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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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但無慘有點特殊，作為鬼的始祖，他擁有其他鬼所沒有的生命力，就算被砍下頭顱，身軀也不會死，按照禍時給他的信息，無慘會碎成無數片肉體，只要有一片逃脫他就能再次化為人型。
魈不敢賭自己萬一失手的未來，如果真的有一片漏網之魚滑入人間，鬼王在百年之後依舊會卷土重來。
他本想讓這兩個孩子走遠再把無慘收入自己的壺中，等未來有時間再在那片封閉的天地中慢慢鏟除邪祟。
所以無慘還能活著，只是為了未來的徹底鏟除。
魈對著兩個小孩偏了偏臉：“回家去，別礙事。”
巖勝咬牙，身為天之驕子，或許被父親教訓過，但還從沒有人說過他礙事！
他悄悄瞪了一眼對方，心裏想著等禍時回來再找他算賬。
緣一誠懇道：“一個人可以嗎？”
魈沒說話，默默跟小孩對視，也不知道這短暫的對視中交流了什麽，兩人同時偏開目光，緣一乖巧起身拉著巖勝躲在了魈的身後。
緣一畢竟還是小孩子，身體素質，體力，甚至是手中的刀比起巔峰時期差遠了。
嚓嚓——
“剛剛我聽見山上好大的動靜，噥，就是那邊！”
“該不會是村裏丟了的孩子吧？”
“...怎麽還想這些不切實際的，娃兒們還活著怎麽可能不回家？”
“這群賊人，我絕對不放過他們，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怒意，疑惑，不安種種話語伴隨著腳步踩在草葉上的聲音傳來。
被釘在地上的無慘和魈同時動了，早就尋找機會逃脫的無慘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原本想借著腦袋被砍下來而讓面前幾人放松警惕時再從身體上悄然分離出一片碎片逃跑，可腦袋不砍下來他的身體也能破碎！
魈同時喚出降魔杵，金屬物件上隱約閃過無數古文字組成的咒語，啟動只有一瞬，他來不及遮擋那兩個孩子的眼睛，本不想給禍時帶來麻煩，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讓禍時自己想辦法蒙混過去吧。
降魔杵旋繞在無慘身上，綻放出的金光將他的身體徹底包裹，碎成無數片的肉體被圈進了金光中，如同泰山壓頂，每一片碎片無法動作分毫，磅礴的壓力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吸入不知名的天地。
就在即將被關入仙人的牢獄中時，那破城無數片碎片的肉體中的一枚眼睛沖著魈的方向彎了彎，好像在笑。
不好！
魈金眸驟縮，幾乎縮成一條線，他擡手猛然掀起颶風，將藏在他背後的兩個孩子卷走，帶向遠處，同時，被壓入金光中的無慘碎片倏地炸裂，腥臭的血液灌了魈一身，黏膩的觸感沾染全身，他神色沒有半分變化，好像無論在淤泥中還是在仙境中都無法讓他的心神有絲毫改變，從容的鎮定才是仙人本色。
無慘當然不是自滅，一個膽小鬼怎麽會自己放棄自己的生命？魈很快鎖定了對方的生機在何處，緣一之前砍下的幾段肉藤。
魈連忙轉著長槍向地面蠕動的一根肉藤扔去！長槍落在剛剛路面的村民腳前，他們無論再怎麽小心警惕，在從天而落的武器面前還是嚇的幾人臉色發白，腿肚子打顫。
魈的身影閃現而來，沖著不明所以的村民吼道：“快離開這裏！跑的越遠越好！”
在村民眼中魈就像黑霧樣突然出現在臉前，渾身浴血，散發著腥臭味，好多人都因為這味道跪倒在地。
惡，惡鬼！！
不知誰這麽叫了一聲，村民驟然哄然四散，尖叫著散開，畏懼地看著魈站在原地，金色眸子銳利如刀，環視著地面不知在找什麽！
