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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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院長心疼地握住禍時的手：“我當然樂意，可變成咒靈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哎，這些孩子為了他們的哥哥自願變成這幅樣子。禍時，你當年要是不想著離開，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懂嗎？這都是你的罪孽。”
院長揉搓著禍時手上的紅痕：“這麽重幹什麽，看看，都紅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禍時臉頰抽搐著，被院長撫摸著他胃部一陣翻湧，趴在院長的身側吐了個昏天黑地，他白著臉，被院長一點點細心的擦去嘴角的臟汙：“跟我走吧，不然有一天你也會變成咒靈。”
禍時對外界聲音沒了反應，他瞳孔驟縮著，只重覆著一句話：“因為我...因為我他們變成這樣，因為我...”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踉蹌到最近的一個咒靈身邊，擡手抓住了他身上虛軟的肉，擡起一張空白的臉追問道：“你恨我嗎？恨我嗎！”
那咒靈躲躲閃閃，也不知受了主人的命令還是其他，最終在一句句追問中終於咆哮出聲：“恨！”
“哥哥，我好恨啊！為什麽你能像個人活著，我好疼，哥哥，求你了，讓我死吧...”
咒靈顛三倒四地說著，在滔天怨氣中死亡的咒靈生出的負面情緒足以壓垮一個人，那些圍繞的咒靈層層疊疊，一點點縮緊了包圍圈，一句句怨毒的詛咒從嘴裏說出，一道道血淚從想象不到的地方泊泊湧出。
禍時表情怪異，又笑又哭，他拽著咒靈哽咽道：“殺了我...”
死亡意味著什麽都沒有了，自我，尊嚴，夢想，過去，統統化為烏有，什麽都不記得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我不允許有別的東西傷害你。乖，什麽都別想，跟我走。”院長溫和地說著，在禍時近乎崩潰的神智中絮絮叨叨，像是橫插進來的真理。
五條近靠近，把禍時攔在身後：“去你媽的，你算什麽東西，老子還沒跟禍時說話你說個屁！”良好的修養宣告殆盡，破口大罵。
禍時在渾渾噩噩中，只覺得耳邊嘰嘰喳喳的翁響頭痛欲裂，天翻地覆視線顛倒，腦袋一痛，他看見咒靈一哄而上又被五條近打發走，自己被扛在肩上，風聲在耳邊呼嘯，離地面越來越遠...
最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別問，我什麽都不知道，有人托我幫忙，我就幫了...說真的，等他清醒了看見我，說不定會把我打出去。”五條近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帶著點玩笑意思。
禍時閉著眼，只覺得這聲音熟悉又陌生。
身下的被褥柔軟，陽光順著被打開的推門曬進來，暖意讓他昏昏欲睡。
禍時強撐著坐起，腦袋深處傳來陣陣痛楚，他擡手摁住太陽穴兩側揉了揉才緩過來。他眨了兩下眼睛適應了光亮這才打量著四周，華貴的擺設隨意放著，房間舒適幹凈，身上衣物妥帖柔軟，跟記憶中永遠占滿油煙油漬的黑沈沈的家不一樣。
他楞了兩秒，這才站起身向聲音來源處走去，推開門，發現一群從沒見過的俊秀男女坐在房間裏，圍繞著的桌案上擺放著沒見過的糕點，甜蜜的滋味順著空氣鉆入鼻腔。
聽見房間裏傳來響動，鬼殺隊眾人紛紛擡頭看去，或多或少帶著擔憂，門開了，禍時披著白色的浴衣，臉上表情瑟縮，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問道：“請問，你們是誰？”
房間一下子陷入安靜，就連五條近手裏晃著的團子都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楞楞地看著禍時，好久後才說道：“不是吧，沒看出你還有演戲的天賦啊，裝的這麽像。”
禍時惴惴不安，雙手背在身後，像是被挨訓的小孩，囁嚅著說著抱歉。
這幅樣子讓蝴蝶姐妹對視一眼，紛紛看見對方眼裏的不安，連忙上前溫柔笑著：“你有哪裏感覺不舒服嗎？讓我看看。”
禍時楞了下，臉騰的紅了，小幅度的點點頭：“謝謝姐姐...”
