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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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裴翊發表完了一通高論後，不等沈臨淵罵他，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轉移了話題。
他扯了扯沈臨淵的袖子道：“師尊，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回去了？好像要到招收新弟子的時候了？”
正巧排在他們不遠處的是張家的那對母子，正討論著前幾日來自天玄劍宗的仙君。
“仙君們真厲害，一出手就把雲娘找回來了，這次真是多虧有他們，不然娘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娘，我以後也要去天玄劍宗學藝，到時就可以像仙君們一樣保護你和姐姐了。”童音稚嫩，透著對仙門的憧憬與向往。
聲音不大，但以裴翊和沈臨淵二人的耳力，哪怕不是刻意去聽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沈臨淵看了那個張家的小孩一眼，視線落回徒弟身上，調侃道：“為師還以為你不舍得回去了。”
“如果師尊不是掌門，我才不想回去呢。”裴翊小聲哼唧，正好也差不多輪到他了，裴翊喜滋滋地要了最後兩塊桂花糕，拉著沈臨淵走到一旁。
他展開紙包，清甜的桂花香就飄了出來，還混合著濃郁的奶香，讓人聞起來就非常有食欲。
裴翊把紙包遞到沈臨淵面前，道：“師尊，嘗嘗？”
沈臨淵拿起一塊，在徒弟期待的眼神中輕輕咬了一口，道：“不錯，是你會喜歡的。”
裴翊聞言也嘗了一口，在滿嘴的桂花香和奶香中，視線卻無意識地落到了沈臨淵血色稍淡的薄唇上，帶著幾分遺憾地想，確實挺喜歡的。
他幾口就把嘴裏的桂花糕咽了下去，拍掉手上沾的點心屑，再施了個潔凈術，對沈臨淵道：“師尊，我們回去吧。”
兩人照舊如來時一般，乘馬車到了郊外，再禦劍回天玄劍宗。
回到霜華殿，沈臨淵在去主殿處理這幾日宗門裏堆積的事務前，對裴翊道：“這次招收新弟子由季辰負責，你這幾日去看看你師弟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好，我知道了。”裴翊應下，他見沈臨淵轉身要走，猶豫了一會，叫住了對方：“師尊。”
“嗯？”沈臨淵轉身，停下腳步，靜靜等徒弟開口。
卻見裴翊踟躕了一下，接著幾步跑到沈臨淵面前，撲到人懷裏。
感覺到沈臨淵僵硬了一瞬，裴翊卻沒有放手，仍埋在人懷裏，輕聲道：“師尊……”
沈臨淵昨晚叫他“冷靜一會”，裴翊看起來就真的去冷靜了，來時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在沈臨淵身上，回來的時候卻在馬車裏正襟危坐了一路。
此時抱著沈臨淵，卻沒有一點暧昧的意思，他埋在沈臨淵頸側，聲音悶悶的：“不論以後是什麽關系，我都能一直待在師尊身邊嗎？”
沈臨淵看著徒弟從小小一團長成了如今芝蘭玉樹的模樣，但哪怕青年身形拔高，沈臨淵感覺懷裏的徒弟還是一只手都能攬得過來，明明平日裏吃喝玩樂一個不落，卻不知為何還是一副清瘦的樣子，甚至透著絲單薄。或許在沈臨淵心中，徒弟永遠都還是那個需要他庇護的小家夥。
所以到底是占了個長輩身份，沈臨淵要擔心的多很多，擔心徒弟分不清對自己的感情，擔心自己走火入魔會不小心傷了他，還擔心……
盯著他的人那麽多，如果哪天兩人關系暴露，被天下人恥笑，他的小翊要怎麽辦？
即使徒弟一遍遍地訴說著愛意，沈臨淵也不舍得讓他陪自己共沈淪。
沈臨淵無聲地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就像全天下的師尊對著愛撒嬌的徒兒一樣，揉了揉青年的發頂，道：“只要你願意。”
只要你願意，無論你是想像以前一樣做一對普通的師徒，還是日後厭棄了這段關系想要離開，都可以。
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被厭惡、被排斥的準備，可那人竟然還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留在他身邊。
真是……讓他如何當得起？
裴翊得了承諾，輕快地從沈臨淵懷中退了出來。他彎起一雙鳳眼沖著沈臨淵笑了笑，道：“師尊，那我走啦。”
“去吧。”沈臨淵道。
裴翊便揮了揮手，轉身找季辰去了。
裴翊進他師叔所住的地方也是進得熟門熟路。小時候每次惹師尊生氣，為了保住小命，他有時就會跑到師叔這裏避下風頭，等到師尊氣消了再溜達回去，一來二去，也和季辰慢慢熟了起來，不然就以他這師弟一天到晚悶頭練功的性子，怕是兩人半句話也搭不上。
