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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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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塔(十九)

希微將雲笙護在了身後,看著白雕的目光裏滿是防備。

白雕卻沒有繼續攻擊,它歪著腦袋看了兩人一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最後竟低下頭去,一口一口把翠綠藤蔓上的火紅果子給吃了個幹凈。

雲笙看到這一幕,下意識開口說了一句:“欸,你小心些,那藤蔓還能再結果子呢。”

白雕聽到這話,啄果子的動作微微頓了下,之後雖然照吃不誤,但動作間似乎真的放輕了許多。而見到這一幕的雲笙心裏則是稍稍松了口氣,白雕聽得懂人話是真的,還懂得可持續發展。既然如此,說不定也能溝通,倒也不必力敵。

想到這裏,雲笙偷偷扯了下希微的衣角。後者哪裏想不到這些?可莫名的,希微覺得這白雕對自己頗有敵意,至少比對雲笙敵意要深許多。

這一點,從她幾乎被鳥爪釘穿的肩膀就能看得出來。而之前雲笙不得已被她甩上鳥背,白雕雖然也狠狠折騰了一通,但一個修為超過分神期的靈獸,真想要將小小金丹從背上弄下來,法子可多得是,白雕卻沒做得太過便選擇了妥協。

顯然,這只雕對待她們,是有兩副面孔的。

希微心裏有些憂慮,但眼下白雕確實也沒再對她做些什麽,便只護著雲笙往後退遠了些——這白雕個頭極大,它的鳥巢也大得驚人。裏面鋪著一層白色鳥羽,大抵是這白雕以前脫落的羽毛,與冰山融為一色的同時,竟也有幾分暖和。

兩人往後退了數丈,直退到了巢穴邊緣才停下。白雕也只擡頭看了兩人一眼,並沒有阻攔,繼續一口一個的吃著赤磷果。

雲笙回頭往巢穴下看了眼,只見深淵萬丈,若是個不會飛的人落在此處,只怕就再也無法離開了。不過她有飛行法器,希微已經元嬰可以禦空,只要白雕不攔著她們,倒是攔不住兩人離開。於是她收回目光,心中似乎也有了些底氣。

她壓低聲音,對希微說道:“這白雕把咱們抓回來,似乎也不是為了吃肉。既然如此,咱們就先留下,稍安勿躁如何?”

此時雲笙已經恢覆了冷靜,驟然遇襲時被她忘記的底牌,這時候也被她想了起來。於是她一邊說話,一邊將清晏道君留給她的劍符偷偷塞了一道給希微——倒不是她小氣,只是這等保命的東西,之前給了希微她也不會收。而現在不同,現在可是生死攸關。

果然,希微看到雲笙塞來的劍符,明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收下了。

其實以希微天行宗首徒的身份,她外出游歷時,師長也該賜下類似的保命之物。只是希微這次是自行離開的,走時身上魔性未消,根本不敢去師長面前晃悠,便也少了一道保命手段。不過希微也不後悔就是了。

有了劍符在手,希微和雲笙明顯都放松了許多。雲笙眼見著希微將劍符牢牢攥在手心裏,時刻準備激發,便對她道:“希微,你肩上傷勢好像不輕,我先替你處理一番吧。”

其實這話雲笙想說很久了,自從希微將身上的冰晶震碎,她肩上的傷口便再次溢出了鮮血。那傷口還不小,鮮血汩汩而出,看得雲笙心驚肉跳的。若是生死之際倒也罷了,現在白雕明顯沒有進攻的意思,這傷勢自然是得盡快處理。

希微也不是不疼的,只是她不能放心罷了。此時目光仍舊盯著白雕,聽了雲笙的話也只“嗯”了一聲,並沒有收回目光。

雲笙一見便知她擔憂,跟著看了眼白雕,也擔心它吃完了赤磷果又來傷人。

不過就算擔心,可她也不能放任希微的傷勢不管。又聽到希微那聲回應,於是一咬牙,索性直接上手,一把撥開了希微破損的法袍。

這一撥開,希微的傷口便以更加直觀的方式落入了雲笙眼中,引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白雕是四根爪子就像是四把彎刀,死死扣住希微肩頭的時候,那尖銳的趾爪便直直嵌進了肉裏。此時希微肩頭上便有四個深深地傷口,幾乎將她整個肩膀刺穿!

只一眼判斷了希微的傷勢,雲笙眼中就浮現出了一層淚花。她都不知道希微傷勢這般嚴重的情況下,是怎麽拉住自己飛那一段路的,換做她的話早就疼得松手了吧?

雲笙默不吭聲的查看傷口,眼淚卻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希微一開始沒有發現,後來發現雲笙實在太過安靜,這才將目光從白雕身上分了些許過來。結果一眼看到雲笙落淚成冰的模樣,不免呆了呆:“你這是怎麽了?”

