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求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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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真求善-1
將陸枚安頓回休息室，林逾又返回浴室洗了個澡。
路上和陸枚簡單交談後，林逾發現陸枚、克洛維斯和郁郁都對全息系統內的經歷毫無印象，這和林逾兩次離開系統後都記憶猶新的現狀完全相背，林逾自然又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戒。
鋼鐵化後的小熊被他信手放在玄關，林逾出浴便恰好聽到丹·伍德哎呀呀的驚叫。
路過的人很難不被那只熊嚇一跳。
因為它每見一個活人，就會傳教一般機械地覆讀：“小魚天下第一、小魚亙古長存！”
被嚇得差點弄翻咖啡的丹：“草！”
林逾哭笑不得穿上浴袍，搶在丹用蘭花指彈小熊屁股之前接過咖啡：“你就當它是個報喜的。”
“哪有這麽報喜的，嚇死人了。”
“下次讓它換個叫的。”林逾捏了捏小熊的短嘴，“以後多說點吉祥話。”
小熊立馬改口：
“晴天雨天陰天，願您開心每一天；親情友情愛情，願您天天好心情 ；愛心真心關心，只願您天天順心！”
丹：“……”一時有些啼笑皆非，他的目光又在林逾微敞的衣襟處一掃：“好吧，畢竟林指揮都用美人計了，我也不能跟一只臭熊計較。”
林逾：“？”
為防吵醒陸枚，他們的交流都很小聲，丹也很快說回正題：“您自己不休息一下？黑眼圈都出來了，瞧著真讓人心疼。”
“多疼疼你們指揮吧，謝謝咖啡了。”林逾笑著啜一口咖啡，又聽丹繼續說：“要是以前我可不敢和您這麽親近，但您和他的外表實在太相似啦……抱歉抱歉，我絕對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只是沒過腦子隨口說說。”
“沒關系，我很高興和你說話。”林逾低頭吹開熱咖啡氤氳而起的水霧，“也很高興你能陪我一起回憶商慈。”
丹微微一楞，猛地別過臉，眼圈有點微紅。
不過他很快收拾情緒，依然是平時那副笑靨若花的輕松模樣：“今早莫川醒了一小會兒，不過頭疼得厲害，指揮就讓他又睡過去了。大概午餐時候我會再去叫他，到時候您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似乎是怕林逾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丹又補充：“是指揮托我來問的。”
言外之意，就是秦莫川醒了，楊全恩經過多天的掙紮和權衡，終於決定把自己隊伍在北部星域的所見所聞都告知林逾。
在大致猜到張希谷一隊和韋斯利一隊的遭遇後，林逾對楊全恩此刻的慷慨頗有幾分感動。
畢竟這兩隊的共同點就是拿到了一定量的信息，連程風雨和韋斯利這種程度都會被人算計忌憚，最後慘淡收場，更何況是藏著秦莫川這麽一個大殺器的楊全恩？
既然楊全恩選擇向他示好，一多半就是決定站在自己這邊了。
林逾自知比起皇室、軍方和STA，他的陣營實力並不算奪眼，楊全恩為他放手一搏，林逾當然也願意回以真心。
丹把另一杯咖啡放在陸枚的床頭，接著躡手躡腳走回玄關。
他指指門外：“您如果還不想休息的話，要不要先和指揮聊聊？他現在在閱覽室。”
“好，”林逾索性對著玄關處的鏡子整理片刻著裝，“我去找他聊聊。”
餘光在小熊身上停了半秒，林逾臉上的笑意更濃。
他伸出手，把小熊夾進臂彎。
——正好[咩啊咩啊]也對[草莓軟糖]“覬覦”頗久，是該說點吉祥話給他聽聽。
大概是因為星網輿論的變化，林逾來到宴會廳時，周圍投來的目光都一反之前的冷漠和敵視。
大多數人會向他點頭致意，狄巧也沒再遮掩兩人的聯系，對他舉了舉手裏的咖啡杯。
“林指揮，這是要去哪？”好不容易接回了自己的隊友們，狄巧心情正好，主動上前拍拍林逾的胳膊，“我們正在聊這次考試的覆盤呢，要不要一起來？”
林逾挑挑眉，捕捉到四周善意的、探尋的眼神，大家都期待著他的答覆，而且不是從前那樣等著看好戲的態度。
臂彎裏的小熊第一時間高聲叫了起來：“清蒸魚、糖醋魚、水煮魚、酸菜魚，魚樂無窮！如魚得水！祝你生活順利！ 年年有餘！小魚萬歲！”
狄巧：“……？”
她的笑容一瞬間沒能藏住，顧不得小熊鋼鐵化的奇怪外表，狄巧伸手在它頭頂狠狠摸了幾把：“哈哈哈好可愛！你也年年有餘哦，小魚萬歲！”
林逾也被小熊突然的吉祥話逗得一樂，忍笑回答：“我去閱覽室找小楊。”
