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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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基-3
在南部星域的休整期過得很快，長官們總是忙於各類緊急會議，連從前顯得散漫的陸棋也一連多天沒有露面。
包括艾利亞斯在內，進入第六軍區軍用醫院的考生足有三四十人，每個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勢，而在SUK-49星及SUK-52星失去生命的考生名單也被報給上級。
進入休整期的第四天，艾利亞斯正式出院。
眾人從楊全恩口中得知，喪生的考生共計二十一人，均為非指揮系學生。經軍方派出專員收殮、聯絡家屬、申報磋商，最終決定全員無論死因，統一授予“三級烈士”。
同時逝者已矣，聯考卻無中止的跡象，散兵團中便有大批考生得以進入正式編隊。
楊全恩的隊伍也因秦莫川的暫時離隊而需要增員，他沒有掩飾自己對斯卡奇和龍巨威的欣賞，發送邀請的手速比林逾當初邀請陸枚還快。
然而同樣在軍區休整的兩人最終只是登門道歉，他們寧可失去聯考成績，也決定等蘭瑞回來。
“你根本不懂白月光的殺傷力。”林逾如是評價。
楊全恩：“……”
他當然明白蘭瑞·法雷爾對這些人而言的意義所在。
哪怕是林逾這樣吊兒郎當的性格也時常提及蘭瑞，坦白說，楊全恩偶爾還會羨慕蘭瑞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倘若林逾在南部星域也是和蘭瑞一起，所謂“盟友”的合作必然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思及此，楊全恩忍不住問：“換成你，能和他們的白月光比一比麽？”
林逾聳聳眉宇，指了指自己身旁衛兵一般筆挺的郁郁。
而他身後正在幫艾利亞斯簪花的克洛維斯同時望過來，兩兄弟的眼神是一個模子刻出的警惕。
“比什麽？”陸枚遠遠地把小熊丟過來，恰好隔在林逾和楊全恩的中間。
九皇子趾高氣昂地揚起下巴，語氣還是如初見時一樣惡劣：“他自己沒隊友嗎？非去撿別人的隊友？”
林逾則指了指自己腕上來自商慈的腕帶：“第六人在這裏，真滿員了。”
楊全恩被他們一致對外的態度氣得腦仁疼，一時卻想不出話來反駁。還是邊上的陳勇為端著水杯過來打圓場，好聲好氣問他喝不喝熱水。
“咩咩，你這樣不行啊。”林逾趁機開口，“一會兒盯我家的郁郁，一會兒盯蘭瑞家的戰鬥系……做指揮不能這麽三心二意，野花也不見得比家花香。”
楊全恩：“？”
林逾：“你看我就從不找勇為單獨說話，不像你，總想接近郁郁。”
話音未落，楊全恩的臉上爆紅一片，捧起水杯猛灌一大口，又因為水溫過燙而狼狽地捂住臉。
像這樣手足無措的小楊指揮也很少見，林逾微微矮身，自下而上看他的表情：“你該不會真的……”
“我沒有！”
“……我還沒說完。”
“誰管你要造什麽謠，總之就是沒有！”楊全恩憤憤撂下水杯，一旁克洛維斯卻早就因八卦豎起耳朵：“什麽什麽？什麽沒有？這麽口是心非，楊指揮也很適合做小白菜的指揮啊。”
陸枚剛丟了小熊，這會兒沒東西可丟，只能丟來一記眼刀。
克洛維斯卻是渾然未覺：“所以楊指揮到底在否認什麽？難不成楊指揮還想從我們隊裏挖人？”
楊全恩咬牙切齒地答：“完全沒有。”
“我理解你，但是……”林逾把自己從病房帶回的《重生後成為星際第一女帝》遞了過去，“郁郁可能更喜歡有點肌肉的小白臉，你要不要試著健身？”
楊全恩：“……”
郁郁在旁還未聽出林逾的言外之意，一本正經補充：“肌肉可以不用太多，我是S+。”
楊全恩：“………”
未等他開口解釋，林逾和克洛維斯已經搬來椅子，繞著他坐了一圈。
就連艾利亞斯也笑盈盈投來眼神，一副頗有興趣的表情等他後話。
如果對外告知這是一群已成年的軍校生，楊全恩覺得這對“成年人”和“軍校生”兩個群體都是莫大的侮辱。
成年軍校生怎麽還跟幼稚園小朋友一樣排排坐聽八卦啊？！
坐在首排的林逾甚至信手變了一只簡陋的擴聲器給他：“都是自己人，別害羞。”
——害羞你大爺！
楊全恩還想撤退，丹·伍德跟蘇言卻也剛好堵住門口：“怎麽啦，有什麽好玩的嗎，怎麽坐一圈呀？”
