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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法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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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法則-14

皇帝陸隱一共育有九個孩子。

除了半路認回的九皇子陸枚,其餘皇嗣皆為正室嫡出。

此外,帝國皇室有一條雖不成文,但舉國上下都心照不宣的規則。

即皇位繼承者必須是“荷魯斯之眼”的異能者。

“荷魯斯之眼”的罕見程度也決定了其特殊的地位,通常而言,每代皇嗣能有一人擁有“荷魯斯之眼”都是舉國慶祝的大事。

為了彰顯皇室的權威和公信力,皇嗣如果在接受異能測試後確認是“荷魯斯之眼”,都會第一時間向公眾宣告。

正由於此,當長子陸權確認為“荷魯斯之眼”後,陸隱毫不猶豫將其任為皇儲。至今為止,長子陸權已經以皇儲身份在公眾視野裏活躍了十數年。

陸權就是帝國公民心目中“完美”的象征。

完美的皇室出身、完美的S+異能、完美的學習天賦。

更難得的是,他的為人謙遜和善、樂善好施,時常出現在各公益機構的致謝名單。前身為亞米德森基金會的亞米德森集團更因皇儲陸權的引薦,多次和皇室實現共贏合作,一起推進如亞米德森福利院、療養院等項目的建設。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陸權都是一位適格甚至優秀的皇儲。

只除了皇室內部才知道的一個秘密。

陸權先天體弱,雖然擁有“荷魯斯之眼”,但他的精神力和體能都在急速流逝,日漸無法支撐“荷魯斯之眼”對使用者的消耗。

曾有能夠窺探未來的異能者斷言,陸權無法等到登臨王座的那一天。

即使被陸枚一語挑破,程風雨的神色依然沒有變化。

他只是自嘲般勾起嘴角,輕慢地啟唇:“是啊,沒錯。我的指揮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我,聽到這個答案你很開心嗎?”

陸枚很難評價程風雨現在的樣子。

瘋子嗎?可他的眼睛裏一片清明,言行舉止也都沒到語無倫次的程度。

但程風雨的神態無比扭曲,嘴唇得意地上翹,眼角卻下耷得厲害。

下半張臉在笑,上半張臉卻在哭。

陸枚又想起了對視時,他曾無數次從程風雨的神情裏看出歉意和內疚。

那時他只當是錯覺,之後也以為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直到三小時前躍遷啟動的剎那,程風雨撲到跟前雙眸猩紅,狼狽癲狂的狀態像是要活活吞了他。

陸枚這才看清了程風雨的表情。

正如此刻。

下半張臉是瘋狂的嫉妒,上半張臉是絕望的求助。

沒來由的,陸枚竟然理解了程風雨看他時的“歉意”。

那是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悲涼。

而現在攻守逆轉,不用看也能猜到,他此刻看向程風雨的眼神,就如當時的程風雨看他。

遲疑一會兒,陸枚開口:“陸權許諾了什麽?財富?爵位?或者權力?”

“您在說什麽呢。用那種無聊的東西就能收買我們隊伍?也太小看我家指揮了。”

程風雨大笑起來,露出尖尖的虎牙,他歪歪頭,誘惑似的:“接著猜。”

陸枚其實完全沒有頭緒。

他甚至都不理解陸權為何對他動手。

之所以開口往陸權的方向猜,純粹只是因為艾利亞斯當時的為難,讓他生出了敵人來自皇室的想法。

而林逾無法轉述的“陸棋給出的線索”——更使陸枚堅定了對皇室的懷疑。

排除陸槿和陸棋,再排除失蹤的三姐陸梓,繼續排除在西部星域毫無異常的二姐陸梔。

一番排除之後,從排行第一的長子挨個問下來,也不會費太大功夫。

誰知道會剛來就中了頭彩。

誰知道程風雨這廝陷入孤立後反而更加興奮。

陸枚不禁皺了皺眉,接著便看見了程風雨越發得意的笑容。

程風雨不怕被孤立。

程風雨也不怕武力的折磨和壓制。

程風雨到底在意什麽……

嫉妒?絕望?……求助?

