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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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婚後日常
宋楨粗糲的指腹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輕輕撫過，帶起一陣陣入骨的酥麻。
她緊緊地攥著他的前襟，不敢看他。
他在她臉上左邊畫了三下，突然停下，站得遠些，端詳了片刻，然後滿意地挑了下眉，又去面盆裏頭沾了些面粉，又湊過來給她畫右邊的臉頰。
“嗯，不錯。”
徹底竣工之後，男人打量著她，愉悅地稱讚。
秦忘機從他的手勢能夠猜出來他給自己左右兩邊臉各畫了三道。
她低垂著眼睫，掩住被他勾起的那點情愫，好奇問他：“為何要把我畫成貓兒……”
宋楨凝著她粉粉的臉蛋上白白的長須，但笑不語。
“你笑我！”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作勢就要往地上跳，“我這就去洗掉！”
宋楨一步走過來，兩手扶著桌案，將她圈住。
“如此可愛的一只貓兒，我喜歡還來不及，怎會笑你。”
說完，伸手在她鼻尖輕輕勾了一下。她的鼻頭瞬間又染上了一層面粉。他看著，眸中的笑意更深。
兩張臉只隔著一指的距離，屋中的溫度在悄悄上升。
宋楨註視著她可愛的面龐，眸色越來越深，最後把視線停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他身上的氣息像一張巨大的網，在秦忘機的周身越收越緊，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身子一點點後仰，突然後腰一熱，她便再也不能後退分毫。
宋楨環住她的腰身，猛一用力，她便貼上了他的胸膛。
在她靠過來的一剎，他準確無誤地含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片刻過後，秦忘機肚子裏頭咕咕的叫聲，打斷了屋中的旖旎。她從迷醉中睜眼，宋楨仍雙眸低垂，動情地吻著自己，誰知肚子又叫了兩聲，她頓時羞恥地閉上了雙眼。
宋楨恍若未聞，又溫柔地流連了一些時候，才不舍地松開了她。
*
秦忘機也不知道他何時學會了下廚，更讓她驚訝不已的是，他親手做的面條竟然味道還不錯。
不過即使胃口大開，她也沒吃下多少便覺得飽了。
宋楨看著一桌的飯菜，唯有他親手做的面條她吃的最多，便笑道：“看來日後我得日日下廚了。”
用完晚膳，宋楨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問她是要跟著去，還是在寢殿等他。秦忘機怕跟去擾了他清凈，便說在屋裏等他。
臨走，她突然牽住了他的衣袖。
他本已轉身，只好又轉回來。
揉著她的發頂，看著她眼中那絲不舍，莫名覺得欣慰。
“不若你跟我去？”
秦忘機並非舍不得他，而是想起白日皇後的話，心中又漸漸不安起來。他雖然能在皇後面前護著她一次，她卻不能次次都等著他來解救。
除了皇後，等一個月，三個月，半年過去，她肚子仍是沒動靜。別說皇後，恐怕言官們也會看不下去，提議讓他納妾。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好像被人揪了一把。
她沒忍住，鼻子一酸，走上前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淡淡的皂豆香，讓她安心。
“怎麽了？”宋楨察覺到她的異樣，看著懷裏她毛茸茸的腦袋，低聲關切。
秦忘機只是緊緊抱著他，說不出話。一想到日後，會有別的女子這樣抱著他，她就心如刀絞。
見她不說話，宋楨便以為她累了。
“那你先睡下？”
秦忘機的雙眼已經開始模糊，她想到宋楨還有事情要處理，瞬間覺得自己好不懂事，趕緊松開了他，低頭不敢看他。
“我沒事，你快去忙吧。”
她的嗓音已然有了濕意。
宋楨略欠身，溫柔地捧起她的小臉，看著她潮濕的眼角，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哪裏不舒服了？”