林逾：“咩咩準備分享他的少年心事了。”
於是楊全恩的屁股後邊也立刻坐下兩個隊友。
除了陳勇為還在猶豫，楊全恩徹底落入孤立的圈套，目光所及全是豎起的耳朵。
就連郁郁本人也坐在林逾身邊作苦思狀：“我實在記不起和楊指揮什麽時候見過面……”
“……不，”楊全恩終於認輸，他捂著臉蹲下，耳朵紅得像黃昏時的晚霞，“我們沒有見過。”
“我的父母是植物學學者，童年時經常帶我到南部星域考察。
“但我那時候相當討厭原始森林裏的動物，尤其是蛇。”
“——某次一如既往隨他們外出考察，他們希望我走出航空器，一起深入森林腹地。所以我們發生了爭執。
“他們勸我俯瞰森林，看看生命的神奇。於是隔著航空器的舷窗，我向下張望，看到白色頭發的背影在樹林間穿掠，明明是和我相仿的年紀，但身姿矯健靈敏，再一走神，就看不見了。”
楊全恩的頭都埋進了膝蓋，短發根本藏不住通紅的耳尖，周圍更是以克洛維斯為首發出嘖嘖的感嘆。
“那樣靈活的動作，轉瞬即逝的速度……簡直像蛇一樣，感覺天上地下沒有能困住她的地方。”
楊全恩輕聲說：“神奇又華麗。”
對於這句評價，林逾也抱以相似的看法。
他同樣認為郁郁可稱是自然界的奇跡，所以從楊全恩嘴裏聽到多麽誇張的讚美都只會深以為然地點頭。
“好純啊。”林逾點評。
眾人也跟著附和：“好純啊。”
楊全恩：“……”
他簡直羞恥得快要鉆進地縫裏去了。
但當楊全恩終於有機會當著郁郁的面說出二人淵源，他居然感到曾經執著的怨念都一瞬間清空了似的。
要說拿郁郁和陳勇為比較，楊全恩實則也不覺得陳勇為差太多。
只是每每想起郁郁棄自己而選林逾，他便由衷感到一陣不適。畢竟從小到大，他也是一帆風順的優等生，若非在南部考區和林逾的結盟，楊全恩不否認自己是打心眼裏鄙夷這位“倒數第一”。
然而跟著林逾的郁郁看不上他、跟著蘭瑞的斯卡奇和龍巨威也看不上，這樣的結果實在讓楊全恩有些難堪，盡管林逾及時遞來“白月光”的臺階，楊全恩還是難免感到失落。
因此林逾又把話題轉向了所謂的“少年心事”。
……嗯？
楊全恩猛地擡頭，果然從林逾眼中看到一掠即過的狡黠。
現在所有人都更關心他和郁郁的一面之緣，再也沒有人追問他接連兩次被拒的事。
這都是因為林逾的插科打諢。
這家夥不僅在正事上腦子靈活，生活裏也很擅長捕捉情緒。
“……”楊全恩別開視線，輕聲道，“謝了。”
林逾一笑，拉過擴聲器的麥克風，落落大方地回答：“不客氣，你還可以趁機回報一點星幣。”
楊全恩：“滾。”
第六軍區後續舉辦了追憶所有烈士的緬懷會和授勳儀式，訃告也被公布在軍方的星網官媒。
但考生們都無法接入聯網信號，就連精通黑客技術的郁郁也只是短暫登錄星網一次就被切斷網絡，可見官方此舉並非心血來潮。
很快，西部考區和北部考區也整理了相應的考生名次及成績，三大考區同時發布公示。
南部考區中，林逾一隊不負眾望拿下團隊第一。
“我們五個真強”從最初的調笑揶揄，逐漸成為善意的起哄和認可。
以至於眾考生共進晚餐時，都能聽到人群裏笑嘻嘻的“你們五個真強”。
指揮系第一，也如眾人預料，林逾以近乎滿分的“生活作風”和斷層第一的“戰場運籌”拿下名次。
為了增加可信度，各專業前三名的得分錄像都會被剪成集錦公開。
於是從林逾一開始向楊全恩伸手結盟，到後來與拜倫·科裏、與狄巧、與張希谷的同行周旋，以至於他言笑晏晏把主考官「午馬」、佐伊·艾爾乃至陸棋都輕松利用的畫面，都被剪入集錦。
考生們尚能登入的軍校內部論壇一時嘩然。
無他，就因為林逾的得分集錦時長哪怕已經2倍速剪輯，也比第二名多出一倍。
“林逾是不是每晚睡前都要冥想一下明天要去算計誰”
“指揮系是這樣的，做夢都在跟人吵架”
“人在現場，林逾跟艾爾少校對峙那會兒真的兇死”
“偷偷爆料南部後期薛少校只帶十幾個人去了SUK-49星，那段沒錄像但林逾把薛少校都嚇楞了”
“林草莓：懟天懟地懟考生懟考官懟造謠網友”
“護爹護媽護隊友護盟友護盟友隊友”
“樓上一句話把蘭瑞和小草莓的感情變成砍刀給我劈折了腰”
除指揮系以外，艾利亞斯照舊登上了戰鬥系的榜首。
他的得分集錦幾乎都是在雪山、在沙漠面不改色殺死異獸的片段，艾利亞斯鮮少對人出手，但所有異獸到了他的面前都沒有活路。
靠著如此高強度的純粹屠殺，艾利亞斯的得分高至153.1，同樣沒有任何水分。
郁郁則因有一次清理全板塊的加分和後續曲文宴認輸的加分而拿到127的積分，在偵察系中名列第三。
