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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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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溪

冰涼柔軟,接觸間隙,蕭桓眉頭逐漸舒展。

隨著藥的吃下,高燒也逐漸退下。

梁曉聲看著東方漸白的天空,心道終於過去了。

良久之後,蕭桓睜開眼,他看到梁曉聲靠在墻壁上,雙眼緊閉,臉上還沾著灰。

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然後伸出手將她臉上的汙漬輕輕擦拭著。

“咳咳咳咳。”他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咳了出來。

梁曉聲聞聲緩慢睜開眼睛,她的頭有些疼,昨夜看著太晚,竟然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肖公子,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蕭桓笑了笑:“我沒事,渾身上下沒什麽優點,就是皮糙肉厚。”

梁曉聲聽後忽然頓頓,昨夜餵藥的畫面出現在腦海,她試探性地問道:“肖公子可還記得昏迷時發生過什麽?”

“你都說是昏迷了,這怎麽可能記得。”

聽到蕭桓這般說,梁曉聲松了口氣。

稍微整頓會,兩個人打算是出發了。

蕭桓的體質倒真的讓梁曉聲新奇,明明昨夜還在發抖,今個卻好像只收了皮外傷一樣,難道蕭桓隨身攜帶的那瓶藥真的是什麽絕世神藥?

不過蕭桓幾次奇怪的癥狀倒也讓梁曉聲好奇,但眼下情況緊迫,她也不好細究。

為了避免有人守株待兔,二人先慢慢摸到昨夜的馬車那,觀察一會見四周無人,便將那馬車上該拿的東西先拿著後再前往了清水縣。

臘月初九,清水縣的街道上還是熱熱鬧鬧的,這裏確實比安平縣要富庶許多。

梁曉聲和蕭桓經過昨夜,灰頭土臉,而且二人心中也都明白,那些人十有八九便是知道了自己是要前往這裏。

所以,眼下的這身行頭確實太容易惹人註意。

既然又要躲著人,又得想著調查這邊,蕭桓看了眼旁邊的梁曉聲說道:“梁姑娘,咱們去把衣服都換了吧?”

梁曉聲低頭打量著自己,外衫上全沾滿了泥,布鞋子的邊也翹了,這般形象確實不便招搖過市,於是同意道:“確實該換。”

說著,他們便拐進了家做衣物的店。

這家店的點滿不大,但裏面的服飾倒是五花八門,老板娘看著蕭桓和梁曉聲兩個人進來後,連忙放下賬本,拍著手上前迎接。

“兩位貴客是想買何種款式的?別看我們這店小,但不是我自吹自擂,整個縣子裏你們再也找不到比我這還齊全的店了。”

老板娘邊說著邊跟在他們的後頭,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梁曉聲腰上那鼓鼓當當的荷包。

蕭桓湊到梁曉聲耳邊小聲地說:“你看好買那個了嗎?”

不出他所料,梁曉聲果然直奔那套淺綠色的常服,極淺的底布上繡著寥寥幾朵梨花,清冷,淡雅,是符合梁曉聲的品性。

但是,這不行。

蕭桓出手制止了梁曉聲,轉而帶她走向了另一套常服:張揚濃烈桃紅色綢緞面料上繡著幾朵明黃色的牡丹,金線黑邊,寬袖大擺。

梁曉聲表情都快垮地上去了,“肖公子,此為何意?”

蕭桓“嘖”了一聲,他又在梁曉聲耳邊小聲道:“我們這行蹤都暴露了,你再穿得跟個不落凡塵的仙女似的,不是成了別人的活靶子嗎?要換就換的誰都想不到。”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是張時臣站在這都認不出的那種。”

梁曉聲耳朵被蕭桓近著說地紅紅的,她想這個人好好說她又不是不能聽懂,非要再說那種誇人的話羞她。

但是,轉念一想,肖遠說的確實在理,只是,,,

梁曉聲盯著面前這套常服,“只是這套衣服雖然好看,但是會不會太張揚了?”

老板娘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幫著說:“確實啊,姑娘的氣質不適合這套。”

蕭桓捏了捏下巴,看看衣服,又打量打量梁曉聲那不施粉黛的臉,心想:氣質不適合是吧?這還不簡單。

一個時辰過後,梁曉聲穿著那套明艷的常服,臉上多了胭脂水粉,蕭桓換了套馬夫的裝扮,還在下巴周圍貼了圈大胡子,兩只手分別拎著備用的衣服和胭脂口脂之類的東西。

梁曉聲走在前面,嘆了口氣,心道這次就算是佩兒也不一定能認出她這個小姐了。

倒是蕭桓十分迅速地適應了自己的身份,明明身上還帶著傷,硬是走出了一個馬夫該有的氣質。

他故意將聲音壓粗:“小姐,您說咱們現在該去哪?”

