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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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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暴雨接連下了幾天。

濕熱,和短暫的降溫。

半山掛著霧氣,雨點爭先恐後地拍打在片片翠葉上,誰也不讓誰。

她好似從未遇見過這種天氣,加之生理期,非常不舒服。

天灰蒙蒙時趕去教室,斜風急雨,冰涼的雨珠刺得小臂上汗毛直立。

早自習開始後,她無精打采,快下自習時拍了拍白依依的肩,問她能不能幫她帶杯粥。

白依依看了池燁一眼,大抵是在想她為什麽找自己而不找池燁。

白依依輕輕頷首,算是答應了下來。

池燁看她的狀態,這個天還套個薄外套,對上日期,便知道了怎麽回事。

鈴聲一響,所有人都往外沖,教室裏只剩下她和兩位值日的同學。

她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的雨,水珠前仆後繼撞擊著玻璃,新的痕跡很快掩蓋住了舊的痕跡,幾番來回,誰還記得是哪顆水珠踏足過這裏......朦朧中是極致的灰和韌勁的綠,她困意上頭。

白依依帶著一杯粥回來,放在人桌邊,發現人已經睡著了。

那天一陣推拉聲中,她睜開眼,他渾身泛著水汽,濕了半截短袖,許是走的匆忙,褲腳上濺了些泥。

他將傘掛在後窗,便去了後面,不知道去做什麽。

她慢吞吞將吸管插好,腦袋枕著右手,左手虛虛地捏著杯身,時不時吸兩口。

楊景明他們在聊著天,她豎起耳朵聽著。

“這雨下的,真急人!”

楊景明:“去年發大水,差點沒把我家沖走!我在棚子裏住了好幾天......”

她記得每年夏天電視新聞上,都有房子跟著洪水走的場景,一片黃流中,天地無情;所有災禍,淌在命運裏。

又一聲推拉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看了池燁一眼,小嘴一鼓一鼓地嚼著粥,盯著杯身上的配料表,紅豆,黑豆,都是豆......

池燁不知道剛剛她就已經醒了,他拿開她手上的粥,從外套裏拿出個大餡餅給她,“這都冷的,別喝了,剛出鍋的,粉絲餡的。”

她不情不願地撐起身,接過溫燙的餡餅咬一口,酥皮裏冒著熱氣。

吸了汁的粉絲很有鹽味,她眸子亮了亮,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

他看著她吃完,又將那個白色保溫杯拿了出來,“喝水嗎?”

她點點頭。

池燁開蓋倒了蓋水給她,她一看,紅糖水。

她咬唇,“我不喝。”

“喝一點...”

“我不要。”

“為什麽?”

她哼唧了聲:“難喝...”

接著又補上一句,“你泡的。”隨後縮了縮細脖子。

池燁心態微裂,他揉了揉眉頭,嗤笑一聲,就泡個破糖水,都能分個好不好喝出來,“你把這一蓋喝了,剩下的我來解決。”

她這才將那小杯紅糖水喝了。

他看了眼她沒喝完的粥,悄悄地將粥扔進了垃圾桶。

白依依做著筆記,握筆不穩,身後的動靜刺得她背脊發麻。

林婧拍了拍白依依的肩,“白依依,今天輪到我們倒垃圾了。”

白依依看著筆記本上歪歪扭扭的字,面無表情地合上。

白依依抽了張面巾紙蓋住桶邊,突然瞥見垃圾桶裏的東西,僵直的脊背怎麽也彎不下去了。

林婧未察覺對方的異常,“我們得快點了,要上課了。”

垃圾站在配電房邊,這會雨勢弱了下來,白依依和林婧各撐著傘走著。

林婧:“哎,你說你後面坐著的那兩個有沒有在一起啊?你知不知道?”

白依依很沈默地說:“我不知道。”

林婧:“那你要是知道什麽,記得和我八卦八卦。”

白依依在同學眼中是文靜的那類人,總給人不愛說話的感覺;林婧滿腔八卦堵在嘴邊,直接把白依依當作了兩人手中的垃圾桶,一路上說著各路八卦,她看向白依依腕間的手表,略帶羨意,“白依依,你這個手表多少錢呀?”

白依依隨口說:“就幾百。”

“哦~”林婧明顯不信。

兩人往回走至一樓時,方汛從兩人身後跑來,“倒垃圾?”

林婧:“對呀!”

“給我吧,我幫你們拿上去。”

方汛拿過空垃圾桶,左手拿著傘,順手將白依依手中的傘也拿了過去,轉身快步上樓而去。

白依依望著空落落的手,心中一空。

林婧觀望著他倆,笑的暧昧。

岑雅沅找了一圈白依依幫她買的粥,“我粥呢?”

池燁:“沒了。”

“沒了?”

“沒了。”

“沒哪去了?”

池燁睜著眼說瞎話,“不知道。”

肯定是被他扔了,她美眸怒瞪,“浪費糧食!”

他無奈,“乖,不能吃冷的,遭報應也遭在我身上。”

她瞬間心軟,“你別瞎說,什麽遭不遭報應的!”

大課間男生們聚在走廊,風雨飄搖,欄桿的銹跡發亮。

池燁灌了一大杯熱紅糖水,他抓了抓頭發,又濕又熱,說了句媽的。

藺季盯著在雨幕中對面一直沖他招手的女生,未做出回應,看向身旁煩躁的好兄弟,“這麽熱?吃什麽藥了似的。”

“媽的,你說這紅糖水有什麽功效?”

藺季挑眉,“你喝了?那玩意滋/陰補/腎,你喝這個做什麽?”

池燁頗委屈,“我給她泡的,她嫌我泡的難喝...全進了我的肚子,也不難喝呀。”

藺季:“......”