秦忘機看著眼前的男人。日後他可也會對著別人也這般關切？她的淚水頓時往上湧，從眼眶裏頭滾了出來。
“我……我想，”她有些難以啟齒，話說到一半，突然轉過身，燙著臉叫道，“你早些回來！”
然後撒丫子，沖進了內殿。
宋楨站在原地錯愕一瞬，立即跟了進去。
小姑娘竟然站在床前偷偷抹眼淚，光看背影就覺得好生委屈。
他把今日的事情整個回憶了一遍，實在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何處，有些無奈。
想了想，試探地問：“東宮來了宮女，你不喜？”
秦忘機正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沒想到他竟然沒走，心頭掠過一絲欣喜，隨即連忙搖頭。
“想家了？”他又問。
秦忘機再度搖頭。
宋楨徹底絕望了。
他索性不再問，走過去，溫柔地轉過她的身子，擁她入懷，細細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別哭了。我陪你就寢。”
他一邊吻著，一邊哄著，小姑娘不知怎麽竟然哭得更起勁兒了。
成婚前，秦忘機本以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今日親眼見到皇後娘娘，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日後將要面臨的巨大壓力。
一想到日後與眾妾共事一夫，她的心就好像被人塞滿了棉花。
淚水跟山洪似的，止都止不住。
宋楨見怎麽都哄不好她，眸色突然一暗，將她抱起，放到了榻上。與其在這裏陪她悶哭，還不如做點什麽來的直接。
他握著她的手，舉過她的頭頂，溫柔又堅定地去吻她的眼角，臉頰，然後似有若無地觸碰她的唇角，鼻尖。
秦忘機很快不哭了。
睜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看著上方男人俊美的容顏。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嗎？”因為內疚，她甕聲甕氣的嗓音有些磕巴。
宋楨一邊扯開她的腰帶，一邊柔聲回道：“此刻沒有了。”見自己的招數起了效果，他唇角幾不可察地一翹，低下頭便去嗅她的發香。
“萬事都不及你緊要。”
他的氣息燒燙了秦忘機的耳朵，她的臉上頃刻間便染上一層粉霞。
“對不起，讓你分心了……”
被他溫柔地吻著脖子耳後，她竟還有功夫說這些話，宋楨不虞，動作一頓，擡頭，表情嚴肅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捏著她的臉蛋，命令道：“不準說對不起。說愛我。”
秦忘機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她猶記得，在天牢向他告白，說喜歡他那次，他竟然回答說，“我愛你”。
光回想著，她至今心悸，幾番嘗試，那一個炙熱的字眼楞是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她憋紅臉，將他的腰身摟得更緊。
“夫君……”她嬌聲喚他，表示有些為難。
衣料剝落的聲音響了一陣，宋楨再度傾身，她感受著他的體溫，更加覺得渾身炙熱。
他握著她的腳踝，牽引著，將它放到合適的位置。
秦忘機情難自抑，黛眉緊蹙，最後實在沒忍住哼出了聲。
後來的事情跟從前一樣熱烈，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逗引下，她在他的懷裏，說出了那句“我愛你”。
於是她的身子離開床榻，她緊緊地抱著他的頭，從他的頸窩處，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宋楨抱著她，從凈室回到榻上。將她放下之後，他轉身去了她的妝臺，將那些小匣子小抽屜一個個打開。
“藥在哪？”一番尋找無果，他只好重新回到榻前，俯身吻了下她的臉蛋。
前一刻還暈暈乎乎，聽見他的問題，秦忘機靈臺頓時一片清明。
她忘了把那避子藥帶來了！
一跟頭從榻上坐起，卻覺得眼前一黑，她連忙扶額，下一刻，便倒進了宋楨的懷裏。
