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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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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巖勝身上穿著的和服繡著繼國家的家徽,以往是榮耀的象征,現在是顯眼的象征。

這村子是靠繼國家的庇佑而得以安全經商,躲避山匪襲擊、搶掠的,而且雙生子在這個年代是厄運的象征,繼國家也從未傳出家中有兩個孩子的消息,要是讓村子的人知道所傳出的流言風語很可能會影響繼國家的風評。

幸好下山的時候,衣服被劃破不少,再加上一直被禍時護著,那些村民沒看見巖勝身上的家徽,趁著兩人悄悄說話間,禍時給巖勝換了一套衣服,簡單的粗布短衣,上面沒有任何花紋。

巖勝還是第一次穿這種粗糙的會磨痛皮膚的衣服,新奇之餘對這些普通人家的人們生出了憐憫。

“好了,體驗一下普通人生活吧小少爺。”禍時打趣著,拍了拍巖勝的後背,把人推出去兩步,一下子困在了那些女人用喜愛圍成的牢籠裏,在巖勝羞怯地叫喊聲中把他從頭到尾摸了個遍,邊摸邊說,真可愛啊,兩兄弟真像諸如此類的話。

以巖勝的身體素質和敏捷程度,想要逃離輕輕松松,可他剛有這個想法餘光就看見緣一一臉淡定的仰著頭任由這些恐怖的女人捏臉,他掙紮的動作一頓,心中佩服又酸澀:真不愧是你緣一,這樣都能臨危不亂!

大家都是討生活的,女人們不像貴族家女兒可以安心的坐在家中就有人為她收拾好一切,她們也需要幹活。

依依不舍地告別後,巖勝像是經歷一天的訓練一下,雙手撐著膝蓋,幾乎要累癱在地上,擡手擦了擦濕漉漉的臉,感嘆這個世界真危險。

緣一也被這裏的人拜托工作,他需要打水再把水倒進澡堂裏,然後劈柴燒水,保持溫度。

巖勝默不作聲也去幫忙,憋著一股弟弟能做他也能做的氣。

老板看著兩人跑前跑後,臉上笑呵呵地,隱約流露出悵然。

禍時見狀,站在老板身邊感嘆道:“老板,你的澡堂生意興隆,缺不缺幫工?我這兩個弟弟如何?”

老板落寞笑著,搖搖頭:“不行啦,再過幾年我這澡堂就要關了。”

禍時好奇:“為什麽?這裏商旅往來眾多,不缺客人,又有繼國家的庇護,為什麽關了。”

老板單手握拳捶打著自己的腰:“現在我還能幹得動,可我還能幹幾年呢?這打水、砍柴都是力氣活,我家小女怎麽做得來。我看你談吐不凡,兩個弟弟又懂禮,是路過的武士吧?你們能長久留在這裏?這兩孩子聽話,懂事,可早早就幹這活,等老了腰就痛得不行,那時候還不怨恨我這個老頭子?”

禍時:“沒想要個繼承人?”

這個年代,甚至到了科學技術很是發達的現代,都有把家產交給自家兒子打理的傳統,許多人家為了要個兒子不知道要生多個孩子。

老板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兒子啊,兒子有的,是花兒的哥哥,就是後來...哎,不說了,這都是命啊。”

話說到這裏,禍時也明白了,他兒子死了。

他頓了下,扭過頭,低聲抱歉。

老板又強打起精神看向禍時:“要不,你來做我家的上門女婿?我看花子挺喜歡你的,這倆個弟弟我也喜歡,要是你不走了,想留在這裏,我可以把澡堂交給你管。”

禍時壓根沒想到自己還有被說媒的一天,當場楞住,隨後連忙搖頭:“謝謝好意,不過花子小姐還有更好的選擇。”

自己隨時都要可能殞身在尋找命座的途中,再說自己也並非這個年代的人,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到時候讓花子一個人怎麽辦?

況且禍時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感覺,情情愛愛對他來說太遙遠了,跟做夢一樣。

“餵,我們在這裏打水,你為什麽再偷懶啊!”巖勝喘著氣,咬牙切齒道。

禍時雙手揣著袖子,懶散地立在那邊聊天,他忍無可忍。

禍時心中松了口氣,對巖勝說了聲謝謝,嘴上又不正經起來:“各司其職,你們的職責是打水,我的職責是站在這裏。”

“站那裏幹什麽?當雕像嗎?”

禍時正站在澡堂門口的簾子後,聽見巖勝的問話,順手掀開了簾子,對外面路過的少女柔聲道:“要來洗澡嗎?”