池燁:“你喝嗎?我給你泡點。”

藺季:“...不用了,我不虛。”

池燁疑問:我虛嗎?

下午天氣放晴,霧繞在半山腰,遠遠望去,一片筍山尖尖。

昌偉本打算占著體育課,結果雨停了。

因地面濕滑,體育老師簡單集合點了一下人數,便讓學生們自由活動了。

岑雅沅站在小賣部前踩著小水窪,她們都去買冰棒了,她也想吃,但是不能吃。

滿腦子都是香草巧克力冰淇淋。

男生們打完籃球滿頭熱汗地去買水,陳際:“池燁,吃冰棒嗎?”

後者看向門外站著的人,說了句不吃,拿了瓶冰礦泉水就去結賬了。

她正等著路邊蹦跶的小雀向她靠近,小雀啄著路面的積水,離她越來越近。

突然來個人,將小雀嚇跑了。

“哎~”小雀鉆進樹林間,枝葉簌簌,不見蹤影。

她氣惱地看向來人,來人一臉笑意,“走嗎?回教室。”

她癟了癟嘴,“我的小鳥...”

“什麽?”池燁沒聽懂。

小姑娘嘰嘰咕咕又指這又指那,大概意思就是剛才這有只小鳥,都快走到她這兒了,他一來,把鳥嚇跑了,她失落的不得了。

她白嫩的胳膊節在他眼前直晃,他長眸微瞇。

她說完,他直笑,“好,我道歉,回頭我還你只小鳥,現在要下課了,等會人多,我們回教室好不好?”

她輕哼一聲,算是原諒,兩人隔一小步間距,並排走下長階,生機勃勃的青苔沿壁蔓延。

女生們付完賬出來,兩人已行至臺階下,女生不小心走偏腳歪了一下,男生連忙拽著女生的胳膊直至走至平地才放開手。

令人眼紅。

眾人誰也沒有說話,面對強者難以自信,甚至會自動讓步。

這周日張樂妍依舊走得很早,這次不是因為秦觀,而是因為她在職高的一個朋友,聽說生病了。

本學期的最後一個星期,幹熱。

體育老師要求進行一次體側。

經過了中考體育考試的歷練,大多數女生身姿都很矯健。

作為每個項目剛剛壓過及格線的人,岑雅沅本人真的很憂傷。

體育老師讓班長拿著表格記錄成績,“來,立定跳遠!”

池燁問她:“能跳多遠?”

岑雅沅挑眉示意他腳邊,“就這。”

他低頭看向旁邊的卷尺刻度,1.4....

他笑:“我幫你。”

這怎麽幫?難不成他還能幫自己跳?

立定跳遠以田徑場的平行白線為起始線。

班長點到了池燁,池燁站在起始線,輕松一躍,兩米七。

“哇哦!!!”

周遭一陣起哄聲。

池燁起身瞬間,沖她張揚恣意一笑,落在她眼裏,嘚瑟的不得了。

女生跳的都還行,最少也有一米六。

因為岑雅沅是轉學生,所以她是最後一個。

班長叫到她的時候,體育老師已經帶著學生去器械室搬坐位體前屈的器械了;她站到起始線上,池燁就站在她身邊,不知道為什麽蹲了下來。

她閉眼狠心往前一跳,準確的來說是蹦。

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她不敢去看卷尺,卻沒聽到班長報數的聲音。

她有些奇怪,班長似乎回過神,帶著笑意說:“一米八五。”接著記錄了下來。

岑雅沅一驚,看向身旁的卷尺,真的一米八幾!

再一看,池燁手裏攥著一截卷尺。

周圍同學回神,都笑了起來。

陳際:“原來立定跳遠還能這麽跳啊!”

“學會了學會了~”

還沒開始跑八百米,她的臉已經紅透了;她走過去踢了他一腳,“你還真的幫我!”

他欠欠一笑,“八百米要不要我背著你跑?”

“你去背頭豬吧你!”

“哦,你說你是只豬...”

“那你是母豬,我是公豬。”

她別過臉,不想理他。

池燁起身幫她遮住大半陽光,“熱嗎?要不要喝水?”

她掃了他眼,“說的和你有水似的!”

她額間沁出了汗珠,整個人都是水粉的。

他:“誰說我沒有。”

她看他全身上下,白T黑褲,哪裏有能藏東西的地方。

“哪有?”

池燁舌尖抵了抵牙,“看我嘴。”

她仰頭見他一拍潔白的牙齒,“幹什麽?”

“你不是問我哪有水嗎?我有口水。”

她紅了耳尖,這人怎麽這麽不正經。

他:“我不僅有,還多。”

“你別說了。”她捂住耳朵,疾步躲到了張樂妍她們那裏。

岑雅沅跑到她們身後蹲了下來,張樂妍:“你怎麽蹲著,不舒服?”

岑雅沅:“不是,這沒太陽,涼快。”

張樂妍:“......好吧。”

池燁見人縮在陰影裏,還真會挑地方;他後退撞到了人,是藺季,藺季收起眼中的玩味,拍了拍他的肩,“學會了,兄弟。”

“你除了口水多還有什麽多?”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前幾天還喝紅糖水補/腎來著...”

池燁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壓住人的脖子,“找/死啊,偷聽我說話啊!”

“學習學習...”

“媽的,我連小姑娘嘴都沒親過,你跟我學?!”

“像你這種長期潛伏選手,非常值得學習...”

體側結束後,池燁真的送了瓶常溫的礦泉水給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

他額間也淌著汗液,不在意地撩起衣服兜風,露出一片紋理。

她背過身,沒好意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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