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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
“怎麽不進房間等我？”反正他都知道密碼了。
裴嶼聲音啞著：“在你的房間等？”
江霧白點點頭。
裴嶼牽起她的手，但他話還沒來得及說，江霧白就推開了他。
“現在來不及了。”事實上是江霧白剛才說完的話就後悔了，“我要回去睡了，晚安。”
她快步走出了樓梯間，開門走了進去。
她看見裴嶼靠在轉角處，以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她。
江霧白莫名心虛，把門關上。
第二天江霧白叫上黎安一起，帶廣安寧出去玩。
廣安寧猜到了她會叫人，但至少這個人不是裴嶼，那就夠了。
聽說他們明天晚上就要去巴黎，黎安的反應很平淡，平淡到江霧白覺得有些不對勁。
江霧白自認她已經和黎安成為了不錯的朋友，她也知道自己想去巴黎學音樂，按照她的正常反應來說，她應該會為她開心的。
倒不是要她非得為自己開心，但江霧白還是覺那些得她的反應很奇怪。
於是晚上回家時，江霧白就主動說起了這個事。
黎安搖頭：“有嗎？我沒覺得奇怪啊。”
“明明就有。”江霧白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告訴我好不好？”
“沒有。”
她這個反應，更加證實了江霧白的猜測。
洗完澡後，江霧白拿著酒瓶和兩個酒杯去找黎安房間找她，還好她沒有把自己攔在門外。
黎安看著她懷裏的酒：“什麽意思？”
“一邊喝酒一邊聊聊。”江霧白沖著她眨眨眼，叫人根本無法拒絕。
黎安雖然很想說“該睡覺了”，但還是點了頭。
黎安的房間沒江霧白那間大，但她的房間看起來卻更加寬敞，因為她的東西沒有江霧白的多。江霧白除了有音樂設備，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到處都塞得滿滿的，
而黎安因為到哪都沒有歸屬感，所以不會往房間裏置辦太多自己的東西，以防搬家的時候不好帶走。
雖然兩人這段時間以來親近了不少，但還沒這樣大晚上在對方房間裏呆過。
江霧白問：“我可以坐你床上嗎？”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椅子給她坐。
“我去你房間拿椅子。”黎安說著就走了出去。
江霧白先坐在了她書桌前的椅子上，把酒倒好了，等到她一回來坐下就把酒杯遞給她。
黎安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果味濃郁的梅洛後，問：“你想聊什麽？”
“聊聊你為什麽今天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剛才她就已經說了這個事，被黎安糊弄了過去，而現在她又一次提起，很明顯是讓她不要再敷衍了的意思。
黎安從小到大就沒體會到什麽來自別人的感情過，所以不太會應對這方面的問題。但在江霧白三番兩次的努力之下，她想，不妨說說自己的想法。
“我很想把你當成朋友。”黎安放下酒杯，眼神裏寫滿了認真。
江霧白也放下酒杯，端正坐姿，以同樣認真的眼神看著她：“但是？”她這話明顯還有下文。
“但是從上次你和蘇婉說去日本就去，這次又說去巴黎就去，讓我覺得，我們很難成為朋友。”
江霧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黎安看她不懂，那種感覺更深，她解釋說：“你家裏有錢，簽證隨隨便便就辦下來了，可以滿世界到處飛，而我要去國外，根本沒那麽容易。”
江霧白想起上次去日本之前，蘇婉說讓她早點給黎安辦簽證，她們好一起去玩。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抱怨什麽，這是一個很客觀的問題。”黎安說，“我也沒想表現出我不高興，但可能潛意識裏確實有一點吧。”
江霧白又把酒杯遞到她面前，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只知道她也很想和她做朋友，不希望她因為這種事情跟她有隔閡。
“等我申請到了加州大學，那時候我們再做真正的朋友吧。”黎安說完，猛地把酒杯裏的酒一口喝完了。
江霧白感覺得出她其實很在意這件事，她認真的說：“我們現在就是真正的朋友。”說完，她也一口把杯裏的酒喝光。
“哎！”黎安想攔她都攔不及，她知道這一杯下去，她肯定不出五分鐘就暈乎乎的要睡覺了。
