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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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陽謀
“表兄！”鳴珂於一聲大吼中自長夢而醒，他睜開眼，眼前是白玉砌成的房梁、仙氣飄飄的雲霧，他奮而起身，卻對上自屋外奔來的雲曄神君的眼神。
雲曄神君見著鳴珂，眉間的憂愁俱散，他快步坐到床邊，攙扶著鳴珂，難掩面上的欣喜：“衢兒，你終於醒了！”
聽著這有些陌生的呼喚，鳴珂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迷迷糊糊道：“我這是……在哪兒？”
雲曄神君拖著他的手腕，給他號了脈：“你在神山上，在我們的家裏。”
腦中似是有隱隱的痛感，鳴珂揉著太陽穴道：“家……阿雨呢？師兄他們呢？”
雲曄神君看著他的樣子，低沈著聲音說道：“你師兄他們……在和妖王的大戰中……戰死了……”
鳴珂聞之，眼神悲戚，似是有瑩潤的淚滴劃過他的臉頰，雲曄神君頓了一會，繼續說道：“至於那個逐雨，她是妖王派來的臥底，為的就是引你們入遲炎的圈套，衢兒，你放心，這仇父親一定會幫你報了的……”
聽到“臥底”二字，鳴珂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反抓著雲曄神君的手臂，急切地問道：“奸細？不可能！她現在在哪兒？我要去找她！”說著便欲起身下床。
雲曄神君攔了他，厲聲嚴詞道：“她現在在妖界都已稱了王了！衢兒，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師兄慘死，一直信任的朋友還欺騙了你，但……”
鳴珂奮力掙脫雲曄神君的雙手束縛，跳下床奔至門口，頭也不回地道：“不可能！她不會騙我的！一定有什麽隱情！”
雲曄神君卻沒有去阻攔他，而是坐在床邊靜靜地說：“別胡鬧了。你也該長大了，天下蒼生…可負於你身。”
聞言，鳴珂扶著門框，低聲道：“天下蒼生……父親，不……雲曄神君，我不是雲衢，不是您的兒子，對吧？”
雲曄神君聞言，擡頭望向他，語氣落寞地說著：“你……都想起來了啊……”下一瞬便取了掛在架子上的衣裳，行至鳴珂身側，輕輕為他披上：“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兒子，在我心裏，你與雲衢是一樣的。”
鳴珂抓著衣角，仔細將衣裳穿好，垂下了眼眸：“我也要多謝您對我那五百年的照顧，可是…您當初為什麽要說出那番刺激我的話呢？”
雲曄神君拍著鳴珂的肩膀道：“你雲同衢一樣，都是搖光星托生……你的神力可以蕩滌世間的妖氣，讓世上再無妖邪。還記得你是如何殺死遲炎的嗎？那股力量沈睡在你體內，當你斷絕七情六欲將小愛化為大愛之時，你的神力便將全部激發出來！”
鳴珂揮開他的手，回身看向他，眼中已滿含淚水：“所以……你當時說那些話，也不過是為了激起我體內的神力嗎？”
雲曄神君看著鳴珂，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時，一名天兵在庭中稟報道：“神君，那妖女打上神山來了！正在山腳下叫囂。”
雲曄神君跨出門檻，低聲對鳴珂道：“你不是不信她會背叛你們嗎？如今她已經打神山了！衢兒，你可知妖氣之於妖是何種存在，妖氣可以輕易地迷惑宿主的心智，讓他們犯下彌天大錯從而蓄積更多妖氣，或許她也是被妖氣亂了心神。”
神山山腳下，眾天兵已將逐雨團團圍住，而此時的逐雨周身竟縈繞著難以散去的妖氣，她痛苦地按著胸口，一劍而出揮開那些指向她的刀槍劍戟，可幾番混戰下來她已有些力不從心。
然而她仍在喊著：“把…鳴珂交出來！”
雲曄神君在眾天兵的簇擁下趕到山腳下，他擡手一指便讓逐雨敗下陣來，撐著劍跪在陣中。
“妖女，你當真一點也不顧念與我兒的同門之誼！”他一聲大喝，端著劍落進陣中，直沖逐雨而來，劍勢之快，令她完全無從閃避。