“可想起來了？”宋楨見她重新睜開眼，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柔聲問。
秦忘機看著他，忽而垂下眼睫，看著他隱於白色中單下健碩的胸膛，喃喃道：“夫君，我們要個孩子吧。”
“上次在沁園，你不是說不想生孩子麽？怎的一成婚，就急著要了？”
秦忘機臉紅不答。
宋楨凝著她，眸色越發幽暗起來。
“真想要？”
秦忘機想了想，微微點頭。
下一刻，宋楨環在她腰上的手便開始緩緩移動，摟著她的臂彎逐漸放松，然後慢慢抱著她倒下。
一陣黏糊過後，秦忘機身子很快軟了下來，可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他當成欲求不滿之人，她連忙睜開迷蒙的眼，想要逃離他的禁錮。
一邊嬌聲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楨卻牢牢握著她的腰，持續不斷地對她進行溫柔的侵襲。
“乖，抱我……”
秦忘機猶豫之下，又被他帶著，環住了他的腰身。
又是一夜無眠。
迷迷糊糊中，秦忘機就著宋楨的手，喝下他端來的茶水，等他一走，她又滑下去，癱倒在榻上。
宋楨放下茶杯，走回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將她抱起，朝著凈室而去。
秦忘機合著眼皮，直到身子被溫熱的水包圍，才恢覆了幾分神智。身上傳來異樣，她陷在宋楨的懷裏，無力地嘟囔道：“不要，我真的累了……”
男人愉悅地低笑一聲：“我只是想給你洗掉。”
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又想要孩子，雖然他也想配合，可到後來，看著她面含春色，黛眉微蹙，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他終究還是決定，自私一把。
新婚燕爾，要的什麽孩子？
既然沒有藥，只好給她認真清洗一番了。
婚假一過，白日裏宋楨便恢覆了上朝。他吩咐下去，讓廚房的人每日變著法地給秦忘機做各種膳食。下朝回來，他總是親自督促，美其名曰養好身子才能孕育胎兒，趁機將她養得更加豐腴。
夜裏更是前所未有地瘋狂。
可每一次完事之後，他都抱她去清洗幹凈。
回門那日，劉玉柔也囑咐過秦忘機，讓她努力早些懷上子嗣。倒不是為別的，兒子二十好幾，連未來媳婦長啥樣她還不知道。含飴弄孫的期望只好寄托在新婚燕爾的女兒身上了。
於是秦忘機不但不吃藥了，每次宋楨要抱她去洗，她還磨磨蹭蹭。
幾次下來，宋楨很快看出她的意圖，卻仍像以往那般，將她抱起來，去了凈室。
浴池裏，他看著坐在自己膝上的妻子。即便已經成婚月餘，她面對自己，仍是這般羞怯，漲紅著臉，腿夾得很緊。
雖然已經成婚，他仍覺得，他們錯過了太多。終於能夠和她朝夕相對，他覺得每一日都那麽短暫，時間過得仿佛更快了。
他只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把從前的缺憾都彌補回來。
“年年，你我好不容易才結為夫妻，如今我尚且沒有多餘的愛，分給別人。”
“你當真想要孩子嗎？”
秦忘機一點點把視線挪到了他的臉上。
他的目光仍是那般堅毅，幹凈，盛著星星一般的光輝。
若是一直沒懷上孩子，不但言官那裏不好交代，皇後那裏更不要說。
他的目光是那樣炙熱，那樣真誠，她不敢面對，垂下眼簾，小聲道：
“我想要。”
於是之後，一切照舊。膳食的花樣更加豐富，夜裏的活動也更加頻繁。只是完事後，宋楨便不再急著抱她去洗，而是幫她擡著退——這是劉玉柔交代的，說行房後這樣保持一會兒，有助於懷上。
等過去半刻鐘，她才由宋楨抱著，去沐浴。
即便沐浴，也只是快速洗去身上的汗，然後就草草出浴回到榻上。
持續了小半月。
這夜睡下後，秦忘機突然夢到她那個因為難產而早逝的姑母。驚醒後，她出了一身冷汗。
宋楨見她做了噩夢，連忙坐起來，抱著她撫慰一陣，見她身上都汗濕了，便哄著，抱她去了靜室，給她擦洗。
秦忘機回想姑母臨死前的慘狀，對生孩子的恐懼瞬間膨脹到無以覆加的地步。
她突然拉住了宋楨的手臂。
“我不想要孩子了。”
宋楨不明所以，望著她，陷入了怔忡。
秦忘機知道，一開始他也並不急著要孩子，是因為她堅持要，他每日才那麽賣力，事後還不辭辛苦地幫她舉著腿，日覆一日地做著這般滑稽的事情。
