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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踏歌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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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踏歌行4

直到在這裏待了近半個月,妖族洶湧來襲,受傷紅繩滾燙,她才瞬間明白陸吾等三大妖聖已經掙脫封印重新現世,而二帝隱秘不發,是不想動搖軍心。

很顯然這種變化是隱瞞不過身為第十大神靈的驚榆的,驚詫之餘她也在戰場上多了幾分狠厲。

其中有些讓她註意的便是齊司昀,他總會帶著他的坐騎鳳凰沖在戰場最前面,那柄銀槍在他手中威力巨大,赫赫生風。

“聽說九尾妖族最擅幻術,齊將軍在前是布下迷陣。”琴環看驚榆看向齊司昀,在身邊為她解惑。

驚榆聽說過,今天還是頭一次看見,若有所思地盯著齊司昀背影打量兩眼,不曾想他似乎有所感應,目光如鷹隼一般向身後看來,與驚榆撞個措手不及。他的銳利一瞬間消解,對他輕輕一笑,後繼續深入敵群。

但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場戰役打的極其艱難,齊司昀深入敵軍布迷陣之時遇見了帝江,剛從封印中出來的帝江看上去十分怡然自得,不過瞬息就發現了齊司昀,他眼前一亮,而齊司昀則眼神一變往後撤去。

帝江,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冀,渾敦屋面木,是識歌舞,實為帝江也。近萬年鎮壓已讓他實力大不如前,蓐收之流可與之一戰,齊司昀則還是不敵,他心中有數,幻化出千般面牽制,卻被帝江一眼識破。

一只妖聖一只妖聖後裔在垱胥前翼打的激烈,齊司昀銀甲已破,其他戰將被妖獸牽制,驚榆眼見形勢不對喚來天馬拋下琴環直逼前翼。

齊司昀已經被逼的露出了九尾狐真身,銀白色的巨大九尾在淩空蓄力,對面的帝江受了傷,但比起齊司昀還是少了許多。

驚榆眸光一凜,將長槍狠狠擲出,她今天穿一身紅甲,颯颯威風,身後披風獵獵,驚榆趁機繞到帝江身後,掌心神力幻作神弓,以自身本源靈力為箭,照著他四冀連發四箭,帝江六足一躍,本以為只是普通箭矢,沒想到一念之差,帝江四翼被穿骨而過。

帝江往後一墜,眼神在剎那間變得兇狠,驚榆抓住時機將齊司昀一把拽住扔上天馬,一神一狐直奔營帳,身後帝江更加兇猛,幾乎奮進全力想要追上天馬。驚榆往後一看,臉色陰沈,身前的齊司昀動了動,雙手合攏似乎想要掐訣,驚榆心中一動,“你做什麽?”

“隱匿蹤跡的秘法。”齊司昀言簡意賅,驚榆不動聲色地為他讓開了位置,幾個瞬息之間,就在帝江即將追上之時,二人在天馬上消失,帝江大怒,撕碎天馬,馬屍碎片飄零,驚榆攙扶著齊司昀疾馳而回。

她能感受到齊司昀受傷慘重,而自己本源神力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治愈,事不宜遲,她將齊司昀帶回自己的營帳,琴環見到驚榆回來後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當即頂了驚榆的位置,穩定軍心。

營帳內,齊司昀緊閉著雙眼,眉間能窺出他的痛苦,驚榆手指微曲,淺綠色神力瑩瑩註入他眉心,讓驚榆有些意外的是齊司昀對她的神力一點都不抗拒,反而松了眉頭,等驚榆收手時,齊司昀頭上悄悄地頂出了兩只銀白色的狐貍耳朵,看上去毛茸茸的,又蓬松又可愛。只是出現在齊司昀臉上顯得有幾分滑稽和反差。

驚榆坐在床榻邊,看著那兩只時不時動一下的耳朵,又想起了那只走失的狐貍。她伸手,又猶豫,在半空中停頓片刻後摸了上去。

毛茸茸的,比當年那只銀狐摸上去手感好多了。她見過齊司昀的本體,小銀狐就像一只小禿狐,她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等她再擡眸時,一雙面色覆雜的眼睛正盯著她,驚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默默地將手收了回來:“好好養傷。”

囑托一句後就準備離開,被齊司昀一把抓住了袖子,他嘴唇翕動,“為什麽。”

他想問當年為什麽將它封印在劍中,讓它一個人去昆侖,也想問她為什麽當年明明潛進了昆侖卻在看到他後轉身就走,那時的他正在後山舞劍,月光沈靜如水,她走時連花都不曾掉落一片。

他想問,這分開的幾百年,她有沒有想起過那只和她相伴百年的銀狐。

但驚榆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治軍極其嚴厲的戰神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似乎洇濕了枕頭。

齊司昀手松開了,垂在床邊,驚榆不知他的情緒也不知他為何這樣反常,但還是將他的手默默放回了榻上。

驚榆站在床邊,默默無言,原本她應該轉頭就走,看著齊司昀這副模樣竟有些於心不忍。大概是讓她想起了那只狐貍。

過了良久,驚榆語氣莫名帶了些無奈。

“我曾撿過一只銀狐,初見時垂死掙紮,我誤以為是妖族暗兵,後養在身側。小狐性狡,喜金銀,貪嗔膽小,隨我征戰時膽怯妄死,嗜睡好食。”

一直沒有動靜的齊司昀嗤笑一聲,隱隱帶了自嘲的意思,“在你看來,這只陪伴你百年的銀狐竟沒有可取之處嗎?”