“感情深一口悶！”江霧白有些興奮的說，說完又疑惑，“是這麽說的嗎？”
黎安一臉無奈：“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霧白站起身，摟過她的肩膀：“要不是我們家裏有兩個孩子，肯定把你收養到我們家來了！”
雖然感覺到她已經醉了，但聽到她這麽說，黎安還是忍俊不禁。
“我說真的！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好姐妹！”江霧白的舌頭都大了。
“好了好了……”黎安話還沒說完，江霧白就一下倒在了她的床上。
她剛才還專門去她房間裏搬椅子呢，早知道不用多此一舉，就讓她坐在床上喝好了，還不用這樣猛的一下倒下去。
江霧白很快就徹底睡死了，黎安即使經常擼鐵練肌肉，也沒辦法輕易的把她搬回房間。
就讓她睡這吧。
黎安嘆了一口氣。其實她知道，江霧白是不會在意她們之間的家庭差距的，在意的只有她自己，但她沒辦法不在意。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到加州大學的offer了。
江霧白醒來的時候，淩晨2點多，黎安在床的另一邊睡著了，她肚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還在放著英語課。
江霧白輕手輕腳的把電腦拿過來合上，放在了一邊。然後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洗了臉刷了個牙，回自己房間。
她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還說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呢，聊了沒兩句就睡著了。
不知道這能不能鍛煉出來，江霧白突然決定，要每天喝一點酒鍛煉自己的酒量。
她坐在桌前，聽了會兒這次要在巴黎演出的那支樂隊之前的現場，開始不自主的構思起自己參賽的作品來。
-
前往巴黎的國際航班上，廣安寧一臉無語地看著那個半躺在頭等艙位置，閉目養神的男人。
他剛一走過去，男人便睜開眼睛看著他，沖著他露出一個看不出真心的微笑。
廣安寧也扯了下嘴角，走向自己的位置。
江霧白在他身後過去才看見裴嶼，有些驚訝，卻又沒那麽驚訝。她停下腳步。
裴嶼在她之前開了口：“我去出差。”他想表現的意思有二，一是不打擾她，二是自己也沒那麽黏人。盡管實際上，這個差出不出都無所謂，他完全是因為她要去，所以去的。
“哦……”他都這麽說了，江霧白也沒話可說了，點點頭也去自己位置了。
“你男朋友挺閑。”廣安寧見她過來，沒忍住說了一句。
“他是去工作的。”
廣安寧呵呵一笑，根本不相信。
江霧白也不信，但他這麽說了，她又能怎麽辦呢，假裝相信也得信。
飛行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江霧白打算看個電影，卻不知道看什麽好，之前和裴嶼看了好多電影之後，就一直找不到想看還沒看過的影片。
廣安寧說了幾個電影，問她看過沒有。
江霧白有些沒看過。因為是廣安寧推薦，所以她隨便找了一個播放起來。是七八十年前的片子，很老，拍得卻很好，重點是，音樂配得絕妙無比。
如果一個影片的音樂配得好，那帶來的體驗是非凡的。電影不只是要註重視覺，應該刺激五感。
廣安寧雖然看過，但看她在看，便跟著一起看。好電影，看再多次也不會膩。
他們一邊看一邊時不時聊兩句，江霧白很喜歡她說什麽對方都明白，並且還能給出更深理解的情況，這更是另一層的享受。
空姐送來的晚餐中斷了電影。
江霧白看見她的餐盤上，有一張紙條。她看了空姐一眼，空姐對她微笑，她好奇打開，上面是熟悉的字體：
[我好無聊。]
江霧白瞬間噗嗤一聲笑出來。
明明是如此張揚硬挺的字跡，江霧白卻從他的文字當中感受到一股撒嬌的味道。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廣安寧湊過來看了一眼，想知道她看到了什麽那麽好笑，卻在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這人怎麽跟自己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要說年紀，他比自己大了快十歲，但怎麽感覺他要幼稚得多呢？
江霧白從包裏翻出一支筆，在紙條上寫了回信：[工作都處理完了嗎？]