如今她又臨陣退縮，不想要了。
白費了他這些時日的辛苦。
她握著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
“我、我害怕……”
宋楨一聽她怕，見她眉頭蹙起，連忙一把將她摟入懷裏，釋然道：“怕什麽？有我。”
“我突然不想要孩子了……”
宋楨突然松開她，握住她的雙肩，註視著她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熱切的期待，就好像與她闊別多年終於重逢一般興奮。
“當真？”
秦忘機怯怯地把目光垂了下去。
“嗯。”
宋楨重新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如釋重負一般，長出一口氣。
回想這段時日，她對孩子的念想，極大程度上許是因為那日母後對她的暗示，他瞬間自責起來。
將她抱得更緊，抵著她的額頭，溫柔地向她承諾。
“什麽都別擔心，一切有我，好不好？”
秦忘機心頭積壓了多日的陰霾終於開始彌散，可問題的根源很快又卷土重來，緊緊扼住她想要放松的神經。
“可你不能總是為了我而惹母後不快。不論我有無子嗣，日後她都會給你納妾……要是我還沒個孩子，到時候連見你一面都……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宋楨突然低頭，用力吻住了她的唇，把剩下的話給她堵了回去。
這一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她只有順從的份。
許久，宋楨才饒了她。
捏著她的下巴，伸出拇指拭去她唇上水漬，一邊註視著她。
“我此生，唯你一人。除非我死，否則這話永遠作數。”
秦忘機被他盯得發楞，聽他說到死，立即緊緊抱住他。
“我錯了，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她永遠，都不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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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楨粗糲的指腹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輕輕撫過，帶起一陣陣入骨的酥麻。
她緊緊地攥著他的前襟，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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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
徹底竣工之後，男人打量著她，愉悅地稱讚。
秦忘機從他的手勢能夠猜出來他給自己左右兩邊臉各畫了三道。
她低垂著眼睫，掩住被他勾起的那點情愫，好奇問他：“為何要把我畫成貓兒……”
宋楨凝著她粉粉的臉蛋上白白的長須，但笑不語。
“你笑我！”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作勢就要往地上跳，“我這就去洗掉！”
宋楨一步走過來，兩手扶著桌案，將她圈住。
“如此可愛的一只貓兒，我喜歡還來不及，怎會笑你。”
說完，伸手在她鼻尖輕輕勾了一下。她的鼻頭瞬間又染上了一層面粉。他看著，眸中的笑意更深。
兩張臉只隔著一指的距離，屋中的溫度在悄悄上升。
宋楨註視著她可愛的面龐，眸色越來越深，最後把視線停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他身上的氣息像一張巨大的網，在秦忘機的周身越收越緊，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身子一點點後仰，突然後腰一熱，她便再也不能後退分毫。
宋楨環住她的腰身，猛一用力，她便貼上了他的胸膛。
