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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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冬日即使是裹著溫暖的陽光，刺骨的寒風也是毫不留情地刮在人臉上，凍得人忍不住打哆嗦，路過校園裏，大家幾乎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歲雲穿著奶茶色羽絨服，腳下的雪地靴踩在筆直的水泥路上，雙手插在衣兜裏索取著暖意，哈出的氣裸在空中的瞬間就凝結成了水汽。
隱隱約約，歲雲聽見窸窣的討論聲，好像是在計劃著等冬天第一場雪去打雪仗。
歲雲微頓，冷風吹得她腦子不太清醒，模模糊糊間她突然意識到。
--冬天了，要下雪了。
她也很久沒有見到慕圻了。
或許是上天真的聽到歲雲心中的逃避聲音，偌大的青大校園，明明兩人哪怕之前各自研究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都總會偶遇那麽幾次，可自那晚以後，歲雲再也沒有碰見過慕圻。
她想，她該輕松開心的。
慕圻不在，令她煩惱迷茫的人和事也沒了，她又過回之前那樣每天只用專心的自己的中藥蘑菇研究，等著畢業後就將它做大做強的日子，她的生活已然回到正軌。
可不知為何，她心裏卻更茫然，胸口空落落的感覺更甚。
每晚到了慕圻往常會來菌類研究所的時間，她總會不自覺望向門外，路過醫學院的時候，她也會鬼使神差地停下來，看見校園論壇關於兩人的貼子時，也會忍不住用小號頂一頂。
她的追求報覆計劃，慕圻逐漸靠近她，她的開心又不開心……
一切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發展，好像只是昨日大夢一場。
歲雲攥緊了手，寒風撲面襲來，她毫無閃躲地眨著眼睫撞上，神情微滯。
冷風使她清醒，卻不能讓她心中清晰。
“歲雲？”
一道略帶試探的詢問聲音，她下意識轉過身，唇畔驚喜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揚起，在看見是周潤韓的瞬間，又悄然抿平。
“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你怎麽一個人站在路邊發呆？”
周潤韓從圖書館出來，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停在路上一聲不吭，走近一看竟發現是歲雲。
周潤韓的問題莫名令歲雲答不上來。
她怎麽一個人在路邊發呆？
她剛剛在幹什麽。
--她剛剛，好像在想慕圻。
慕圻。
這個名字再次在腦海中無聲浮現，卻好似在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勢不可擋的水花，放肆喧囂著隱藏的晦澀。
歲雲張開唇想說話，卻意外的沒有力氣，聲音很抖，沾著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澀意。
“我……”
“嘀嘀嘀--”
僵持間，周潤韓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抱歉地看了歲雲一眼，徐徐走到一旁接過。
歲雲眉梢輕動，不知何時緊繃的身子慢慢松懈了下來。
“餵，慕圻？我說你小子，跟著導去國外交流一趟該不會樂不思蜀不打算回來了吧？”
周潤韓輕佻打趣的聲音傳入歲雲耳中，他好像在顧忌什麽，說到後面似是在故意壓低聲音，斷斷續續並不真切。
但是歲雲還是聽到了那個名字。
--慕圻。
她的呼吸陡然一滯，手指僵硬地擱在腿旁邊。
原來是跟著導師出國交流了嗎？
歲雲忽地想起，醫學院和農學院因為中藥蘑菇項目的合作備受國內外關註，不少國外高校邀請兩院的負責教授前去講座交流。
食用菌系是王淮輝和莊毅。
本來是讓她一起去的，可是剛好國內的食用菌基地需要一個人去守著試驗，隨時觀察情況，歲雲不放心，就留了下來。