克洛維斯和陸枚則名列各自專業的第六名和第二名。
01101隊的強悍足令所有人瞠目結舌，哪怕他們已經從各個渠道獲知林逾本人的厲害，但對於這支隊伍的綜合實力還是在這一刻有了全新認知。
是誰開考前還說他們是棄子組合？
是誰說馮·維爾少尉要被他姑姑架空？
是誰說九皇子是皇室的敗筆？
是誰說郁妹妹毫無存在感，全靠發色博人眼球？
是誰說克洛維斯離了他哥什麽都不是？
戰鬥系第一名也能被架空？
單殺S級異能者的支援系也叫敗筆？
毫無存在感但是吃禿了一片沙漠？
離了他哥……他明明更興奮了啊拜托！
首都軍校內部論壇（匿名·娛樂區）-當前熱度順序排行TOP3：
【HOT】《他們五個真強是真的很強啊啊啊啊》
【HOT】《匿名求問草莓小姐有對象嗎或者能接受跟人類戀愛嗎（害羞）》
【HOT】《本人有緣和林逾同課程握過手，有償代握，讓你感受七個月前林逾手掌的餘溫》
【NEW】《不要相信那個代握！我聞過了他手裏沒有草莓味！草莓小姐從不跟外人握手TAT》
同天，西部星域和北部星域也開放了入境申請。
考生們可以在七天內自由選擇交通工具抵達考區並簽到。
官方沒有給出有關北部考區異常的調查細則，只是以“經調查，考區內一切正常”的模板回答應付了考生的質疑。
一部分即將前往北部考區的考生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敷衍，於是軍校方面及時給出答覆，稱由於和承辦北部考區的第七軍區溝通不夠，考慮到考生生命安全，專門開啟棄權通道。
也即應當前往北部而不願在現階段去到北部的考生，可以通過棄權申請退出本次聯考。已經完成的分考成績將會保留，最終聯考成績也將註明特殊情況，不參與全部排名。
這已經是三校聯考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次處理，一時間大量隊伍經過協商都選擇了棄權。
——但這當然和林逾等人無關。
林逾從參加聯考之初，就是為了去北部調查謝泓的失蹤。
而今經過程風雨、韋斯利、商慈等等風波，諾亞·亞米德森的疑雲懸而未定，更不提還有艾利亞斯從全息系統裏帶出的“塔”的線索。
郁郁需要去那裏調查郁爾安的克隆事件。
林逾和克洛維斯也做好了返回福利院的全部準備。
“我托陸少校代買了淩晨三點的星軌車票。車票代碼都發到你們郵箱了，可以先看一下。”
陸枚：“是鬼在開車嗎？”
林逾：“是我去開車噠。”
陸枚：“……”
見陸枚不語，林逾繼續晃晃腦袋：“一起死最好了喵！”
陸枚無話可說，他由衷懷疑林逾這是和他們相處太久，越發不把隊友當外人。
因為克洛維斯看上去就一臉見慣不驚，可見林逾平日也就這副德行。
“指揮……”艾利亞斯張張嘴，眼見就要開始說教，林逾果然乖乖閉嘴：“我知道，我開玩笑的，咱們誰都死不了。”
郁郁則在一旁疑惑地問：“指揮喵喵叫好可愛，你們為什麽不笑？”
陸枚：“……”
好想退隊。好想棄權。
星軌列車是長途客運裏最便宜也耗時最長的一項選擇，它的安全風險低於空間躍遷，但也高於飛船一類的航空器。
但參加特殊調查篩選的獎金和五人在分考點拿到的名次獎金，都已用來交付直播設備的維修費用，看著光腦錢包中所剩無幾的星幣，林逾也只能選擇了列車這一出行工具。
因為楊全恩也好，還是其他那些張口閉口小魚萬歲的同學也好，在他開口說借錢的時候，一幫精打細算的指揮系都立馬找借口跑得飛快。
——指揮系哪有真情可言。
——除了陸惟秋那種冤大頭，指揮系都把錢看得比命還重。
林逾有點想陸惟秋了。
棄權通道到時關閉，沒有申請棄權的林逾一隊自然被默認為會參加考試。
和在南部考區相處融洽的考生隊伍告別，也和斯卡奇、龍巨威和曲文宴告別之後，選擇星軌列車的林逾等人最早離開了第六軍區。
臨行前，陸棋派了十幾名機械秘書給陸枚歡跳送別舞。
薛斯明、佐伊·艾爾也各自找到郁郁和馮·維爾兄弟叮囑關心。
林逾揣著小熊在不遠處等待隊友。
“小魚，”小熊已經完全褪去冰冷的鋼鐵外殼，軟綿綿地抱住林逾脖子，“祝福不在言辭，只要心誠就好；心願不在美滿，只要實在就好……小魚，你喜歡他們嗎？”
林逾彎著眉眼笑看隊友。
因為被機械秘書團團圍住而震怒的陸枚、和薛斯明相顧無言雙雙不善言辭的郁郁、面對著佐伊一個坦蕩一個腿軟的馮·維爾兄弟——毫無疑問，他當然都很喜歡。
“那樣不是很糟糕嗎？他們都有別的家人，如果小魚變得沒辦法離開他們……就太糟糕了呀。”