雲笙沒吭聲,自顧自取出一瓶靈液來,倒在希微傷口上替她清洗。然後又取出止血生肌的丹藥飛快捏碎她她敷上,希微回過頭問句話的功夫,還被她順手塞了顆補氣血的丹藥入嘴。於是希微一句話說完,嘴裏已是滿口丹香。

好在雲笙的丹藥果然都是極好的,等希微將口中丹藥咽下,她肩頭的傷處不僅止了血,甚至都已經長出了一點新生的肉芽。

若按照這個速度恢覆下去,用不了一個時辰,希微肩頭的傷口便也能痊愈了。

雲笙見狀著實舒了口氣,她就怕那白雕爪子上有毒,或者有別的效果,會阻止傷口愈合。好在並沒有,那麽單純的皮肉傷對於修士來說,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算了,不能想,還是好心疼!

雲笙看著希微正在愈合的傷口,心疼得眼淚流個不停。偏眼下這環境極冷,哭著哭著淚水就要結冰,她也是哭得眼睛疼,可就是忍不住。

那模樣看的希微都忍不住心軟,甚至主動擡手抱了抱她,安慰道:“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現在用了你的丹藥,過不了一會兒就能痊愈了。”

她說得很輕松,也確實不在意,因為這樣的傷勢相較於她曾經的經歷而言,確實也算不得什麽。而那時她孤身一人,受千夫所指,又哪裏有人會為她心疼呢?

雲笙卻被她這動作嚇到了,忙說道:“你,你別動,傷口還沒好呢!”

希微聞言忍不住笑:“沒事,我傷的是另一邊肩膀,擡手抱抱你不會牽扯到傷口的。”

兩人說著話,一個擔憂心疼,一個有心安慰,氣氛都緩和了許多。她們似乎都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只強悍的白雕在虎視眈眈,以至於頭頂光線再度一暗時,她們才發現白雕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赤磷果,再次來到了兩人身旁。

雲笙心頭頓時狠狠一跳,這次終於趕在希微動手前,先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後。而這一次希微竟也沒掙紮,乖乖站到了雲笙身後,看著她與那白雕對峙。

果然,白雕沒有傷害雲笙,它微低著頭,與仰頭的雲笙對視。

雲笙一面緊張得手心冒汗,一面強撐著半步不退,她甚至怒瞪著白雕:“你到底要做什麽?要搶靈果的話,赤磷果都已經被你吃完了,你還要怎樣?!”

白雕一聲不吭,爪子一擡,將已經被吃的幹幹凈凈的赤磷果藤丟在了雲笙面前。那藤蔓原本靈氣濃郁生機勃勃的,可被外面的寒風一吹,現在又失去了所有果子,整條藤蔓都有些發蔫兒了。好在鳥巢裏還算暖和,這才沒有被凍成冰雕。

雲笙一見白雕動作,便將它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頓時氣悶不已——這家夥可真不知道什麽叫做客氣,搶了她剛催生的靈果不說,還想要她繼續做苦力?

滿腔怒火的雲笙恨不得將這藤蔓撿起來,直接扔白雕臉上!

可她不敢,因為打不過,更因為那白雕的目光竟然越過她,落在了希微身上。

那一刻,雲笙感覺自己的珍寶被賊盯上了。她毫不猶豫的挪了兩步,將希微徹底擋在了自己身後,同時放言道:“你要還想吃靈果,就不許再動她!”

說出這話後,雲笙自己都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威脅白雕,方才的狠話簡直色厲內荏。可奇怪的是,白雕雖然盯著希微瞧了許久,竟真的沒有再次動手。回到老巢的它似乎安分了許多,只微微伸著頭靠近了兩人,似乎在輕嗅著什麽。

雲笙後背汗毛倒豎,一點都不能安心,偷偷拉著希微沿著鳥巢的邊緣繞開了。不過為了安白雕的心,她到底還是咬了咬牙,把地上的赤磷果藤撿了起來。

她能怎麽辦?就算不為了白雕考慮,她辛辛苦苦催生出這條藤蔓,也還是要吃飯的。

白雕見她撿走了藤蔓,便也再追過來,反而就近蹲在了兩人先前所在的位置。只那雙眼睛總是越過雲笙,落在希微身上,仿佛關註又仿佛探究。

總歸白雕沒做什麽,兩人也就暫時不理它了,又轉到鳥巢另一邊,距離白雕遠遠的。末了雲笙偷偷抹了把冷汗,又去看希微的傷口,便見這片刻功夫,那傷口已經長出了粉色的嫩肉。恢覆得果然很快,只不過恢覆的再快,也沒讓雲笙的心疼少上幾分。

希微倒是不在意這點傷口,她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白雕上。那雙黑眸明亮異常,除了對雲笙露出過笑意之外,一直都寫滿了冷靜。

她觀察了白雕許久,不知得出了怎樣的結論,手中突然多出塊靈石來。然後手一拋,直接扔給了不遠處的白雕,後者果然一伸腦袋,直接將靈石銜住了。然後就見白雕腦袋微微一仰,接著嘴一松,那塊僵硬無比的靈石就直接被它吞了下去。

末了白雕喉嚨中還發出一陣“咕咕”聲,聽起來似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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