裴嶼看到回信，臉都黑了。
怎麽可能處理得完，怎麽可能他不知道用工作來打發時間，但他的女友跟別的男人就坐在後面，他能安得下心來工作？
這個狠心的女人。
裴嶼又默默回了信。
江霧白萬萬沒想到，這次的回信沒有文字，而是一個畫得還挺形象的哭哭的表情。她忍不住又笑出聲來，怎麽那麽幼稚。
笑完，江霧白想，真的這麽無聊嗎？
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讓他不那麽無聊啊。她也不能換位置去他邊上。
江霧白想了半天，用她拙劣的畫技在紙條上那個哭哭的小人旁邊，畫了個在摸頭的另外一個小人。
有點抽象，希望他能看懂。
這次之後，江霧白沒再收到回信。
那個電影看完了，很精彩，江霧白很喜歡。但她也看困了，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廣安寧本來還想推薦她一個別的電影一起看，看她要睡了，便作罷。
他看著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和粉嫩的嘴唇，莫名有一種煩躁感。她有男朋友，還是個很幼稚的男朋友，憑什麽。
抵達戴高樂機場後，江霧白問裴嶼：“睡得好嗎？”
“一般。”裴嶼有幾分怨念地看著她，然後拿出紙條來問，“你畫的是什麽？我研究了好久也沒看懂。”
“……”江霧白有點尷尬，原來他沒回信是因為看不懂什麽意思，她畫得是抽象了點，但他竟然都不理解她，“我亂畫的，就是讓你瞎研究打發時間的，我的目的果然達到了吧。”
看出她在瞎說，裴嶼笑了笑，“怎麽還生氣了。”
江霧白瞪他一眼。
“好了，我發現了你的又一個秘密。”
“切，這算什麽秘密。”江霧白並不覺得畫畫不好看有什麽，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丟面子。
廣安寧冷著臉在一旁看著，本以為他要一路跟到底了。
沒想到，出了機場後，裴嶼幫忙把江霧白的行李放進來接廣安寧的車後，便揮手道別：“玩得開心。”
江霧白差點都想問“你不跟我一起嗎”了，但還是只是點了點頭。
車朝著市區駛去。
演出在他們抵達的第二天，第一天是主辦方安排了參觀巴黎景點的活動。
江霧白對此並不感興趣，便提出一個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廣安寧擔心她一個人會不安全，跟著一起謝絕了主辦方的好意，跟江霧白一起去她想去的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
廣安寧：“你想考這的碩士？”
江霧白點點頭。
看到想去的學校就在眼前，更加堅定了江霧白的決心。
“這學校還行。”廣安寧對她說，“以你的水平，肯定沒問題。”
江霧白很意外他會這麽篤定的說，“為什麽？你覺得我……可以嗎？”
“你沒自信？”廣安寧挑眉，也很意外，她竟然沒自信。
“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並不完全能相信自己。”畢竟眼前就站著一個天才，全方面碾壓自己的天才，而像這樣的天才，在這個世界遠遠不止他一個。
江霧白不是天才，只能說是有天賦。所以她並沒有能完全考入的信心。
廣安寧手插在兜裏，一臉隨性：“其實我不怎麽樣，只是自我感覺特別好，把你們都騙了而已。你也得學會裝腔作勢才行。”
江霧白楞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來。雖然他根本是在亂說，但她還是莫名感受到一股信心。
她不能唱衰自己，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的，她要對自己有信心。
不管是對相信自己的人負責，還是對自己負責，都得打起精神拿出自信，交出一份最滿意的作品才行。
晚上他們回了主辦方安排的酒店。
廣安寧問江霧白：“他沒給你發信息？”
“沒有。”江霧白還專門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來自裴嶼的信息通知。
“失望？”
“也沒有。”
這倒是有點違心了。江霧白還是挺希望能在拿起手機時，看到他發來的信息的。
不過不發也很好，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她沒想到，出了電梯之後會看見裴嶼。