“不如我們一起創造一個新的世界，讓你們成為真正的家人。
“因為你有那個能力嘛。讓所有都停下，陰謀也好、戰爭也好，只要小魚希望的話，一切都可以停在此分此秒。其實真相也沒什麽要緊的……對不對？”
陸枚率先沖出機械秘書的包圍，他的帽子被風掀飛，只能轉身去抓。
回頭看到林逾臉上的笑容，陸枚耳尖一紅：“你就站那看好戲嗎？列車都要遲到了！”
其他隊友也隨後跟上，先後走近了林逾。
艾利亞斯回頭向佐伊揮別，克洛維斯如陸枚一樣快步奔向林逾，郁郁帶著行李，走得輕快又迅捷。
林逾把脖子上的小熊扯開，明明是毛茸茸的玩偶，卻在他的頸上扒出了兩道不舍的紅痕。
“這種水平的‘詛咒’就想控制我嗎？”林逾輕聲警告，“吳愁，我的耐心不多。”
接著他便敞開雙臂，笑著接住了陸枚氣呼呼砸來的軍帽。
登上列車後，盡管未經簽到，他們還是收到了來自北部考區定時發送的通知郵件。
除卻簽到的終極時間，和不同交通工具參考的轉換路線，郵件裏還隨帶了一份文字說明的附件。
車窗外星圖燦爛，乘坐列車的他們也是寂寂宇宙中一顆緩慢的流星。
因為北部星域本就荒僻，他們目標所在的LOB-66星更是鮮有拜訪。同車廂內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五人劃動光腦查閱郵件時發出的輕聲討論。
和前兩個考區不同，北部考區的主考官不會在明面出現。
他們也沒有任何明面上的武器篩查和體質檢測，一切都將任由考生自主。根據隨信送到的地圖抵達正式考點後，也不會有軍方人員作為引路向導。
換言之，當他們收到這封郵件，考試就已拉開序幕。
[“親愛的軍校考生們，歡迎來到北部考區。”]
[“預祝你們的冒險一帆風順，願你們攜來宇宙星塵，隨我們重鑄人類的輝煌。”]
[“通過星軌列車-K83號抵達LOB星系的考生，你們將在落地的剎那見證至高無上的文明。搭載流星來到這裏，你們的誠意和勇敢都將獲得嘉獎，因此，我們特別披露本次考試總規則如下——”]
[“0、以下規則適用於本場考試考區範圍內的任何成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分層規則與本規則有沖突者，優先適用本規則：”]
[“1、不要忤逆管理人，無論是哪一層的管理人，‘忤逆’的界限視管理人主觀感受而定，違背者隨機扣除小紅花；”]
[“2、考區範圍內會不定時播放三首童謠，不同歌詞對應不同的必要行為，請自主尋找方法確認其中對應，違背者扣除一瓣小紅花；”]
[“3、不要前往地下區，無論什麽目的，請不要前往地下區，這是最重要的忠告，違背者扣除■■小紅花；”]
[“4、不要吃陌生人送的零食，不要和陌生人握手，不要跟陌生人回家；”]
[“5、不要■■■■■■”]
[“現在，請隨機選擇你們的考試身份吧~祝大家冒險愉快~”]
“這是什麽鬼東西？”
陸枚緊緊皺起了眉，他把自己的郵件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那些奇怪字符暗示的真實意圖。
其他人也都各自皺眉，只有林逾和克洛維斯的表情還算平靜，兩人看過郵件便點開了附件鏈接裏的身份選擇。
林逾的閱讀速度最快，也最早進入選擇身份的頁面，因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湊近了看他的光腦分享。
“福利院的規則本來就是這樣怪誕無理，”克洛維斯低頭嘆息，“我們那時候，每個人只有三天保護期，三天後還不能推理出全部的規則，就會被送去不知名的地方洗腦重來。因為那樣的孩子就會被認定是殘次品了。”
陸枚問：“你被洗腦了多少次？”
克洛維斯：“……”
這麽快就認定他的智商會被反覆洗腦嗎？
可惜克洛維斯對此毫無印象：“鬼曉得，反正我最後推出了大部分規則。”
談話中，林逾的頁面加載完畢。
分享給全隊的可視屏幕彈出新的彈窗：請確定四下無人，僅您一人可見身份結果。
眾人沈默半晌，紛紛退回原位。
“不用。”林逾淡淡回答，接著按下“確認”。
[“檢測到您身邊有其他生物體，確認公開身份嗎？”]
確認。
[“可選擇的身份池有：小山羊派、小綿羊派、護理員”]
[“您的身份是——”]
[“（違規公開身份，將扣除一朵小紅花）”]
