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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者的寵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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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者的寵溺(六)

願意被他弄臟……

謝疏慵願意被他弄臟……

啊啊啊啊!!他都在說些什麽啊!!他才不會把人弄臟!!

池清臺渾渾噩噩地離開公寓,滿腦子都是謝疏慵這句話,直到回到學校,臉頰的熱度都沒有降下來。

他現在校門口,深吸一口氣,又拍了拍臉,努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周路念東來紐約看演唱會,順道過來看他。

路念東還沒到,池清臺在校門口來回踱步,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放。

他能清晰地記得謝疏慵當時的每一個動作、眼神、甚至是呼吸的頻率。

謝疏慵為什麽要那麽說?是想暗示他什麽嗎?

不對不對,謝疏慵什麽條件,你又是什麽條件?別亂想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池清臺雙手插在兜裏,走出了氣勢洶洶要殺人的架勢。

身邊停了一輛車,花枝招展的路念東從車上下來,有些氣弱地說:“那個……我雖然遲到了一會兒,但你也不用這麽生氣吧?”

池清臺這才擡起頭,又恢覆到了面無表情的時候:“和你無關。”

他們相識多年,交流一向直來直往,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客氣。池清臺說與他無關,那就證明不是他惹的事兒。

路念東放下心來,他習慣性想勾池清臺的肩,手伸到一半又主動放了下來,站在池清臺半步開外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麽好吃的?你看我在UK被餓成什麽樣子了,再這麽下去,我都要在街上隨機抓走小孩兒吃掉了。”

吃、吃小孩兒?

旁邊草坪上兩個帶娃家長擡起頭,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路念東:“……”

直到路念東道完歉,一臉尷尬地走遠,池清臺這才提醒他:“嚴謹一點,中文早就不是加密通話了。”

路念東想了想,改口道:“那我下次說方言!”

池清臺:“……”

學校附近沒什麽好餐廳,只能勉強溫飽,但池清臺有著豐富的陪吃陪喝經驗,他帶著路念東去了一家華人餐廳。

這是謝彥經常來的一家中餐廳,沒有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本地化,客流量不算大,價格也不便宜,但非常適合他們的中國胃。

路念東踏進店裏的第一秒,就誇張地深吸了一口氣:“天哪,竟然是鍋氣!香噴噴的現炒菜!我上次聞到這味兒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池清臺把菜單遞給他,介紹道:“你隨便點,這家店都好吃,不踩雷。”

“香辣蝦、毛血旺、鹵鵝頭、龍井蝦仁……”路念東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這次把菜單還給了池清臺,“你再來點兒,這頓我請你。”

“說好的我請你,”池清臺拿出一張銀行卡,挑了挑眉,“我有錢了。”

這家店沒做改良,只服務傳統口味的華人群體,客人少,單價自然就高。池清臺那幾個錢,哪裏經得起這種花費?更何況這次來是他自己要吃的。

路念東笑著搖頭:“這頓我請,如果你非要報答我,那你晚上請我吃你們學校的大餐。”

對方話都說到這個分兒上,池清臺也就沒再客氣。

菜陸續上齊,擺了滿滿一大桌,路念東每吃一道就誇一道,連帶著控訴他在UK生不如死的日子。老板聽得高興,還送了他們一份自制鹹菜。

一個小時後,路念東捂著圓鼓鼓的肚皮,不太文雅地打了個飽嗝:“太好吃了,就是有些罪惡感,估計要長胖好幾斤。”

餐廳距離酒店不遠,池清臺說:“我陪你走回去。”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池清臺點點頭,雙手插兜陪著他走在街上。路過一家高檔餐廳時,他突然楞了一下,神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怎麽了?”路念東好奇。

街邊的一家高檔餐廳裏,謝疏慵正和一個女人用餐。女方穿著一條露背長裙,烏發紅唇,非常具有女性氣質。不知謝疏慵說了什麽,她擡頭笑了起來,對面的謝疏慵也跟著笑了,神情動作非常親密。

池清臺突然想起那天他聽到謝彥打電話,說有人要介紹女生給謝疏慵相親。

這就是那個相親的女人嗎?