“你真喜歡楊指揮啊，好多網友都在吃醋，你隊友都不鬧嗎？”狄巧嘻嘻笑說，隨後壓低了聲線問，“誒，林指揮，你知道這次的傷亡數據嗎？”
林逾掃了一眼此刻聚集在宴會廳裏的考生，大部分都是指揮系的熟面孔，看上去臉色好些的，多半就是全隊無傷的。但匆匆看一眼，大約只有十幾支隊伍。
“很慘烈？”
“嘶……反正不樂觀。”狄巧搖搖頭，又打起精神，“但因為有林指揮的籌備，至少星盜事件造成的損失沒有擴大。要不是你提前查到SUK-49星的事……恐怕現在我們還被蒙在鼓裏，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考試呢。”
聽出狄巧是怕他自責，林逾牽動嘴唇笑了笑：“就算沒有我，你不也已經查到‘若怯’了嗎？”
“哎呀，不一樣啦。我自己的話，就算查到了也只會嚇一跳然後裝啞巴。”
狄巧赧然地揪住衣角，她唉聲嘆氣地搖著腦袋：“是因為有林指揮一起行動，我才感覺自己充滿勇氣。”
“不會的。你的紫色眼睛本來就很驚艷。”
狄巧歪了歪頭：“你是說我的異能？它不過是能稍微地激化情緒。”
“根據我和艾利亞斯相處的經驗，你們精神類異能者總是天生就很有主見。”林逾回禮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說不定你天生就很勇敢，我也只是恰好激化了你的勇敢。改變結局的是我們所有人才對。”
狄巧楞楞地呆了一會兒，才註意到林逾又和其他人言笑幾句，舉步離開了宴會廳。
他的背影依然頎長挺拔，有條不紊、不疾不徐。
身旁傳來紛紛的議論：“林逾是不是比以前氣場更強了？”
“所以他之前到底為什麽不爭不搶？就因為懶得爭第一？”
“不是第一不第一的問題，我更關心林逾本人，他一直都這麽陽光嗎？”
“林逾‘陽光’哈哈哈哈——救命，別太好笑……”
至少首都軍校的大家都是和林逾同教室上過課的。
林逾同學此前在專業課堂的表現有多陰郁多自閉，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就連狄巧也情不自禁感慨：“應該是組隊給他帶來的改變吧。”
其餘人雙手合十：“因為這群隊友的存在，這次聯考擁有了拯救世界的時代意義。反正……”
眾人左右相視，異口同聲地大笑著高呼：“——小魚萬歲！”
叩開閱覽室的大門，林逾留意到這裏難得地沒有任何外人。
只有踮腳摸向頂層書架的楊全恩，林逾快步走近，伸長胳膊幫他拿了下來：“喲，今天怎麽沒穿增高鞋墊？”
楊全恩：“？”
他正想反唇相譏，卻見林逾懷裏冷冰冰的小熊突然舉起雙爪：“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資給家，獎金買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
話沒說完，小熊的嘴就被林逾反手捂住。
黑眼珠滴溜溜轉動著偷瞟林逾臉色，後者口吻嚴肅：“這個不行。”
於是小熊的吉祥話詞典正式刪掉了這條缺乏道德的“吉祥話”。
楊全恩指向小熊，表情隱有幾分猙獰：“這什麽玩意兒？”
“熊。”林逾疑惑地問，“你不認識熊？”
楊全恩：“……”楊全恩差點沒給眼前這張笑臉一拳，“我不但認識熊，我還認識這是「申猴」的熊。怎麽回事，你不是還回去了嗎？”
林逾聳聳肩膀，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閱覽室裏只有他們兩人，他便也沒有在意太多，徑自拉開一張椅子落座。
楊全恩有心提醒他註意直播設備，卻見林逾擡起眼眸，目光從設備上一掠。
象征設備運行中的綠色信號燈倏地滅了。
“你異能進步挺大。”楊全恩按下心頭的酸澀，坐在林逾對面，“不去睡會兒？”
林逾搖搖頭，把自己幫忙拿的書推了過去：“拿到了些新線索，急著找你聊天呢。”
楊全恩冷笑反問：“艾利亞斯都煩你了？”
“艾利亞斯有另外的事。”林逾淡淡帶過，但想起艾利亞斯的異常，問，“說起來，你有沒有聽說過精神力退化這種情況？”
“退化？老了就會退化。”
“二十來歲算老嗎？”
“那是精神疾病？”
“他至少比我正常。”
楊全恩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敲桌面：“啊，也有。二十年前就有個很出名的病例，本來精神力很強勢的長官被曝出精神力作假，因為在一次針對星盜的戰役裏突然有了精神力滑坡的表現，差點導致戰爭失敗。後來診斷發現他並不是作假，只是從小接受某種特訓，揠苗助長一樣催化了精神力的成熟，所以也比其他人更早退化。”