如果當時她但凡好奇多問一句就會知道，中醫學系是慕圻跟著導師李辰瞻去。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
知道了，她就會和慕圻一同出國交流？
歲雲淡笑著搖了搖頭。
以她當時那個逃避狀態，怕是更會躲著。
所以，好像不知道也很好。
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當歲雲知道慕圻不是她猜測的故意躲著她時，竟然不由自主地有絲慶幸。
偷聽別人講話很不禮貌，可是歲雲還是沒忍住探出耳朵，縮在冷風中，認真又小心地聽著。
明明電話是慕圻打過來的，可一直說的倒成了周潤韓。
不過歲雲想了想，依照那個人的性格，平日清清冷冷的，能給眼神的時候絕不多說一句話，好像也說得通。
“啊，你說……”
恍惚間，周潤韓好像朝歲雲望了一眼。
只是很短一瞬，她來不及細察其中的深意，周潤韓就早已扭頭恍若無事地繼續笑著和電話那頭說話。
或許就是她的錯覺，可她還是很不爭氣地看了過去。
而同一瞬，周潤韓也意外地安靜沈默住了，貼在耳邊的聽筒有意無意地拉開了些距離，跨國電話的信號不太穩定，微弱嘈雜的電流聲蓋住了男人的聲音，周潤韓有勁的手指摁在音量鍵上，隨著滋滋電流聲加強的剎那。
她聽見那道熟悉又多日未聞的聲音。
他的話音一如往日般低緩，清潤音色中裹著淺淺的憊意和冷感，又格外的溫柔。
“餵？還好嗎？”
一句似是詢問的問候，滾著暗暗的小心翼翼和思念，就像是刻意地在和某個人說著。
這一刻。
隔著太平洋海岸，一萬多公裏的距離，風意寒峭。
她和慕圻，在無言中，在晝夜交匯時，縱橫交錯。
--月亮和太陽，好像真的相見了。
歲雲的心臟猛地跳了下。
她在心裏輕輕的，無聲回應著。
--嗯，還好。
就是……
好像，有點想見你。
——
KTV的燈光絢麗熱鬧，音樂聲震耳欲聾，燈光和音響的混雜迷得人不由沈醉在其間。
歲雲端著一杯果酒坐在角落，看著歡呼碰杯，三兩拿著話筒唱著歌的同門，唇畔也不禁浮現笑意，可轉瞬，又沒由來的染上落寞。
王淮輝和莊毅在國外進行交流宣傳農院的中藥蘑菇時，不少公司和實驗室紛紛表示出濃厚的興趣，拋出合作投資的想法。
本來他們還擔心之前得罪那位國外專家後，會對日後中藥蘑菇的國外銷路有一定影響，卻忘了，在絕對的實力和利益面前，人們還是會做出最有利的判斷。
見歲雲一個人待著，看起來淡淡的樣子，莊毅上前道：“師妹，不一起唱歌？林朵那丫頭還給你搶了個話筒呢。”
歲雲挑眉看了眼前面的林朵，她懷裏藏了個話筒，關天瀾正想搶過來和她對唱下一首的情歌。
林朵不肯給，瘋狂擠眉弄眼示意歲雲過來和她一塊兒唱，關天瀾察覺到後，一臉哀怨和委屈地盯著歲雲。
歲雲悶悶了半天，看見這一幕，忽地輕輕笑出聲。
莊毅見狀，倏地道：“對了，這次我們能和這麽多公司，甚至還有醫學實驗室達成合作意願，慕圻出了不少力。那小子深藏不露，認識不少醫學界大佬，還有生物醫學公司，人脈挺廣，看來傳聞他家裏有點背景並非空穴來風。”
猝不及防聽見慕圻的名字，歲雲楞了瞬。
慕圻嗎？
他，又幫了她呢。
歲雲眼中閃爍不明光芒，抿平唇角弧度。
又在包間裏待了會兒，歲雲情緒還是有點低，不想因此擾了大家的興，歲雲幹脆跑到外面的街道轉了轉。
擡頭望天，黑沈沈的，風也冷，路上的行人卻是不少。
閑來無事，歲雲掏出手機刷起朋友圈。
歲雲在微博上看見有網友說今晚津南市可能會下第一場雪。
她想到自己兩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歲雲：【希望大家都能在初雪見到想見的人，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
歲雲又笑著翻看了遍，卻在掃到朋友圈底下的某條評論時，呼吸猛地一滯，大腦有瞬間空白。
慕圻：【見到了，也許願了。】
歲雲幾乎是顫抖著手點進去消息提示，發現慕圻是在一分鐘前評論時。
她身子僵硬瞬間，緩緩，無意識轉頭看向身後。
她的動作很慢，又藏著說不清的期待。
她在賭，賭一個她不敢相信又忍不住心動的答案。
在真的看見那道熟悉身影時，歲雲整個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只楞楞地看著面前的慕圻。