廣安寧看見江霧白一下亮起的眼睛，心想她可真是會騙人，明明就失望得不行。他沒理兩人，假裝什麽也沒看見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霧白則把裴嶼拉回她的房間。
一走進去，裴嶼便把她堵在門口的角落：“又這麽晚回，你當這裏是國內，晚上很安全？”
“……反正有人跟著一起嘛。”
裴嶼低聲問：“萬一，他就是個危險？”
江霧白把他推開，往房間裏面走，“你想太多了。”
“我當然要想很多。”裴嶼跟上，在衛生間門口看著洗手的她，“你看看鏡子，我能不擔心？”
江霧白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失笑：“你說得我好像萬人迷一樣。”
“你就是。”
“你一開始明明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江霧白的語氣裏有著她自己沒有發現的小失落。
裴嶼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不過她說的沒錯，他一開始只覺得她很漂亮，的確如大家所說，漂亮得非凡。但他又不是對著個漂亮女人就發情的人。
他靠在門邊，笑著問她：“難道你一開始就對我感興趣，不然我一開始對你不感興趣，你會心裏不平衡？”
“誰對你感興趣了。”江霧白白他一眼，然後重重地把衛生間的門給關上了。
臉有點發燙，她要洗澡。
洗完澡，臉紅紅的就很合理。
裴嶼當然沒走，靠在沙發上看著走出來的她。
江霧白明明穿著浴袍，卻從他的眼神當中，感覺自己未著一絲布料。她沒忍住低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的確是裹得嚴嚴實實。
“你還不走？”江霧白坐在床上問。
“我今晚住這，不行？”
他的語氣叫人無法反駁。
江霧白收緊自己的浴袍，爬上床拉好被子，“隨便你。”
裴嶼笑了，跟著來到床邊，碰到她的大腿，隔著被子以及浴袍，他卻還是感覺她僵了一瞬。他挪開手，說：“我還想，要是你不同意，我就用那個機會，看來還可以留著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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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不及了。”事實上是江霧白剛才說完的話就後悔了，“我要回去睡了，晚安。”
她快步走出了樓梯間，開門走了進去。
她看見裴嶼靠在轉角處，以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她。
江霧白莫名心虛，把門關上。
第二天江霧白叫上黎安一起，帶廣安寧出去玩。
廣安寧猜到了她會叫人，但至少這個人不是裴嶼，那就夠了。
聽說他們明天晚上就要去巴黎，黎安的反應很平淡，平淡到江霧白覺得有些不對勁。
江霧白自認她已經和黎安成為了不錯的朋友，她也知道自己想去巴黎學音樂，按照她的正常反應來說，她應該會為她開心的。
倒不是要她非得為自己開心，但江霧白還是覺那些得她的反應很奇怪。
於是晚上回家時，江霧白就主動說起了這個事。
黎安搖頭：“有嗎？我沒覺得奇怪啊。”
“明明就有。”江霧白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告訴我好不好？”
“沒有。”
她這個反應，更加證實了江霧白的猜測。
洗完澡後，江霧白拿著酒瓶和兩個酒杯去找黎安房間找她，還好她沒有把自己攔在門外。
黎安看著她懷裏的酒：“什麽意思？”
“一邊喝酒一邊聊聊。”江霧白沖著她眨眨眼，叫人根本無法拒絕。
黎安雖然很想說“該睡覺了”，但還是點了頭。
黎安的房間沒江霧白那間大，但她的房間看起來卻更加寬敞，因為她的東西沒有江霧白的多。江霧白除了有音樂設備，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到處都塞得滿滿的，
而黎安因為到哪都沒有歸屬感，所以不會往房間裏置辦太多自己的東西，以防搬家的時候不好帶走。
雖然兩人這段時間以來親近了不少，但還沒這樣大晚上在對方房間裏呆過。
江霧白問：“我可以坐你床上嗎？”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椅子給她坐。
“我去你房間拿椅子。”黎安說著就走了出去。
江霧白先坐在了她書桌前的椅子上，把酒倒好了，等到她一回來坐下就把酒杯遞給她。
