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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與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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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與今昔

“餵餵,往這邊走了,那個武器不要撿,沒有現在用的攻擊力大。”

“閉嘴,蠢貓,攻略上寫得是走這邊。”

“看攻略多無聊,要憑自己的直覺來。”

“根據你的直接就別想進入下一關了!”

吵鬧的爭執聲讓夏目貴志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發脹的眼睛,看見貓咪老師和暮正並排坐在游戲機前打游戲。

“喲,夏目,你醒了。”暮睨了一眼他,目光又快速的移到游戲機的屏幕上。

貓咪老師盯著游戲機的屏幕,看都不看夏目一眼,一直不耐煩地吩咐:“一臉蠢樣的發什麽呆,已經快中午了,我要吃午飯。”

這與平時無異的日常風景,讓夏目貴志一時有些無法回神,仿佛日子一直都是平靜的。

夏目很快就回過神來,慌張地問:“暮,你已經能起來了嗎?傷口怎麽樣了?”

“不是說過了,小傷而已,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暮瞥了一眼夏目的臂膀,“你的傷怎麽樣了?”

“皮外傷很快就會愈合。”夏目起身疊好被褥,垂著頭不敢再看暮,他私自看了她的記憶的事情,必須要告訴她,然後道歉才行。

“收拾好了就去準備午飯!”許久沒有聽到夏目的回答,貓咪老師轉頭發現他又開始發呆,“夏目,你怎麽又發呆了,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啊?”

“恩。”夏目貴志呆呆地點了點頭,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先不玩了,吾去看看夏目。”暮將游戲暫停,丟下游戲手柄走向房間門口。

“你又對夏目做了什麽事情,讓他一大早晨就腫著眼睛,還一副憂心忡忡的傻樣。”

“什麽叫我又做了什麽?”暮不滿地瞪了貓咪老師一眼,無奈地抓了抓發絲說,“是那家夥自己私自讀取了吾的記憶。”

“原來是這樣啊,夏目那家夥多半是在苦惱怎麽向你道歉。”

暮露出淡淡的笑容:“……吾也是這樣想的,放著他不管的話,他不知道要糾結到什麽時候呢。”

夏目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認真地看著藤原塔子給他留下的紙條,上面說,她收到了以前同學的邀請去做客,午飯已經準備好在冰箱裏,只需要熱一下就好,還有給庭院的花澆水的事情就拜托了。

決定先給花澆水的夏目走到庭院前,擡頭望了一眼天空,碧藍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朵,只有太陽散發炙熱的溫度,他坐在庭院前的地板上緩緩閉上眼睛,胸口的悶痛感還沒有消散,澄死去的場景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一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身後傳來暮慵懶而輕柔地說:“夏目,你在偷懶嗎?”

“……”她就站在他的身後,要道歉才行,但是喉嚨仿佛被堵住一般說不出一句話。

“夏目見到澄了吧,”她用極為平淡而動聽的聲音,說出了那個名字,“澄,她很溫柔吧,感覺和夏目你有點像呢!”

“對不起,暮,沒有經過你的允許,私自看了你這麽重要的記憶。”對暮坦白後,夏目輕輕呼了一口,回想起那個猶如大和撫子般溫柔的澄,他垂下眼瞼,“不像呢,我可沒有那麽溫柔,而且平日裏也不敢打擾暮睡懶覺。”

“咳……”聽見夏目說睡懶覺的事情,暮臉頰一紅,本來想狠狠捏一下夏目的肩膀,但是想起他臂膀上有傷,她輕輕嘆氣說,“抱歉就免了,也許是吾希望你看到的……”

“誒?”夏目疑惑地轉頭看向暮的時候,腦袋被她用手按住,她不讓他回頭,低聲說:“也是我想要讓夏目見見她,所以夏目才能讀取到我的記憶。”

“謝謝,暮,把這麽好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他的聲音輕輕地猶如羽毛劃過暮的心臟,暮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輕輕一抖,淡淡一笑:“你這家夥果然和澄很像。”

“暮到底覺得哪裏像?”被說成像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對方還是暮最重要的人,夏目不知道應該覺得郁悶還是高興。

“大概是那種,‘只要是這家夥的意願,我都會縱容,只要是這家夥求我,我就不得不讓步’的感覺吧。”

少女低柔的嗓音狠狠撞擊著夏目的心臟,他瞳孔微縮,啊,暮確實很縱容他,明明那麽憎恨除妖師,卻依然為了他和名取先生一起行動,明明不想管妖怪血液的事情,但是因為他還是參與了進來。

“但是,暮很後悔吧,當時過於縱容澄……”

“啊,非常的後悔,”暮感覺自己的眼中浮現出薄薄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她輕輕一笑,淚水卻滾落而下,滴落在少年的脖頸上,她用顫抖的聲音說,“但是,如果那家夥還活著,也許只需要對我撒一個嬌,露出一個微笑,可能我就覺得無所謂了。”