歲雲上身裹著杏色羽絨服，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柔順黑直的發絲順著風飄在耳側，清眸盛著光，鎖著眼前的慕圻目不轉睛。
黑色呢子大衣披在慕圻清瘦挺拔的身間，他五官冷然，渾身散發的疏離恍若寒峭的風。
薄唇勾起淡淡的笑，他朝歲雲走來，徐徐，停在她面前，取下冷白脖頸間的黑色圍巾替歲雲戴上，沒了圍巾的遮擋，寒風撫摸下，滾動的喉結更加冷硬性感，在夜色中都分外耀眼，誘惑迷人。
相顧無言地對視了瞬，兩人突然同時笑了。
歲雲淺淺笑著，聲音又輕又軟，慕圻唇邊的笑意更甚，溢出的寵溺和溫柔幾乎快擋不住。
“慕圻。”
“嗯，我在。”
我在，一直在，從未真地離開過。
風漸漸的大了，也更冷了，可心裏卻是暖暖的。
想到那條評論，歲雲忽地問道。
“慕圻，你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
“見到了。”
“那你許下的願望實現了嗎？”
慕圻沒吭聲了。
歲雲疑惑地擡眸想要詢問。
可下一瞬。
慕圻替她戴上羽絨服後的連衣帽，猝然的視線模糊令她微驚慌，忍不住要往後退縮，卻被慕圻緊緊攬過她的腰，將她圈入懷中，隨後高大的身影朝她落下，兩人的距離驟然所剩無幾。
慕圻冰冷的唇貼在她的額頭，映著濃烈的灼熱和情愫。
隱忍又克制。
歲雲雙頰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整個人被燙得迷迷糊糊，她慌亂仰頭，紅唇卻意外覆在他的喉結上。
溫軟觸碰的瞬，喉結就像是渴望終於填滿般愉悅地上下滾動。
他親吻她的額頭。
她的唇貼上他的鎖骨。
喧鬧間，她能清晰地聽見兩人錯亂交雜的失控心跳，肆意叫囂著一場盛大的狂歡。
兩人的呼吸都很亂，也淌著熱。
“快看，下雪了！”
路人的歡喜驚呼，落在兩人身間而即刻消融的冰涼雪花。
雪花蓋在相擁相吻的他們身上，短暫一瞬，卻又是極致的浪漫。
--他們，在初雪中親吻。
許久。
她聽見慕圻說。
--“實現了。”
月亮想要親吻太陽。
在冬日的第一場雪，慕圻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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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即使是裹著溫暖的陽光，刺骨的寒風也是毫不留情地刮在人臉上，凍得人忍不住打哆嗦，路過校園裏，大家幾乎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歲雲穿著奶茶色羽絨服，腳下的雪地靴踩在筆直的水泥路上，雙手插在衣兜裏索取著暖意，哈出的氣裸在空中的瞬間就凝結成了水汽。
隱隱約約，歲雲聽見窸窣的討論聲，好像是在計劃著等冬天第一場雪去打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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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該輕松開心的。
慕圻不在，令她煩惱迷茫的人和事也沒了，她又過回之前那樣每天只用專心的自己的中藥蘑菇研究，等著畢業後就將它做大做強的日子，她的生活已然回到正軌。
可不知為何，她心裏卻更茫然，胸口空落落的感覺更甚。
每晚到了慕圻往常會來菌類研究所的時間，她總會不自覺望向門外，路過醫學院的時候，她也會鬼使神差地停下來，看見校園論壇關於兩人的貼子時，也會忍不住用小號頂一頂。
她的追求報覆計劃，慕圻逐漸靠近她，她的開心又不開心……
一切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發展，好像只是昨日大夢一場。
歲雲攥緊了手，寒風撲面襲來，她毫無閃躲地眨著眼睫撞上，神情微滯。
冷風使她清醒，卻不能讓她心中清晰。
“歲雲？”
一道略帶試探的詢問聲音，她下意識轉過身，唇畔驚喜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揚起，在看見是周潤韓的瞬間，又悄然抿平。