驚榆搖了搖頭,想起朔風中銀狐在她重傷後蜷縮在她心口為她供暖療傷,想起那只狐貍鬼鬼祟祟跑出山洞用自己的爪子刨坑挖草藥,在驚榆睡著後悄悄敷在它傷口上,想起那只貪睡的小狐貍雖然嗜睡但它永遠在她身邊,日日不離,夜夜不分,也想起那只狐貍被它封在劍中的絕望。

原本以為是絕地逢生,驚榆沒想到是生生不見。

她心中隱隱作痛,面對齊司昀沒有來的一句話竟也沒有動怒,只是慢慢搖了搖頭:“瞋癡喜怒哀,皆由我而起,它亦我我亦它,何談可取之處?”

齊司昀怔了怔,再回過神來之時,驚榆已經離去,再過來的便是她身邊的侍女琴環了。

齊司昀能行動之後就離開了驚榆的營帳,這期間驚榆沒有一日懈怠。

自從帝江知道它的存在之後,三大妖聖出兵更加頻繁,甚至每次必定由妖聖領軍,既然妖聖現身,二帝順勢宣布了驚榆的真實身份,二界嘩然,尤其是神族猶如罕時見甘霖,士氣大振。

垱胥戰場的局勢已經全部轉由驚榆控制,而她體內的神力已經隨著三大妖聖的出現逐漸恢覆至頂峰,但紅繩禁錮,使始祖最後封印的神力始終無法使出,唯有解開紅繩,但代價是什麽,無人知道。

哪怕是顓頊、白帝,都顯得格外猶豫。

戰事吃緊,齊司昀恢覆後神力大漲,他心中情緒覆雜,因為他知道這是因為驚榆的修覆之力。

知道她是上古第十大神靈時,齊司昀不驚訝,他早就猜到了。幼年的九尾狐總帶著世人眼中狐貍的狡猾護食,卻不知每一歲啟一智,成年的九尾狐,尤其是妖狐一族,智多勝過妖聖。

垱胥戰場上似乎只要有驚榆坐鎮,他們的士氣永遠高亢。與此同時,妖聖三族改變策略主攻驚榆,神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即使是一直在驚榆身後防守的齊司昀在看見曾將穿過他肩胛的流矢即將穿過驚榆心臟時,他也目眥欲裂,在那一剎九尾齊出,幾乎將遮住垱胥整片天空,他動用秘法,持銀槍飛越至驚榆身旁。

他想擋住這箭,可這箭穿心而過。

當妖族爆發驚天喜聲之時,懸空而立的驚榆眼眸被染成了金色,她伸出手緩緩握住了胸口的箭矢,齊司昀在一旁五竅出血,瞪著一雙眼睛,身上的血染紅了銀色的披風亮甲。

戰場上驕傲無雙的戰神在神靈面前無法靠近半分。

可接下來他就聽見女子的嗤笑聲,他死死盯著驚榆,只見她拔出胸口箭矢,朝著天吳妖聖的方向狠狠一擲,對面傳來驚呼,天吳被射中了一只眼睛。

驚榆身後金光閃現,將血紅色的天空染透,她手腕的紅繩滲透了她的血,緊的似乎要扼斷她的手腕。

“祖神不曾告訴你們嗎,神靈不死。”那話語間的嘲諷之意讓滿座嘩然,她一雙金色瞳孔中寫滿了嘲諷,愚鈍的妖族陷入了恐慌,而驚榆動用祖神之力後脫力即將倒下

在閉上雙眼前,她看見一只巨大的銀狐翻身一滾,自己跌入它厚軟絨毛之中,驚榆懷疑這是四千的走馬觀花,卻又忍不住摸了摸狐貍毛,輕聲喃喃:“小狐貍。”

琴環最近有些自閉郁悶,因為自己的活被那位冷面銀槍俏戰神搶了,齊司昀白日征戰,夜間照顧驚榆,白帝得知消息後前來坐鎮垱胥,讓各大神將安心了不少。

但白帝對於驚榆的傷勢沒有辦法,驚榆的本源神力就是治愈之術,而神靈確實不死,只能看她自己慢慢恢覆了。

比起身邊人的焦慮,驚榆似乎陷入了混沌空間。她在混沌空間中看見巨人誇父腳踏虛空追逐太陽,只有太陽照亮之處才能看清虛空,她看見祖神盤古揮動巨斧,似要砍碎虛空。

她看見老虎頭、手腳卻是龍的鬼母與燭九陰在虛空中亂鬥,她看見無數創始之神,但畫面一轉,天外裹著烈火的隕石降落,砸碎了虛空,若幹始神消弭殆盡,唯有祖神盤古,操持巨斧,在最後的隕石落下之時,將巨斧砸向自己。

巨人般的身體融合這火焰,他的血液在虛空破碎後的焦土上川流不息變作江河湖泊,他的骨骼變作高川山巒,他的眼睛化作日月,而他的一身神力孕育出九大神靈,唯有靈智被本源神力包裹,悄無聲息地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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