明景仙尊雖然名下弟子不少，但能搬來這裏與他同住的也就只有親傳弟子季辰一人。裴翊沿著空蕩蕩的住處找了一圈，終於在偏殿找到了埋在一堆卷軸之後的師弟。
“師——”裴翊跨過門檻，剛開口想打個招呼，淩厲的劍意就撲面而來，連忙側身閃過，接著就被人用劍抵在了墻上。
裴翊看著就橫在自己咽喉的長劍，微微向後仰頭，無奈一笑，舉手做投降狀：“師弟，是我啊。”
季辰剛才太專心致志了，沒有註意到裴翊靠近，再加上這地方平時也很少人來，才會身體先於行動地出手。
他連忙收劍，抱歉道：“師兄對不住，沒有註意到是你。”
“師兄不是與掌門師叔出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季辰問道。
“也就剛剛才回來的。”裴翊回答，他似察覺出了什麽，挑眉道：“師弟你結嬰了？”
“是。”季辰道，一向沈穩的人也帶著些欣喜，“原本還想外出歷練的，感覺到好像要突破了，就幹脆等忙完這會兒再走了。”
“可以啊，很不錯嘛。”裴翊笑著用力拍了季辰一下，沒想到才出去沒多久，這小子就已經突破至元嬰了，在同輩弟子中應該也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我記得師兄在金丹巔峰也有許久了，應該也要突破了吧？”
裴翊一噎，他能到金丹巔峰都是師尊閉關前一直盯著他修煉的結果，如果他又要突破，那說明肯定是逍遙快活的好日子到頭了。
而且他也知道他這師弟只是說話太直眉楞眼了，虧得是他胸無大志毫不在意，如果換個人來聽到一個修為在自己之上的人這麽說，怕是以為這是赤裸裸的諷刺，肯定已經拔劍相向了。
裴翊語重心長道：“師弟啊，等過段時日你外出游歷時，可不要這麽跟人說話了。”
“啊？”季辰每次都覺得他這師兄說話神神秘秘的，怎麽突然就扯到他外出游歷了？
“算了算了，到時你就會明白了。”裴翊擺擺手，不再糾結此事，他踱步走到桌案旁，掃了一眼，隨手拿起季辰放在桌上的名冊，說道：“這次報名的人數竟然有如此之多。”
“是，這次招收新弟子的時間剛好就在仙門大比之後，有許多人還沒有離開，所以報名的人也自然比往年多了些。”
天玄劍宗每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先由眾人經過層層選拔，再測靈根資質，只有都達到要求的最後才能留下來。因此，雖然每次都有不少人報名，但考核嚴苛，能留下的也是寥寥無幾。
而在測靈根資質之前，選拔環節都是交由宗門裏各位長老的親傳弟子負責，只有在最後正式舉行拜師大典之時掌門才會出現。
裴翊之前就已經負責過了，按照年齡算下來，今年正好就輪到季辰，這也是他第一次負責此事。
“可還有什麽沒準備妥當的？”裴翊秉持著關愛師弟的精神，問道。
“基本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師兄看看這幾個陣法可有誤？”季辰道。
裴翊順著季辰所指，稍微指出來幾個需要修改的小問題。
季辰依裴翊所說，將改好的陣法拿給人看：“師兄，此處改成這樣對嗎？”
裴翊接過，卻一時有點楞神。
“師尊師尊，這裏是要這樣改嗎？”他記得第一次輪到他負責招收新弟子時，也這樣纏著師尊問個不停。
沈臨淵可能是覺得講不清楚，幹脆手把手帶著他，用筆在紙上比劃。
“像這種涵蓋上千人的陣法所耗靈力要多一些，所以要借助靈石，你這裏的靈石要放置得多一些……”
他對師尊的感情是什麽時候變了呢？裴翊發覺自己也記不清了，意識到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往往就在那麽一瞬間，或許是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突然就意識到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便存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都說借酒澆愁，自詡灑脫的裴大少爺唯一一次在宗門外喝得爛醉，便也如滾滾紅塵中那些俗人一樣，為了個說起來讓人愁腸滿腹的情之一字。
他甚至連那次是怎麽回去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第二日醒來就在霜華殿了，然後……被守在床邊的師尊罵了個狗血淋頭。
“師兄？師兄？”季辰見人突然走神，疑惑地叫了幾聲。
“啊，對，沒什麽問題了。”裴翊回神，順口問道：“明景師叔呢？怎麽沒看到他。”
“前幾日我結嬰時，師尊還在為我護法，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沒事，三日後招收新弟子之時，師兄陪著你，不會出問題的。”裴翊底氣十足地安慰道。
“……謝謝師兄。”換作任何一個人來說這句話，季辰都會感覺格外靠譜，可唯獨從他這師兄口中說出，莫名讓他覺得心裏有點發虛。
