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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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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家長

□□齊的父母來醫院那天是夏悸值的夜班,換一次夜班能換兩天休息,再請兩天假。

四天雖然有點緊,但去玩也足夠了。

幾場手術,夏悸和肖煜楊熬到了天亮,又被迫加了個班,十點多才換了衣服出門,迎面碰上從外面急急忙忙趕來的一對夫妻。

臨清昨晚下雪了,他們穿得很厚,圍著紅色的圍巾,鞋上還帶著外面的雪,肩上也有,大概是樹上落下來的。

夏悸覺得那個女人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糖。

他們小跑著到護士站前,夏悸就聽見那個女人一臉著急地問值班的護士:“請問□□齊在哪裏?”

夏悸回過頭,迎面差點撞到人,旁邊的肖煜楊想提醒的話停在嘴邊。

夏悸擡頭看了看面前的人,道歉的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抿著嘴沒說出口,口罩掛上另一邊的耳朵擋住半張臉,抓著口袋裏的暖手寶後撤了一步,無意識地摸了摸眼角之前縫過針的疤痕。

對方看著她楞了楞,“是你?”

外校人夜闖三中打傷人以後,有一段學校時間都在傳夏悸和歐陽思睿的緋聞,還有就是那天打人的女人有精神病,而且還是□□齊的親姐姐。

當初八卦只是聽個熱鬧,但現在看來,還真是親姐姐。

晚點歐陽思睿會來臨清,夏悸還想回去補個覺,無視她正要走,對方卻忽然道:“一個劣跡藝人,也就只配和你這麽個沒教養的人偷偷摸摸。”

夏悸腳步一頓。

半個瘋子,說話不會過腦子,當初她媽媽去三中找她道歉的時候也讓她多擔待,夏悸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人當時都對她說了什麽。

她說她是抑郁癥,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和歐陽思睿截然不同。

肖煜楊看向夏悸,夏悸回頭看了眼,剛才還在護士站的夫婦二人大概只顧著管□□齊了,早就跑沒了影,夏悸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那天夏悸其實沒看清推她的人長什麽樣,一陣混亂之後眼角又受了傷,心裏一怕腦袋一空就什麽都不記得了,認出她也只是靠一種直覺而已。

現在一看,其實她和她媽媽長得很像,只不過身上沒有半分那位阿姨的溫婉。

夏悸垂下眼壓抑住翻湧的情緒。

“你還和謝池州在一起,是不是賀開也跟你親過了?那個劣跡藝人知道嗎?他們三個人是不是都很喜歡你啊?”

以前一口一個“我們家洛洛”,現在一口一個“劣跡藝人”,刺耳又難聽。

劣跡藝人?他們憑什麽這麽說他?他們有什麽資格這麽說他?

歐陽思睿明明比誰都努力,明明比誰都好。

就因為他想考研,就因為有人眼紅他,想拉他下臺,他們忘了他剛出道時被拍到的每個紅眼航班補作業的樣子,肆無忌憚編造扭曲所謂的“事實”。

他明明走了那麽久才走到這些粉絲面前,明明那麽努力才到現在這個位置,放棄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都已經半年了還是不肯放過他嗎?

夏悸的手在口袋裏捏著暖手寶,肖煜楊看了看她,換作是別人,現在應該上前說點什麽了,然而他只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插著兜走了。

夏悸轉過身看著她,有些頭疼,指了指旁邊的大樓,“門診在隔壁,精神科在三樓。”

“心疼啦?”

“只是同情,”夏悸冷冷地笑了一下,她現在不是醫生,對方也不是病人,沒穿白大褂她嘴上也不再客氣,“同情你父母,這麽多年也沒把你的腦子治好。”

她看著夏悸呆了瞬,表情逐漸變得扭曲,夏悸無心跟她糾纏,轉身離開。

還沒等她走出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夏悸還沒回頭,身後的頭發突然被人揪住,夏悸擰著眉往後伸手抓住被人揪住的頭發,心裏隱隱燒著火卻又不好發洩。

精神科不是夏悸主攻的類別,她也沒有多了解,只知道不能跟有認知障礙的人較真,她是醫生,不能動手打人,更不能在工作的醫院門口跟人動手。

夏悸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摁著她的麻筋,疼得她直叫喚,夏悸喊來了保安,冷著臉把她丟了過去。

除了兩個在她手腕上抓出來的紅手印,什麽都沒留下。

她往前走了兩步,眼前倏地一黑。

真他媽疼。

再醒過來的時候,夏建林坐在她床邊,滿臉心疼,“醒了啊。”

“爸?你怎麽來了?”夏悸後腦勺隱隱作痛,她手上還打著點滴,擡手摸了摸犯疼的地方,那裏鼓起來一個大包,“幾點了?”