在她靠過來的一剎，他準確無誤地含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片刻過後，秦忘機肚子裏頭咕咕的叫聲，打斷了屋中的旖旎。她從迷醉中睜眼，宋楨仍雙眸低垂，動情地吻著自己，誰知肚子又叫了兩聲，她頓時羞恥地閉上了雙眼。
宋楨恍若未聞，又溫柔地流連了一些時候，才不舍地松開了她。
*
秦忘機也不知道他何時學會了下廚，更讓她驚訝不已的是，他親手做的面條竟然味道還不錯。
不過即使胃口大開，她也沒吃下多少便覺得飽了。
宋楨看著一桌的飯菜，唯有他親手做的面條她吃的最多，便笑道：“看來日後我得日日下廚了。”
用完晚膳，宋楨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問她是要跟著去，還是在寢殿等他。秦忘機怕跟去擾了他清凈，便說在屋裏等他。
臨走，她突然牽住了他的衣袖。
他本已轉身，只好又轉回來。
揉著她的發頂，看著她眼中那絲不舍，莫名覺得欣慰。
“不若你跟我去？”
秦忘機並非舍不得他，而是想起白日皇後的話，心中又漸漸不安起來。他雖然能在皇後面前護著她一次，她卻不能次次都等著他來解救。
除了皇後，等一個月，三個月，半年過去，她肚子仍是沒動靜。別說皇後，恐怕言官們也會看不下去，提議讓他納妾。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好像被人揪了一把。
她沒忍住，鼻子一酸，走上前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淡淡的皂豆香，讓她安心。
“怎麽了？”宋楨察覺到她的異樣，看著懷裏她毛茸茸的腦袋，低聲關切。
秦忘機只是緊緊抱著他，說不出話。一想到日後，會有別的女子這樣抱著他，她就心如刀絞。
見她不說話，宋楨便以為她累了。
“那你先睡下？”
秦忘機的雙眼已經開始模糊，她想到宋楨還有事情要處理，瞬間覺得自己好不懂事，趕緊松開了他，低頭不敢看他。
“我沒事，你快去忙吧。”
她的嗓音已然有了濕意。
宋楨略欠身，溫柔地捧起她的小臉，看著她潮濕的眼角，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哪裏不舒服了？”
秦忘機看著眼前的男人。日後他可也會對著別人也這般關切？她的淚水頓時往上湧，從眼眶裏頭滾了出來。
“我……我想，”她有些難以啟齒，話說到一半，突然轉過身，燙著臉叫道，“你早些回來！”
然後撒丫子，沖進了內殿。
宋楨站在原地錯愕一瞬，立即跟了進去。
小姑娘竟然站在床前偷偷抹眼淚，光看背影就覺得好生委屈。
他把今日的事情整個回憶了一遍，實在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何處，有些無奈。
想了想，試探地問：“東宮來了宮女，你不喜？”
秦忘機正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沒想到他竟然沒走，心頭掠過一絲欣喜，隨即連忙搖頭。
“想家了？”他又問。
秦忘機再度搖頭。
宋楨徹底絕望了。
他索性不再問，走過去，溫柔地轉過她的身子，擁她入懷，細細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別哭了。我陪你就寢。”
他一邊吻著，一邊哄著，小姑娘不知怎麽竟然哭得更起勁兒了。
成婚前，秦忘機本以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今日親眼見到皇後娘娘，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日後將要面臨的巨大壓力。
一想到日後與眾妾共事一夫，她的心就好像被人塞滿了棉花。
淚水跟山洪似的，止都止不住。
宋楨見怎麽都哄不好她，眸色突然一暗，將她抱起，放到了榻上。與其在這裏陪她悶哭，還不如做點什麽來的直接。
他握著她的手，舉過她的頭頂，溫柔又堅定地去吻她的眼角，臉頰，然後似有若無地觸碰她的唇角，鼻尖。
秦忘機很快不哭了。
睜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看著上方男人俊美的容顏。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嗎？”因為內疚，她甕聲甕氣的嗓音有些磕巴。