師兄，可別是你成了那個“問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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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發表完了一通高論後，不等沈臨淵罵他，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轉移了話題。
他扯了扯沈臨淵的袖子道：“師尊，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回去了？好像要到招收新弟子的時候了？”
正巧排在他們不遠處的是張家的那對母子，正討論著前幾日來自天玄劍宗的仙君。
“仙君們真厲害，一出手就把雲娘找回來了，這次真是多虧有他們，不然娘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娘，我以後也要去天玄劍宗學藝，到時就可以像仙君們一樣保護你和姐姐了。”童音稚嫩，透著對仙門的憧憬與向往。
聲音不大，但以裴翊和沈臨淵二人的耳力，哪怕不是刻意去聽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沈臨淵看了那個張家的小孩一眼，視線落回徒弟身上，調侃道：“為師還以為你不舍得回去了。”
“如果師尊不是掌門，我才不想回去呢。”裴翊小聲哼唧，正好也差不多輪到他了，裴翊喜滋滋地要了最後兩塊桂花糕，拉著沈臨淵走到一旁。
他展開紙包，清甜的桂花香就飄了出來，還混合著濃郁的奶香，讓人聞起來就非常有食欲。
裴翊把紙包遞到沈臨淵面前，道：“師尊，嘗嘗？”
沈臨淵拿起一塊，在徒弟期待的眼神中輕輕咬了一口，道：“不錯，是你會喜歡的。”
裴翊聞言也嘗了一口，在滿嘴的桂花香和奶香中，視線卻無意識地落到了沈臨淵血色稍淡的薄唇上，帶著幾分遺憾地想，確實挺喜歡的。
他幾口就把嘴裏的桂花糕咽了下去，拍掉手上沾的點心屑，再施了個潔凈術，對沈臨淵道：“師尊，我們回去吧。”
兩人照舊如來時一般，乘馬車到了郊外，再禦劍回天玄劍宗。
回到霜華殿，沈臨淵在去主殿處理這幾日宗門裏堆積的事務前，對裴翊道：“這次招收新弟子由季辰負責，你這幾日去看看你師弟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好，我知道了。”裴翊應下，他見沈臨淵轉身要走，猶豫了一會，叫住了對方：“師尊。”
“嗯？”沈臨淵轉身，停下腳步，靜靜等徒弟開口。
卻見裴翊踟躕了一下，接著幾步跑到沈臨淵面前，撲到人懷裏。
感覺到沈臨淵僵硬了一瞬，裴翊卻沒有放手，仍埋在人懷裏，輕聲道：“師尊……”
沈臨淵昨晚叫他“冷靜一會”，裴翊看起來就真的去冷靜了，來時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在沈臨淵身上，回來的時候卻在馬車裏正襟危坐了一路。
此時抱著沈臨淵，卻沒有一點暧昧的意思，他埋在沈臨淵頸側，聲音悶悶的：“不論以後是什麽關系，我都能一直待在師尊身邊嗎？”
沈臨淵看著徒弟從小小一團長成了如今芝蘭玉樹的模樣，但哪怕青年身形拔高，沈臨淵感覺懷裏的徒弟還是一只手都能攬得過來，明明平日裏吃喝玩樂一個不落，卻不知為何還是一副清瘦的樣子，甚至透著絲單薄。或許在沈臨淵心中，徒弟永遠都還是那個需要他庇護的小家夥。
所以到底是占了個長輩身份，沈臨淵要擔心的多很多，擔心徒弟分不清對自己的感情，擔心自己走火入魔會不小心傷了他，還擔心……
盯著他的人那麽多，如果哪天兩人關系暴露，被天下人恥笑，他的小翊要怎麽辦？
即使徒弟一遍遍地訴說著愛意，沈臨淵也不舍得讓他陪自己共沈淪。
沈臨淵無聲地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就像全天下的師尊對著愛撒嬌的徒兒一樣，揉了揉青年的發頂，道：“只要你願意。”
只要你願意，無論你是想像以前一樣做一對普通的師徒，還是日後厭棄了這段關系想要離開，都可以。
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被厭惡、被排斥的準備，可那人竟然還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留在他身邊。
真是……讓他如何當得起？
裴翊得了承諾，輕快地從沈臨淵懷中退了出來。他彎起一雙鳳眼沖著沈臨淵笑了笑，道：“師尊，那我走啦。”
“去吧。”沈臨淵道。
裴翊便揮了揮手，轉身找季辰去了。
裴翊進他師叔所住的地方也是進得熟門熟路。小時候每次惹師尊生氣，為了保住小命，他有時就會跑到師叔這裏避下風頭，等到師尊氣消了再溜達回去，一來二去，也和季辰慢慢熟了起來，不然就以他這師弟一天到晚悶頭練功的性子，怕是兩人半句話也搭不上。
明景仙尊雖然名下弟子不少，但能搬來這裏與他同住的也就只有親傳弟子季辰一人。裴翊沿著空蕩蕩的住處找了一圈，終於在偏殿找到了埋在一堆卷軸之後的師弟。