一句姐姐，如同炸彈再在炸響在屋內，眾人七手八腳的扶著有些茫然又羞赧的禍時坐下，問東問西，最終被一腳踹開房門，氣勢洶洶走進來的宿儺給鎮住，
宿儺瞪了眼他們，大步走進禍時，擡手抓住人的頭發狠狠提起：“混蛋，要不是五條近把你帶回來，你是不是打算真跟那賊人走了？嗯？”
五條近簡潔意駭的將事情大致說過一遍，可細節什麽的，就連禍時為什麽出現在哪裏都不知道，大家看著其樂融融的歡笑樣，實際上一個個擔心的不得了，就連宿儺也黑了臉，比平日的危險程度上了不知幾個臺階，可禍時完全沒眼色，張口一句把眾人嚇的不清，宿儺不罵人，還等著什麽時候罵，等禍時跟那賊人走了以後罵？
禍時被揪住頭發，頭皮一陣陣發疼，他揚起脖頸，繃緊了線條，臉上滿是痛苦卻沒有掙紮，只是一句句說著抱歉，對不起，我錯了...
言語中帶著畏懼。
鬼殺隊中並非所有人都跟他關系良好，起碼明面上的拌嘴從沒少過，按理說能看見禍時吃癟，甚至可憐的求饒道歉，該幸災樂禍的嘲諷兩聲，可現在，屋內沒人說話，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禍時，終於手忙腳亂的分開宿儺，讓蝴蝶姐妹去看看。
在眾人提心吊膽中，蝴蝶姐妹猶豫道：“身體疲敝，但沒什麽外傷，修養兩天就好了。”
宿儺嗤笑一聲：“怎麽？難不成是摔壞了腦子？”
蝴蝶姐妹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宿儺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
禍時被看的心裏發毛，有些畏懼的躲在蝴蝶忍身後：“我給大家添什麽麻煩了嗎？”
蝴蝶忍好聲好氣道：“別怕，這裏沒人會傷害你，你還記得什麽？”
禍時猶豫半響，還是著急問道：“我妹妹在哪兒？”
他比了一下，看身高比吃奶的豆丁大不了多少：“大概這麽高，只會認識哥哥兩個字，很可愛...”
五條近可沒失憶，最晚禍時叫的妹妹可沒那麽小，你又指望一個看不清鼻子和嘴在哪兒的咒靈稱得上什麽可愛。他笑容淡了：“你記得昨晚嗎？”
禍時認真地想，最後眉間閃過一絲痛楚，擡手摁了摁腦門搖搖頭：“不記得...”他茫然地看著眾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房間門被打開，陽光猛地刺進來，照在禍時臉上，晃得他瞇了瞇眼，只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被人攙扶著緩慢踱步進來，禍時放下手，看清來人的面孔後楞了一下，猶豫問道：“疼嗎？”
他快把純良、膽小刻在臉上了，不少被從前的禍時逗得雞飛狗跳的柱們一個個臉色色彩紛呈。
來者是產屋敷耀哉，白凈的臉上爬上了猙獰的紋路，眼睛清澈透亮，端坐在禍時對面溫言道：“不會。”
在場鬼殺隊的隊士們下跪，恭敬問好，也有人囑咐家主回去休息，小心累壞了身體。
“我哪裏有那麽嬌弱，各位放心...更何況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產屋敷耀哉看向禍時，在眾人驚訝茫然的目光中，伏下了身體，鄭重行禮。
禍時連忙慌張的讓開，支支吾吾道：“你，您這是做什麽？”
“或許您已經忘了，但四百年前我們祖上曾受到您的恩情，這份大恩大德我們一族無論如何不會忘，歷經四百年風雨，遭受數次滅族災厄，終於，我們撐到了現在，也終於再見您。”
產屋敷沈聲道，話語內的感激任誰都為之動容。
“四，百年...”禍時的記憶，還停留在護著妹妹的剎那，別說四百年了，就連四天他都頭疼怎麽活下來，這個數字太過遙遠，遙遠到他沒有實感。
“您曾賜予我們一族的寶物，終於能物歸原主。”產屋敷擡頭，從夫人的手中接過一個鑲嵌著金邊的木盒，放至禍時身前，鄭重打開。
霎時，華光流瀉，滿屋金光。
紅色天鵝絨上放著一枚璀璨的金珠，禍時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他看見這枚金珠的剎那，心臟還是不由自主的劇烈跳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將他淹沒的無盡悲傷。
“得寶物護佑，我的眼睛還能看見。”產屋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禍時，將記憶中被先祖描述過無數次的面容對上，跨過了四百年搖搖看見當年那一縷的清風。
“還能看見您，是我一族的榮幸。”產屋敷溫柔道。
禍時下意識搖頭：“不，那不是我。”他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身影，少年身姿的仙人利落的揮舞長槍，送來一股清風。
五條近眼神閃爍：“難道是他？”這一聲輕喃換來眾多柱驚疑不定的目光，直到現在他們依舊摸不著頭腦，只覺得主公大人打什麽啞謎。
禍時沒有說話，他下意識的伸手碰向那枚金珠...