冷不丁被鉆出來的人問這種話,女子怕不是想喊一聲流氓啊!但這這個流還沒出口,就被禍時的給吸引了,支支吾吾紅著臉。

禍時擡手撫上少女的臉,用拇指擦過臉上的一塊臟汙,無比憐惜:“幹了一天活累了吧?進來休息休息。”

說著,禍時牽起少女的手:“現在正好沒人,你可以安靜的享受屬於你的時間。”

少女被美色迷了眼,被禍時輕輕拉到澡堂裏。

客人+1

巖勝服氣。

一天下來,老板嘴都合不攏,禍時站在門口說兩句話就能忽悠一個人進來洗澡,女子被美色引誘,男子眼紅,嘀嘀咕咕罵他小白臉,更有甚者看不下去的直接過來揪著禍時領子,說去那邊小樹林。

禍時總是輕聲軟語的拍拍男人的手,說何必跟我一般見識呢?我不過身體柔弱才能幹這種活罷了。家裏還要養兩個弟弟,都是為了生活。到是客官身形健碩,威風八面,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一定少不了追求者,看你趕路回家,不如先洗個澡?等會給妻子或者喜歡的人一個好印象。

三言兩語又騙一個。

等到天色漸晚,老板算出了三人一天的工錢,比平時請的幫工多了一倍,一是三人手腳麻利、幹活利索,招攬了不少客人,二是想討個好,之後要是還想打工第一個想起他們家。

禍時推脫著,拿了兩個小的應得的工錢後,把剩下的推了回去:“多謝老板,只是工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不想占便宜。用這些錢給花子買點布料做身新衣服吧。”

父女兩人經營地店客流量很大,按道理日常生活用度不該拮據才是,可兩人穿著打扮,吃穿用度都很簡陋,一身和服都洗的發白,花子沒有半句怨言,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愛美的時候,看見那些帶著穿著新衣的女子路過,都不免看兩眼。

老板笑笑,收下了。

巖勝坐立不安,今天是偷跑出來的,本來想帶著緣一回家,沒想到一直拖到了現在,他根本不敢想象那些家將找不見他,把事情報給父親,到時候他回去會受什麽懲罰。

“店家,有人嗎。”門口傳來粗礦威嚴的聲音。

說繼國,繼國到,巖勝還以為自己偷偷跑出來的事情敗露了,身體一下子僵立不動,臉都白了。

老板應了一聲,臉上帶著顯而易見地緊張,撐著膝蓋起身向門口走去。

禍時眼疾手快,腋下一手掐一個把兩人帶進了裏面的屋子,躲在墻後。

“武士大人,是事情有結果了嗎?”

“前些年丟的孩子現在不可能找回來,我來就是告訴你們,看管不好自家孩子,丟了這是你們的問題,我沒有找見屍骨,也沒找見殺人犯,這事我不會再管了。”

說完,繼國家主盔甲碰撞的哢哢聲響起,大概轉身離開了。

“等等,武士大人!拜托您再找找!我家孩子好幾年前不見了這就算了,可,可最近村子裏又丟了幾個孩子,這肯定是有人蓄意為之,拜托你了!錢的話,我這裏有,我把我全部身家都給您,拜托了,別放棄啊...那孩子,那些孩子說不定還活著!”老板“噗通”一聲跪在低聲,聲音哽咽著,他不斷的磕頭,砰砰砰,可伴隨這聲音的是繼國家主沒有絲毫猶豫的腳步聲。

最後腳步聲聽不見了,只有磕頭聲一下下響起,直到最後停下。

禍時和兩個孩子出了門,天空徹底沈了下來,月明星疏,寂靜無人的街上只有老板跪在地上的身影,他把額頭壓在手背上,久久不起。

“老板,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禍時垂眸輕聲問道。

禍時對這些陌生人,總是會用好似能讓春水融化的溫柔聲線,把那些人脆弱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毫無保留的將心中苦痛與折磨道出。

“三年前,我的蠢兒子去林子裏采東西,然後再也沒有回來。大家一開始都說,他不知道被哪個女子給勾跑了!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可我了解我兒子,他孝順聽話,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我在森林裏找了好幾天,卻什麽都沒找到。可不光我兒子啊,這村子上上下下不知丟了多少個,我們求啊,求啊,求武士老爺幫我們把人找回來,這麽多年不知道送出去多少銀錢,可就是沒個消息,昨天又有人找不見了。這次我們壯著膽子攔住武士老爺的去路,才勉強答應我們。”

原來自家宅子家將全副武裝不是因為防禦外敵...而是怕民怨爆發,怕自家孩子丟了。

巖勝捏著拳頭,重重低下頭,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也同時有些茫然。

父親明明有力量,為什麽不去幫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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