林逾皺皺眉頭，因為楊全恩的敘述過於籠統，他主動點開光腦準備搜索：“是哪位長官？”
楊全恩咳嗽一聲：“路易斯·馮·維爾上校。”
林逾：“……”
怎麽這個世界總是充斥著他聞所未聞的新聞？
難道以前的他真的自閉過頭了嗎？
“你沒聽過也正常，因為事後馮·維爾家族公開道歉，而且路易斯上將也找到了再次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很快就恢覆到之前的水準了。”
“什麽方法？”
“你看我像馮·維爾家族的第二個私生子嗎？”
林逾笑著擺擺手：“抱歉，原來還有咩咩不知道的事啊。”
“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楊全恩話音一頓，原本低頭翻書的腦袋猛地揚了起來。
面前的林逾還是那副笑面孔，好像絲毫不覺得剛才的發言有何不妥。
因為對方的笑容過於和善、過於理直氣壯，楊全恩一剎那甚至懷疑是自己幻聽。
他捏著書頁的手不禁顫了顫，低聲問：“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啊，就是感慨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所以你剛才管我叫……？”
林逾坦坦蕩蕩地揚起笑容：“咩咩啊，你這是精神力沒退化，但是聽力有些退化了嗎？”
楊全恩：“……”
楊全恩：“你……”
楊全恩緊繃著嘴唇，表情變換了千次萬次，最終只成為咬牙切齒的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想吃草莓軟糖了。”
他真傻，真的，他怎麽敢假定“草莓軟糖”的性別？
他怎麽敢無數次看到林逾頭上的草莓發卡還心存僥幸？
他怎麽敢全網都改口叫林逾“草莓小姐”了還在心中默念“草莓軟糖”一定另有其人？
另有個屁。
像林逾這樣蠱人又氣人的家夥再多幾個，世道豈不得全亂了？！
林逾毫不客氣地嘲笑著他，一轉手掏出一把草莓硬糖推過去：“硬糖也好吃，嘗嘗。”
——嘗個鬼啊！
——什麽神經病才會天天潛伏在自己的黑子群裏樂呵呵點讚自己的黑料啊！
——他甚至還有臉在群裏QAQ！
“好了，言歸正傳。”林逾清清嗓子，剝出一顆硬糖含進嘴裏。
接著他信手變出紙筆，在紙上寫下連續幾個名詞，推到楊全恩的眼前：“喏，你看看。”
因為不確定楊全恩的情報量，林逾直接寫上了“福利院”、“STA”和“神衰”幾個名詞，用筆尖一一點過：“有你完全不知情的東西嗎？”
“我都了解一點。”楊全恩支著下巴沈思，“亞米德森福利院的投資方是亞米德森集團，他們也入股了STA的創設，好像早期的很多成員都自願給STA提供技術支持，關系是很密切。”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和克洛維斯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坦誠說，亞米德森福利院絕對和其他福利院都不相同，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這件事外界本來就議論紛紛，但是亞米德森福利院總是能應付過官方的各種檢查，普通人猜著猜著就忘了。”
“你猜他們總能應付過檢查，是真的沒問題，還是某些人在包庇？”
“……真麻煩。”楊全恩抓抓頭發，長嘆一聲，拿過林逾手裏的筆，將紙張翻了個面，“我只說一次，你記清楚了。”
接著，楊全恩在紙上畫了一幢塔樓一般高聳的建築。
盡管筆畫潦草，但當他把建築一一分層的時候，林逾還是不自覺抖了一下。
楊全恩留意到他的異常，停下筆：“你沒事吧？”
他參加過北部考區的考試，至今還對那棟福利院的陰森詭譎耿耿於懷。
楊全恩無法想象一群真正的孩子要怎樣在那裏長大，所以面對林逾，他又不自覺多了一絲心軟：“其實北部考區不去也無所謂吧？他們應該也向你發起特殊調查B組的邀請了，直接去東部星域，說不定也一樣能找到真相。”
“你也進入全息艙接受考核了？”
“嗯。不過出來就忘掉了，最後考慮一陣，還是拒絕了這種逞英雄的事。”
林逾歪頭問他：“為什麽拒絕？如果順利回來，至少是二等功呢。”
“獎章有很多，但命只有一條。”楊全恩冷冷回答，“你不懂我們積極求生的樂觀人。”
“樂觀人會面對機遇首先想到命只有一條嗎？”
“這叫謹慎。”
“不過是嘴硬的膽小咩咩。”林逾拍了拍紙，“別只顧著聊天，繼續。”
楊全恩狠狠翻他一個白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拿起筆繼續勾畫。
他將建築分為了四個大區域，又將大區域裏逐步區分，最終分割出十二部分。