宋楨一邊扯開她的腰帶，一邊柔聲回道：“此刻沒有了。”見自己的招數起了效果，他唇角幾不可察地一翹，低下頭便去嗅她的發香。
“萬事都不及你緊要。”
他的氣息燒燙了秦忘機的耳朵，她的臉上頃刻間便染上一層粉霞。
“對不起，讓你分心了……”
被他溫柔地吻著脖子耳後，她竟還有功夫說這些話，宋楨不虞，動作一頓，擡頭，表情嚴肅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捏著她的臉蛋，命令道：“不準說對不起。說愛我。”
秦忘機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她猶記得，在天牢向他告白，說喜歡他那次，他竟然回答說，“我愛你”。
光回想著，她至今心悸，幾番嘗試，那一個炙熱的字眼楞是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她憋紅臉，將他的腰身摟得更緊。
“夫君……”她嬌聲喚他，表示有些為難。
衣料剝落的聲音響了一陣，宋楨再度傾身，她感受著他的體溫，更加覺得渾身炙熱。
他握著她的腳踝，牽引著，將它放到合適的位置。
秦忘機情難自抑，黛眉緊蹙，最後實在沒忍住哼出了聲。
後來的事情跟從前一樣熱烈，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逗引下，她在他的懷裏，說出了那句“我愛你”。
於是她的身子離開床榻，她緊緊地抱著他的頭，從他的頸窩處，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宋楨抱著她，從凈室回到榻上。將她放下之後，他轉身去了她的妝臺，將那些小匣子小抽屜一個個打開。
“藥在哪？”一番尋找無果，他只好重新回到榻前，俯身吻了下她的臉蛋。
前一刻還暈暈乎乎，聽見他的問題，秦忘機靈臺頓時一片清明。
她忘了把那避子藥帶來了！
一跟頭從榻上坐起，卻覺得眼前一黑，她連忙扶額，下一刻，便倒進了宋楨的懷裏。
“可想起來了？”宋楨見她重新睜開眼，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柔聲問。
秦忘機看著他，忽而垂下眼睫，看著他隱於白色中單下健碩的胸膛，喃喃道：“夫君，我們要個孩子吧。”
“上次在沁園，你不是說不想生孩子麽？怎的一成婚，就急著要了？”
秦忘機臉紅不答。
宋楨凝著她，眸色越發幽暗起來。
“真想要？”
秦忘機想了想，微微點頭。
下一刻，宋楨環在她腰上的手便開始緩緩移動，摟著她的臂彎逐漸放松，然後慢慢抱著她倒下。
一陣黏糊過後，秦忘機身子很快軟了下來，可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他當成欲求不滿之人，她連忙睜開迷蒙的眼，想要逃離他的禁錮。
一邊嬌聲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楨卻牢牢握著她的腰，持續不斷地對她進行溫柔的侵襲。
“乖，抱我……”
秦忘機猶豫之下，又被他帶著，環住了他的腰身。
又是一夜無眠。
迷迷糊糊中，秦忘機就著宋楨的手，喝下他端來的茶水，等他一走，她又滑下去，癱倒在榻上。
宋楨放下茶杯，走回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將她抱起，朝著凈室而去。
秦忘機合著眼皮，直到身子被溫熱的水包圍，才恢覆了幾分神智。身上傳來異樣，她陷在宋楨的懷裏，無力地嘟囔道：“不要，我真的累了……”
男人愉悅地低笑一聲：“我只是想給你洗掉。”
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又想要孩子，雖然他也想配合，可到後來，看著她面含春色，黛眉微蹙，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他終究還是決定，自私一把。
新婚燕爾，要的什麽孩子？
既然沒有藥，只好給她認真清洗一番了。
婚假一過，白日裏宋楨便恢覆了上朝。他吩咐下去，讓廚房的人每日變著法地給秦忘機做各種膳食。下朝回來，他總是親自督促，美其名曰養好身子才能孕育胎兒，趁機將她養得更加豐腴。
