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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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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我!

堂堂晉國最美麗最受寵的公主!

今日居然碰了壁了……

“我說顧如飛,你為什麽就不願意啊!本公主長得不好看嗎?”

“當本公主的駙馬很委屈你嗎?”

“你拿著簪子幹嘛呀!簪子是那麽用的嗎?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雖然話是這麽說,不過我把他騙進了宮,確實是想做一件可能不太光彩的事。

真是的,一直這麽嚷著說話搞得我都有些口渴了,但看著顧如飛拿著簪子頂在脖子上,絲毫沒有要放下來的樣子,我哪兒還有空喝水啊!

“許思韓!你個大騙子,休想再騙我!快給我解藥!”

我想著他明明從小都是一副可愛的小奶包樣,今天怎麽就那麽倔呢?

早知道就不把寢宮裏的人撤下去,這場面怎麽跟當初設想的不一樣啊?都怪姑姑出的餿主意!說什麽得不到他的心,也可以得到他的人,可再折騰下去人都沒了。

“好好,你先把簪子放下,給你解藥就是了。”

他漲紅著臉,看來是我剛剛在茶裏放的藥起效果了,我不禁更加有點擔心。

哎呀,這憋久了不會憋出病吧?完了完了,之前倒藥的時候好像手有點抖,放得有點多,天哪,我以後再也不幹這種缺德事了。

他難受地皺著眉,咬著牙說:

“我的殿下,我的好公主啊!我都說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外頭那麽多仰慕你的人,你不挑,你為什麽要折騰我呀!”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呀!你看你現在一定很不舒服,我們試一下,說不定你就對我有男女之情了?”

他猛地往後退。

其實他也沒地方退了,背後就是墻了。

“你別過來啊!我們倆認識那麽久了,要有男女之情早有了!你不在乎你的名聲,我還在乎我的名聲呢!”

我……顧如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立刻反駁:“你……你……你小時候還說過要娶我!要保護我呢!”

我有點惱,說什麽保護我,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我護著他,那我現在稍稍討那麽一丟丟的利息總是可以的吧!

“公主!童言無忌!而且你之前不是還喜歡陳暄的嗎?你不是說你堂堂公主看上的男人,是逃不了你手掌心的嘛,你怎麽不去找他啊!”

我頭冒冷汗,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

我是說過這句話,可前提是陳暄得是個真男人。

說起陳暄我就頭疼,我當年花了很多的心思的,甚至都想到未來孩子叫啥名了,可誰知道人家居然是個女的,但我喜歡男的呀!

最要命的是,我當初還是跟眼前這個男人商量著怎麽追人家姑娘的。

不過我也真是個善良的女子,都沒有告訴別人陳暄是個姑娘。

絕不是因為覺著自己丟人!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看看她娶了一個風塵女子過門,還是正妻,可見是真愛啊!我早就放下了。”

“所以呢,那你就閑著沒事幹,來折騰我?我好歹救過你一命!”

“所以我這不是以身相許了嘛!哪裏是閑著沒事幹,你把簪子放下來先,哎呀,我真的……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下次不敢了!我發誓!真的!”

實在是僵持不下,快說不下去了,我幹脆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把解藥直接從兜裏拿出來扔在一旁。

“嗚嗚……好啦!我把藥給你就是了,咱···咱倆以後從此絕交!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反正這世上男子又不止你一個,我以後嫁給別人了,你可別後悔!”

顧如飛:“……”

我越哭越厲害,顧如飛終於看不下去,忍著難受走過來蹲下安慰道:“你別哭,剛剛是我……”

我偷偷笑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二)

其實我是真的喜歡顧如飛的,只是發現得有點晚。

我從幼時就認識他。

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他的個子比我還矮一些,白白嫩嫩圓乎乎的,看上去很乖巧可愛。

他如今也是一副看上去很乖巧懂事、人畜無害的模樣,一張娃娃臉像長不大一樣,容貌跟他的母親有些相像。

我當年摸了摸他的頭,說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哎呀,這個妹妹好可愛啊!”

顧夫人當時掩嘴一笑,我忍不住就也咧著嘴笑,我就想著這家人都好好看啊!比宮裏好些美人都順眼一萬倍。

母後等送走顧夫人她們就把我罵了一頓,總的來說就是罵我剛剛像個傻子,平時皮就算了,現在好了,眼神也不行。

母後之後就老讓我帶顧如飛一起玩,我有時會撇撇嘴,心想為什麽不讓皇兄皇姐們帶他玩。

這一玩就是相伴十幾年。

如今我才明白了母後的良苦用心。

原來那個時候,母後就想讓我和顧如飛湊一對兒。

可我這個二傻子,卻辜負了母後的一片心意。

及笄那年,母後問我是否鐘意顧如飛,我毫不猶豫地說:“母後,我一直把他當好兄弟好姐妹看待,你看顧如飛那小奶包的樣,我會喜歡他嗎?”

真想一巴掌呼死過去的自己。

我為什麽會發覺自己喜歡顧如飛,起源於一場刺殺,說到那次,我至今還不確定那場刺殺的目標究竟是誰。

可顧如飛實實替我擋了一箭,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周圍一片慌亂,我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那一瞬快要停止了,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送進太醫院時,我想起我們以前一起逃太傅的課,一起打馬球,一起玩投壺,一起放風箏……

雖然別人欺負他,我會護著,但他也不少因為我挨罵背鍋。

明明是句玩笑話,他居然還會為我做了桃花糕,雖然不好吃,還不如我自己做。

記著十二歲的時候,還哄過顧如飛,讓他扮女裝,特可愛,可惜越大越不好哄了,真想再看一次。

他平時膽子那麽小的人,怎麽敢為我擋箭呢?不要命了嗎?