黎安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果味濃郁的梅洛後，問：“你想聊什麽？”
“聊聊你為什麽今天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剛才她就已經說了這個事，被黎安糊弄了過去，而現在她又一次提起，很明顯是讓她不要再敷衍了的意思。
黎安從小到大就沒體會到什麽來自別人的感情過，所以不太會應對這方面的問題。但在江霧白三番兩次的努力之下，她想，不妨說說自己的想法。
“我很想把你當成朋友。”黎安放下酒杯，眼神裏寫滿了認真。
江霧白也放下酒杯，端正坐姿，以同樣認真的眼神看著她：“但是？”她這話明顯還有下文。
“但是從上次你和蘇婉說去日本就去，這次又說去巴黎就去，讓我覺得，我們很難成為朋友。”
江霧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黎安看她不懂，那種感覺更深，她解釋說：“你家裏有錢，簽證隨隨便便就辦下來了，可以滿世界到處飛，而我要去國外，根本沒那麽容易。”
江霧白想起上次去日本之前，蘇婉說讓她早點給黎安辦簽證，她們好一起去玩。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抱怨什麽，這是一個很客觀的問題。”黎安說，“我也沒想表現出我不高興，但可能潛意識裏確實有一點吧。”
江霧白又把酒杯遞到她面前，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只知道她也很想和她做朋友，不希望她因為這種事情跟她有隔閡。
“等我申請到了加州大學，那時候我們再做真正的朋友吧。”黎安說完，猛地把酒杯裏的酒一口喝完了。
江霧白感覺得出她其實很在意這件事，她認真的說：“我們現在就是真正的朋友。”說完，她也一口把杯裏的酒喝光。
“哎！”黎安想攔她都攔不及，她知道這一杯下去，她肯定不出五分鐘就暈乎乎的要睡覺了。
“感情深一口悶！”江霧白有些興奮的說，說完又疑惑，“是這麽說的嗎？”
黎安一臉無奈：“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霧白站起身，摟過她的肩膀：“要不是我們家裏有兩個孩子，肯定把你收養到我們家來了！”
雖然感覺到她已經醉了，但聽到她這麽說，黎安還是忍俊不禁。
“我說真的！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好姐妹！”江霧白的舌頭都大了。
“好了好了……”黎安話還沒說完，江霧白就一下倒在了她的床上。
她剛才還專門去她房間裏搬椅子呢，早知道不用多此一舉，就讓她坐在床上喝好了，還不用這樣猛的一下倒下去。
江霧白很快就徹底睡死了，黎安即使經常擼鐵練肌肉，也沒辦法輕易的把她搬回房間。
就讓她睡這吧。
黎安嘆了一口氣。其實她知道，江霧白是不會在意她們之間的家庭差距的，在意的只有她自己，但她沒辦法不在意。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到加州大學的offer了。
江霧白醒來的時候，淩晨2點多，黎安在床的另一邊睡著了，她肚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還在放著英語課。
江霧白輕手輕腳的把電腦拿過來合上，放在了一邊。然後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洗了臉刷了個牙，回自己房間。
她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還說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呢，聊了沒兩句就睡著了。
不知道這能不能鍛煉出來，江霧白突然決定，要每天喝一點酒鍛煉自己的酒量。
她坐在桌前，聽了會兒這次要在巴黎演出的那支樂隊之前的現場，開始不自主的構思起自己參賽的作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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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巴黎的國際航班上，廣安寧一臉無語地看著那個半躺在頭等艙位置，閉目養神的男人。
