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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哪兒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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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哪兒還酸

“不管怎麽說, 民婦還是要謝謝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民婦沒齒難忘。”劉金嬌站起身, 面色蒼白得可怕, 沒一下便暈了過去。

“唉!劉姑娘?劉姑娘?”裴子渠嚇了一跳, 趕忙讓車夫將劉金嬌扶上馬車, 自己隨後上了馬車。

期間,薛浥沒說半句話,甚至沒伸手扶一下劉金嬌。

馬車緩緩前行,裴子渠看著劉金嬌的慘樣嘆息, 再一看薛浥, 依舊擺著一副冷漠的模樣,不由覺得奇怪,開口問道:“你真就一點兒都不關心她?她, 她的孩子都被人打掉了。可憐啊。”

“我關心她做什麽。她與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薛浥看向裴子渠,淡淡道:“眼下,我只關心你。”

“……”裴子渠不自在地別過臉,再次將目光放在劉金嬌面上, 嘆息道:“她一個女人,何苦受這份罪,薛崇也太不是人了。古人常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以後你不會跟你大哥一個德行吧?”

聞言, 薛浥瞬間黑了臉,不悅道:“別拿我跟他相提並論。我不會去賭錢, 更不會在輸錢之後獨自逃走。”

“那倒也是,看你那日搖骰子的勁兒, 你肯定不會像薛崇那麽蠢,輸了一次又一次,戒賭的話他估計也說了千百遍了,奈何就是改不了。呵呵,這種爛人該天打雷劈。”說著,裴子渠嫌棄地皺起了眉頭,“劉姑娘也是的,居然嫁給這種人,活遭罪。”

薛浥側坐著,與裴子渠靠得很近,兩人的衣擺都纏在了一處。他不是不願幫劉金嬌,而是不想再與薛家有牽扯。

錢恩兩清後,他們之間便是陌路。

沒一會兒,馬車停下,到了一家醫館前。

裴子渠讓人扶著劉金嬌進入醫館,還讓大夫先過來診治。

大夫搭著劉金嬌的手腕仔細把脈,沈聲道:“公主,這位夫人剛剛小產,氣血虧虛,得好好養著,不然往後會無法生育”

“這麽嚴重。”裴子渠愕然,低頭去看躺著的劉金嬌,“也不知那薛崇躲去哪兒,若是被我抓著,我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打得他滿地找牙。”

薛浥坐在一旁不語。

大夫開完藥方之後便去了前頭診治病人。

“嗯……”劉金嬌幽幽轉醒,她渾身無力,連帶呼吸聲都弱。

裴子渠在矮榻邊坐下,直言道:“本宮問你,你為何不同薛崇合離?難道這種人還值得你為他付出麽?”

聽得“合離”兩字,一旁的薛浥皺了皺眉頭。

劉金嬌怯怯地看著裴子渠,嘴角牽動,苦澀道:“民婦不是官家小姐,更不是公主,只是個普通婦人,沒有公主的魄力,何況民婦並無一技之長,合離了又能做什麽,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問題。”

裴子渠聽得皺眉,她還是曉得的,哪怕帝都城出了新法,和離的人大多也是官家女子,普通女子和離少,其中原因正如劉金嬌所言,她們養不活自己。但在她看來,這些也不是沒有解決的途徑,便看她們肯不肯吃苦了。

“你又不是斷手斷腳,怎的就養不活自己了?我看,是你不想離開薛崇吧。”

劉金嬌費力地搖了搖頭,眼中淚意瀅瀅,“經過今日一事,民婦也算是看開了,他不配做我的丈夫。我們的孩子因為他,沒了。他還沒出世,就這麽沒了。”

說罷,她低聲抽泣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裴子渠見她可憐,脫口道:“那你趕緊跟他和離,至於你之後的去處,我替你安排。你肯是不肯?”