陸枚心弦微動,一個答案漸漸浮出,他的面龐也緩緩掛上笑意。

“猜?你認為只要和我嘴硬就沒問題了嗎?”陸枚反問,“林逾還在AMTK,正和你的指揮一起同桌進餐。”

程風雨的笑容滯了一瞬,但緊接著恢覆如常:“你想說AMTK不禁私鬥?林逾的S+異能的確讓人忌憚,不過也別太小看我的指揮……”

“誰要和你比這個。”陸枚截斷他的反駁,冷笑道,“我只是說我的隊友會為我的任何行為兜底,他可以為我不擇手段——沒人關心、沒人在意的垃圾,從來都只有你。”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陸枚果然從程風雨的臉上看到了他期待的反應。

霎時間,程風雨的臉色變得慘白,三小時前追殺時的瘋狂再度躍現在他的眸底。

深青色的藤蔓如蛇詭動,從起伏坎坷的地面突起。然而窺伺許久的熒藍細“蛇”也不示弱,同一時間與它交纏扭打,並且在“蛇”的尾部依舊收容著飄飛的光點,隨著光點融進,“蛇”的軀幹也在越發強壯。

程風雨的眼色如刀狠厲,意識到藤蔓無法迅速擺脫“蛇”的鉗制後,憤怒、躁狂的情緒更加不能壓抑。

他的身體迅速膨脹,四周草木生物都像被人撥快了時鐘,就在程風雨肌肉虬結的同時,眾多生物的生機也被掠奪殆盡,如同奔沖匯湧的無數束激流,齊齊湧進程風雨單薄的身體。

陸枚撤身回躲,試圖攀援上樹,借助樹冠的遮掩一槍結果了程風雨的性命。

然而他低估了程風雨吸取的強度,在陸枚剛剛觸碰到樹幹的須臾,那棵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枯死。

粗糙的樹皮割傷陸枚的掌心,枯枝更是脆弱無比,甚至不用接觸就自發崩潰消散。

程風雨將能量匯聚在他隆起的肌肉裏,原本孱弱的體型陡然大變,猛一揮拳,便能砸斷一棵高大的樹木。

而且他的速度也變得極快,雙目閃爍著異能帶來的翠綠色光芒,卻依然無法掩蓋眼白裏密布的紅血絲。

眼神如同鷹隼一般掃視四周,尋找著草叢裏東躲西藏的陸枚。楊全恩的“蛇”試圖攀上程風雨的肩背突襲,便被程風雨憑空抓握,灰飛煙滅。

剎那間陷入僵局,連同“蛇”也暫且龜縮,潛伏在草裏不再動作。

“陸枚,你激怒我了。”由於過度的憤怒,程風雨的聲音變得粗啞,仿佛被砂石磨礪過。

他輕易地劈斷一棵又一棵的樹木,徹底進入孤立的瘋狂,沒有直播間、沒有通訊器、沒有隨行監考,沒有任何可以阻攔他的事物。

程風雨知道自己此刻所向披靡,他甚至開始在腦子裏幻想陸枚被他擰斷四肢的慘叫。

那樣瘦弱、那樣嬌氣的小皇子——

他要擰斷陸枚的四肢、再抽出他的肋骨、將他的胸腔壓迫至粉碎,最後碾斷陸枚的脖頸,將那顆可憎的頭顱戳上一千個一萬個血洞!

“你以為斷絕我和指揮的聯系就能讓我受挫?!”

程風雨的咆哮聲響徹林海,憤怒都被燒到沸點。

陸枚踩到了他最恐懼、最不願面對的痛腳,痛苦使他根本不想靜心尋找陸枚的所在。

他的腦中只有暴走的破壞欲望,想要把眼前的所有都徹底摧毀,把陸枚、把林逾、把這片該死的雨林、把這顆罪惡的SUK-52星、把這個世界……把他的指揮,通通都碾得稀碎!