“你肯定了解這個布局，共計120層，分為低層區、中層區、高層區和頂層區。
“這裏一共有七名管理人，他們分布在不同樓層，管轄著各自的區域。所有考生都從最底層開始向上爬樓，我們隊伍沒有突破到頂層，確切來說，就目前出現的情報來看，沒有任何隊伍去到頂層。”
楊全恩將筆尖在中下部分一戳：“我的終點是在中層區，遇到的最後一位管理人叫‘凱瑟琳’。”
林逾的眼皮微微一跳：“繼續。”
“首先，我們所有人不論專業，在進入樓棟之前會被隨機安排‘身份’。這個身份是保密的，因為身份之間有著一定的克制關系和利益關系，不過隊內通常也會彼此公開。
“根據我的情報搜集，我們似乎是被分成了三批。‘小山羊派’、‘小綿羊派’和‘護理員’。確定基礎派別後，我們又被分別帶到不同的樓層。不同樓層的規則不同，初始的‘成績積分’也不同，違反規則會根據影響程度進行扣分，看扣分幅度根本沒有規律……”
楊全恩閉了會兒眼睛：“在那裏的生活極度壓抑。”
林逾安靜地看他一陣，輕聲問：“成績積分，就是‘小紅花’對吧？”
“……”楊全恩點了點頭，“抱歉，忘了那可能就是你們以前的生活。”
作為心智成熟的軍校生，在那裏待上半個月左右都覺得精神恍惚、瀕臨崩潰，楊全恩實在難以想象，還有一群稚嫩的孩子從懂事起就生活在那棟封閉的建築。
連軍校生都覺得嚴苛詭異的規則，卻很可能是那些孤兒生活的常態。
這樣一想，他完全理解了林逾進入軍校後近似自我報覆的“自閉”和“墮落”。畢竟孤兒們曾面臨的規則，很可能比他們知道的還要變態。
“沒關系。你繼續說。”
“我能告訴你的很少，因為我們隊裏都是‘小綿羊派’，全程的感受只有服從、服從、服從……只要一直服從，雖然會麻木到失去自我意識，但小紅花就會源源不斷地入賬。性命無憂、考試成績也不會太難看。”
林逾笑著點頭：“我懂。其他派別呢？”
“初始小紅花的數量是‘護理員’多於‘小山羊派’，而‘小山羊派’又多於‘小綿羊派’。但‘小綿羊派’和‘小山羊派’只要遵守規則就能得到新的小紅花，而‘護理員’必須抓到‘小山羊派’才能提升。
“而且，同樣是遵守規則，‘小綿羊派’可以連續遵守，一直躺平到考試結束；‘小山羊派’似乎不能，他們每過三天就必須做一件事——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這件事也是‘護理員’抓捕他們的重要依據，如果到了時間他們沒做、或者被‘護理員’發現了身份，他們的小紅花就會被清零，管理人會把他們直接帶走。”
“……期間，莫川因為包庇‘小山羊派’被管理人帶走，所以我決定改變原本的策略，冒險跟蹤管理人調查莫川的去處。”
楊全恩的表情漸漸陰沈下來，握筆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
“他們把莫川帶到頂層，程風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頂層了。我聽到他們在爭吵什麽，具體的我沒聽清，最後只看到其中一個管理人把莫川綁上手術臺，給他的靜脈連續註射了三支淡紅色的液體。”
“莫川他很痛苦，掙紮得很努力，而且開始說胡話。但那群人只是圍攏著，像觀察小白鼠一樣看著他。我想帶走莫川，所以讓‘蛇’只能潛伏在暗處等待，等到他們給莫川註射進六七支液體，莫川已經昏厥過去，他們又把莫川帶到了地下區——做克隆實驗。”
林逾倏地握緊了拳頭，同樣地，楊全恩的手背也已隆起青筋。
“如他們所願，克隆的中途，莫川徹底失控，掙脫了束縛帶。他的異能一瞬間奪走了實驗室裏所有人的意識，一個管理人沖進來，向他射了一槍麻醉彈。”楊全恩道，“那是凱瑟琳，並且，她也看到了躲在墻角的我。”
“凱瑟琳？”林逾沈默一會兒，“最後呢？”
“凱瑟琳放走了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就是這樣做了，只是叮囑我不能告訴別人那裏發生的事，而且她獨自銷毀了還未成型了莫川的克隆體……我也不確定，她到底是什麽目的。”
林逾沒有開口，而他懷裏的小熊又一次叫嚷起來：“祝福你！祝福你！位高權重責任輕，事少錢多離家近，每天睡到自然醒，別人加班你加薪——”
林逾應聲轉回頭去，便見閱覽室門口站立著一道身影。
來人的胸前佩戴著宮廷騎士團正式成員專屬的騎士禮章，神情冷酷：“林逾，你涉嫌故意殺人、擾亂公務執法、私自探聽帝國機密三項罪名，跟我走一趟吧。”
而他點開的光腦可視屏幕上，赫然便是受害者——林自由的肖像。
文裏吳小熊說的全部“吉祥話”都是來自網絡（或者本人過年收到的群發祝福orz）