偶爾盯向一處，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向地面刺去，頓時更濃郁的血腥味冒出，黏膩濃稠的血液噴濺在對方身上。
澡堂老板混在人群中，望著那層層血腥下熟悉的身形和衣物，驚愕地，顫抖著喊了一聲：“禍時？”
聽到名字，魈下意識看向那邊，也正好看見一根肉藤悄咪咪地爬向老板身旁的樹上，肉藤的尖端張出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上沾染這血肉，就要張口咬下，於此同時另一邊蟄伏許久的肉藤也終於起身，從松軟的泥土鉆下！
去那邊？
魈根本沒有猶豫，身形一閃出現在半空中，轉著長槍砍斷了作孽的肉藤，肉藤破碎，灑下了腥臭的血液淋在了老板身上。
他被嚇得面色慘白，摔坐在地上，眼看魈就要走遠連忙扯住人的衣袖質問道：“這究竟怎麽回事？這些血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究竟再做什麽啊！？難道是你們在殺人嗎？”
魈被拽的身形晃了一下，一個凡人在極度驚慌和怒火中能發出的能量甚至能讓仙人腳步一頓。
而這一頓，遠處的肉藤飛快鉆進泥土，破空而來的一把匕首正中肉藤露在地面的一截尾巴，空氣中頓時發出一聲淒慘地哀嚎，生生扯裂了最後的一點尾巴，遁入泥土中溜了。
無慘跑了，留下一地血腥和幾百年間無數人的家破人亡。
魈狠狠捏緊了長槍，如若不是神兵，怕是此刻已經碎了。
金眸帶著寒意瞥了眼拽著他衣袖的老丈，那老丈滿臉滄桑，眼睛通紅，鼻中噴著粗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只一眼，魈突然沒了怒意，他轉過了視線，沈默而無助地站在一片血汙中。
“你，你們過來看！”驚慌的聲音響起，眾人見一臉兇神惡煞的魈立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這才倉惶的跑向聲音來源處。
那人站在一個洞口便，跪在地上發著抖，眾人大著膽子探頭一看，便看見了那層層疊疊的屍骨，看見了無法重見天日的頭骨黑漆漆的眼洞望著他們。
“啊！”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許久後才說：“這，這就是失蹤的孩子們？”
一聽這話，拽著魈怎麽也不松手的老丈突然爬起，踉踉蹌蹌跌撞地跑向洞口邊，他看著裏面的森森白骨，眼睛迷茫地看著，許久後才咽了一口口水，聲音粗糙而迅速像是對自己說：“不是，不是，我的孩子肯定還活的好好的！我的孩子怎麽可能在這裏面”
他著急得把花子給拽過來，小女孩被拽的踉蹌，她跪在洞口便默默垂淚，一只手被父親拽的生疼，卻沒掙紮。
“花兒，你看看，這裏面怎麽可能是你哥哥嗎！對不對？”那老丈快速說道，強迫著花兒承認自己，動作也越來越粗魯，推攘著花兒的後背：“你說嘛！你說啊！”
花兒飛快撇了一眼洞底，裏面還有未完全腐爛的白骨，白色蛆蟲在其中爬來爬去，一個個小白點晃動著，屍臭味熏天讓人作嘔。
按理說花兒這個年紀的女孩，又沒受過什麽罪，見不得這麽可怕的場景，可她看了一眼就定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嘴唇翕動著，張開又合上想要說什麽。
“放松，你弄疼她了。”魈快步走近，周圍圍著的人群嘩啦啦散開，跟看見瘟神一樣，魈輕松的穿過人群抓住老丈的手一捏，老丈的手上傳來一陣酸麻感下意識松了手。
女孩扭頭過來，眼神陌生而悲哀。
