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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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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為例

娘親?

舒央皺了皺眉,看著趴在阮未身邊焦急地爬來爬去的幼崽,隨即伸出手,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提溜過來,和幼崽對視:

“誰教你這麽叫的?”

阮未確實是有孩子,但不是你。

但幼崽卻沒能理解舒央的意思,瘋狂甩著尾巴,把尾巴甩的啪嘰作響,聲音依舊稚嫩,固執地叫道:

“娘親,娘親!”

“.......行了行了,別叫了,吵。”

舒央把幼崽放到自己肩膀上,幼崽立刻變成龍,緊緊地扒在了舒央的發帶上。

舒央解決完礙事的幼崽,又俯下身把阮未抱了起來。

他們這一鬧,在以強為尊的魔界,倒是闖出了一片天,再沒有敢上前阻攔他們,甚至舒央抱著阮未走向另外一家客棧的時候,那家客棧的掌櫃甚至都不敢像舒央收住宿的錢

——怕被舒央一劍砍了。

客棧內。

在進門之前,舒央順手在門外設了結界,這樣就沒有人能隨便闖進來,或者聽見他和阮未的對話。

他俯身將阮未放到床上。

幼崽趴在舒央的肩頭,圓潤潤的眼睛裏透著些許焦急,一眨不眨地盯著阮未看。

“別看了,看了他也不能變好,你自己一邊玩去。”

舒央把幼崽從自己肩頭摘下來,往旁邊的木榻上一丟,龍崽頓時抱起爪子團成一團,咕嚕嚕地滾進了木塌的角落。

沒有了幼崽的吵鬧,舒央這會子才有空凝神去打量阮未。

阮未半閉著眼睛,不知是生還是死。

舒央俯下身,撕開阮未的手臂,有血肉黏著衣服的布料掉下來,痛的阮未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小傷。”

他聲音發啞:“沒事。”

“是沒什麽大事,這蜘蛛妖身份和靈力都很低微,還不至於能毒死龍。”舒央掌心凝出一絲靈力,把阮未逸散全身的毒素都逼到傷口上,隨即淡淡道:

“但這塊肉已經完全被腐蝕了,不能用了,得挖掉。”

“行,你看著辦吧。”

阮未閉上眼睛,表情十分虛弱。

舒央聞言,往四周看了看,隨即從床單上撕下一塊幹凈的布,讓阮未咬著。

阮未嫌臟,一口吐了出來。

“.......等會兒會很疼的。”舒央無奈:“你還是咬著東西吧,等會兒別咬到自己舌頭,直接咬舌自盡了。”

阮未皺了皺眉,許久,才不情不願地吐出一個字:“......臟。”

舒央:“........”

他沒辦法,思來想去,幹脆直接解下自己頭頂的藍色發帶,團在一起,直接塞進了阮未的口中,為了防止阮未吐出來,還捂住了阮未的嘴。

好在阮未這回並沒有反抗,而是乖乖地仰頭,看著他。

見此,舒央才卷起袖子,拔出頭頂上的簪子,準備刮掉阮未手臂上的腐肉。

在正式動手之前,他又看了一眼阮未:

“.........會有點疼。”

“..........”阮未咬著他的發帶,一言不發,卻用眼神示意舒央動手。

被舒央丟在塌上的小龍崽幻化成人形,艱難地從踏的角落爬出來,隨即滾下地。

一片又一片的腐肉被刮落在地,小龍崽太矮了,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坐在床沿的舒央額頭上出了很多汗,而床上的阮未脖子青筋繃起,青絲黏在上面,汗多的將被單都浸濕了。

等最後一塊腐肉刮完的,舒央已經大汗淋漓。

阮未已經痛的快神志不清了,舒央俯下身,用幹凈的布給阮未纏好傷口,看著阮未,許久才用衣袖擦了擦阮未脖子和額頭的汗,低聲道:

“等會兒我出去給你買點止痛藥。”

阮未瞇著眼睛,許久,才點了點頭。

舒央起身出去了,走之前,還順帶關上了房門。

趴在地上的小龍崽見爹爹走了,手腳並用地爬上床,蹲在阮未的身上,甩了甩尾巴。

阮未瞇眼瞧了一會兒龍崽,許久,才笑道:

“讓你擔心了?”

幼崽猶豫了一下,隨即緩緩爬過去,在阮未的身邊側臥,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阮未,沒有應聲。

阮未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抱住幼崽,摸了摸幼崽的臉,低聲道:

“還恨娘親嗎?”

“........”龍崽怔了一下,連尾巴都忘記了拍,半晌,才慢慢點了點頭。

“........”阮未的眼睛濕了,半晌,才親了親幼崽的額頭,聲音低低,帶著些許愧疚:

“對不起。”

他說:“當初,娘親不該拋棄崽崽的。”

幼崽垂下眼睫,唧唧地叫了幾聲,語氣裏含著委屈和憤怒,似乎是在質問阮未當初為什麽要拋棄他,但看著阮未蒼白的臉,到底又沒有再說下去。

他甩了甩尾巴,包住自己的腿和手,繼續在阮未的身邊躺下了,用軟暖的身體溫暖著阮未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過低的體溫,隨即閉上了眼睛。

阮未不知道當初的一顆死蛋是怎麽會長出一只和他一模一樣的冰龍來的,不過沒關系,只要這個崽是他的崽,那就算他一直被崽崽記恨,也沒有關系。

思及此,阮未捏了捏崽子的小尾巴,換來崽子用角輕輕地頂他的臉,這才作罷。

等舒央拿著藥回來的時候,入目的就是阮未用沒有手上的手臂圈著一只半龍半人的崽子,滿眼都是.........母愛?