“吉祥話”不代表作者立場，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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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陸枚安頓回休息室，林逾又返回浴室洗了個澡。
路上和陸枚簡單交談後，林逾發現陸枚、克洛維斯和郁郁都對全息系統內的經歷毫無印象，這和林逾兩次離開系統後都記憶猶新的現狀完全相背，林逾自然又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戒。
鋼鐵化後的小熊被他信手放在玄關，林逾出浴便恰好聽到丹·伍德哎呀呀的驚叫。
路過的人很難不被那只熊嚇一跳。
因為它每見一個活人，就會傳教一般機械地覆讀：“小魚天下第一、小魚亙古長存！”
被嚇得差點弄翻咖啡的丹：“草！”
林逾哭笑不得穿上浴袍，搶在丹用蘭花指彈小熊屁股之前接過咖啡：“你就當它是個報喜的。”
“哪有這麽報喜的，嚇死人了。”
“下次讓它換個叫的。”林逾捏了捏小熊的短嘴，“以後多說點吉祥話。”
小熊立馬改口：
“晴天雨天陰天，願您開心每一天；親情友情愛情，願您天天好心情 ；愛心真心關心，只願您天天順心！”
丹：“……”一時有些啼笑皆非，他的目光又在林逾微敞的衣襟處一掃：“好吧，畢竟林指揮都用美人計了，我也不能跟一只臭熊計較。”
林逾：“？”
為防吵醒陸枚，他們的交流都很小聲，丹也很快說回正題：“您自己不休息一下？黑眼圈都出來了，瞧著真讓人心疼。”
“多疼疼你們指揮吧，謝謝咖啡了。”林逾笑著啜一口咖啡，又聽丹繼續說：“要是以前我可不敢和您這麽親近，但您和他的外表實在太相似啦……抱歉抱歉，我絕對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只是沒過腦子隨口說說。”
“沒關系，我很高興和你說話。”林逾低頭吹開熱咖啡氤氳而起的水霧，“也很高興你能陪我一起回憶商慈。”
丹微微一楞，猛地別過臉，眼圈有點微紅。
不過他很快收拾情緒，依然是平時那副笑靨若花的輕松模樣：“今早莫川醒了一小會兒，不過頭疼得厲害，指揮就讓他又睡過去了。大概午餐時候我會再去叫他，到時候您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似乎是怕林逾聽不懂自己的意思，丹又補充：“是指揮托我來問的。”
言外之意，就是秦莫川醒了，楊全恩經過多天的掙紮和權衡，終於決定把自己隊伍在北部星域的所見所聞都告知林逾。
在大致猜到張希谷一隊和韋斯利一隊的遭遇後，林逾對楊全恩此刻的慷慨頗有幾分感動。
畢竟這兩隊的共同點就是拿到了一定量的信息，連程風雨和韋斯利這種程度都會被人算計忌憚，最後慘淡收場，更何況是藏著秦莫川這麽一個大殺器的楊全恩？
既然楊全恩選擇向他示好，一多半就是決定站在自己這邊了。
林逾自知比起皇室、軍方和STA，他的陣營實力並不算奪眼，楊全恩為他放手一搏，林逾當然也願意回以真心。
丹把另一杯咖啡放在陸枚的床頭，接著躡手躡腳走回玄關。
他指指門外：“您如果還不想休息的話，要不要先和指揮聊聊？他現在在閱覽室。”
“好，”林逾索性對著玄關處的鏡子整理片刻著裝，“我去找他聊聊。”
餘光在小熊身上停了半秒，林逾臉上的笑意更濃。
他伸出手，把小熊夾進臂彎。
——正好[咩啊咩啊]也對[草莓軟糖]“覬覦”頗久，是該說點吉祥話給他聽聽。
大概是因為星網輿論的變化，林逾來到宴會廳時，周圍投來的目光都一反之前的冷漠和敵視。
大多數人會向他點頭致意，狄巧也沒再遮掩兩人的聯系，對他舉了舉手裏的咖啡杯。
“林指揮，這是要去哪？”好不容易接回了自己的隊友們，狄巧心情正好，主動上前拍拍林逾的胳膊，“我們正在聊這次考試的覆盤呢，要不要一起來？”
林逾挑挑眉，捕捉到四周善意的、探尋的眼神，大家都期待著他的答覆，而且不是從前那樣等著看好戲的態度。
臂彎裏的小熊第一時間高聲叫了起來：“清蒸魚、糖醋魚、水煮魚、酸菜魚，魚樂無窮！如魚得水！祝你生活順利！ 年年有餘！小魚萬歲！”
狄巧：“……？”
她的笑容一瞬間沒能藏住，顧不得小熊鋼鐵化的奇怪外表，狄巧伸手在它頭頂狠狠摸了幾把：“哈哈哈好可愛！你也年年有餘哦，小魚萬歲！”
林逾也被小熊突然的吉祥話逗得一樂，忍笑回答：“我去閱覽室找小楊。”
“你真喜歡楊指揮啊，好多網友都在吃醋，你隊友都不鬧嗎？”狄巧嘻嘻笑說，隨後壓低了聲線問，“誒，林指揮，你知道這次的傷亡數據嗎？”