劉金嬌慢慢止住哭聲,擡手將面上的淚擦去,“肯,民婦願意與他和離。”

裴子渠暗自想著,真將劉金嬌留在公主府裏做事怕是不妥,畢竟兩人之間還有點妯娌的關系,可要將她憑白養在公主府裏,她也不做那冤大頭,哪怕公主府裏並不缺錢。

思來想去,她即刻有了新註意,將劉金嬌送去霍酒詞那兒,反正歸雲布莊生意紅火,繡坊一直缺繡娘來著,而且霍酒詞曾告訴過她,她創辦繡坊也是為了收留那些被丈夫遺棄的可憐女子以及主動和離的普通女子。

所以繡坊確實是個好去處。

劉金嬌還是得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才行。

薛浥不動聲色地坐著,在他看來,裴子渠這是真心善。畢竟劉金嬌之前一直站在張氏那邊,雖然算不上壞,但也說不上好。她能如此幫她,當真難得。

夜裏。

裴子渠早早洗漱坐到了床榻上,今日她是沒心情看話本了,腦中一直想著劉金嬌的事。

劉金嬌剛剛小產,這幾日要養身子,她便將她安排在了公主府裏的客房,還讓下人好生伺候。

他們酈州的事她的確不清楚,但她覺著,劉金嬌會嫁薛崇大概是家裏窮得叮當響了。除此之外,她反正看不到薛崇有什麽值得女人嫁的地方。

確實,她對劉金嬌沒記憶,也不曉得劉金嬌對她做過哪些事。不過,不管她有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她還是願意幫她的,再說了,這點事只是舉手之勞。

“吱呀。”

薛浥推門進屋,見裴子渠坐在床榻上發楞,大步走了過去,“在想什麽?”

裴子渠被薛浥的聲音拉回了神,擡起清澈的眸子看他,“在想大嫂,我打算將她送去五嫂嫂的繡坊,希望她能在五嫂嫂那裏學到點東西,往後便是離了五嫂嫂也不會餓死,再有,希望她能盡快與薛崇和離。如此,她便能過上正常的日子了。”

每回聽到“和離”兩字,薛浥總會下意識想到自己。時至今日,他仍然不確定裴子渠兩月後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是與自己在一起,還是選擇合離。

而不確定,終歸是個刺兒。

裴子渠目不轉睛地盯著薛浥,左瞧右瞧,昨晚他不在旁,她還真有點睡不著,後來是實在累了才睡過去。

這兆頭不妙。

她心裏頭原本是煩悶的,被父皇一說倒是看開了許多,人生苦短,何必想那許多。如今,是薛浥追著她,要求她的喜歡,而不是她求著他。

“怎麽了?”薛浥看出了她的別扭,問道:“你有心事?”他嘴上問得平靜,心裏卻已經起了巨浪。

他想,她是不是在考慮兩月後的事,看這表情不大對勁,不會是打算跟他合離吧,

“沒,本宮什麽都沒想。”裴子渠傲嬌地哼了一聲,揮手道:“好了,時候不早,你出去吧,本宮要歇息了。”

她又趕自己走。薛浥面上的光彩漸漸黯淡下去,但裴子渠開口,他也不好多說什麽,怕惹得她不高興,但他又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公主今晚不用人侍寢麽?”

“不用!一萬個不用!”聽得這話,裴子渠免不得臉熱,羞惱道:“你怎麽回事,腦子裏天天想著那種事!你還是個讀書人麽,簡直對不起孔老夫子!”語畢,她扶了扶自己的腰,感覺還有幾分酸,“都是你害的,本宮的腰和腿到現在還酸著”

薛浥順勢道:“那我再給你揉揉,等你睡著了,我再走。成麽?”

裴子渠思索片刻,心想,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她可以接受。“嗯。”她勉勉強強應了一聲,自顧自躺下,長發傾瀉了一片。

薛浥跟著躺下,小心翼翼的,生怕壓著她的長發,他朝著她側身,溫柔道:“哪兒還酸?”