在眾人以為這妖女即將命喪雲曄神君劍下之時，她卻忽的將手中長劍向天一拋，變作無數飛刃向雲曄神君而來，道道劍氣皆被擊散，最後一刃飛至劍鋒之前時竟直接將劍鋒逼得停住，兩相激蕩碰撞下發出陣陣轟鳴之聲，震得周圍天兵無不捂耳抱頭。
逐雨看著停在身前的劍鋒，緩緩起身，這雲曄神君不曾有殺她只心，若非如此方才那一擊她絕無化解的可能，看來鳴珂馬上就要趕到了。
雲曄神君持劍而立，握著劍柄的手只微微一點，便將那與劍鋒相擊的飛刃打了回去，飛刃從逐雨耳邊擦過，圍著她饒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中，化回那柄長劍。
“我無意傷人，只是想帶走鳴珂。”
雲曄神君笑著點了點頭，似是在規勸她道：“其實這非你本意，你只不過是被體內妖氣迷惑了心神，只要他以身殉世，你體內的妖氣就會消散，屆時你便不再是妖，世上也不會再有妖。”
“把他交出來。”逐雨的眼前卻忽然像是籠罩著一層煙幕，徹底失了心智，她對雲曄神君的話充耳不聞，一劍對上他，又迅速放出飛刃，讓雲曄神君難以招架。
“也罷，總歸世間萬物都阻不了這天命。”雲曄神君一面說著一面放緩了閃避的動作，卻仍是一劍蕩開數百飛刃。
他似乎在等一個時機。
“阿雨！我在這裏！”鳴珂的一聲大呼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眾天兵們紛紛側目看向突然出現的鳴珂，而此時，逐雨擲出的那一柄飛刃也正好沒入雲曄神君的胸膛。
鳴珂就這樣看著那枚竹葉鏢刺入雲曄神君的身體，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妖氣縈繞的逐雨、受傷的雲曄神君、嚴陣以待的天兵，無不昭示著一個真相。
可他還是不願相信，他穿過人群走到雲曄神君身側，緩緩向逐雨伸出了手：“阿雨……”
逐雨的眼神恢覆了一瞬的清明，她袖中似有什麽東西動了動，卻被她迅速按了回去，當她再度擡起頭時，又是眸光暗淡舉劍沖向雲曄神君。
雲曄神君撫著傷口，一把扣住鳴珂的肩，奮力將他推開：“別靠近她，她被妖氣蠱惑了……”
鳴珂仍是不信，踉蹌了幾步又想逐雨奔去，卻看著她被雲曄神君一掌推開，捂著心口擡眼憤恨地看向雲曄神君，露出那對失了往日神采的碧瞳。
雲曄神君護著鳴珂，將他攔在自己身後，又舉劍對上逐雨：“妖女，我憐你們妖族受這妖氣折磨了數萬年，才不忍對你下殺手……沒想到……”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又是數柄飛刃破風而來，速度之快，令他幾乎連閃避的時機都抓不到。
“唔……”他捂著心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無力地屈膝半跪在地。
“神君！”鳴珂扶著雲曄神君的後背，手卻已是抖得不成樣子，根本扶不住他，只能看著他向後倒去。
他擡眼看向逐雨，懇切地說著：“阿雨！我知道傷人不是你的本意！阿雨，我是鳴珂啊！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雲曄神君又撐著長劍站了起來，他吐出一口喉間的腥甜，一步步走到鳴珂身前：“衢兒！你不必再試圖喚醒她了，今日你回到天界，下界的妖氣已是躁動不安，她便是被妖氣操控前來阻止你的。”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綴著碎碎星光的黑袍的老者，正是攬月神君，他攙扶住雲曄神君對鳴珂道：“到了此時，你還看不清嗎？雲衢！”
聽著他的質問，鳴珂啞聲道：“我……”
雲曄神君再次咳出一口鮮血，他強撐著身子，將鳴珂喚來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著，那語氣沈重得仿佛臨別的遺言，聽得鳴珂思緒全無。
”咳咳咳…只要你以身殉世，你為三界犧牲的這份大愛便會助你成神……屆時神隕帶來的大雨會把你的元神帶到世間各個角落，如此一來，世間的妖氣便會盡數消散了……”