夏目貴志起身,不去看暮滿是淚痕的臉,直接將她擁入懷中,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烏黑的長發。

澄死後,她從未提起過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那家夥只留下一句‘抱歉,暮,我們最終還是分開了。’就消失了,連分別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這是澄去世後,暮第二次哭泣,第一次哭泣在妖怪之裏的神社裏,那裏光線幽暗,空氣冰冷,澄曾經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那裏充滿了關於現世的知識。

然後是這個少年的懷抱中,他仿佛可以溫柔地包容她的一切,暮感覺自己的眼淚更加洶湧了。

她扯住他的衣角,用泣不成聲的聲音說:“不許……看,不……許……看我……哭……”

太糗了,竟然讓他看到自己哭成這個樣子……但是,太好了呢,澄,雖然你無法看見我喜歡的人,但是我卻可以將你介紹給他。

“恩,沒有看,不會看的。”夏目回答,輕輕地抱著她,任由她的眼淚浸透他的衣襟,他沒有伸手為她擦去眼淚,也沒有阻止她繼續哭泣,只是靜靜地陪著她。

暮曾經告訴他——想讓已死的人覆活,想要讓自己的人生重來,這種事情是無法實現的。

如果可以實現的話,她現在就不會在自己的懷裏哭泣,她一定會回到過去阻止澄的死亡吧。

與暮相遇後,夏目總想著如果,如果她不是妖怪,如果她能為他留下來,如果他的壽命也可以很長……

現在,他的心裏又多了一個如果,如果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背負傷痛多好,她曾經受過的傷害,以後將會受到的傷害,統統由他來背負——

如果暮的傷痛也能交給他多好,因為無論多疼他都可以忍受,喜歡上暮以後,他時時刻刻都在疼著,已經習慣了疼痛的感覺。

的場靜司註視著眼前布滿灰塵的書架,淡淡一笑說:“這裏可真是很久沒有打掃過呢。”

“能看的出來,四周全部都是灰塵。”七瀨拿起一本沾滿灰塵的書,“這裏不是歷代家主專用的書庫嗎?您好歹打掃一下。”

“我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廢物上。”的場靜司的視線緩緩掃過書架後,轉頭對七瀨說,“對了,關於貓又的資料,大概在初代家主和二代家主的手記裏能查到,找到他們的手記就可以了。”

聽到的場靜司的話,七瀨將視線移到一個專門置放手記的書架,開口問:“您真的要殺死那只貓嗎?”

“恩,如果可以辦到的話,”的場靜司皺眉拿起書架底層一個看起非常久遠的手記,紙張已經泛黃,大多數的字都已經模糊不清,“找到了,初代家主的手記。”

七瀨轉頭看向正在低頭翻著手記的的場靜司說:“哦?上面有記載嗎?殺死貓又的方法……”

翻閱著手記的的場靜司,沒有回答,七瀨聳了聳肩,站在一旁等待著的場靜司看完。

“所以說這裏都是一些廢物。”的場靜司露出一抹冷笑,將手記丟在地上,手記使地上的灰塵彌漫而開。

七瀨用手揮了揮撲面而過來的灰塵,問:“上面寫了些什麽?”

“還是那些事,初代家主救了一只貓又,貓又為了報恩成為了的場的式神,”的場靜司一邊說著一邊向書庫門口走去,“但是卻背叛了的場家,所以被殺死了。”

“重點都模糊不清呢,那只貓又背叛的場家的理由,還有殺它的方法。”七瀨追著的場靜司走出書庫,然後隨手關上門。

“方法就是以前古老而普遍的消滅式神的方法,”的場靜司聲音不緊不慢地說,“在特定的法陣裏,用纏好弒神咒的箭射向式神,將咒符打入式神身體,讓它消失。”

“這種方法可行不通呢,那只貓又可不是的場家的式神。”七瀨笑著說,“叫夏目的那個少年身邊的那只貓又……”

“大概是上面記載的幫手吧。”的場靜司唇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察覺到七瀨不解的目光,他赤色丹鳳眼閃過一絲微光,笑容妖魅地說:“關於那只貓又的故事,有二個版本呢。”

七瀨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露出充滿興趣地笑容說:“聽起來很有意思,您能講一下嗎?”