“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你怎麽一個人站在路邊發呆？”
周潤韓從圖書館出來，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停在路上一聲不吭，走近一看竟發現是歲雲。
周潤韓的問題莫名令歲雲答不上來。
她怎麽一個人在路邊發呆？
她剛剛在幹什麽。
--她剛剛，好像在想慕圻。
慕圻。
這個名字再次在腦海中無聲浮現，卻好似在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勢不可擋的水花，放肆喧囂著隱藏的晦澀。
歲雲張開唇想說話，卻意外的沒有力氣，聲音很抖，沾著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澀意。
“我……”
“嘀嘀嘀--”
僵持間，周潤韓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抱歉地看了歲雲一眼，徐徐走到一旁接過。
歲雲眉梢輕動，不知何時緊繃的身子慢慢松懈了下來。
“餵，慕圻？我說你小子，跟著導去國外交流一趟該不會樂不思蜀不打算回來了吧？”
周潤韓輕佻打趣的聲音傳入歲雲耳中，他好像在顧忌什麽，說到後面似是在故意壓低聲音，斷斷續續並不真切。
但是歲雲還是聽到了那個名字。
--慕圻。
她的呼吸陡然一滯，手指僵硬地擱在腿旁邊。
原來是跟著導師出國交流了嗎？
歲雲忽地想起，醫學院和農學院因為中藥蘑菇項目的合作備受國內外關註，不少國外高校邀請兩院的負責教授前去講座交流。
食用菌系是王淮輝和莊毅。
本來是讓她一起去的，可是剛好國內的食用菌基地需要一個人去守著試驗，隨時觀察情況，歲雲不放心，就留了下來。
如果當時她但凡好奇多問一句就會知道，中醫學系是慕圻跟著導師李辰瞻去。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
知道了，她就會和慕圻一同出國交流？
歲雲淡笑著搖了搖頭。
以她當時那個逃避狀態，怕是更會躲著。
所以，好像不知道也很好。
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當歲雲知道慕圻不是她猜測的故意躲著她時，竟然不由自主地有絲慶幸。
偷聽別人講話很不禮貌，可是歲雲還是沒忍住探出耳朵，縮在冷風中，認真又小心地聽著。
明明電話是慕圻打過來的，可一直說的倒成了周潤韓。
不過歲雲想了想，依照那個人的性格，平日清清冷冷的，能給眼神的時候絕不多說一句話，好像也說得通。
“啊，你說……”
恍惚間，周潤韓好像朝歲雲望了一眼。
只是很短一瞬，她來不及細察其中的深意，周潤韓就早已扭頭恍若無事地繼續笑著和電話那頭說話。
或許就是她的錯覺，可她還是很不爭氣地看了過去。
而同一瞬，周潤韓也意外地安靜沈默住了，貼在耳邊的聽筒有意無意地拉開了些距離，跨國電話的信號不太穩定，微弱嘈雜的電流聲蓋住了男人的聲音，周潤韓有勁的手指摁在音量鍵上，隨著滋滋電流聲加強的剎那。
她聽見那道熟悉又多日未聞的聲音。
他的話音一如往日般低緩，清潤音色中裹著淺淺的憊意和冷感，又格外的溫柔。
“餵？還好嗎？”
一句似是詢問的問候，滾著暗暗的小心翼翼和思念，就像是刻意地在和某個人說著。
這一刻。
隔著太平洋海岸，一萬多公裏的距離，風意寒峭。
她和慕圻，在無言中，在晝夜交匯時，縱橫交錯。
--月亮和太陽，好像真的相見了。
歲雲的心臟猛地跳了下。
她在心裏輕輕的，無聲回應著。
--嗯，還好。
就是……
好像，有點想見你。
——
KTV的燈光絢麗熱鬧，音樂聲震耳欲聾，燈光和音響的混雜迷得人不由沈醉在其間。
歲雲端著一杯果酒坐在角落，看著歡呼碰杯，三兩拿著話筒唱著歌的同門，唇畔也不禁浮現笑意，可轉瞬，又沒由來的染上落寞。
王淮輝和莊毅在國外進行交流宣傳農院的中藥蘑菇時，不少公司和實驗室紛紛表示出濃厚的興趣，拋出合作投資的想法。
本來他們還擔心之前得罪那位國外專家後，會對日後中藥蘑菇的國外銷路有一定影響，卻忘了，在絕對的實力和利益面前，人們還是會做出最有利的判斷。