林逾掃了一眼此刻聚集在宴會廳裏的考生，大部分都是指揮系的熟面孔，看上去臉色好些的，多半就是全隊無傷的。但匆匆看一眼，大約只有十幾支隊伍。
“很慘烈？”
“嘶……反正不樂觀。”狄巧搖搖頭，又打起精神，“但因為有林指揮的籌備，至少星盜事件造成的損失沒有擴大。要不是你提前查到SUK-49星的事……恐怕現在我們還被蒙在鼓裏，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考試呢。”
聽出狄巧是怕他自責，林逾牽動嘴唇笑了笑：“就算沒有我，你不也已經查到‘若怯’了嗎？”
“哎呀，不一樣啦。我自己的話，就算查到了也只會嚇一跳然後裝啞巴。”
狄巧赧然地揪住衣角，她唉聲嘆氣地搖著腦袋：“是因為有林指揮一起行動，我才感覺自己充滿勇氣。”
“不會的。你的紫色眼睛本來就很驚艷。”
狄巧歪了歪頭：“你是說我的異能？它不過是能稍微地激化情緒。”
“根據我和艾利亞斯相處的經驗，你們精神類異能者總是天生就很有主見。”林逾回禮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說不定你天生就很勇敢，我也只是恰好激化了你的勇敢。改變結局的是我們所有人才對。”
狄巧楞楞地呆了一會兒，才註意到林逾又和其他人言笑幾句，舉步離開了宴會廳。
他的背影依然頎長挺拔，有條不紊、不疾不徐。
身旁傳來紛紛的議論：“林逾是不是比以前氣場更強了？”
“所以他之前到底為什麽不爭不搶？就因為懶得爭第一？”
“不是第一不第一的問題，我更關心林逾本人，他一直都這麽陽光嗎？”
“林逾‘陽光’哈哈哈哈——救命，別太好笑……”
至少首都軍校的大家都是和林逾同教室上過課的。
林逾同學此前在專業課堂的表現有多陰郁多自閉，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就連狄巧也情不自禁感慨：“應該是組隊給他帶來的改變吧。”
其餘人雙手合十：“因為這群隊友的存在，這次聯考擁有了拯救世界的時代意義。反正……”
眾人左右相視，異口同聲地大笑著高呼：“——小魚萬歲！”
叩開閱覽室的大門，林逾留意到這裏難得地沒有任何外人。
只有踮腳摸向頂層書架的楊全恩，林逾快步走近，伸長胳膊幫他拿了下來：“喲，今天怎麽沒穿增高鞋墊？”
楊全恩：“？”
他正想反唇相譏，卻見林逾懷裏冷冰冰的小熊突然舉起雙爪：“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資給家，獎金買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
話沒說完，小熊的嘴就被林逾反手捂住。
黑眼珠滴溜溜轉動著偷瞟林逾臉色，後者口吻嚴肅：“這個不行。”
於是小熊的吉祥話詞典正式刪掉了這條缺乏道德的“吉祥話”。
楊全恩指向小熊，表情隱有幾分猙獰：“這什麽玩意兒？”
“熊。”林逾疑惑地問，“你不認識熊？”
楊全恩：“……”楊全恩差點沒給眼前這張笑臉一拳，“我不但認識熊，我還認識這是「申猴」的熊。怎麽回事，你不是還回去了嗎？”
林逾聳聳肩膀，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閱覽室裏只有他們兩人，他便也沒有在意太多，徑自拉開一張椅子落座。
楊全恩有心提醒他註意直播設備，卻見林逾擡起眼眸，目光從設備上一掠。
象征設備運行中的綠色信號燈倏地滅了。
“你異能進步挺大。”楊全恩按下心頭的酸澀，坐在林逾對面，“不去睡會兒？”
林逾搖搖頭，把自己幫忙拿的書推了過去：“拿到了些新線索，急著找你聊天呢。”
楊全恩冷笑反問：“艾利亞斯都煩你了？”
“艾利亞斯有另外的事。”林逾淡淡帶過，但想起艾利亞斯的異常，問，“說起來，你有沒有聽說過精神力退化這種情況？”
“退化？老了就會退化。”
“二十來歲算老嗎？”
“那是精神疾病？”
“他至少比我正常。”
楊全恩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敲桌面：“啊，也有。二十年前就有個很出名的病例，本來精神力很強勢的長官被曝出精神力作假，因為在一次針對星盜的戰役裏突然有了精神力滑坡的表現，差點導致戰爭失敗。後來診斷發現他並不是作假，只是從小接受某種特訓，揠苗助長一樣催化了精神力的成熟，所以也比其他人更早退化。”
林逾皺皺眉頭，因為楊全恩的敘述過於籠統，他主動點開光腦準備搜索：“是哪位長官？”
楊全恩咳嗽一聲：“路易斯·馮·維爾上校。”
林逾：“……”
怎麽這個世界總是充斥著他聞所未聞的新聞？
難道以前的他真的自閉過頭了嗎？