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擡頭看著禍時，咬著牙，渾身都在抖，終於無法忍受咆哮出聲：“是你殺的這些人嗎！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敢這麽禽獸不如的事！你對得起我們嗎！他們，他們憑什麽遭這個苦啊！”
老丈的一番話，讓周圍的人都反應過來，這坑底的累累白骨都是這年輕人犯下的罪孽，今天早上還相互打招呼的年輕人皮囊下居然如此骯臟！
他們其中不少有孩子失蹤了的，一個個恨不得將魈吞噬入腹，一只只手伸過來抓著他的和服，像是要把他撕碎。
禍時強硬地將魈仙人的靈魂塞入識海中，自己重新掌控身體，隨著魈仙人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那張惡鬼儺面消失，露出其下蒼白面容，那雙震懾鬼怪的金眸也轉為黑色，其中承載著疲憊。
“禍時！放我出去，你沒辦法對付這些人，我們快點離開！”魈略帶焦急地聲音響起，他跟禍時定下過契約，在禍時不允許的情況下不能控制身體，此刻他也無法違背。
“那仙人您有辦法嗎？你會對這些失去親人而發狂的人們出手嗎？”禍時被人群困著，拳腳砸在身上，傳來陣陣痛楚。
不是戰鬥中的傷痕，而是人們發洩的怒火，這不該被錘在仙人身上，他清風霽月，為守護人類而存在，無論如何，禍時都不會讓人類的怨氣沾染仙人一分一毫。
禍時的臉被打向一側，臉龐瞬間紅了，他垂著頭沒有反抗。
他不是導致這些孩子死亡的兇手，但如果他能早來幾天，說不定就能救下幾個孩子。
如果剛剛沒有放跑無慘，未來也許沒有那麽多支離破碎的人生。
也許，他沒那麽高尚，他只是無法原諒什麽都沒能救下的自己。
“禍時不是兇手，他沒有殺人！”緣一從人群中擠進去，強硬地推開人勉強空出一片空地，仰著小臉認真道。
緣一自小生活在繼國家，父親雖然不喜歡他，但吃食穿衣也從來沒有斷過他的，就算被困在那三疊大的房間，他也比這些苦哈哈過日子的村民要好的多，又被哥哥愛護著，隔三差五送點吃的，陪他玩鬧，生活過的平淡卻也算幸福。
他沒見過人的瘋狂，沒見過人的怨恨。
他擠進人群中看著周圍的大人，只覺得他們渾身散著黑氣，一張張臉能吃人，他被嚇到了。
這時，一只手伸過來，手掌還沾染著血腥味，帶著夜晚的涼意，意外讓人安心。
禍時的聲音低沈而虛弱的響起在耳邊：“別看，乖。”
視線被黑暗遮擋，耳畔劃過微涼的發絲，緣一被禍時護在懷裏點了點頭。
“這小孩，白天跟禍時在一起的！說不定也是幫兇！”
“一個都不能留！他們是禍害！什麽禍時，掃把星。”
“全都打死！”
人群吼叫著，兇神惡煞地走進兩人。
為什麽會這樣？那些人為什麽突然要攻擊緣一和禍時？
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一切都變了？
我該怎麽做？要對那些人下手嗎？緣一為什麽不反抗？他不是很強嗎？
無數問題漲著巖勝的腦袋，他白空著一張臉，站在樹後，眼前的一切都在變慢，時間被無限拉長，他看見人群一點點縮緊，看著那兩人即將遭受打罵，腿腳發抖，怎麽都無法行動起來。
‘你是哥哥，你要行走在前路。’
‘巖勝，你總有別的地方比緣一強大。’
‘緣一，一定要保護好。’
過往的話語突然一字一句的閃現在腦海中，巖勝此刻好像理解了這些話的含義，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從樹後站出，所有人都向他投來視線。
巖勝吞咽了一口口水，穩了穩心神，擡手將長刀放入刀鞘中，單手舉起亮出繼國家的家徽。
“我是繼國巖勝，是繼國家下一任家主！”
“以我的名義宣告大家，這兩人是助我前來滅盡惡鬼，是為英雄！”
巖勝透過人群看見中間的兩人用往常一樣溫柔的笑容看著他，他頓了一下，聲音沈了下來：
“是我的...最重要的人，如此你們還要動手嗎！”
巖勝擲地有聲，所有人一時間被他震懾，沒了動作。