一到了榻上,裴子渠習慣性撒嬌,嗔怪道:“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酸,都是你做的好事。”

薛浥抿了抿嘴,好笑道:“那,我全都給你揉一遍?”

裴子渠擡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想得美。”

薛浥委屈道:“我明明是在為你好,想讓你舒服些,怎的就想得美了?晚生冤枉啊。”

“少來這一套,油嘴滑舌。”裴子渠抑制不住地上揚嘴角,薛浥這話說得委屈,臉上卻還是那副沒什麽情緒的模樣,格外叫人發笑。

她伸手捏了捏他腰間的肉,硬邦邦的,好奇道:“你的腰不酸麽?”

她看了那許多話本,男女之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就不明白了,為何男人動腰多,卻沒見薛浥喊疼。

他的腰是鐵打的麽。

“嗯。”薛浥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面上微微泛紅,“我日日強身健體,還好。”他將手搭在她肩頭,輕柔揉捏,“我下次會輕點的。你那晚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哪兒讓你不舒服,若是有,你便說出來,我可以改,比如………”

裴子渠咬牙,氣呼呼道:“住口!再說踹你下去!”

“哦。”薛浥識相地閉上嘴,這下還真覺得委屈了。他問這些可是為她好,畢竟她不給反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好不好。

裴子渠閉上眼,任由薛浥揉捏,身心舒暢。

許是薛浥手法獨到,裴子渠很快便陷入了夢鄉,呼吸平穩。

薛浥寵溺地望著她,望了又望,總覺得自己看不夠她。奈何她不讓他待著,他也只能回偏房睡了。

搬出薛府後,阮素問自己找了個客棧住下,白日去書肆上工,下工後去小街道上找宅子。畢竟住客棧費錢,她一直住著也不是事兒。

期間,郎兮夜不止一次地去客棧找她,想讓她住進自己找的宅子裏,卻都被她回絕了。

這日,阮素問一大早便來了書肆,獨自一人在櫃臺後算賬。

“劈裏啪啦”,她將算盤珠子撥得很響,這兩日她內心煩悶。不得不承認,她心裏是想住進郎兮夜給她找的宅子裏,又不願欠著郎兮夜人情。

之前郎兮夜還未表明心意,一切都好說,她能裝作他只是將她當成好友,可他表明心意了,她便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好意了。

她怕自己欠他太多。

可眼下的問題是,她身上沒多少銀子,只有薛浥給的那一百兩,再加點上工的錢,若是用完了,那她便是身無分文,往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阮素問!”

正當阮素問想得出神時,一聲怒喝闖入了書肆。

聽得這噩夢般的聲音,阮素問當即顫了顫,下意識往書肆門口望去。

只見張氏從外頭跑入了書肆。她身上穿的衣裳破了幾處,發髻也散了,模樣很是狼狽,看樣子是剛從哪兒逃出來。

阮素問暗忖一句,“不好”。看張氏這架勢,多半又是來問她要錢的,此刻郎兮夜不在,她有點難應付。

張氏進入書肆後直奔櫃臺,不想被俞伯攔住了。

“薛老夫人,您這是怎麽了,打從哪兒來啊。”俞伯是郎府的管家,時常跟著郎兮夜,自然是見過薛浥,也見過薛浥的家人,縱然張氏今日如此狼狽,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在郎兮夜身側多年,他哪裏會不曉得張氏的為人,尖酸刻薄還貪錢,待薛浥與阮素問差得很,再者,郎兮夜前幾日交待過他,要他好好護著阮素問,絕不能讓人欺負了她。

張氏伸手去推俞伯,奈何俞伯站著不動,她怎麽也推不開。無法,她惱火地看向阮素問,大聲道:“阮素問,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要你好看!”