[“——歸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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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部星域的休整期過得很快，長官們總是忙於各類緊急會議，連從前顯得散漫的陸棋也一連多天沒有露面。
包括艾利亞斯在內，進入第六軍區軍用醫院的考生足有三四十人，每個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勢，而在SUK-49星及SUK-52星失去生命的考生名單也被報給上級。
進入休整期的第四天，艾利亞斯正式出院。
眾人從楊全恩口中得知，喪生的考生共計二十一人，均為非指揮系學生。經軍方派出專員收殮、聯絡家屬、申報磋商，最終決定全員無論死因，統一授予“三級烈士”。
同時逝者已矣，聯考卻無中止的跡象，散兵團中便有大批考生得以進入正式編隊。
楊全恩的隊伍也因秦莫川的暫時離隊而需要增員，他沒有掩飾自己對斯卡奇和龍巨威的欣賞，發送邀請的手速比林逾當初邀請陸枚還快。
然而同樣在軍區休整的兩人最終只是登門道歉，他們寧可失去聯考成績，也決定等蘭瑞回來。
“你根本不懂白月光的殺傷力。”林逾如是評價。
楊全恩：“……”
他當然明白蘭瑞·法雷爾對這些人而言的意義所在。
哪怕是林逾這樣吊兒郎當的性格也時常提及蘭瑞，坦白說，楊全恩偶爾還會羨慕蘭瑞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倘若林逾在南部星域也是和蘭瑞一起，所謂“盟友”的合作必然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思及此，楊全恩忍不住問：“換成你，能和他們的白月光比一比麽？”
林逾聳聳眉宇，指了指自己身旁衛兵一般筆挺的郁郁。
而他身後正在幫艾利亞斯簪花的克洛維斯同時望過來，兩兄弟的眼神是一個模子刻出的警惕。
“比什麽？”陸枚遠遠地把小熊丟過來，恰好隔在林逾和楊全恩的中間。
九皇子趾高氣昂地揚起下巴，語氣還是如初見時一樣惡劣：“他自己沒隊友嗎？非去撿別人的隊友？”
林逾則指了指自己腕上來自商慈的腕帶：“第六人在這裏，真滿員了。”
楊全恩被他們一致對外的態度氣得腦仁疼，一時卻想不出話來反駁。還是邊上的陳勇為端著水杯過來打圓場，好聲好氣問他喝不喝熱水。
“咩咩，你這樣不行啊。”林逾趁機開口，“一會兒盯我家的郁郁，一會兒盯蘭瑞家的戰鬥系……做指揮不能這麽三心二意，野花也不見得比家花香。”
楊全恩：“？”
林逾：“你看我就從不找勇為單獨說話，不像你，總想接近郁郁。”
話音未落，楊全恩的臉上爆紅一片，捧起水杯猛灌一大口，又因為水溫過燙而狼狽地捂住臉。
像這樣手足無措的小楊指揮也很少見，林逾微微矮身，自下而上看他的表情：“你該不會真的……”
“我沒有！”
“……我還沒說完。”
“誰管你要造什麽謠，總之就是沒有！”楊全恩憤憤撂下水杯，一旁克洛維斯卻早就因八卦豎起耳朵：“什麽什麽？什麽沒有？這麽口是心非，楊指揮也很適合做小白菜的指揮啊。”
陸枚剛丟了小熊，這會兒沒東西可丟，只能丟來一記眼刀。
克洛維斯卻是渾然未覺：“所以楊指揮到底在否認什麽？難不成楊指揮還想從我們隊裏挖人？”
楊全恩咬牙切齒地答：“完全沒有。”
“我理解你，但是……”林逾把自己從病房帶回的《重生後成為星際第一女帝》遞了過去，“郁郁可能更喜歡有點肌肉的小白臉，你要不要試著健身？”
楊全恩：“……”
郁郁在旁還未聽出林逾的言外之意，一本正經補充：“肌肉可以不用太多，我是S+。”
楊全恩：“………”
未等他開口解釋，林逾和克洛維斯已經搬來椅子，繞著他坐了一圈。
就連艾利亞斯也笑盈盈投來眼神，一副頗有興趣的表情等他後話。
如果對外告知這是一群已成年的軍校生，楊全恩覺得這對“成年人”和“軍校生”兩個群體都是莫大的侮辱。
成年軍校生怎麽還跟幼稚園小朋友一樣排排坐聽八卦啊？！
坐在首排的林逾甚至信手變了一只簡陋的擴聲器給他：“都是自己人，別害羞。”
——害羞你大爺！
楊全恩還想撤退，丹·伍德跟蘇言卻也剛好堵住門口：“怎麽啦，有什麽好玩的嗎，怎麽坐一圈呀？”
林逾：“咩咩準備分享他的少年心事了。”