他剛一走過去，男人便睜開眼睛看著他，沖著他露出一個看不出真心的微笑。
廣安寧也扯了下嘴角，走向自己的位置。
江霧白在他身後過去才看見裴嶼，有些驚訝，卻又沒那麽驚訝。她停下腳步。
裴嶼在她之前開了口：“我去出差。”他想表現的意思有二，一是不打擾她，二是自己也沒那麽黏人。盡管實際上，這個差出不出都無所謂，他完全是因為她要去，所以去的。
“哦……”他都這麽說了，江霧白也沒話可說了，點點頭也去自己位置了。
“你男朋友挺閑。”廣安寧見她過來，沒忍住說了一句。
“他是去工作的。”
廣安寧呵呵一笑，根本不相信。
江霧白也不信，但他這麽說了，她又能怎麽辦呢，假裝相信也得信。
飛行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江霧白打算看個電影，卻不知道看什麽好，之前和裴嶼看了好多電影之後，就一直找不到想看還沒看過的影片。
廣安寧說了幾個電影，問她看過沒有。
江霧白有些沒看過。因為是廣安寧推薦，所以她隨便找了一個播放起來。是七八十年前的片子，很老，拍得卻很好，重點是，音樂配得絕妙無比。
如果一個影片的音樂配得好，那帶來的體驗是非凡的。電影不只是要註重視覺，應該刺激五感。
廣安寧雖然看過，但看她在看，便跟著一起看。好電影，看再多次也不會膩。
他們一邊看一邊時不時聊兩句，江霧白很喜歡她說什麽對方都明白，並且還能給出更深理解的情況，這更是另一層的享受。
空姐送來的晚餐中斷了電影。
江霧白看見她的餐盤上，有一張紙條。她看了空姐一眼，空姐對她微笑，她好奇打開，上面是熟悉的字體：
[我好無聊。]
江霧白瞬間噗嗤一聲笑出來。
明明是如此張揚硬挺的字跡，江霧白卻從他的文字當中感受到一股撒嬌的味道。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廣安寧湊過來看了一眼，想知道她看到了什麽那麽好笑，卻在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這人怎麽跟自己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要說年紀，他比自己大了快十歲，但怎麽感覺他要幼稚得多呢？
江霧白從包裏翻出一支筆，在紙條上寫了回信：[工作都處理完了嗎？]
裴嶼看到回信，臉都黑了。
怎麽可能處理得完，怎麽可能他不知道用工作來打發時間，但他的女友跟別的男人就坐在後面，他能安得下心來工作？
這個狠心的女人。
裴嶼又默默回了信。
江霧白萬萬沒想到，這次的回信沒有文字，而是一個畫得還挺形象的哭哭的表情。她忍不住又笑出聲來，怎麽那麽幼稚。
笑完，江霧白想，真的這麽無聊嗎？
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讓他不那麽無聊啊。她也不能換位置去他邊上。
江霧白想了半天，用她拙劣的畫技在紙條上那個哭哭的小人旁邊，畫了個在摸頭的另外一個小人。
有點抽象，希望他能看懂。
這次之後，江霧白沒再收到回信。
那個電影看完了，很精彩，江霧白很喜歡。但她也看困了，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廣安寧本來還想推薦她一個別的電影一起看，看她要睡了，便作罷。
他看著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和粉嫩的嘴唇，莫名有一種煩躁感。她有男朋友，還是個很幼稚的男朋友，憑什麽。
抵達戴高樂機場後，江霧白問裴嶼：“睡得好嗎？”
“一般。”裴嶼有幾分怨念地看著她，然後拿出紙條來問，“你畫的是什麽？我研究了好久也沒看懂。”
“……”江霧白有點尷尬，原來他沒回信是因為看不懂什麽意思，她畫得是抽象了點，但他竟然都不理解她，“我亂畫的，就是讓你瞎研究打發時間的，我的目的果然達到了吧。”
看出她在瞎說，裴嶼笑了笑，“怎麽還生氣了。”
江霧白瞪他一眼。
“好了，我發現了你的又一個秘密。”
“切，這算什麽秘密。”江霧白並不覺得畫畫不好看有什麽，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丟面子。
廣安寧冷著臉在一旁看著，本以為他要一路跟到底了。
沒想到，出了機場後，裴嶼幫忙把江霧白的行李放進來接廣安寧的車後，便揮手道別：“玩得開心。”
江霧白差點都想問“你不跟我一起嗎”了，但還是只是點了點頭。
車朝著市區駛去。
演出在他們抵達的第二天，第一天是主辦方安排了參觀巴黎景點的活動。