只有花子的垂淚聲一直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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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不敢賭自己萬一失手的未來，如果真的有一片漏網之魚滑入人間，鬼王在百年之後依舊會卷土重來。
他本想讓這兩個孩子走遠再把無慘收入自己的壺中，等未來有時間再在那片封閉的天地中慢慢鏟除邪祟。
所以無慘還能活著，只是為了未來的徹底鏟除。
魈對著兩個小孩偏了偏臉：“回家去，別礙事。”
巖勝咬牙，身為天之驕子，或許被父親教訓過，但還從沒有人說過他礙事！
他悄悄瞪了一眼對方，心裏想著等禍時回來再找他算賬。
緣一誠懇道：“一個人可以嗎？”
魈沒說話，默默跟小孩對視，也不知道這短暫的對視中交流了什麽，兩人同時偏開目光，緣一乖巧起身拉著巖勝躲在了魈的身後。
緣一畢竟還是小孩子，身體素質，體力，甚至是手中的刀比起巔峰時期差遠了。
嚓嚓——
“剛剛我聽見山上好大的動靜，噥，就是那邊！”
“該不會是村裏丟了的孩子吧？”
“...怎麽還想這些不切實際的，娃兒們還活著怎麽可能不回家？”
“這群賊人，我絕對不放過他們，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怒意，疑惑，不安種種話語伴隨著腳步踩在草葉上的聲音傳來。
被釘在地上的無慘和魈同時動了，早就尋找機會逃脫的無慘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原本想借著腦袋被砍下來而讓面前幾人放松警惕時再從身體上悄然分離出一片碎片逃跑，可腦袋不砍下來他的身體也能破碎！
魈同時喚出降魔杵，金屬物件上隱約閃過無數古文字組成的咒語，啟動只有一瞬，他來不及遮擋那兩個孩子的眼睛，本不想給禍時帶來麻煩，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讓禍時自己想辦法蒙混過去吧。
降魔杵旋繞在無慘身上，綻放出的金光將他的身體徹底包裹，碎成無數片的肉體被圈進了金光中，如同泰山壓頂，每一片碎片無法動作分毫，磅礴的壓力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吸入不知名的天地。
就在即將被關入仙人的牢獄中時，那破城無數片碎片的肉體中的一枚眼睛沖著魈的方向彎了彎，好像在笑。
不好！
魈金眸驟縮，幾乎縮成一條線，他擡手猛然掀起颶風，將藏在他背後的兩個孩子卷走，帶向遠處，同時，被壓入金光中的無慘碎片倏地炸裂，腥臭的血液灌了魈一身，黏膩的觸感沾染全身，他神色沒有半分變化，好像無論在淤泥中還是在仙境中都無法讓他的心神有絲毫改變，從容的鎮定才是仙人本色。
無慘當然不是自滅，一個膽小鬼怎麽會自己放棄自己的生命？魈很快鎖定了對方的生機在何處，緣一之前砍下的幾段肉藤。
魈連忙轉著長槍向地面蠕動的一根肉藤扔去！長槍落在剛剛路面的村民腳前，他們無論再怎麽小心警惕，在從天而落的武器面前還是嚇的幾人臉色發白，腿肚子打顫。
魈的身影閃現而來，沖著不明所以的村民吼道：“快離開這裏！跑的越遠越好！”
在村民眼中魈就像黑霧樣突然出現在臉前，渾身浴血，散發著腥臭味，好多人都因為這味道跪倒在地。
惡，惡鬼！！
不知誰這麽叫了一聲，村民驟然哄然四散，尖叫著散開，畏懼地看著魈站在原地，金色眸子銳利如刀，環視著地面不知在找什麽！
偶爾盯向一處，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向地面刺去，頓時更濃郁的血腥味冒出，黏膩濃稠的血液噴濺在對方身上。