夜裏更是前所未有地瘋狂。
可每一次完事之後，他都抱她去清洗幹凈。
回門那日，劉玉柔也囑咐過秦忘機，讓她努力早些懷上子嗣。倒不是為別的，兒子二十好幾，連未來媳婦長啥樣她還不知道。含飴弄孫的期望只好寄托在新婚燕爾的女兒身上了。
於是秦忘機不但不吃藥了，每次宋楨要抱她去洗，她還磨磨蹭蹭。
幾次下來，宋楨很快看出她的意圖，卻仍像以往那般，將她抱起來，去了凈室。
浴池裏，他看著坐在自己膝上的妻子。即便已經成婚月餘，她面對自己，仍是這般羞怯，漲紅著臉，腿夾得很緊。
雖然已經成婚，他仍覺得，他們錯過了太多。終於能夠和她朝夕相對，他覺得每一日都那麽短暫，時間過得仿佛更快了。
他只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把從前的缺憾都彌補回來。
“年年，你我好不容易才結為夫妻，如今我尚且沒有多餘的愛，分給別人。”
“你當真想要孩子嗎？”
秦忘機一點點把視線挪到了他的臉上。
他的目光仍是那般堅毅，幹凈，盛著星星一般的光輝。
若是一直沒懷上孩子，不但言官那裏不好交代，皇後那裏更不要說。
他的目光是那樣炙熱，那樣真誠，她不敢面對，垂下眼簾，小聲道：
“我想要。”
於是之後，一切照舊。膳食的花樣更加豐富，夜裏的活動也更加頻繁。只是完事後，宋楨便不再急著抱她去洗，而是幫她擡著退——這是劉玉柔交代的，說行房後這樣保持一會兒，有助於懷上。
等過去半刻鐘，她才由宋楨抱著，去沐浴。
即便沐浴，也只是快速洗去身上的汗，然後就草草出浴回到榻上。
持續了小半月。
這夜睡下後，秦忘機突然夢到她那個因為難產而早逝的姑母。驚醒後，她出了一身冷汗。
宋楨見她做了噩夢，連忙坐起來，抱著她撫慰一陣，見她身上都汗濕了，便哄著，抱她去了靜室，給她擦洗。
秦忘機回想姑母臨死前的慘狀，對生孩子的恐懼瞬間膨脹到無以覆加的地步。
她突然拉住了宋楨的手臂。
“我不想要孩子了。”
宋楨不明所以，望著她，陷入了怔忡。
秦忘機知道，一開始他也並不急著要孩子，是因為她堅持要，他每日才那麽賣力，事後還不辭辛苦地幫她舉著腿，日覆一日地做著這般滑稽的事情。
如今她又臨陣退縮，不想要了。
白費了他這些時日的辛苦。
她握著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
“我、我害怕……”
宋楨一聽她怕，見她眉頭蹙起，連忙一把將她摟入懷裏，釋然道：“怕什麽？有我。”
“我突然不想要孩子了……”
宋楨突然松開她，握住她的雙肩，註視著她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熱切的期待，就好像與她闊別多年終於重逢一般興奮。
“當真？”
秦忘機怯怯地把目光垂了下去。
“嗯。”
宋楨重新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如釋重負一般，長出一口氣。
回想這段時日，她對孩子的念想，極大程度上許是因為那日母後對她的暗示，他瞬間自責起來。
將她抱得更緊，抵著她的額頭，溫柔地向她承諾。
“什麽都別擔心，一切有我，好不好？”
秦忘機心頭積壓了多日的陰霾終於開始彌散，可問題的根源很快又卷土重來，緊緊扼住她想要放松的神經。
“可你不能總是為了我而惹母後不快。不論我有無子嗣，日後她都會給你納妾……要是我還沒個孩子，到時候連見你一面都……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宋楨突然低頭，用力吻住了她的唇，把剩下的話給她堵了回去。
這一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她只有順從的份。
許久，宋楨才饒了她。
捏著她的下巴，伸出拇指拭去她唇上水漬，一邊註視著她。
“我此生，唯你一人。除非我死，否則這話永遠作數。”
秦忘機被他盯得發楞，聽他說到死，立即緊緊抱住他。
“我錯了，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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