“你沒聽過也正常，因為事後馮·維爾家族公開道歉，而且路易斯上將也找到了再次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很快就恢覆到之前的水準了。”
“什麽方法？”
“你看我像馮·維爾家族的第二個私生子嗎？”
林逾笑著擺擺手：“抱歉，原來還有咩咩不知道的事啊。”
“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楊全恩話音一頓，原本低頭翻書的腦袋猛地揚了起來。
面前的林逾還是那副笑面孔，好像絲毫不覺得剛才的發言有何不妥。
因為對方的笑容過於和善、過於理直氣壯，楊全恩一剎那甚至懷疑是自己幻聽。
他捏著書頁的手不禁顫了顫，低聲問：“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啊，就是感慨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所以你剛才管我叫……？”
林逾坦坦蕩蕩地揚起笑容：“咩咩啊，你這是精神力沒退化，但是聽力有些退化了嗎？”
楊全恩：“……”
楊全恩：“你……”
楊全恩緊繃著嘴唇，表情變換了千次萬次，最終只成為咬牙切齒的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想吃草莓軟糖了。”
他真傻，真的，他怎麽敢假定“草莓軟糖”的性別？
他怎麽敢無數次看到林逾頭上的草莓發卡還心存僥幸？
他怎麽敢全網都改口叫林逾“草莓小姐”了還在心中默念“草莓軟糖”一定另有其人？
另有個屁。
像林逾這樣蠱人又氣人的家夥再多幾個，世道豈不得全亂了？！
林逾毫不客氣地嘲笑著他，一轉手掏出一把草莓硬糖推過去：“硬糖也好吃，嘗嘗。”
——嘗個鬼啊！
——什麽神經病才會天天潛伏在自己的黑子群裏樂呵呵點讚自己的黑料啊！
——他甚至還有臉在群裏QAQ！
“好了，言歸正傳。”林逾清清嗓子，剝出一顆硬糖含進嘴裏。
接著他信手變出紙筆，在紙上寫下連續幾個名詞，推到楊全恩的眼前：“喏，你看看。”
因為不確定楊全恩的情報量，林逾直接寫上了“福利院”、“STA”和“神衰”幾個名詞，用筆尖一一點過：“有你完全不知情的東西嗎？”
“我都了解一點。”楊全恩支著下巴沈思，“亞米德森福利院的投資方是亞米德森集團，他們也入股了STA的創設，好像早期的很多成員都自願給STA提供技術支持，關系是很密切。”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和克洛維斯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坦誠說，亞米德森福利院絕對和其他福利院都不相同，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這件事外界本來就議論紛紛，但是亞米德森福利院總是能應付過官方的各種檢查，普通人猜著猜著就忘了。”
“你猜他們總能應付過檢查，是真的沒問題，還是某些人在包庇？”
“……真麻煩。”楊全恩抓抓頭發，長嘆一聲，拿過林逾手裏的筆，將紙張翻了個面，“我只說一次，你記清楚了。”
接著，楊全恩在紙上畫了一幢塔樓一般高聳的建築。
盡管筆畫潦草，但當他把建築一一分層的時候，林逾還是不自覺抖了一下。
楊全恩留意到他的異常，停下筆：“你沒事吧？”
他參加過北部考區的考試，至今還對那棟福利院的陰森詭譎耿耿於懷。
楊全恩無法想象一群真正的孩子要怎樣在那裏長大，所以面對林逾，他又不自覺多了一絲心軟：“其實北部考區不去也無所謂吧？他們應該也向你發起特殊調查B組的邀請了，直接去東部星域，說不定也一樣能找到真相。”
“你也進入全息艙接受考核了？”
“嗯。不過出來就忘掉了，最後考慮一陣，還是拒絕了這種逞英雄的事。”
林逾歪頭問他：“為什麽拒絕？如果順利回來，至少是二等功呢。”
“獎章有很多，但命只有一條。”楊全恩冷冷回答，“你不懂我們積極求生的樂觀人。”
“樂觀人會面對機遇首先想到命只有一條嗎？”
“這叫謹慎。”
“不過是嘴硬的膽小咩咩。”林逾拍了拍紙，“別只顧著聊天，繼續。”
楊全恩狠狠翻他一個白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拿起筆繼續勾畫。
他將建築分為了四個大區域，又將大區域裏逐步區分，最終分割出十二部分。
“你肯定了解這個布局，共計120層，分為低層區、中層區、高層區和頂層區。
“這裏一共有七名管理人，他們分布在不同樓層，管轄著各自的區域。所有考生都從最底層開始向上爬樓，我們隊伍沒有突破到頂層，確切來說，就目前出現的情報來看，沒有任何隊伍去到頂層。”
