我害死了。”池棠其實心裏喜滋滋的,但他像模像樣的抱怨,“要是隊友舉報我,那就是你的鍋。”

“嗯,都是我的錯。”蕭鳴征說:“我想過來接你,我們一起去法院吧。”

池棠應了一聲好,反正開庭時間還要一會兒,他可以先觀察一會兒蕭老板。

電話掛斷之後池棠第六次死亡已經覆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覆活泉水裏,隊友已經在中路團戰了。

他操縱人物上去幫忙,然後死了五六七八九……次,他們這邊毫無疑問的輸了,隊友一二三四果不其然紛紛舉報他惡意送人頭。

他郁悶的收了手機,他打的很賣力好不好,不就是個游戲嗎,怎麽就還要舉報呢。

蕭鳴征到了池家別墅區的門口,池棠收到了信息,給劉玉靜說了一聲就溜了,他走了相當一段距離才看見蕭鳴征的車,蕭鳴征靠在車邊等他,微微低著頭,指間把玩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他一出聲,蕭鳴征就把東西收了起來。

那似乎是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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