圓潤而清涼的表面讓禍時一陣恍惚，驟然眼前一白，剛才溫馨而舒適的房間連同其內的人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是高山之巔，伸手就能觸及白雲。
山崖邊坐著一道身影，禍時只是看著，眼前就一片模糊，聲音哽咽：“魈...”
說來奇怪，只為妹妹而活的他，記憶中突然出現好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又讓他無比懷念。
被稱為魈的人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俊美的少年帶著看透世間炎涼的淡漠，許久後清冷突然散了，帶著釋然與溫和道：“禍時，從今往後，你自由了。”
笑了，他笑了！！！
魈每次一笑，總有一股淡淡的哀傷在裏面...嗚嗚嗚嗚是我的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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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揉搓著禍時手上的紅痕：“這麽重幹什麽，看看，都紅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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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踉蹌到最近的一個咒靈身邊，擡手抓住了他身上虛軟的肉，擡起一張空白的臉追問道：“你恨我嗎？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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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好恨啊！為什麽你能像個人活著，我好疼，哥哥，求你了，讓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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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時表情怪異，又笑又哭，他拽著咒靈哽咽道：“殺了我...”
死亡意味著什麽都沒有了，自我，尊嚴，夢想，過去，統統化為烏有，什麽都不記得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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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時楞了下，臉騰的紅了，小幅度的點點頭：“謝謝姐姐...”
一句姐姐，如同炸彈再在炸響在屋內，眾人七手八腳的扶著有些茫然又羞赧的禍時坐下，問東問西，最終被一腳踹開房門，氣勢洶洶走進來的宿儺給鎮住，
宿儺瞪了眼他們，大步走進禍時，擡手抓住人的頭發狠狠提起：“混蛋，要不是五條近把你帶回來，你是不是打算真跟那賊人走了？嗯？”
五條近簡潔意駭的將事情大致說過一遍，可細節什麽的，就連禍時為什麽出現在哪裏都不知道，大家看著其樂融融的歡笑樣，實際上一個個擔心的不得了，就連宿儺也黑了臉，比平日的危險程度上了不知幾個臺階，可禍時完全沒眼色，張口一句把眾人嚇的不清，宿儺不罵人，還等著什麽時候罵，等禍時跟那賊人走了以後罵？
禍時被揪住頭發，頭皮一陣陣發疼，他揚起脖頸，繃緊了線條，臉上滿是痛苦卻沒有掙紮，只是一句句說著抱歉，對不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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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殺隊中並非所有人都跟他關系良好，起碼明面上的拌嘴從沒少過，按理說能看見禍時吃癟，甚至可憐的求饒道歉，該幸災樂禍的嘲諷兩聲，可現在，屋內沒人說話，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禍時，終於手忙腳亂的分開宿儺，讓蝴蝶姐妹去看看。
在眾人提心吊膽中，蝴蝶姐妹猶豫道：“身體疲敝，但沒什麽外傷，修養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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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姐妹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宿儺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
禍時被看的心裏發毛，有些畏懼的躲在蝴蝶忍身後：“我給大家添什麽麻煩了嗎？”
蝴蝶忍好聲好氣道：“別怕，這裏沒人會傷害你，你還記得什麽？”
禍時猶豫半響，還是著急問道：“我妹妹在哪兒？”
他比了一下，看身高比吃奶的豆丁大不了多少：“大概這麽高，只會認識哥哥兩個字，很可愛...”