“三點多,還沒三點半。”夏建林心疼她值大夜,“你說你怎麽回事?才上完班就躺在這打針?還是帶你的那個肖醫生拿你手機給我打的電話,說你低血糖暈過去了。”

三點多,這會兒估計歐陽思睿都到她家門口了。

夏悸揉了揉後腦勺鼓起來的包,找到手機一看,歐陽思睿果然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了。

夏悸看了眼還剩一點的葡萄糖,自己拔了針頭,一邊給歐陽思睿回消息說剛剛在上班沒看手機,一邊拉上夏建林道:“趕緊回家吧,他都到我們家門口了,天這麽冷,別在外面凍生病了。”

“不是,你藥都沒打完,有這麽著急嗎?”

歐陽思睿的車停在小區外面,夏悸拉著夏建林急急忙忙趕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在小區門口登記的歐陽思睿。

他胳膊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禮品盒,手裏還拎著一些,帽子口罩駝色大衣,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被門口的保安逮著一通問。

他還在跟保安解釋,保安讓他登記來訪者信息,夏悸看著他笨拙地把身上掛著的禮品盒擺放在地上,乖乖在窗口前登記,一上午的郁結也在看到他的時候消散了。

“看吧,他到都才剛到,還說他在家門口了。”夏建林不太高興,夏悸叮囑道,“老爸,你別跟他說我打針的事啊。”

夏悸湊上前看了一眼,某人在來訪者姓名那一欄潦草地寫著“歐洛~”,號碼留的也是她的,寫時間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手表,連隨便寫都不會,寫了半天才發現她過來了。

夏悸失笑,拎起地上一半的禮品盒,“你買那麽多東西?”

“……銳哥挑的。”

“那也有點太多了吧……”

歐陽思睿伸出手,“給我吧,你帶路。”

“我拎這點兒東西都沈,你還要掛著?”夏悸挨著他走,“算了~我幫你拿著吧,別累著了,我會心疼我男朋友的。”

歐陽思睿偏頭笑了一下,夏悸湊近他小聲道:“別緊張,我爸挺好說話的,但你要是覺得不太舒服也要跟我說,好嗎?”

歐陽思睿低頭看著她,“我覺得你比我還緊張。”

電梯裏,夏悸問歐陽思睿:“你真不緊張?”

電梯空間不大,裏面只有他們兩個和一個從他們進小區就跟在他們身後的陌生男人,歐陽思睿毫不知情,只是誠實道:“有點兒。”

出了電梯,夏悸打開家門,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又回來把前兩天買回來的拖鞋提給他,黑色的小鯊魚在鞋面齜著牙瞪人。

夏悸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有些想笑,“進來吧小朋友。”

等歐陽思睿進來,夏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家老爸,讓了個位置給他,擡腳把門關上。

歐陽思睿看著跟著他們進來的男人,呆住了,夏悸拉下口罩忍著笑對他道:“那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爸。”

歐陽思睿呆了一會兒,但反應還算快,摘了口罩和帽子,一臉局促,“叔、叔叔好,抱歉,我不知道您是……”

夏悸抱著歐陽思睿的胳膊,“這位呢,就是你心心念念日思夜想想見到的洛洛,也是我提的那個高中就喜歡的男朋友。”

雖然對夏悸拔針的事覺得不高興,但夏建林也不會因為這事去為難他,來者是客,他對略顯局促的歐陽思睿道:“別站著了,去沙發坐坐?”

“沒事兒,我陪你。”

夏建林瞪了夏悸一眼,“陪什麽陪?我會吃了他嗎?你趕緊回房間休息去。”

夏悸撇著嘴被趕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前還對歐陽思睿搖了搖手機,示意他有事發消息。

門關上,夏悸把房間嚇人的東西都收進抽屜裏,拉上窗簾,擋住她貼在窗戶上的骨骼和內臟還有肌肉圖,東西都收起來了,反而顯得她的桌面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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