舒央:“..........”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一個哆嗦,擡腳把門踢上,在引起阮未的註意後,才緩緩走過去。

“別動。”

舒央按住阮未的身體,隨即道:

“給你上藥。”

“不是什麽大傷。”阮未說:“你知道我是故意受傷的吧?”

“知道。”舒央打開藥瓶,把藥粉均勻地灑在阮未身上,眼皮都沒擡:

“要不是你受傷,那花妖怎麽可能大著膽子現身?”

“嗯。”讓舒央知道自己沒那麽弱之後,阮未又躺了回去,看著舒央專心給他上藥的神情,片刻後低聲道:

“你已經好久沒給我上藥了。”

“........什麽?”他的聲音太低,舒央沒有聽清:

“你再說一遍?”

“......沒什麽。”阮未笑了笑,伸出手,將舒央眉邊散落的鬢發拂開:

“你出了好多汗。”

他這話說的很繾綣,好像是在懷念著什麽,但舒央完全沒有過去的記憶,反而被阮未這幅神情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做什麽。”

舒央拍開阮未的手:“好好養傷,別動手動腳的。”

“喔。”阮未乖乖地縮回了手。

舒央給阮未上完藥,一邊收拾血布,一邊對阮未說:

“你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估計那花妖現在已經知道你了。”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來了。”

阮未說:“龍族的龍鱗和龍角都是修煉的寶物,他們不會錯過的,知道我受傷了,肯定聞著味就來了。”

“你這受傷裝的還挺像,把幼崽都嚇到了。”

舒央說:“演技不錯啊少宮主。”

“和某人學的。”阮未說:“他演技比我好多了。”

“......是嗎?”聽著阮未的意有所指,舒央插科打諢試圖想要轉移阮未註意力的舉動一頓,楞了一下,竟然沒有接上話。

好在舒央也沒有興趣刨根問底問阮未口中的“某人”是誰,以免又問出什麽白月光來,平白給自己添沒趣。

入夜。

舒央看著只有一張床榻的客棧,猶豫了半秒,隨即道:

“......要不,我再去開一間房?”

“要演戲就演的像一點,作為我的男寵,哪裏有和我分房睡的。”

阮未躺在床上,抱著幼崽,笑:“還是說.......你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我怕?”

舒央這輩子最聽不得的就是一個“怕”字,果然上當,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衣服,上了床。

幼崽已經變成了一條小小的龍,鉆進阮未的頭發裏,睡得正香。

舒央還是第一次和別人同床共枕。

他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和手臂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熱源,似乎有些受不了,又有些不適應,往旁邊挪了幾步,就想退開。

但阮未很快又黏了過來。

“........你做什麽。”

舒央按住阮未的肩膀,警告道:“你睡你的。”

“我不是在睡我的嗎?”阮未彎起眉眼,月色下的臉很白,又很清麗透亮,此刻不像是龍,倒像是蠱惑人心的妖:

“你怕什麽?”

“你......別離我太近。”如果阮未現在是龍型還好說,關鍵現在阮未是人形,舒央是真的不習慣和別人肉貼肉,即使隔著衣服,他也覺得怪怪的,

“離的那麽近做什麽?”

“你不是想利用我達成你的目的嗎?”阮未又往前湊了湊,“那你不應該付出什麽,來誘惑我嗎?”

舒央聞言,心底咯噔一下。

他緩緩轉過頭,斜了阮未一眼,半晌才低聲道:

“你既然知道我想利用你,你還........”

“我樂意。”阮未說:“但你得付出點什麽,我才會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是嗎?”

看著阮未亮亮的眼睛,舒央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捧住了阮未的臉:

“這樣........?”

“沒了嗎?”阮未被舒央摸了臉,輕輕蹭了蹭,但似乎還是不滿足,“這樣就想讓我為你賣命,你想的也太美了。”

阮未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好像那不是傷,而是自己勝利的勳章:“我可是為你受了傷。”

“.........那你想怎麽樣?”

舒央聞言,下意識收回手,但他沒等到阮未的應答,手背就忽然被人給握住了:

粗重錯亂的呼吸聲忽然在兩人之間交纏彌漫開來,阮未緊緊盯著舒央,眼底似乎有占有欲和別的什麽情緒只激烈打架,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欲,在那一瞬間,舒央幾乎要懷疑自己和阮未曾經真的有什麽過去了。

他靜靜等著阮未開口,以為阮未會說出什麽不知羞恥的話,但許久,阮未只是深吸一口氣,聲音裏的調笑已經消失,換成了低低的懇求,輕聲對舒央道:

“抱抱我,可以嗎?”

........就這樣?

舒央不敢置信,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阮未,而那神情落在阮未眼底,卻讓阮未以為自己的要求過分了、

他頓了頓,又緩緩開了口,這回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可憐難耐的輕嘶:

“我........疼。”

舒央:“........”

他頓了頓,看著阮未漆黑的眼珠,半晌沒動。

阮未等了半天,沒等來想要的擁抱,在黑暗中失落的垂下眼睛。

他正想退開,離舒央遠一點,後腦勺卻忽然傳來一陣力道,他一怔,整個人就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下不為例。”

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但撫著他後頸的掌心卻很燙,燙的阮未下一秒就好似能落淚:

“只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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