明明在兩個小時前,謝疏慵還在他耳邊說著情話。可現在,他又對著別的女人言笑晏晏。

池清臺渾身冰冷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之前的心動就是一場笑話。

“沒什麽,”他收回視線,疾步離開現場,“只是看到了一只蟑螂。”

“我靠?蟑螂?!”路念東嚇了一大跳,連忙跟著跑遠了。

餐廳裏,謝疏慵動作一滯,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街角。

“怎麽了?”謝萬鶴擡起頭。

謝疏慵:“剛才好像看到了他。”

“哦?”謝萬鶴挑了挑眉,“就是你喜歡的那個男孩兒?”

謝疏慵點頭。

“那你怎麽不去追?”

可現在街頭空空蕩蕩,哪裏還有池清臺的身影?

謝疏慵收回目光,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

謝萬鶴笑了起來,打趣道:“人還沒追到呢,你就開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萬一人家不喜歡你怎麽辦?”

謝疏慵腦海中浮現池清臺通紅的臉,一臉篤定的搖頭:“不會。”

回去後,池清臺在社交平臺看到了一套轉租房源,他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住謝彥家,現在卻二話不說,直接簽訂合同搬了進去。

時間接近年底,學校迎來了大大小小各種考試。池清臺在謝彥那裏打工三個月,也掙到了一筆不菲的收入。

他對謝彥說:“最近期末我想專心學業,下個月想解除合約。”

“啊?”謝彥人都懵了,“你就不來了?”

他怎麽還記得,他哥還沒把人追到手呢?

池清臺點頭:“不來了。”

“不是,你怎麽就不來了?”謝彥一臉懵逼,“是我最近耽誤你太多時間嗎?還是你覺得工資太少了?”

“沒有,”池清臺搖頭,“你是很好的雇主,我也很謝謝你給了我這份工作,讓我擺脫了財政危機。離職是我個人問題,我明年要準備實習了。”

謝彥楞了楞,脫口而出:“那我哥怎麽辦?”

池清臺目光微黯,又很快擡起頭,面無表情道:“我和謝先生沒有關系,我想,我們也不用為了彼此負責。”

啊這……?

難道他們鬧掰了……

謝彥不清楚情況,也不敢亂說,只是道:“那你至少把今年做完了唄?”

池清臺沈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

謝彥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心軟,開始打感情牌:“你看,現在馬上就要到聖誕節,聖誕節一過就是新年,除夕。這種闔家歡聚的節日,人家都是親朋好友一起,你讓我換個陌生人陪我過,那我多慘啊!”

池清臺一時間有些猶豫,謝彥對他確實沒話說,而且給錢給得太大方了。

謝彥:“這樣吧,我給你加到3w刀,你陪我留到年後。”

“不用,”池清臺搖頭,“就按照原來的工資吧,我年後再走。”

謝彥松了口氣,他安撫完池清臺,又連忙給謝疏慵發消息說了這件事。

一分鐘後,謝彥銀行卡入賬50w刀。

謝疏慵:【謝了。】

池清臺借口覆習回了自己新搬進去的公寓。

天空烏雲密布,明明還是午後,卻昏暗得仿佛黃昏。手機運營商彈出暴風雪預警,呼籲市民不要輕易外出。

池清臺把拉鏈拉到下巴,轉身進入公寓大樓。

身後狂風交加,已經下起了雪。

回家後池清臺脫下大衣,正準備收拾房間,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來電顯示謝疏慵。

看在謝彥的面子上,池清臺勉強接通:“謝先生。”

“清臺,”男人聲音有些急切,“我在你家樓下,可以當面和你談談嗎?”

謝疏慵在樓下?