澡堂老板混在人群中，望著那層層血腥下熟悉的身形和衣物，驚愕地，顫抖著喊了一聲：“禍時？”
聽到名字，魈下意識看向那邊，也正好看見一根肉藤悄咪咪地爬向老板身旁的樹上，肉藤的尖端張出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上沾染這血肉，就要張口咬下，於此同時另一邊蟄伏許久的肉藤也終於起身，從松軟的泥土鉆下！
去那邊？
魈根本沒有猶豫，身形一閃出現在半空中，轉著長槍砍斷了作孽的肉藤，肉藤破碎，灑下了腥臭的血液淋在了老板身上。
他被嚇得面色慘白，摔坐在地上，眼看魈就要走遠連忙扯住人的衣袖質問道：“這究竟怎麽回事？這些血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究竟再做什麽啊！？難道是你們在殺人嗎？”
魈被拽的身形晃了一下，一個凡人在極度驚慌和怒火中能發出的能量甚至能讓仙人腳步一頓。
而這一頓，遠處的肉藤飛快鉆進泥土，破空而來的一把匕首正中肉藤露在地面的一截尾巴，空氣中頓時發出一聲淒慘地哀嚎，生生扯裂了最後的一點尾巴，遁入泥土中溜了。
無慘跑了，留下一地血腥和幾百年間無數人的家破人亡。
魈狠狠捏緊了長槍，如若不是神兵，怕是此刻已經碎了。
金眸帶著寒意瞥了眼拽著他衣袖的老丈，那老丈滿臉滄桑，眼睛通紅，鼻中噴著粗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只一眼，魈突然沒了怒意，他轉過了視線，沈默而無助地站在一片血汙中。
“你，你們過來看！”驚慌的聲音響起，眾人見一臉兇神惡煞的魈立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這才倉惶的跑向聲音來源處。
那人站在一個洞口便，跪在地上發著抖，眾人大著膽子探頭一看，便看見了那層層疊疊的屍骨，看見了無法重見天日的頭骨黑漆漆的眼洞望著他們。
“啊！”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許久後才說：“這，這就是失蹤的孩子們？”
一聽這話，拽著魈怎麽也不松手的老丈突然爬起，踉踉蹌蹌跌撞地跑向洞口邊，他看著裏面的森森白骨，眼睛迷茫地看著，許久後才咽了一口口水，聲音粗糙而迅速像是對自己說：“不是，不是，我的孩子肯定還活的好好的！我的孩子怎麽可能在這裏面”
他著急得把花子給拽過來，小女孩被拽的踉蹌，她跪在洞口便默默垂淚，一只手被父親拽的生疼，卻沒掙紮。
“花兒，你看看，這裏面怎麽可能是你哥哥嗎！對不對？”那老丈快速說道，強迫著花兒承認自己，動作也越來越粗魯，推攘著花兒的後背：“你說嘛！你說啊！”
花兒飛快撇了一眼洞底，裏面還有未完全腐爛的白骨，白色蛆蟲在其中爬來爬去，一個個小白點晃動著，屍臭味熏天讓人作嘔。
按理說花兒這個年紀的女孩，又沒受過什麽罪，見不得這麽可怕的場景，可她看了一眼就定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嘴唇翕動著，張開又合上想要說什麽。
“放松，你弄疼她了。”魈快步走近，周圍圍著的人群嘩啦啦散開，跟看見瘟神一樣，魈輕松的穿過人群抓住老丈的手一捏，老丈的手上傳來一陣酸麻感下意識松了手。
女孩扭頭過來，眼神陌生而悲哀。
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擡頭看著禍時，咬著牙，渾身都在抖，終於無法忍受咆哮出聲：“是你殺的這些人嗎！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敢這麽禽獸不如的事！你對得起我們嗎！他們，他們憑什麽遭這個苦啊！”