於是楊全恩的屁股後邊也立刻坐下兩個隊友。
除了陳勇為還在猶豫，楊全恩徹底落入孤立的圈套，目光所及全是豎起的耳朵。
就連郁郁本人也坐在林逾身邊作苦思狀：“我實在記不起和楊指揮什麽時候見過面……”
“……不，”楊全恩終於認輸，他捂著臉蹲下，耳朵紅得像黃昏時的晚霞，“我們沒有見過。”
“我的父母是植物學學者，童年時經常帶我到南部星域考察。
“但我那時候相當討厭原始森林裏的動物，尤其是蛇。”
“——某次一如既往隨他們外出考察，他們希望我走出航空器，一起深入森林腹地。所以我們發生了爭執。
“他們勸我俯瞰森林，看看生命的神奇。於是隔著航空器的舷窗，我向下張望，看到白色頭發的背影在樹林間穿掠，明明是和我相仿的年紀，但身姿矯健靈敏，再一走神，就看不見了。”
楊全恩的頭都埋進了膝蓋，短發根本藏不住通紅的耳尖，周圍更是以克洛維斯為首發出嘖嘖的感嘆。
“那樣靈活的動作，轉瞬即逝的速度……簡直像蛇一樣，感覺天上地下沒有能困住她的地方。”
楊全恩輕聲說：“神奇又華麗。”
對於這句評價，林逾也抱以相似的看法。
他同樣認為郁郁可稱是自然界的奇跡，所以從楊全恩嘴裏聽到多麽誇張的讚美都只會深以為然地點頭。
“好純啊。”林逾點評。
眾人也跟著附和：“好純啊。”
楊全恩：“……”
他簡直羞恥得快要鉆進地縫裏去了。
但當楊全恩終於有機會當著郁郁的面說出二人淵源，他居然感到曾經執著的怨念都一瞬間清空了似的。
要說拿郁郁和陳勇為比較，楊全恩實則也不覺得陳勇為差太多。
只是每每想起郁郁棄自己而選林逾，他便由衷感到一陣不適。畢竟從小到大，他也是一帆風順的優等生，若非在南部考區和林逾的結盟，楊全恩不否認自己是打心眼裏鄙夷這位“倒數第一”。
然而跟著林逾的郁郁看不上他、跟著蘭瑞的斯卡奇和龍巨威也看不上，這樣的結果實在讓楊全恩有些難堪，盡管林逾及時遞來“白月光”的臺階，楊全恩還是難免感到失落。
因此林逾又把話題轉向了所謂的“少年心事”。
……嗯？
楊全恩猛地擡頭，果然從林逾眼中看到一掠即過的狡黠。
現在所有人都更關心他和郁郁的一面之緣，再也沒有人追問他接連兩次被拒的事。
這都是因為林逾的插科打諢。
這家夥不僅在正事上腦子靈活，生活裏也很擅長捕捉情緒。
“……”楊全恩別開視線，輕聲道，“謝了。”
林逾一笑，拉過擴聲器的麥克風，落落大方地回答：“不客氣，你還可以趁機回報一點星幣。”
楊全恩：“滾。”
第六軍區後續舉辦了追憶所有烈士的緬懷會和授勳儀式，訃告也被公布在軍方的星網官媒。
但考生們都無法接入聯網信號，就連精通黑客技術的郁郁也只是短暫登錄星網一次就被切斷網絡，可見官方此舉並非心血來潮。
很快，西部考區和北部考區也整理了相應的考生名次及成績，三大考區同時發布公示。
南部考區中，林逾一隊不負眾望拿下團隊第一。
“我們五個真強”從最初的調笑揶揄，逐漸成為善意的起哄和認可。
以至於眾考生共進晚餐時，都能聽到人群裏笑嘻嘻的“你們五個真強”。
指揮系第一，也如眾人預料，林逾以近乎滿分的“生活作風”和斷層第一的“戰場運籌”拿下名次。
為了增加可信度，各專業前三名的得分錄像都會被剪成集錦公開。
於是從林逾一開始向楊全恩伸手結盟，到後來與拜倫·科裏、與狄巧、與張希谷的同行周旋，以至於他言笑晏晏把主考官「午馬」、佐伊·艾爾乃至陸棋都輕松利用的畫面，都被剪入集錦。
考生們尚能登入的軍校內部論壇一時嘩然。
無他，就因為林逾的得分集錦時長哪怕已經2倍速剪輯，也比第二名多出一倍。
“林逾是不是每晚睡前都要冥想一下明天要去算計誰”
“指揮系是這樣的，做夢都在跟人吵架”
“人在現場，林逾跟艾爾少校對峙那會兒真的兇死”
“偷偷爆料南部後期薛少校只帶十幾個人去了SUK-49星，那段沒錄像但林逾把薛少校都嚇楞了”
“林草莓：懟天懟地懟考生懟考官懟造謠網友”
“護爹護媽護隊友護盟友護盟友隊友”
“樓上一句話把蘭瑞和小草莓的感情變成砍刀給我劈折了腰”
除指揮系以外，艾利亞斯照舊登上了戰鬥系的榜首。
他的得分集錦幾乎都是在雪山、在沙漠面不改色殺死異獸的片段，艾利亞斯鮮少對人出手，但所有異獸到了他的面前都沒有活路。
靠著如此高強度的純粹屠殺，艾利亞斯的得分高至153.1，同樣沒有任何水分。
郁郁則因有一次清理全板塊的加分和後續曲文宴認輸的加分而拿到127的積分，在偵察系中名列第三。
克洛維斯和陸枚則名列各自專業的第六名和第二名。