“當然,”的場靜司輕輕勾起唇角,“版本一就是剛剛初代家主手記上的,他救了一只貓又,那是嘴上說報恩的貓又其實別有居心,讓它的‘幫手’隱藏在村莊裏,想要趁機吃掉村莊裏全部的人。”

“初代家主察覺那只貓又有問題後,讓它與自己簽下了式神契約,之後,為了保護村民,他用殺死式神的方式殺死了那只貓又。”

“察覺到那只貓又有危險後,‘幫手’趕過來卻已經晚了,‘幫手’憤怒地殺掉了的場家全部的式神,式神全部都死亡了,為了對付那只貓又,初代家主用右眼作為交換請求得到其他妖怪的幫助,但是最終只殺死了成為式神的貓又,另一只卻逃跑了。”

“感覺聽起來像一個關於正義使者的童話故事。”七瀨輕輕一笑,雖然這個是初代家主親自寫下的,但是太過於美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漏洞也很多,例如那只貓又既然是想要吃掉村民的話,又怎麽會簽下式神契約。

“版本二,二代家主愛上那只貓又,所以它才會死,”的場靜司微微瞇起眼睛,淡淡一笑,“初代家主真是一個嚴厲的人呢。”

“這個版本是一個悲慘結局的戀愛故事?”七瀨覺得這個版本比第一個版本還要不切實際。

“這個版本之所以會流傳下來,因為二代家主終生未娶,從旁系家族收養一個孩子,將他培養成三代家主。”的場靜司側頭看向身邊的七瀨,“不管這兩個版本哪個是真的都無所謂,殺死貓又的方法,看來要自己研究了。”

“您對那只貓又意外的執著呢……”聽見七瀨的話,的場靜司薄唇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因為最近很無聊,能和貓又這種稀少的妖怪‘玩’一下,也是一個不錯的消遣。”

“聽見你的話,那只貓又大概會暴跳如雷吧。”七瀨笑著說。

“夏目,庭院裏的花已經澆完水了,吾要上樓打游戲去了。”暮對正在洗碗的夏目揮了揮,嘴裏咬著一個蘋果向二樓走去。

“對了,暮?”

“恩?”暮轉頭看到夏目貴志欲言又止的樣子,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夏目,然後一口又一口的咬著手中的蘋果。

“上次我被的場抓住時,他曾和我說起過眼睛的事情,暮不是曾經問過我,關於他的眼睛……”夏目有些猶豫要不要接著說下去時,聽見暮懶洋洋地聲音:“然後呢?他怎麽和你說的?”

“他說那是初代家族為了殺死一只貓又,用右眼作為交換,尋求了其他妖怪的幫助。”但是他通過暮的記憶沒有看到的場智用右眼作為交換,請求其他妖怪幫助的場景。

“啊,這就是所謂的自我美化吧。”暮將蘋果核丟進垃圾桶,然後從果盤裏拿起一個橘子,聳肩說,“的場智會用右眼作為交換,得到其他妖怪的幫助,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害怕。”

“害怕什麽?”看到夏目疑惑地目光,暮冷冷一笑,語氣傲慢地說:“當然是害怕吾去報覆他,所以用右眼作為交換,請求其他妖怪來保護他。”

看到暮一副高傲的模樣,夏目輕輕一笑,下意識地問:“那暮去找他了嗎?”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夏目慌張地擺手說,“抱歉,暮……”

“本來是不想去的,畢竟身上的封印不允許吾傷害人類,”暮揉了揉自己的黑發,聲音淡淡地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還是去了,但是的場一族已經搬離那個宅子,只有一個人留在那裏。”

留在那裏的是誰,不用暮說,夏目也猜到了,大概就是澄的愛人——的場拓真。

“看來你猜到是誰了,”暮淺淺一笑,似乎回想起那一幕,她眸光微微顫動帶著些許不忍,“他用澄的死亡反覆的折磨自己,不許自己去死,不許自己崩潰,懲罰自己用剩餘的生命去承受著充滿寂寥、孤單、還有失去戀人的痛苦。。”

“結果那個人等於間接性的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夏目貴志輕輕閉上眼,柔和的聲音透著些許悲傷,“大家都認為人類和妖怪不可以在一起呢?”

“可以在一起。”

夏目貴志瞳孔驚愕的放大,看到暮正用深邃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他,輕輕笑著說:“你驚訝什麽?”

“因為暮剛剛說……”夏目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他散發著溫柔光澤的眸子帶著微亮的光芒,“人可以和妖怪在一起。”

暮用手支著臉,半瞇著淺金色的眼睛,柔和的笑容透著淡淡地嫵媚:“恩,當然可以,只要有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在一起的覺悟就可以了。”不容夏目開口,暮伸了一個懶腰說,“吾上樓打游戲了。”

“恩。”夏目貴志嘆了一口氣,先不說暮所謂的代價是什麽,知道暮不反對人和妖怪在一起,他就覺得很高興了。

“對了,夏目。”

“恩?”夏目貴志擡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暮,她唇邊的笑容略顯嫵媚,輕聲說:“聽白豬說,後天就是夏日祭了,吾期待了很久呢,你可別忘記了。”

夏目連忙低下頭,怕暮看見自己泛紅的臉頰,他摸著自己發燙的耳根,低聲回答:“恩,不會忘記。”

絕對不可能忘記的,因為那是他決定告白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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