池清臺走到窗邊往下看,謝疏慵就站在公寓樓下的空地上,沒有打傘,雪花很快把他的頭發和大衣染成灰白。

似乎是註意到了他的視線,謝疏慵擡頭,二人的目光遙遙相接。

池清臺莫名感到了一股難堪,他收回目光,冷冷道:“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謝疏慵:“我會一直等你的。”

“……隨你。”

池清臺徑直掛斷電話,開始整理新家的行李。

他剛搬過來,按理說要收拾好一半天,但不知是他東西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池清臺不到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歸納。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狂風夾雜著冰雪拍打窗戶,仿佛進入了世界末日。

這麽久了,謝疏慵不可能還在吧……

池清臺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冒出半個頭。

卻發現謝疏慵還在原地,他身上全白了,仿佛一尊雕塑。

“謝疏慵,你有病嗎?”池清臺打了個電話過去,破天荒發了火,“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喜歡你。”謝疏慵低啞的聲音搬著風雪傳來。

池清臺一楞,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但他大腦卻奇異地清明,冷靜地問:“所以呢?”

謝疏慵:“我想和你在一起。”

池清臺深吸一口氣,心中的憤怒更甚。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冷靜地拒絕,不讓場面變得太難看。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幾乎是尖酸刻薄地問:“想和我在一起?難道謝先生想要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嗎?”

謝疏慵皺眉,隱隱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上周六,我都看到了,”池清臺深吸一口氣,冷冷道,“那位女士很漂亮,和你很般配,祝你們百年好合。再見。”

池清臺說完,不給謝疏慵反駁的機會,徑直掛斷了電話。然後他拉上窗簾悶頭睡覺,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新家的床又大又軟,池清臺也不挑床,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睡去。然而閉上眼,耳邊卻全是窗外風雪的聲音。

手機運營商再次彈出警告,提醒災害等級升級為橙色暴雪預警。

池清臺點進社交軟件,到處都在發暴雪的遭遇,已經有人遇難受傷。

有人走在路上被車撞了,被gg牌砸了,踩到冰滑到了……

所有人都在往家裏走,而他剛才卻狠心地把人關在了門外。

他突然有些慌了,謝疏慵不會還留在外面吧?

池清臺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樓下只有一片雪白,看不見一絲人影。

果然走了嗎?池清臺松了口氣,正準備關窗戶,外面突然吹來一陣寒風,緊接著,雪白的地面突然多了一道黑影。

謝疏慵抖掉頭頂的積雪,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腦袋。

池清臺定定地看著這一幕,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

那一瞬,他知道自己完了。

兩分鐘後,池清臺穿著拖鞋下樓,把自己唯一一把傘遞給了謝疏慵。

“請回吧。”

謝疏慵卻一把抓住他手腕,用那雙被凍得發白的嘴唇說道:“清臺,那天你看到的人是我小姑,我從來沒有和別人相親,我愛的人是你。只有你。”

池清臺猛地擡起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小姑?”

“是的,我的親姑姑,”謝疏慵說,“她只比我大十歲,看起來很年輕,可能才讓你誤會了。”

“而且那天的見面也是源於你,我是為了告訴她,我有了喜歡的人。”

謝疏慵喜歡的人……

池清臺睜大雙眼,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炸了一般。

他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你喜歡的人是我?”

“是的,我喜歡你,”謝疏慵垂眸看他,目光認真而專註,“清臺,你喜歡我嗎?”

呼嘯的寒風中,池清臺往前一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喜歡,”他閉上眼,一字一句道,“謝疏慵,我也喜歡你。”

謝疏慵捧他的臉,低頭落下一吻。他的嘴唇又冰又涼,池清臺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抱歉……”謝疏慵這才意識到他早已被渾身凍僵,他不忍心凍著池清臺,松手想結束這一吻。

懷裏的人卻抓著他領帶,踮起腳尖重新吻了上來。

謝疏慵一怔:“你……”

“別說話,繼續吻我。”池清臺伸手抱住他,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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