他的話也盡數飄進逐雨耳中，她忽地將眼合上，縱身身上各處的妖氣在體內激蕩，厲聲說著：“受了傷還有這麽多話！你收留他不就是為著這一日嗎？你那日在夕嵐神女墓前說的那些話，不都是為了激起他體內的神力嗎？你們這些神明當真可笑，還不如直接說就是要逼死他，更能給他心上再添一分傷痛！”
她猛地睜開眼，看向鳴珂，厲聲喊道：“鳴珂！我沒有被妖氣控制！你可還記得陶玉，她身懷妖氣卻只在玄虛的施法下才才害了趙家父子，只因她心中有著對趙公子的愛戀，讓她不至迷失。”
說著，她又頓了頓，舌尖早已被她咬破，流出絲絲腥甜，她緊握著竹篁的手，手指也死死地扣著掌心，指甲都已嵌進了皮肉裏。
先前她還有些懷疑，但現在夜黎既已將此法用在她身上，也就不怕她知道了。
他早已成了魔，為著那執念成了魔。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我也是一樣，我不許你死！不想看著你被他們逼上絕路！不就是妖嗎？既然有為牽制妖氣而存在的妖族，也有降妖除魔的仙門，正邪相對陰陽調和，這便足夠了！”
雲曄神君將手中長劍塞到鳴珂手裏，繼續苦心勸導：“衢兒！她這是被妖氣控制了！只要有妖氣存在，人間便一日不得安寧！你想想看被遲炎殺死的你的那些同門？想想那些因妖氣肆虐而處於水深火熱的百姓？還有那些因為一時不查妖氣侵體墮妖的仙門？他們的痛苦你不是都曾見過嗎？”
鳴珂早已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幕和周圍人字字誅心的話語攪得心亂如麻，聽到“遲炎”這個名字，腦海中的記憶便不斷湧現。
“遲炎……遲炎……我就是遲炎啊！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師兄他們才會慘死的！”
他顫抖著扔下劍，抱著劇痛的腦袋低聲言語“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他們！”
逐雨卻忽然沖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胳膊，低聲安慰道：“鳴珂，那不是你的錯！你只是為了求生誤用黑石，遲炎那時已與你神魂分離了！後來的種種，都與你無關！……若是真要究其根源，那也是他的錯！”說著，她慢慢轉頭，看向雲曄神君。
可雲曄神君身後又傳來一陣囂張的聲音：“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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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珂聞之，眼神悲戚，似是有瑩潤的淚滴劃過他的臉頰，雲曄神君頓了一會，繼續說道：“至於那個逐雨，她是妖王派來的臥底，為的就是引你們入遲炎的圈套，衢兒，你放心，這仇父親一定會幫你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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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曄神君攔了他，厲聲嚴詞道：“她現在在妖界都已稱了王了！衢兒，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師兄慘死，一直信任的朋友還欺騙了你，但……”
鳴珂奮力掙脫雲曄神君的雙手束縛，跳下床奔至門口，頭也不回地道：“不可能！她不會騙我的！一定有什麽隱情！”
雲曄神君卻沒有去阻攔他，而是坐在床邊靜靜地說：“別胡鬧了。你也該長大了，天下蒼生…可負於你身。”
聞言，鳴珂扶著門框，低聲道：“天下蒼生……父親，不……雲曄神君，我不是雲衢，不是您的兒子，對吧？”
雲曄神君聞言，擡頭望向他，語氣落寞地說著：“你……都想起來了啊……”下一瞬便取了掛在架子上的衣裳，行至鳴珂身側，輕輕為他披上：“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兒子，在我心裏，你與雲衢是一樣的。”