阮素問站在櫃臺後,有些懼怕地低著頭,連瞧也不敢瞧張氏。她身上還真沒多的銀子了,張氏再全部拿走,她只能去街上要飯。

被俞伯一攔,張氏愈發氣急敗壞,怒吼道:“好啊,你真是好啊,別以為拿張什麽破東西便覺得自己和我們薛家無關了,我告訴你,你生是薛家的兒媳,死是薛家的鬼!這輩子別想擺脫薛家!”

阮素問不想聽張氏說這些惡心人的話,別過了臉。

俞伯怕張氏亂來,當即開始趕人,“薛老夫人,這是我們家少爺的書肆,老朽不準人在這兒鬧事,還請您出去,有什麽事也得等阮姑娘下工再說。”

“什麽上工下工,我管她在哪兒,她就是在坐月子也得跟我走。我告訴你,她今日要是不跟我走,我就賴這兒了。”張氏一把拍開俞伯的手,使勁沖上前,好在俞伯反應快,又將她攔了下來。

張氏氣極了,轉頭朝書肆裏看了一圈。

書肆裏有十幾人原本在看書,她一鬧,全都朝她看了過來。

她心思一轉,大聲喊道:“我跟你們說啊,這阮素問可不是什麽好女人,嫁給我兒子之前便跟別的男人私相授受,嫁給我兒子之後又天天勾引我的小兒子,臉都不要了。還有這書肆的老板,他們倆狼狽為奸,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老人家,你們說說,他們做的是人事麽。”

這話一出,書肆裏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位老夫人在說什麽?”

“說那位賬房先生阮姑娘唄,還能說什麽。”

“原來阮姑娘是這樣的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她是個品行高潔的女子。”

“誰知道嗯,我只知道一件事,郎公子心悅她。”

“那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

阮素問死死地捏緊手,她知道張氏無恥,但她不知道,張氏會這麽無恥。她氣得身前劇烈起伏,差點想破口大罵了。

奈何這兒是郎兮夜的書肆,她不想給郎兮夜招來麻煩。

話說,張氏會找來這裏,還說要帶她走,看樣子,薛崇鐵定又去賭錢了,還欠了一大筆債,張氏那兒沒銀子,便想來自己這裏拿銀子。

比起她,她更不要臉。

書肆裏圍觀人多,外頭的游客也被張氏的聲音引了過來,一個個都站在書肆門口觀望。

俞伯慌了,怕此事對阮素問造成惡劣的影響,也怕自家公子被波及,急忙趕張氏走人。“薛老夫人,老朽念在您是薛大人母親的份兒上不計較什麽,您可別得寸進尺,還請速速離開,否則,老朽便要不客氣了!”

“不客氣?你算什麽東西,還不客氣。你想讓我離開是麽?門都沒有!”張氏看向阮素問,冷笑道:“素問,你怎麽說也是老二的媳婦兒,老二不在了,你理當替他照顧我,現在倒好,你去府要張東西就跟野男人跑了,虧你爹還是教書的,怎的教出你這樣失德敗行的女兒。成,我也不為難你,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鐵定要跟野男人,也行啊,只要你給我一筆銀子,讓我下輩子衣食無憂,我立馬放你走。否則,你別想過好日子!”

阮素問聽得咬牙切齒,她就知道張氏是來要錢的。

俞伯這會兒也算是聽出了張氏的來意,想要錢,他看不起這種人,也怕她會繼續說出難聽的話,拉著她的胳膊便往外走。

“薛老夫人,還請你離開書肆!”

“你放手,我不走!我偏偏不走,我今兒就要賴在這兒!”張氏雙手緊緊抱住屋內的柱子,怎麽也不松開。

俞伯還真是頭一回遇到張氏這般不要臉皮的人,又為難又厭煩,只得使勁去掰她的手,“薛老夫人,你別太過分了!”

這兩人年紀都大,一個拉人,一個抱柱子,可謂是一場好戲,吸引的路人也越來越多,書肆前頭的街道已經站滿了人,眾人興致勃勃地看起了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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