01101隊的強悍足令所有人瞠目結舌，哪怕他們已經從各個渠道獲知林逾本人的厲害，但對於這支隊伍的綜合實力還是在這一刻有了全新認知。
是誰開考前還說他們是棄子組合？
是誰說馮·維爾少尉要被他姑姑架空？
是誰說九皇子是皇室的敗筆？
是誰說郁妹妹毫無存在感，全靠發色博人眼球？
是誰說克洛維斯離了他哥什麽都不是？
戰鬥系第一名也能被架空？
單殺S級異能者的支援系也叫敗筆？
毫無存在感但是吃禿了一片沙漠？
離了他哥……他明明更興奮了啊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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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天，西部星域和北部星域也開放了入境申請。
考生們可以在七天內自由選擇交通工具抵達考區並簽到。
官方沒有給出有關北部考區異常的調查細則，只是以“經調查，考區內一切正常”的模板回答應付了考生的質疑。
一部分即將前往北部考區的考生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敷衍，於是軍校方面及時給出答覆，稱由於和承辦北部考區的第七軍區溝通不夠，考慮到考生生命安全，專門開啟棄權通道。
也即應當前往北部而不願在現階段去到北部的考生，可以通過棄權申請退出本次聯考。已經完成的分考成績將會保留，最終聯考成績也將註明特殊情況，不參與全部排名。
這已經是三校聯考有史以來最特殊的一次處理，一時間大量隊伍經過協商都選擇了棄權。
——但這當然和林逾等人無關。
林逾從參加聯考之初，就是為了去北部調查謝泓的失蹤。
而今經過程風雨、韋斯利、商慈等等風波，諾亞·亞米德森的疑雲懸而未定，更不提還有艾利亞斯從全息系統裏帶出的“塔”的線索。
郁郁需要去那裏調查郁爾安的克隆事件。
林逾和克洛維斯也做好了返回福利院的全部準備。
“我托陸少校代買了淩晨三點的星軌車票。車票代碼都發到你們郵箱了，可以先看一下。”
陸枚：“是鬼在開車嗎？”
林逾：“是我去開車噠。”
陸枚：“……”
見陸枚不語，林逾繼續晃晃腦袋：“一起死最好了喵！”
陸枚無話可說，他由衷懷疑林逾這是和他們相處太久，越發不把隊友當外人。
因為克洛維斯看上去就一臉見慣不驚，可見林逾平日也就這副德行。
“指揮……”艾利亞斯張張嘴，眼見就要開始說教，林逾果然乖乖閉嘴：“我知道，我開玩笑的，咱們誰都死不了。”
郁郁則在一旁疑惑地問：“指揮喵喵叫好可愛，你們為什麽不笑？”
陸枚：“……”
好想退隊。好想棄權。
星軌列車是長途客運裏最便宜也耗時最長的一項選擇，它的安全風險低於空間躍遷，但也高於飛船一類的航空器。
但參加特殊調查篩選的獎金和五人在分考點拿到的名次獎金，都已用來交付直播設備的維修費用，看著光腦錢包中所剩無幾的星幣，林逾也只能選擇了列車這一出行工具。
因為楊全恩也好，還是其他那些張口閉口小魚萬歲的同學也好，在他開口說借錢的時候，一幫精打細算的指揮系都立馬找借口跑得飛快。
——指揮系哪有真情可言。
——除了陸惟秋那種冤大頭，指揮系都把錢看得比命還重。
林逾有點想陸惟秋了。
棄權通道到時關閉，沒有申請棄權的林逾一隊自然被默認為會參加考試。
和在南部考區相處融洽的考生隊伍告別，也和斯卡奇、龍巨威和曲文宴告別之後，選擇星軌列車的林逾等人最早離開了第六軍區。
臨行前，陸棋派了十幾名機械秘書給陸枚歡跳送別舞。
薛斯明、佐伊·艾爾也各自找到郁郁和馮·維爾兄弟叮囑關心。
林逾揣著小熊在不遠處等待隊友。
“小魚，”小熊已經完全褪去冰冷的鋼鐵外殼，軟綿綿地抱住林逾脖子，“祝福不在言辭，只要心誠就好；心願不在美滿，只要實在就好……小魚，你喜歡他們嗎？”
林逾彎著眉眼笑看隊友。
因為被機械秘書團團圍住而震怒的陸枚、和薛斯明相顧無言雙雙不善言辭的郁郁、面對著佐伊一個坦蕩一個腿軟的馮·維爾兄弟——毫無疑問，他當然都很喜歡。
“那樣不是很糟糕嗎？他們都有別的家人，如果小魚變得沒辦法離開他們……就太糟糕了呀。”
“不如我們一起創造一個新的世界，讓你們成為真正的家人。
“因為你有那個能力嘛。讓所有都停下，陰謀也好、戰爭也好，只要小魚希望的話，一切都可以停在此分此秒。其實真相也沒什麽要緊的……對不對？”