五條近可沒失憶，最晚禍時叫的妹妹可沒那麽小，你又指望一個看不清鼻子和嘴在哪兒的咒靈稱得上什麽可愛。他笑容淡了：“你記得昨晚嗎？”
禍時認真地想，最後眉間閃過一絲痛楚，擡手摁了摁腦門搖搖頭：“不記得...”他茫然地看著眾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房間門被打開，陽光猛地刺進來，照在禍時臉上，晃得他瞇了瞇眼，只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被人攙扶著緩慢踱步進來，禍時放下手，看清來人的面孔後楞了一下，猶豫問道：“疼嗎？”
他快把純良、膽小刻在臉上了，不少被從前的禍時逗得雞飛狗跳的柱們一個個臉色色彩紛呈。
來者是產屋敷耀哉，白凈的臉上爬上了猙獰的紋路，眼睛清澈透亮，端坐在禍時對面溫言道：“不會。”
在場鬼殺隊的隊士們下跪，恭敬問好，也有人囑咐家主回去休息，小心累壞了身體。
“我哪裏有那麽嬌弱，各位放心...更何況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產屋敷耀哉看向禍時，在眾人驚訝茫然的目光中，伏下了身體，鄭重行禮。
禍時連忙慌張的讓開，支支吾吾道：“你，您這是做什麽？”
“或許您已經忘了，但四百年前我們祖上曾受到您的恩情，這份大恩大德我們一族無論如何不會忘，歷經四百年風雨，遭受數次滅族災厄，終於，我們撐到了現在，也終於再見您。”
產屋敷沈聲道，話語內的感激任誰都為之動容。
“四，百年...”禍時的記憶，還停留在護著妹妹的剎那，別說四百年了，就連四天他都頭疼怎麽活下來，這個數字太過遙遠，遙遠到他沒有實感。
“您曾賜予我們一族的寶物，終於能物歸原主。”產屋敷擡頭，從夫人的手中接過一個鑲嵌著金邊的木盒，放至禍時身前，鄭重打開。
霎時，華光流瀉，滿屋金光。
紅色天鵝絨上放著一枚璀璨的金珠，禍時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他看見這枚金珠的剎那，心臟還是不由自主的劇烈跳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將他淹沒的無盡悲傷。
“得寶物護佑，我的眼睛還能看見。”產屋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禍時，將記憶中被先祖描述過無數次的面容對上，跨過了四百年搖搖看見當年那一縷的清風。
“還能看見您，是我一族的榮幸。”產屋敷溫柔道。
禍時下意識搖頭：“不，那不是我。”他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身影，少年身姿的仙人利落的揮舞長槍，送來一股清風。
五條近眼神閃爍：“難道是他？”這一聲輕喃換來眾多柱驚疑不定的目光，直到現在他們依舊摸不著頭腦，只覺得主公大人打什麽啞謎。
禍時沒有說話，他下意識的伸手碰向那枚金珠...
圓潤而清涼的表面讓禍時一陣恍惚，驟然眼前一白，剛才溫馨而舒適的房間連同其內的人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是高山之巔，伸手就能觸及白雲。
山崖邊坐著一道身影，禍時只是看著，眼前就一片模糊，聲音哽咽：“魈...”
說來奇怪，只為妹妹而活的他，記憶中突然出現好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又讓他無比懷念。
被稱為魈的人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俊美的少年帶著看透世間炎涼的淡漠，許久後清冷突然散了，帶著釋然與溫和道：“禍時，從今往後，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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