梁曉聲聽到這話後,忍不住“噗嗤”一笑,看著肖遠如此入戲,她也有些代入了,音調都比以往要高了幾度:“咱們先找客棧,然後再去縣子裏打探一番。”

“得嘞,小姐。”蕭桓快步上前,特地朝著梁曉聲彎腰做輯。

清水縣的客棧大多都比安平縣要好上一些,梁曉聲和蕭桓連問了好幾家都滿了,最後找了家看著還算可以的客棧進去。

“老板,兩間房。”蕭桓道。

客棧掌櫃的在櫃臺後面,撥弄著算珠,心不在焉道:“沒有兩間,就一間。”

蕭桓:“。。。”

梁曉聲:“。。。”

話說,這一般不是畫本子裏才有的套路嗎,梁曉聲又問了句:“今日會有客人退房嗎?”

老板擺擺手:“沒有沒有,快過年了,人都多。”

蕭桓和梁曉聲面面相覷,就在踟躕之時,店裏有進來了兩個客人吆喝著要間房,掌櫃的剛要開口便被梁曉聲一把攔下:“要!這間房我們要了!”

不就是兩個人住一間房嗎,昨日在山洞裏又不是沒一起住過,不管怎樣,總比流落在外強,而且肖遠身上還帶著傷,確實不能再多跑了。

掌櫃的剛把鑰匙拿出來,梁曉聲連忙拿了過去,道了聲謝後快步走上樓,生怕別人搶走了她這房間似的。

蕭桓看著她那風風火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心道她也是入戲了。

客棧的房間不算小,但也談不上大,木質的地板上擺放著一張圓形的茶桌,靠著墻的是一張木床,窗口那裏還有要一個簡單的洗臉盆,洗臉盆旁邊是一個帶著銅鏡的簡單的梳妝臺。

蕭桓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墻角處,徑直走向窗邊的銅鏡,看到鏡子中自己大胡子的摸樣,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轉頭看向梁曉聲:“你要不要來看看你啊,真的一點都不像你。”

梁曉聲看他笑成這樣,責怪他兩句:“我看你那傷是好了,燒也退了是吧?”

她的語氣不似平常,多了些尖銳,蕭桓怔了怔然後笑道:“梁姑娘,我說你之前那神裝扮就跟封印似了,這不換了身打扮,連氣質都發生變化了。”

梁曉聲走到鏡子前,悶悶道:“你自己不也一樣?”

客棧的銅鏡不大,蕭桓坐在板凳上,梁曉聲站在他的身後,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寸多。

而此時窗外忽然傳出一聲慘叫,梁曉聲連忙看過去,竟是一女子在被幾個男子毆打。

那女子手裏死死握著一個饅頭,即使在被拳打腳踢,還不停地往嘴裏塞著。

梁曉聲拳頭微握,幾個男人欺負一個女子算什麽回事?

她轉身就往外走,蕭桓拉住了她,聲音低沈道:“你拿上藥箱,我看那女子傷得不輕,這些男人仗著人多體壯,這般欺負一個女子,還是不是人了。”

說罷,他直接翻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值把那幾個欺負人的男人嚇得不輕,梁曉聲拿上藥箱趕緊往下跑。

面對突然出現的蕭桓,那幾個打人的男子先是措手不及,待緩過神來後,見對面只有一個人,氣焰又囂張起來了。

為首的人拿著木棍,沖蕭桓沒有好臉色:“哥幾個教訓個偷吃的丫頭片子關你這犢子什麽事?”

蕭桓看著縮在地上的女子,聲音無波無瀾:“不過是吃了個饅頭,你們又何必為難人家?”

“吃了個饅頭?你說她有什麽用?還配吃饅頭嗎?”拿著木棍男子越來越囂張,言辭裏全是對人的看不起。

蕭桓嘆了口氣,心道怎麽還有這種渣滓敗類,“我說你們這群人是不是腦子裝了糞就上街了,你是男的你就自命不凡高貴得很?”

話音剛落,那人被惱的滿臉通紅,拿著棍子就沖了上來,但蕭桓反手一握,順勢踢腳,拉著這人扔向其他幾個人,“蛇鼠一窩,全端了。”

等梁曉聲趕到時,只看到了幾個男的抱著肚子,抱著頭縮在地上。

蕭桓抱著胳膊站在一旁,沖梁曉聲挑了挑眉。

梁曉聲也不想看地上那幾個晦氣玩意,先跑過去給那女子上了藥。

地上的人嗚嗚咽咽,看著梁曉聲給人醫治後擠出一句:“女俠,也給我們哥幾個看看吧。”

蕭桓癟癟嘴,“這位女子的醫術我敢說很多男子都是比不上的。”

梁曉聲聽出了他言語中那驕傲的勁,嘴角不自覺勾了勾。

“罷了,給他們幾個看看,再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梁曉聲給那個女子看完後,便走向那幾男子。

經過蕭桓時,她小聲提醒道:“初來乍到,凡事小心,不能失了分寸,這幾個人既然看到了我們,還是多加註意。”

蕭桓眼眸垂了下來,剛剛那驕傲的勁變成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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