鳴珂抓著衣角，仔細將衣裳穿好，垂下了眼眸：“我也要多謝您對我那五百年的照顧，可是…您當初為什麽要說出那番刺激我的話呢？”
雲曄神君拍著鳴珂的肩膀道：“你雲同衢一樣，都是搖光星托生……你的神力可以蕩滌世間的妖氣，讓世上再無妖邪。還記得你是如何殺死遲炎的嗎？那股力量沈睡在你體內，當你斷絕七情六欲將小愛化為大愛之時，你的神力便將全部激發出來！”
鳴珂揮開他的手，回身看向他，眼中已滿含淚水：“所以……你當時說那些話，也不過是為了激起我體內的神力嗎？”
雲曄神君看著鳴珂，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時，一名天兵在庭中稟報道：“神君，那妖女打上神山來了！正在山腳下叫囂。”
雲曄神君跨出門檻，低聲對鳴珂道：“你不是不信她會背叛你們嗎？如今她已經打神山了！衢兒，你可知妖氣之於妖是何種存在，妖氣可以輕易地迷惑宿主的心智，讓他們犯下彌天大錯從而蓄積更多妖氣，或許她也是被妖氣亂了心神。”
神山山腳下，眾天兵已將逐雨團團圍住，而此時的逐雨周身竟縈繞著難以散去的妖氣，她痛苦地按著胸口，一劍而出揮開那些指向她的刀槍劍戟，可幾番混戰下來她已有些力不從心。
然而她仍在喊著：“把…鳴珂交出來！”
雲曄神君在眾天兵的簇擁下趕到山腳下，他擡手一指便讓逐雨敗下陣來，撐著劍跪在陣中。
“妖女，你當真一點也不顧念與我兒的同門之誼！”他一聲大喝，端著劍落進陣中，直沖逐雨而來，劍勢之快，令她完全無從閃避。
在眾人以為這妖女即將命喪雲曄神君劍下之時，她卻忽的將手中長劍向天一拋，變作無數飛刃向雲曄神君而來，道道劍氣皆被擊散，最後一刃飛至劍鋒之前時竟直接將劍鋒逼得停住，兩相激蕩碰撞下發出陣陣轟鳴之聲，震得周圍天兵無不捂耳抱頭。
逐雨看著停在身前的劍鋒，緩緩起身，這雲曄神君不曾有殺她只心，若非如此方才那一擊她絕無化解的可能，看來鳴珂馬上就要趕到了。
雲曄神君持劍而立，握著劍柄的手只微微一點，便將那與劍鋒相擊的飛刃打了回去，飛刃從逐雨耳邊擦過，圍著她饒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中，化回那柄長劍。
“我無意傷人，只是想帶走鳴珂。”
雲曄神君笑著點了點頭，似是在規勸她道：“其實這非你本意，你只不過是被體內妖氣迷惑了心神，只要他以身殉世，你體內的妖氣就會消散，屆時你便不再是妖，世上也不會再有妖。”
“把他交出來。”逐雨的眼前卻忽然像是籠罩著一層煙幕，徹底失了心智，她對雲曄神君的話充耳不聞，一劍對上他，又迅速放出飛刃，讓雲曄神君難以招架。
“也罷，總歸世間萬物都阻不了這天命。”雲曄神君一面說著一面放緩了閃避的動作，卻仍是一劍蕩開數百飛刃。
他似乎在等一個時機。
“阿雨！我在這裏！”鳴珂的一聲大呼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眾天兵們紛紛側目看向突然出現的鳴珂，而此時，逐雨擲出的那一柄飛刃也正好沒入雲曄神君的胸膛。
鳴珂就這樣看著那枚竹葉鏢刺入雲曄神君的身體，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妖氣縈繞的逐雨、受傷的雲曄神君、嚴陣以待的天兵，無不昭示著一個真相。
可他還是不願相信，他穿過人群走到雲曄神君身側，緩緩向逐雨伸出了手：“阿雨……”
逐雨的眼神恢覆了一瞬的清明，她袖中似有什麽東西動了動，卻被她迅速按了回去，當她再度擡起頭時，又是眸光暗淡舉劍沖向雲曄神君。
雲曄神君撫著傷口，一把扣住鳴珂的肩，奮力將他推開：“別靠近她，她被妖氣蠱惑了……”
鳴珂仍是不信，踉蹌了幾步又想逐雨奔去，卻看著她被雲曄神君一掌推開，捂著心口擡眼憤恨地看向雲曄神君，露出那對失了往日神采的碧瞳。
雲曄神君護著鳴珂，將他攔在自己身後，又舉劍對上逐雨：“妖女，我憐你們妖族受這妖氣折磨了數萬年，才不忍對你下殺手……沒想到……”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又是數柄飛刃破風而來，速度之快，令他幾乎連閃避的時機都抓不到。