老丈的一番話，讓周圍的人都反應過來，這坑底的累累白骨都是這年輕人犯下的罪孽，今天早上還相互打招呼的年輕人皮囊下居然如此骯臟！
他們其中不少有孩子失蹤了的，一個個恨不得將魈吞噬入腹，一只只手伸過來抓著他的和服，像是要把他撕碎。
禍時強硬地將魈仙人的靈魂塞入識海中，自己重新掌控身體，隨著魈仙人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那張惡鬼儺面消失，露出其下蒼白面容，那雙震懾鬼怪的金眸也轉為黑色，其中承載著疲憊。
“禍時！放我出去，你沒辦法對付這些人，我們快點離開！”魈略帶焦急地聲音響起，他跟禍時定下過契約，在禍時不允許的情況下不能控制身體，此刻他也無法違背。
“那仙人您有辦法嗎？你會對這些失去親人而發狂的人們出手嗎？”禍時被人群困著，拳腳砸在身上，傳來陣陣痛楚。
不是戰鬥中的傷痕，而是人們發洩的怒火，這不該被錘在仙人身上，他清風霽月，為守護人類而存在，無論如何，禍時都不會讓人類的怨氣沾染仙人一分一毫。
禍時的臉被打向一側，臉龐瞬間紅了，他垂著頭沒有反抗。
他不是導致這些孩子死亡的兇手，但如果他能早來幾天，說不定就能救下幾個孩子。
如果剛剛沒有放跑無慘，未來也許沒有那麽多支離破碎的人生。
也許，他沒那麽高尚，他只是無法原諒什麽都沒能救下的自己。
“禍時不是兇手，他沒有殺人！”緣一從人群中擠進去，強硬地推開人勉強空出一片空地，仰著小臉認真道。
緣一自小生活在繼國家，父親雖然不喜歡他，但吃食穿衣也從來沒有斷過他的，就算被困在那三疊大的房間，他也比這些苦哈哈過日子的村民要好的多，又被哥哥愛護著，隔三差五送點吃的，陪他玩鬧，生活過的平淡卻也算幸福。
他沒見過人的瘋狂，沒見過人的怨恨。
他擠進人群中看著周圍的大人，只覺得他們渾身散著黑氣，一張張臉能吃人，他被嚇到了。
這時，一只手伸過來，手掌還沾染著血腥味，帶著夜晚的涼意，意外讓人安心。
禍時的聲音低沈而虛弱的響起在耳邊：“別看，乖。”
視線被黑暗遮擋，耳畔劃過微涼的發絲，緣一被禍時護在懷裏點了點頭。
“這小孩，白天跟禍時在一起的！說不定也是幫兇！”
“一個都不能留！他們是禍害！什麽禍時，掃把星。”
“全都打死！”
人群吼叫著，兇神惡煞地走進兩人。
為什麽會這樣？那些人為什麽突然要攻擊緣一和禍時？
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一切都變了？
我該怎麽做？要對那些人下手嗎？緣一為什麽不反抗？他不是很強嗎？
無數問題漲著巖勝的腦袋，他白空著一張臉，站在樹後，眼前的一切都在變慢，時間被無限拉長，他看見人群一點點縮緊，看著那兩人即將遭受打罵，腿腳發抖，怎麽都無法行動起來。
‘你是哥哥，你要行走在前路。’
‘巖勝，你總有別的地方比緣一強大。’
‘緣一，一定要保護好。’
過往的話語突然一字一句的閃現在腦海中，巖勝此刻好像理解了這些話的含義，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從樹後站出，所有人都向他投來視線。
巖勝吞咽了一口口水，穩了穩心神，擡手將長刀放入刀鞘中，單手舉起亮出繼國家的家徽。
“我是繼國巖勝，是繼國家下一任家主！”
“以我的名義宣告大家，這兩人是助我前來滅盡惡鬼，是為英雄！”
巖勝透過人群看見中間的兩人用往常一樣溫柔的笑容看著他，他頓了一下，聲音沈了下來：
“是我的...最重要的人，如此你們還要動手嗎！”
巖勝擲地有聲，所有人一時間被他震懾，沒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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