“師——”裴翊跨過門檻，剛開口想打個招呼，淩厲的劍意就撲面而來，連忙側身閃過，接著就被人用劍抵在了墻上。
裴翊看著就橫在自己咽喉的長劍，微微向後仰頭，無奈一笑，舉手做投降狀：“師弟，是我啊。”
季辰剛才太專心致志了，沒有註意到裴翊靠近，再加上這地方平時也很少人來，才會身體先於行動地出手。
他連忙收劍，抱歉道：“師兄對不住，沒有註意到是你。”
“師兄不是與掌門師叔出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季辰問道。
“也就剛剛才回來的。”裴翊回答，他似察覺出了什麽，挑眉道：“師弟你結嬰了？”
“是。”季辰道，一向沈穩的人也帶著些欣喜，“原本還想外出歷練的，感覺到好像要突破了，就幹脆等忙完這會兒再走了。”
“可以啊，很不錯嘛。”裴翊笑著用力拍了季辰一下，沒想到才出去沒多久，這小子就已經突破至元嬰了，在同輩弟子中應該也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我記得師兄在金丹巔峰也有許久了，應該也要突破了吧？”
裴翊一噎，他能到金丹巔峰都是師尊閉關前一直盯著他修煉的結果，如果他又要突破，那說明肯定是逍遙快活的好日子到頭了。
而且他也知道他這師弟只是說話太直眉楞眼了，虧得是他胸無大志毫不在意，如果換個人來聽到一個修為在自己之上的人這麽說，怕是以為這是赤裸裸的諷刺，肯定已經拔劍相向了。
裴翊語重心長道：“師弟啊，等過段時日你外出游歷時，可不要這麽跟人說話了。”
“啊？”季辰每次都覺得他這師兄說話神神秘秘的，怎麽突然就扯到他外出游歷了？
“算了算了，到時你就會明白了。”裴翊擺擺手，不再糾結此事，他踱步走到桌案旁，掃了一眼，隨手拿起季辰放在桌上的名冊，說道：“這次報名的人數竟然有如此之多。”
“是，這次招收新弟子的時間剛好就在仙門大比之後，有許多人還沒有離開，所以報名的人也自然比往年多了些。”
天玄劍宗每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先由眾人經過層層選拔，再測靈根資質，只有都達到要求的最後才能留下來。因此，雖然每次都有不少人報名，但考核嚴苛，能留下的也是寥寥無幾。
而在測靈根資質之前，選拔環節都是交由宗門裏各位長老的親傳弟子負責，只有在最後正式舉行拜師大典之時掌門才會出現。
裴翊之前就已經負責過了，按照年齡算下來，今年正好就輪到季辰，這也是他第一次負責此事。
“可還有什麽沒準備妥當的？”裴翊秉持著關愛師弟的精神，問道。
“基本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師兄看看這幾個陣法可有誤？”季辰道。
裴翊順著季辰所指，稍微指出來幾個需要修改的小問題。
季辰依裴翊所說，將改好的陣法拿給人看：“師兄，此處改成這樣對嗎？”
裴翊接過，卻一時有點楞神。
“師尊師尊，這裏是要這樣改嗎？”他記得第一次輪到他負責招收新弟子時，也這樣纏著師尊問個不停。
沈臨淵可能是覺得講不清楚，幹脆手把手帶著他，用筆在紙上比劃。
“像這種涵蓋上千人的陣法所耗靈力要多一些，所以要借助靈石，你這裏的靈石要放置得多一些……”
他對師尊的感情是什麽時候變了呢？裴翊發覺自己也記不清了，意識到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往往就在那麽一瞬間，或許是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突然就意識到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便存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都說借酒澆愁，自詡灑脫的裴大少爺唯一一次在宗門外喝得爛醉，便也如滾滾紅塵中那些俗人一樣，為了個說起來讓人愁腸滿腹的情之一字。
他甚至連那次是怎麽回去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第二日醒來就在霜華殿了，然後……被守在床邊的師尊罵了個狗血淋頭。
“師兄？師兄？”季辰見人突然走神，疑惑地叫了幾聲。
“啊，對，沒什麽問題了。”裴翊回神，順口問道：“明景師叔呢？怎麽沒看到他。”
“前幾日我結嬰時，師尊還在為我護法，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沒事，三日後招收新弟子之時，師兄陪著你，不會出問題的。”裴翊底氣十足地安慰道。
“……謝謝師兄。”換作任何一個人來說這句話，季辰都會感覺格外靠譜，可唯獨從他這師兄口中說出，莫名讓他覺得心裏有點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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