見歲雲一個人待著，看起來淡淡的樣子，莊毅上前道：“師妹，不一起唱歌？林朵那丫頭還給你搶了個話筒呢。”
歲雲挑眉看了眼前面的林朵，她懷裏藏了個話筒，關天瀾正想搶過來和她對唱下一首的情歌。
林朵不肯給，瘋狂擠眉弄眼示意歲雲過來和她一塊兒唱，關天瀾察覺到後，一臉哀怨和委屈地盯著歲雲。
歲雲悶悶了半天，看見這一幕，忽地輕輕笑出聲。
莊毅見狀，倏地道：“對了，這次我們能和這麽多公司，甚至還有醫學實驗室達成合作意願，慕圻出了不少力。那小子深藏不露，認識不少醫學界大佬，還有生物醫學公司，人脈挺廣，看來傳聞他家裏有點背景並非空穴來風。”
猝不及防聽見慕圻的名字，歲雲楞了瞬。
慕圻嗎？
他，又幫了她呢。
歲雲眼中閃爍不明光芒，抿平唇角弧度。
又在包間裏待了會兒，歲雲情緒還是有點低，不想因此擾了大家的興，歲雲幹脆跑到外面的街道轉了轉。
擡頭望天，黑沈沈的，風也冷，路上的行人卻是不少。
閑來無事，歲雲掏出手機刷起朋友圈。
歲雲在微博上看見有網友說今晚津南市可能會下第一場雪。
她想到自己兩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歲雲：【希望大家都能在初雪見到想見的人，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
歲雲又笑著翻看了遍，卻在掃到朋友圈底下的某條評論時，呼吸猛地一滯，大腦有瞬間空白。
慕圻：【見到了，也許願了。】
歲雲幾乎是顫抖著手點進去消息提示，發現慕圻是在一分鐘前評論時。
她身子僵硬瞬間，緩緩，無意識轉頭看向身後。
她的動作很慢，又藏著說不清的期待。
她在賭，賭一個她不敢相信又忍不住心動的答案。
在真的看見那道熟悉身影時，歲雲整個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只楞楞地看著面前的慕圻。
歲雲上身裹著杏色羽絨服，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柔順黑直的發絲順著風飄在耳側，清眸盛著光，鎖著眼前的慕圻目不轉睛。
黑色呢子大衣披在慕圻清瘦挺拔的身間，他五官冷然，渾身散發的疏離恍若寒峭的風。
薄唇勾起淡淡的笑，他朝歲雲走來，徐徐，停在她面前，取下冷白脖頸間的黑色圍巾替歲雲戴上，沒了圍巾的遮擋，寒風撫摸下，滾動的喉結更加冷硬性感，在夜色中都分外耀眼，誘惑迷人。
相顧無言地對視了瞬，兩人突然同時笑了。
歲雲淺淺笑著，聲音又輕又軟，慕圻唇邊的笑意更甚，溢出的寵溺和溫柔幾乎快擋不住。
“慕圻。”
“嗯，我在。”
我在，一直在，從未真地離開過。
風漸漸的大了，也更冷了，可心裏卻是暖暖的。
想到那條評論，歲雲忽地問道。
“慕圻，你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
“見到了。”
“那你許下的願望實現了嗎？”
慕圻沒吭聲了。
歲雲疑惑地擡眸想要詢問。
可下一瞬。
慕圻替她戴上羽絨服後的連衣帽，猝然的視線模糊令她微驚慌，忍不住要往後退縮，卻被慕圻緊緊攬過她的腰，將她圈入懷中，隨後高大的身影朝她落下，兩人的距離驟然所剩無幾。
慕圻冰冷的唇貼在她的額頭，映著濃烈的灼熱和情愫。
隱忍又克制。
歲雲雙頰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整個人被燙得迷迷糊糊，她慌亂仰頭，紅唇卻意外覆在他的喉結上。
溫軟觸碰的瞬，喉結就像是渴望終於填滿般愉悅地上下滾動。
他親吻她的額頭。
她的唇貼上他的鎖骨。
喧鬧間，她能清晰地聽見兩人錯亂交雜的失控心跳，肆意叫囂著一場盛大的狂歡。
兩人的呼吸都很亂，也淌著熱。
“快看，下雪了！”
路人的歡喜驚呼，落在兩人身間而即刻消融的冰涼雪花。
雪花蓋在相擁相吻的他們身上，短暫一瞬，卻又是極致的浪漫。
--他們，在初雪中親吻。
許久。
她聽見慕圻說。
--“實現了。”
月亮想要親吻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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