“我不會,我不會,”程風雨喃喃說,“沒有指揮也無所謂。盡管小看我吧,盡管在暗地裏祈禱我死去。可我不會死,死的會是你們,我會永恒、我會不朽、我會取代一切……我根本不需要什麽指揮、什麽皇室!”

張希谷的光腦手環上,紅光開始急速閃爍。

直播間裏的口誅筆伐仍未平息。

林逾慢條斯理地結束了用餐,RC鏡片裏充斥著不堪入目的詞句,但都不會驚動他眼裏半分波瀾。

屬於陸枚的那一面光子屏幕保持著死寂的黑暗,身邊楊全恩的額角則在不斷滲出冷汗。

“我們走吧。”林逾和楊全恩一起起身,將餐盤送到回收區。

為防楊全恩過早暴露,他不能和楊全恩直接溝通陸枚那邊的情況。

兩人視線相匯,都從彼此臉上看出一絲隱秘的焦灼。

但林逾知道自己絕不能慌。

他還得表現得更加散漫,要讓張希谷完全陷入恐慌的狀態。

要讓張希谷確信,程風雨正處下風。

“——林指揮!”張希谷猛地站起來,在眾人的註視下攥住林逾衣袖。

他的額上冷汗密布,眸中無數情緒糾葛沈浮,最終化為虛偽、諂媚的笑意:“你不如直說,你們究竟想要什麽?”

其他專業的武器是他們的異能。

但指揮系的武器是他們的頭腦、唇舌、乃至整個身體。

虛與委蛇是最基礎的手段;

兩面三刀是最本能的預判。

憤怒、憎恨、厭惡……一切的情緒都可以擁有,但絕不該幹擾作為指揮的決策。

而在張希谷的權衡之後,他非常了解自己僅剩的路徑。

演技拙劣也無所謂,他必須向林逾示弱。

他要借助直播間的輿論給林逾施壓、給軍方施壓,這是唯一可能扭轉局勢的辦法。

“不要再明知故問。”林逾撥開他的手,“我敢襲擊監考一次,就敢襲擊二次三次。直播間也好、主考方也好,規則裏沒有明文規定不得襲擊監考——我沒違規,憑什麽指責我呢?”

[“太囂張了吧!!!”]

[“天哪林逾怎麽能說出這種話,監考員也是人命啊!”]

[“南部考區的規則漏洞也太多了!必須馬上修改!”]

[“這鍋考區不能背吧,正常人誰會襲擊監考”]

[“雖然但是,監考員好像不是人”]

[“被吞的時候沒有出血,應該不是,不然林逾就是蓄意謀害在編軍人了”]

[“啊啊啊沒死人嗎,那就好那就好”]

[“就算沒死人,把兩隊的支援系孤零零丟在雨林也很過分吧”]

[“可張希谷也不對吧,要是他真的重視隊友,直接把林逾要的信息說了不就行了”]

[“笑死,拋開事實不論,林逾有99%的錯,別人也有1%的錯是吧”]

[“林逾確實該罵,張希谷也別洗,大家共沈淪咯”]

林逾和張希谷之間劍拔弩張,直播間裏也是一樣吵得水火不容。

然而就在一切秩序都瀕臨崩壞之際,航空器內的中央播報器發出“嗡——”的長鳴。

尖銳的回授音刺穿所有人的耳膜,而讓混亂中的人群陡然安靜。

接著,陸棋的聲音從播報器裏響起:

“相信大家都已了解到,在實地考區雨林片區發生了一起極具爭議的蓄意襲擊監考事件。

“有關此事的興致判定,主考方決定於下午14:30前召開圓桌會議,面向所有考生及公眾做出正式回應。

“現在請涉事考生林逾、張希谷、楊全恩到主考官會議室集合。”