陸枚率先沖出機械秘書的包圍，他的帽子被風掀飛，只能轉身去抓。
回頭看到林逾臉上的笑容，陸枚耳尖一紅：“你就站那看好戲嗎？列車都要遲到了！”
其他隊友也隨後跟上，先後走近了林逾。
艾利亞斯回頭向佐伊揮別，克洛維斯如陸枚一樣快步奔向林逾，郁郁帶著行李，走得輕快又迅捷。
林逾把脖子上的小熊扯開，明明是毛茸茸的玩偶，卻在他的頸上扒出了兩道不舍的紅痕。
“這種水平的‘詛咒’就想控制我嗎？”林逾輕聲警告，“吳愁，我的耐心不多。”
接著他便敞開雙臂，笑著接住了陸枚氣呼呼砸來的軍帽。
登上列車後，盡管未經簽到，他們還是收到了來自北部考區定時發送的通知郵件。
除卻簽到的終極時間，和不同交通工具參考的轉換路線，郵件裏還隨帶了一份文字說明的附件。
車窗外星圖燦爛，乘坐列車的他們也是寂寂宇宙中一顆緩慢的流星。
因為北部星域本就荒僻，他們目標所在的LOB-66星更是鮮有拜訪。同車廂內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五人劃動光腦查閱郵件時發出的輕聲討論。
和前兩個考區不同，北部考區的主考官不會在明面出現。
他們也沒有任何明面上的武器篩查和體質檢測，一切都將任由考生自主。根據隨信送到的地圖抵達正式考點後，也不會有軍方人員作為引路向導。
換言之，當他們收到這封郵件，考試就已拉開序幕。
[“親愛的軍校考生們，歡迎來到北部考區。”]
[“預祝你們的冒險一帆風順，願你們攜來宇宙星塵，隨我們重鑄人類的輝煌。”]
[“通過星軌列車-K83號抵達LOB星系的考生，你們將在落地的剎那見證至高無上的文明。搭載流星來到這裏，你們的誠意和勇敢都將獲得嘉獎，因此，我們特別披露本次考試總規則如下——”]
[“0、以下規則適用於本場考試考區範圍內的任何成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分層規則與本規則有沖突者，優先適用本規則：”]
[“1、不要忤逆管理人，無論是哪一層的管理人，‘忤逆’的界限視管理人主觀感受而定，違背者隨機扣除小紅花；”]
[“2、考區範圍內會不定時播放三首童謠，不同歌詞對應不同的必要行為，請自主尋找方法確認其中對應，違背者扣除一瓣小紅花；”]
[“3、不要前往地下區，無論什麽目的，請不要前往地下區，這是最重要的忠告，違背者扣除■■小紅花；”]
[“4、不要吃陌生人送的零食，不要和陌生人握手，不要跟陌生人回家；”]
[“5、不要■■■■■■”]
[“現在，請隨機選擇你們的考試身份吧~祝大家冒險愉快~”]
“這是什麽鬼東西？”
陸枚緊緊皺起了眉，他把自己的郵件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那些奇怪字符暗示的真實意圖。
其他人也都各自皺眉，只有林逾和克洛維斯的表情還算平靜，兩人看過郵件便點開了附件鏈接裏的身份選擇。
林逾的閱讀速度最快，也最早進入選擇身份的頁面，因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湊近了看他的光腦分享。
“福利院的規則本來就是這樣怪誕無理，”克洛維斯低頭嘆息，“我們那時候，每個人只有三天保護期，三天後還不能推理出全部的規則，就會被送去不知名的地方洗腦重來。因為那樣的孩子就會被認定是殘次品了。”
陸枚問：“你被洗腦了多少次？”
克洛維斯：“……”
這麽快就認定他的智商會被反覆洗腦嗎？
可惜克洛維斯對此毫無印象：“鬼曉得，反正我最後推出了大部分規則。”
談話中，林逾的頁面加載完畢。
分享給全隊的可視屏幕彈出新的彈窗：請確定四下無人，僅您一人可見身份結果。
眾人沈默半晌，紛紛退回原位。
“不用。”林逾淡淡回答，接著按下“確認”。
[“檢測到您身邊有其他生物體，確認公開身份嗎？”]
確認。
[“可選擇的身份池有：小山羊派、小綿羊派、護理員”]
[“您的身份是——”]
[“（違規公開身份，將扣除一朵小紅花）”]
[“——歸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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