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從訓練室出來，面色不慍的往兩人的房間走，途中遇到其他隊打過照面的人，蘿蔔還笑著打了個招呼。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蘿蔔從行李箱裏拿出一盒茶葉，用自己帶的水壺燒了一壺水，等待水開的過程，又去洗了杯子。

張琦如同犯錯的學生，在一旁忐忑不安，好容易等到水跳了燒開的聲音，蘿蔔拿著裝好茶葉的杯子到沙發邊坐下。

沏好茶，把其中一杯推到張琦面前。

張琦看著茶杯說道：“我知道你要批評我，直接說吧，我聽著”；

蘿蔔吹著泛起的浮沫，片刻後說道：“我為什麽要批評你，你也沒說錯什麽”

張琦更加疑惑了，他看著蘿蔔問道：“我以為你是要批評我，才把我叫出來的”；

蘿蔔吹了一下杯裏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說道：“你已經夠憋屈了，再讓你待在哪兒，只會更生氣”；

張琦一下暗淡了下來，半晌說道：“我就是不服氣，你我都知道，他們辛辛苦苦訓練，從不被看好殺出重圍，冠軍亞軍一字之差，失之毫厘，差之千裏的感受，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他們有多難受”；

“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從中作梗，惡心一下我們，但是他們不會知道，我們失去了什麽”；

蘿蔔不讚同的搖頭道：“你還是不明白，這跟賽制沒有關系，是我們欠缺了這種賽事經驗，你明白嗎，不管是什麽賽制，職業選手就應該有，隨機應變的調節能力”；

“這是你站在賽場上的必要條件”；

張琦還想爭辯，這次蘿蔔沒有退讓，強硬的說道：“張琦，你一直沈浸在，自己還是職業選手的身份裏，你好好去看看，這四個樓層，那個訓練室不是從白天到黑夜，甚至到黎明也不曾停歇，誰不辛苦”；

“就我們的選手辛苦是辛苦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我們擠下去的第二名第三名，他們沒有訓練到深夜嗎，他們難道不痛苦嗎”；

“你這麽投入自己的感情在他們身上，未來有一天，他們達不到你期待的時候，你還能理智的判斷，不感情用事嗎”；

張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送誰離開，在他心裏，他們都是像家人一樣的關系。

“送走石頭的時候，那份難受現在還記得嗎？”；蘿蔔步步緊逼的問話，讓張琦喘不過氣來；

“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有小白，有宋佳運，還有周思明，一個隊伍裏面這麽多替補可能嗎，大家都很迫切，不可能一直耗費青春，在這裏當替補，等一個不確定的上場機會”；

對於張琦來說，替補的感覺有些陌生，但是不能上場打比賽的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對於蘿蔔的話，他也無法否認。

他不是被說服了，他是被蘿蔔撕開了貼在眼前，寫滿夢幻的紙。

臨近比賽前的訓練，如火如荼。

到餐廳吃飯的選手身影，逐漸變得稀少，多數是在房間裏吃，討論也能更隨意些，時間讓氛圍，逐漸變得像是一支隊伍了；

每天都是精疲力盡才回房間休息，兩人輪流洗完，躺在床上後，謝瑞忽然問道：“佳運，有些事情要是想不通，就直接問出來吧”；

“有嗎，沒有吧”，宋佳運結巴了一下說道。

剛剛開始的對話突然斷開了，好一會兒，宋佳運才低落的問道：“謝瑞，你是想退役了嗎”；

謝瑞被他突然的問題，打斷了原本準備說的話，擡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良久，開口道：“為什麽會這麽問？”；

宋佳運有些茫然的說道：“就是感覺你和我們很不一樣，當然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很好，但是我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熱愛，甚至。勝負對於你，好像都很平淡”；

謝瑞不知道，他從哪裏來的這些杞人憂天的想法，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不只是我，每個職業選手，最後的結果都會是退役，我也不會例外，但是，不會是現在”；

宋佳運忽然坐起身說道：“我看到了，你休賽期那段時間，在上網課，飛機上又看到你在寫卷子，你是不是準備放棄職業了”；

謝瑞重重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宋佳運想都沒想回答道：“不知道”；

謝瑞看著他說道：“是高考的日子，別人日夜覆習都嫌時間不夠，相比之下，我不是比賽，就是在準備比賽，你要我拿什麽去考試”；

“拋開這些不談，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是不是，相比這裏，更喜歡學校的生活”，宋佳運認真的問道；

謝瑞頓了一下，疲憊的嘆息聲，沈重了兩個人的心，許久，才緩緩說道：“佳運，這是一個，只有你知道的秘密，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學校，離開的選擇，我從沒後悔過”；

“但是，參加不了高考，也是真的覺得遺憾，要是有機會，還是很想試試”；

“不是只有我這麽想，大家都覺得你好像，只是來這裏玩玩，等感覺到沒意思了，就會抽身離開，對於我們的未來，對於你好像只是事實而已”，說出的是肯定的話，但語氣是不是也太落寞了一點；

謝瑞忽然笑了，他眼中的暗淡忽然一掃而光，看著宋佳運認真的說道：“佳運，如果你總是覺得別人厲害，而自己又不改變的話，差距只會越來越遠”；

“你的別人，是沈悅嗎”，宋佳運真誠的發問，中斷了這段深沈的聊天；

“睡吧，至少這兩年，我肯定是不會退役的”，說完謝瑞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希望今夜無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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