“唔……”他捂著心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無力地屈膝半跪在地。
“神君！”鳴珂扶著雲曄神君的後背，手卻已是抖得不成樣子，根本扶不住他，只能看著他向後倒去。
他擡眼看向逐雨，懇切地說著：“阿雨！我知道傷人不是你的本意！阿雨，我是鳴珂啊！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雲曄神君又撐著長劍站了起來，他吐出一口喉間的腥甜，一步步走到鳴珂身前：“衢兒！你不必再試圖喚醒她了，今日你回到天界，下界的妖氣已是躁動不安，她便是被妖氣操控前來阻止你的。”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綴著碎碎星光的黑袍的老者，正是攬月神君，他攙扶住雲曄神君對鳴珂道：“到了此時，你還看不清嗎？雲衢！”
聽著他的質問，鳴珂啞聲道：“我……”
雲曄神君再次咳出一口鮮血，他強撐著身子，將鳴珂喚來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著，那語氣沈重得仿佛臨別的遺言，聽得鳴珂思緒全無。
”咳咳咳…只要你以身殉世，你為三界犧牲的這份大愛便會助你成神……屆時神隕帶來的大雨會把你的元神帶到世間各個角落，如此一來，世間的妖氣便會盡數消散了……”
他的話也盡數飄進逐雨耳中，她忽地將眼合上，縱身身上各處的妖氣在體內激蕩，厲聲說著：“受了傷還有這麽多話！你收留他不就是為著這一日嗎？你那日在夕嵐神女墓前說的那些話，不都是為了激起他體內的神力嗎？你們這些神明當真可笑，還不如直接說就是要逼死他，更能給他心上再添一分傷痛！”
她猛地睜開眼，看向鳴珂，厲聲喊道：“鳴珂！我沒有被妖氣控制！你可還記得陶玉，她身懷妖氣卻只在玄虛的施法下才才害了趙家父子，只因她心中有著對趙公子的愛戀，讓她不至迷失。”
說著，她又頓了頓，舌尖早已被她咬破，流出絲絲腥甜，她緊握著竹篁的手，手指也死死地扣著掌心，指甲都已嵌進了皮肉裏。
先前她還有些懷疑，但現在夜黎既已將此法用在她身上，也就不怕她知道了。
他早已成了魔，為著那執念成了魔。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我也是一樣，我不許你死！不想看著你被他們逼上絕路！不就是妖嗎？既然有為牽制妖氣而存在的妖族，也有降妖除魔的仙門，正邪相對陰陽調和，這便足夠了！”
雲曄神君將手中長劍塞到鳴珂手裏，繼續苦心勸導：“衢兒！她這是被妖氣控制了！只要有妖氣存在，人間便一日不得安寧！你想想看被遲炎殺死的你的那些同門？想想那些因妖氣肆虐而處於水深火熱的百姓？還有那些因為一時不查妖氣侵體墮妖的仙門？他們的痛苦你不是都曾見過嗎？”
鳴珂早已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幕和周圍人字字誅心的話語攪得心亂如麻，聽到“遲炎”這個名字，腦海中的記憶便不斷湧現。
“遲炎……遲炎……我就是遲炎啊！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師兄他們才會慘死的！”
他顫抖著扔下劍，抱著劇痛的腦袋低聲言語“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他們！”
逐雨卻忽然沖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胳膊，低聲安慰道：“鳴珂，那不是你的錯！你只是為了求生誤用黑石，遲炎那時已與你神魂分離了！後來的種種，都與你無關！……若是真要究其根源，那也是他的錯！”說著，她慢慢轉頭，看向雲曄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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