“你們只有15分鐘。

“通知完畢。”

轟隆隆的摧毀並未停止,樹林像一排排忠職盡守、無畏犧牲的守衛。

激起彌眼的塵煙、腥臭的泥土,好像空氣裏都飄浮著不安的呼吸聲。

唯獨通體漆黑的槍管在草叢裏游動,瞄準鏡後,泛著金光的瞳目如國王一般掃視著他的疆域。

熒藍色的“蛇”勾繞著他的手腕,蛇口微張:“林逾被叫去主考官會議室了。”

“慘。”陸枚點評。

他心口處的衣料正在微微鼓動,過於凝實的金光形同液體,從縫隙裏滲出絲絲點點的輝芒。

幹燥的嘴唇無聲念動著數字,“蛇”湊近了聽,才發現他是在數自己的心跳。

語速越來越快、心跳越來越急。

陸枚知道,言語的周旋、暴力的恐嚇都不可能套出程風雨的真話。

只有盛怒和委屈,才有可能催化程風雨內心的憤懣,讓他用發洩的口吻透露出只言片語。

自己和林逾是一樣的。

最大的優勢就是“弱小”。

張希谷一時自大中了林逾的圈套,那麽他也一樣可以舍身換得程風雨的情報。

林逾能做到的,他也沒問題。

“荷魯斯之眼。”陸枚開口,滾燙的身體像要燒起來一般。

金光湧入四肢,甚至充盈了他的每一根發絲,好似連皮膚下都流動著金色的血液。

食指一如既往搭扣在扳機之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位雨林的破壞者。

陸枚的餘光落在“蛇”的身上:“記得要忠誠地記錄一切,楊指揮。”

“蛇”沒有回應。

破壞者仍在逼近。

他的咆哮也越發的清晰可聞。

“陸枚!滾出來!”程風雨急急地吼著,“你不是要聽真相嗎?出來啊,陸枚,我說給你聽,九殿下,您不想聽了嗎?”

“沒有錯,我是沒人要的垃圾。我的指揮根本不想要我。

“你說得真好啊九殿下,我要報答你,快出來吧,快出來接受我的報恩。”

話音未落,砰地槍響回應了他。

一顆子彈從草叢裏疾沖飛馳而來,沖破他的小腿,血液激濺。

程風雨的身軀驀然倒下,綠色光點即刻縈繞在傷口四周開始療愈。

子彈擊穿肉/體當然會痛。

但程風雨臉上只有亢奮的笑容。

他死死盯著子彈飛來的方向,那裏掠過了一瞬間的金影。

一切聲音都靜止了。

程風雨不再漫無目的地拔樹摧林;

陸枚不再潛伏草叢東躲西藏。

連風都沒有過境,萬象皆如死亡一般寂靜。

直到一聲輕語擊破了凝滯的空氣。

程風雨的傷口在同一時間療愈完畢。

“‘庇佑’,”少年的聲音清越如吟,“我。”

*解鎖:人物檔案(龍巨威)*

【姓名】龍巨威

【性別】男

【年齡】18歲

【學籍】帝國首都軍校/戰鬥執行系/307期

【學號】01 307 03 044

【異能】

屬性增幅(僅自身)(A-)

[你最信賴的武器就是自己,你最執著的追求就是成為一把頂尖的武器]

【最新評級】

精神力:A

體能:S+

【個人秘密】

①在組隊前就找到了蘭瑞申請,被蘭瑞婉言謝絕時沒有聽懂,於是歡天喜地自以為組隊成功,並在後來真的順利組隊;

②主動給蘭瑞推薦室友餘海音,很擔心餘海音排名過低被拒絕,實際是被餘海音捎帶進隊;

③和克洛維斯不打不相識,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④因為曾經看不起林逾而被艾媛媛罵過很多次,已懺悔;

⑤愛好是健身,拉朋友一起健身,指導不會健身的朋友健身。因此被餘海音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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