江霧白對此並不感興趣，便提出一個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廣安寧擔心她一個人會不安全，跟著一起謝絕了主辦方的好意，跟江霧白一起去她想去的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
廣安寧：“你想考這的碩士？”
江霧白點點頭。
看到想去的學校就在眼前，更加堅定了江霧白的決心。
“這學校還行。”廣安寧對她說，“以你的水平，肯定沒問題。”
江霧白很意外他會這麽篤定的說，“為什麽？你覺得我……可以嗎？”
“你沒自信？”廣安寧挑眉，也很意外，她竟然沒自信。
“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並不完全能相信自己。”畢竟眼前就站著一個天才，全方面碾壓自己的天才，而像這樣的天才，在這個世界遠遠不止他一個。
江霧白不是天才，只能說是有天賦。所以她並沒有能完全考入的信心。
廣安寧手插在兜裏，一臉隨性：“其實我不怎麽樣，只是自我感覺特別好，把你們都騙了而已。你也得學會裝腔作勢才行。”
江霧白楞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來。雖然他根本是在亂說，但她還是莫名感受到一股信心。
她不能唱衰自己，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的，她要對自己有信心。
不管是對相信自己的人負責，還是對自己負責，都得打起精神拿出自信，交出一份最滿意的作品才行。
晚上他們回了主辦方安排的酒店。
廣安寧問江霧白：“他沒給你發信息？”
“沒有。”江霧白還專門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來自裴嶼的信息通知。
“失望？”
“也沒有。”
這倒是有點違心了。江霧白還是挺希望能在拿起手機時，看到他發來的信息的。
不過不發也很好，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她沒想到，出了電梯之後會看見裴嶼。
廣安寧看見江霧白一下亮起的眼睛，心想她可真是會騙人，明明就失望得不行。他沒理兩人，假裝什麽也沒看見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霧白則把裴嶼拉回她的房間。
一走進去，裴嶼便把她堵在門口的角落：“又這麽晚回，你當這裏是國內，晚上很安全？”
“……反正有人跟著一起嘛。”
裴嶼低聲問：“萬一，他就是個危險？”
江霧白把他推開，往房間裏面走，“你想太多了。”
“我當然要想很多。”裴嶼跟上，在衛生間門口看著洗手的她，“你看看鏡子，我能不擔心？”
江霧白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失笑：“你說得我好像萬人迷一樣。”
“你就是。”
“你一開始明明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江霧白的語氣裏有著她自己沒有發現的小失落。
裴嶼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不過她說的沒錯，他一開始只覺得她很漂亮，的確如大家所說，漂亮得非凡。但他又不是對著個漂亮女人就發情的人。
他靠在門邊，笑著問她：“難道你一開始就對我感興趣，不然我一開始對你不感興趣，你會心裏不平衡？”
“誰對你感興趣了。”江霧白白他一眼，然後重重地把衛生間的門給關上了。
臉有點發燙，她要洗澡。
洗完澡，臉紅紅的就很合理。
裴嶼當然沒走，靠在沙發上看著走出來的她。
江霧白明明穿著浴袍，卻從他的眼神當中，感覺自己未著一絲布料。她沒忍住低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的確是裹得嚴嚴實實。
“你還不走？”江霧白坐在床上問。
“我今晚住這，不行？”
他的語氣叫人無法反駁。
江霧白收緊自己的浴袍，爬上床拉好被子，“隨便你。”
裴嶼笑了，跟著來到床邊，碰到她的大腿，隔著被子以及浴袍，他卻還是感覺她僵了一瞬。他挪開手，說：“我還想，要是你不同意，我就用那個機會，看來還可以留著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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