中箭之後,他還敢叫我不要哭,本公主是那種會哭哭啼啼的人嗎!

我就沒有哭!

沒有!

他醒來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他看著我一臉憨笑,我眼圈有些紅,怎麽也笑不出來。

“去鬼門關走了一圈,看來閻王爺不收我啊!”

我輕哼了一聲,但心裏卻是很高興的。

後來我告訴他,父皇打算把我賜婚於他。

可這貨居然立馬跟我說不行!

這可是我親自求來的!

“我不是因為想當駙馬,才擋得箭的,你也不需要因為我擋了一箭就嫁給我。”

“不是,是我喜歡你,向父皇求來的!我真的喜歡你!”

“···可···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啊!”

“那也不行!”

……

我本來很想爭論的,但是想著他傷還沒完全好,只對他說好好吃藥。

我那天晚上在寢殿裏思來想去許久,氣得失聲哭了好一會兒,真的又是想打死自己的一天,早知道當初就對他再好一點了,我以前怎麽就把他當跟班使喚了呢?喜歡別人的時候居然還拉著他想主意,現在好了,全是把柄,這可怎麽搞?氣死我了。

但想想反正父皇賜婚,他應該也沒有別的法子。

可結果,顧相不知道同父皇說了什麽,結果父皇居然倒戈陣營了!

他之前明明說會幫我的,結果現在說什麽顧如飛不是合適的人……

我……

我就親自去找顧如飛,想問他為什麽就那麽不肯娶我,我有那麽差勁嗎?

他倒好,不肯見我,送過去的禮,也拒收。

我看著一堆禮物全被退了回來,又氣了好幾天,我好歹也是個公主,給點面子好不好!

我準備去翻他家的墻,卻發現他家明裏暗裏的護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多了兩倍,故意的吧!

正當我無奈之餘,我那養了眾多面首的姑姑從天而降,給我出了一個“拋磚引玉,然後霸王硬上弓”的主意,接著我個憨憨真的就去做了。

雖然過程有些磕碰,但我還是成功了,可……並沒有多高興。

(三)

顧如飛最後還是成了我的駙馬,迫於各種壓力。

但我發現,自從我與他一番雲雨過後,他越發的沈默,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為人處世做事上也比過去多了些果斷決絕,而每日夜裏又都不肯放過我。

他說他愛我,可我看著他的眼睛,又覺得他似乎在憂愁什麽。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這難道就是報應?

不知道為什麽我想起來一件陳年舊案,我想我幹的事跟那個陸博遠做的,所謂強取豪奪,不就是性別變了變嗎?

不會的,不會的。

我跟那個該死的陸博遠還是不一樣,不一樣!

可想起陸博遠後來的死狀……天哪……這畜/生當時就好巧不巧死在年幼的我面前,搞得我連著幾天做噩夢。

一日,趙王擺宴,我獨自一個人逛著,也沒帶奴仆,碰巧遇見了陳暄和她的夫人,我們互相寒暄了一番。

陳暄笑著說我嫁作人婦以後沈穩了許多。

是嗎?

也許吧……

我轉過身看了看她們的背影,真是羨慕啊!

走過一個轉角,我忽被人抓住了手腕,重重地被抵在了墻上。

“你真的愛我嗎?”

我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顧如飛。

“當然是真的.....”

他抱著我,將頭埋在我的頸側。

“那為什麽回頭看他?是我待你不好嗎?”

我認真地想了想,說實話這些日子確實不太好,好吧,我能理解為他是吃醋了?應該吧.....

我小聲說道:“傻子,陳暄是女子,我如今沒喜歡她,啊不,就算她不是女的,我心裏也只有你。”

哦,對不起陳暄,我先賣一下你。

“真的,我心裏滿滿的只有你。”

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然後非常真摯地用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最近看了一下臭姑姑送過來的《如何哄男人百科全書》,她說她有些後悔給我出那餿主意,又說這書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經驗,而且是專門為我編寫的,說非常的適合我。

我本來並不覺得靠譜,但又想想她府裏後院能安穩那麽久,應該還是可以參考參考,因此還是看完了。

我看著他楞楞的樣子,以為他被自己打動了,心想自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鼓作氣,把謙也一塊兒道了。

“那個……如飛,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是個東西!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做牛做馬都可以!”

“呃……”

……

一個月過後,我懷孕了。

後來才知道,他當時其實不是楞住了,而是覺得我是不是被撞壞了腦子,然後又紅著小臉說他覺得我那個樣子他還挺受用的。

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四)

最近不知何時有一書名聲鵲起,叫《無艷傳》。

我那萬惡的臭姑姑,專門帶了一本給我解悶,說是什麽百望閣的典藏限量款?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詞。

我想難不成是因為我有一段時間不出門,已經孤陋寡聞了?

不看還好,看到後面我總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我清晰地記著,書裏無艷問狐貍精什麽是愛,狐貍精說愛就是為心上人,無條件的犧牲,付出一心只想讓她得到快樂。

我當時看的時候還蠻認同的。

可哪知道下一頁,無艷就道:

“錯,愛是霸占,摧毀,還有破壞。為了得到對方,不惜手段,不惜讓對方傷心,必要的時候,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為什麽會覺得這是在說我呢?

絕不是我心虛,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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