楊全恩將筆尖在中下部分一戳：“我的終點是在中層區，遇到的最後一位管理人叫‘凱瑟琳’。”
林逾的眼皮微微一跳：“繼續。”
“首先，我們所有人不論專業，在進入樓棟之前會被隨機安排‘身份’。這個身份是保密的，因為身份之間有著一定的克制關系和利益關系，不過隊內通常也會彼此公開。
“根據我的情報搜集，我們似乎是被分成了三批。‘小山羊派’、‘小綿羊派’和‘護理員’。確定基礎派別後，我們又被分別帶到不同的樓層。不同樓層的規則不同，初始的‘成績積分’也不同，違反規則會根據影響程度進行扣分，看扣分幅度根本沒有規律……”
楊全恩閉了會兒眼睛：“在那裏的生活極度壓抑。”
林逾安靜地看他一陣，輕聲問：“成績積分，就是‘小紅花’對吧？”
“……”楊全恩點了點頭，“抱歉，忘了那可能就是你們以前的生活。”
作為心智成熟的軍校生，在那裏待上半個月左右都覺得精神恍惚、瀕臨崩潰，楊全恩實在難以想象，還有一群稚嫩的孩子從懂事起就生活在那棟封閉的建築。
連軍校生都覺得嚴苛詭異的規則，卻很可能是那些孤兒生活的常態。
這樣一想，他完全理解了林逾進入軍校後近似自我報覆的“自閉”和“墮落”。畢竟孤兒們曾面臨的規則，很可能比他們知道的還要變態。
“沒關系。你繼續說。”
“我能告訴你的很少，因為我們隊裏都是‘小綿羊派’，全程的感受只有服從、服從、服從……只要一直服從，雖然會麻木到失去自我意識，但小紅花就會源源不斷地入賬。性命無憂、考試成績也不會太難看。”
林逾笑著點頭：“我懂。其他派別呢？”
“初始小紅花的數量是‘護理員’多於‘小山羊派’，而‘小山羊派’又多於‘小綿羊派’。但‘小綿羊派’和‘小山羊派’只要遵守規則就能得到新的小紅花，而‘護理員’必須抓到‘小山羊派’才能提升。
“而且，同樣是遵守規則，‘小綿羊派’可以連續遵守，一直躺平到考試結束；‘小山羊派’似乎不能，他們每過三天就必須做一件事——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這件事也是‘護理員’抓捕他們的重要依據，如果到了時間他們沒做、或者被‘護理員’發現了身份，他們的小紅花就會被清零，管理人會把他們直接帶走。”
“……期間，莫川因為包庇‘小山羊派’被管理人帶走，所以我決定改變原本的策略，冒險跟蹤管理人調查莫川的去處。”
楊全恩的表情漸漸陰沈下來，握筆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
“他們把莫川帶到頂層，程風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頂層了。我聽到他們在爭吵什麽，具體的我沒聽清，最後只看到其中一個管理人把莫川綁上手術臺，給他的靜脈連續註射了三支淡紅色的液體。”
“莫川他很痛苦，掙紮得很努力，而且開始說胡話。但那群人只是圍攏著，像觀察小白鼠一樣看著他。我想帶走莫川，所以讓‘蛇’只能潛伏在暗處等待，等到他們給莫川註射進六七支液體，莫川已經昏厥過去，他們又把莫川帶到了地下區——做克隆實驗。”
林逾倏地握緊了拳頭，同樣地，楊全恩的手背也已隆起青筋。
“如他們所願，克隆的中途，莫川徹底失控，掙脫了束縛帶。他的異能一瞬間奪走了實驗室裏所有人的意識，一個管理人沖進來，向他射了一槍麻醉彈。”楊全恩道，“那是凱瑟琳，並且，她也看到了躲在墻角的我。”
“凱瑟琳？”林逾沈默一會兒，“最後呢？”
“凱瑟琳放走了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就是這樣做了，只是叮囑我不能告訴別人那裏發生的事，而且她獨自銷毀了還未成型了莫川的克隆體……我也不確定，她到底是什麽目的。”
林逾沒有開口，而他懷裏的小熊又一次叫嚷起來：“祝福你！祝福你！位高權重責任輕，事少錢多離家近，每天睡到自然醒，別人加班你加薪——”
林逾應聲轉回頭去，便見閱覽室門口站立著一道身影。
來人的胸前佩戴著宮廷騎士團正式成員專屬的騎士禮章，神情冷酷：“林逾，你涉嫌故意殺人、擾亂公務執法、私自探聽帝國機密三項罪名，跟我走一趟吧。”
而他點開的光腦可視屏幕上，赫然便是受害者——林自由的肖像。
文裏吳小熊說的全部“吉祥話”都是來自網絡（或者本人過年收到的群發祝福orz）
“吉祥話”不代表作者立場，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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